“你……你说，真、真、真……的？！”
污泥兽显然激动的都要结巴了，早这狱中困了无尽岁月，足以令人抓狂。
若非它有着极强的生存信念，恐怕早已被逼得疯魔了。
“别高兴的太早。”白夜冷笑，毫无犹豫就是一盆冰水泼了上去，“你的本体，是不可能被释放的！”
污泥兽一愣，倒也没有发怒，反而点头道：“这个我理解。我也不指望你释放我本体，只要分身足矣！”
“你能理解自然是最好。”白夜摸着下巴，“其实，我虽不知你品性，但总归不会无缘无故的将百万里大地化成污泥吧？其中定然有我不知道的原因……不过呢，原因我就不问了，我也懒得知道。”
污泥兽翻了翻白眼，一阵腹诽，你懒得知道，我还懒得告诉你呢！
不过当前形势比人强，它曾经再牛叉如今也没辙，只能不住的点头，表示您说的都是对的！
“看来，你很赞同我说的方式。”白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那好，我来问你个问题，你先为我解惑。”
污泥兽下意识的点头，而后忽然一愣，有些懵了。
方式？什么方式！
卧槽！
污泥兽都忍不住爆粗了。
这是什么神转折？你丫自始至终都没有说“方式”这两个字好伐？！我赞同个毛线啊！
不等污泥兽说话，白夜就自顾自的问道：“第一个问题，前八任狱主，去了哪里？”
污泥兽嘴角抽了抽，看着白夜那一双闪烁精光的眼眸，想要拒绝，却又怕白夜直接放弃它，去找别的罪恶者。
一番纠结，它终究是一声轻叹，如萧索的王者，落寞道：“他们，魂力散尽，消亡了。”
“魂力散尽？”白夜微怔。
“是的。”反正已经决定白夜问什么它就说什么，污泥兽反而觉得一阵轻松。
“每一任狱主，实力都并非很强……当然，你是历任以来最弱的。他们和你不同，不能出‘狱’，说是狱主，倒不如说是另类的罪恶者！长此以往，纵然‘狱’很适合魂体长居，但没有意识的魂体无法修行，慢慢就会消散。”
“就这么简单？”白夜皱眉。
“就这么简单。”污泥兽变回那一小坨黑泥，趴在门上，“你可以去询问其他罪恶者。”
白夜沉思片刻，摇头道：“不必了。第二个问题，‘狱’是谁建造的？”
“你认为我会知道？”污泥兽自嘲一笑。
“好吧，第三个问题，一百二十一名罪恶者，你的实力排在多少？”白夜耸肩。
“如果说原本的实力，我应当是最弱的。不过由于我本体特殊，如今过了无尽岁月，估计会排在中游吧。”
白夜微微愕然，“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是你，被关了不知多少年，且不受天地间真气滋养，仅能从这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黑雾中，获取些许的能量，会如何？”污泥兽惨然一笑。
“懂了！”白夜点头，“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这里的罪恶者，是否都是魂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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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破碎之劫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出乎白夜的意料，污泥兽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让他不解。
似乎是担心白夜误会，污泥兽很快就补充道：“因为‘狱’里，可以存在肉身，也可以存在魂体。我是有肉身的，但却不知道其他罪恶者有没有。”
白夜恍然，细想也确实。
从某种方面来说，污泥兽就是个奇特的生灵，那么被关在这里的罪恶者，也不一定会是什么。
可能，是一块石头，可能是某种传说中的存在——比如神魔，甚至可能是那天生魂体的种族！
远古时代，万族争奇斗艳，各有特点。
那时候，天陨大陆尚未破碎。
那时候，人族势弱，沦为某些种族的口粮。
那是个恢弘的时代，是个令人血液沸腾的大争之世！有真龙搅动风云，神凰一怒焚空，更有鹏鸟展翼，直击九天之穹！
然而当天灾降临的那一刻，无数种族殒灭，真龙血染九天，神凰坠落于海……
白夜目光恍惚，这是他曾在一本残破古籍上看过的记载。
天地动荡之时，人力显得极为弱小，就连那些传说中恐怖的生灵，可吼落星辰，然而在天陨破碎之时，依旧绝命！
“其实说起来，你们被关在这‘狱’中，倒也算是留了一条性命。”白夜忽然轻笑道。
“什么意思？”污泥兽一愣。
“你曾经呆的地方，是不是叫做天陨大陆？”白夜问道。
污泥兽一翻白眼，“废话么，难道还有别的大陆？”
“那如果我告诉你，天陨大陆已经破碎了呢？”此时是夜半时分，白夜倒也没有困意，索性与污泥兽闲聊了起来。
污泥兽顿时呆住了。
“破……碎？”它显然难以置信，但白夜也没有理由用这个来骗它，一时之间，却是无法接受。
白夜侧靠在门上，悠悠道：“你生活的时代，我们称之为远古！那个时代确实很辉煌啊，各个强大的生灵，动辄就招来星辰……可到了远古末期，一切就都结束了。”
“当浩劫降临，天穹阴云密布，血色的雷电划破虚空，大地更是崩陷，出现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白夜闭上眼睛，想象着那种可怕的场景，身躯微微战栗，“小泥，你知道真龙吗？”
污泥兽点点头，此时它整个兽都沉浸在白夜用话语编织的末日场景中，压根没在意白夜的称呼，“知道！真龙一怒，可使九天崩！在我们的时代，真龙是最可怕的生灵之一。”
“可使九天崩……”白夜咧嘴，“然而当九天真正崩灭之时，真龙只不过是一座高一点的山岳，被狠狠砸碎！”
“那一劫，被后世成为灭世之灾！”
污泥兽久久沉默，这对它的震撼，要比白夜这些后世的人要大得多！
曾经生活的那一片大地，竟然早就消失，无数强者陨落，而自己这个所谓的“罪恶者”，竟然以这种方式存活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幸运，却也是一种不幸。
污泥兽感慨不已。
“那……你现在所在的地方，叫什么？”
“神州大陆。”白夜一耸肩，“天陨破灭后的碎片之一，恰恰有你当初的杰作。”
“那看来，我与这碎片还算有缘。”污泥兽笑了，“我也实话告诉你，当初我将那片大地化作污泥，并非故意为之，而是另有原因。”
白夜伸了个懒腰，捂着嘴打呵欠，“困了，去睡觉。”
污泥兽嘴角一抽，“那我呢？”
“明天再说吧，我在好好想想，你这等凶物，我可不敢随随便便就释放……尽管只有分身。”白夜摆摆手，“反正你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天。”
污泥兽：“……”
白夜也不再多说，意念一动，下一瞬回归肉身，手上再次浮现出那一书一笔。
“有肉身的感觉真好啊……唔，又忘了……”将书笔都收回，白夜一拍脑袋，他本来打算再往“狱”的深处走走，看看其他罪恶者的，结果与污泥兽聊着聊着，就给忘了！
“算了，明天再去吧！正好把污泥兽那货给放出来。”
白夜此时已经决定，释放出污泥兽的一个分身，当然天道誓约是免不了的，一定要不出任何纰漏才行！
如今，他实力低微，白家勉强算个靠山，但他更需要一个能时刻呆在自己身边的护卫。
显然，污泥兽可以很好的充当这一角色。
“喵……”
一声弱弱的猫叫声响起，白夜扭头看去，正见小黑蹲在窗户上，碧绿的眼珠子发着幽光，贼头贼脑。
“这小东西！”白夜哭笑不得，小黑显然是担心自己因为它“临阵脱逃”而责怪。
昨日就是这副德行，记得当时它回来后，一阵“喵喵”的叫，摆出“保证下次不会了”的坚定模样。
结果今天白夜一取出黑书，这货第一时间就跑了出去。
“好了好了，滚进来吧！”
没好气的冲着小黑一挥手，随后白夜仰面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眯。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怪小黑，荒兽具灵性，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黑书中囚禁着的凶物，连他这曾经的圣婴都丝毫无法比拟，小黑会恐惧，也是很正常的。
也许等某一天，小黑与自己有了深刻的感情，才不会逃跑吧？
心中想着，困意席卷，很快白夜就沉沉睡了过去。
小黑轻轻的跳在床上，伸出红嫩的小舌，舔了舔白夜的脸，而后将身子窝在白夜怀中，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下。
……
翌日清晨，当阳光透过窗，斜斜的照在脸上，白夜也醒了过来。
“睡觉，真是人生最快乐的事情之一。”
白夜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而后伸手一拍床板，身形凌空而起，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刚打开门，就看到莫老站在门外。
“莫老？这么早找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少爷，您该去书院了。”莫老皱了皱眉，“再不去，恐怕就要被勒令退学了。”
“知道了知道了。”
白夜翻了翻白眼，书院是儒修的修行之地，且不受皇朝管辖，就算白家在巨石城中为一霸，也不敢招惹。
和道、魔的自顾己身不同，儒修和佛修都是出了名的团结，一旦有书院或者寺庙被摧毁，那么将会承受雷霆之怒！
事实上，所谓的儒道佛魔，只不过修行功法不同，理念各异，归根结底，它们都是在修“道”！
只不过是不同的道罢了。
【注：这仅是本书中的世界观，请不要拿咱们大天朝的理论来驳斥我，谢谢合作】
“少爷，时间不早了，您要不要先去进食？”莫老出声道，打断了白夜的思路。
“唔！”
白夜点点头，而后眉头一拧，“莫老，你帮我向父亲说一声，就说我需要一个丹炉，品质无所谓，可以用就行！”
莫老一怔，而后眸露异色，颔首道：“老奴知道了，会去和老爷说的。”
“嗯，那就这样。”
白夜将怀中仍睡的香的小黑放在一旁的躺椅上，而后朝着外面走去，“不用为我准备饭食了，我有事先出去了。”
第十四章 城主府
走出白府，街道上仍显得些许冷清。
时辰还早是一个原因，其实最主要的是，白家家主白青衣喜清静，所以白府所处的位置距离闹市区颇有一段距离。
白夜也不着急，此时还不晚，而且书院只需要每日前去报道一下便可，至于课程，上不上都是由学子自身决定，书院不做任何干涉！
一路前行，路上偶尔可见住在巨石城的学子，他们每日都会回家。
而如蓝雨若这等家在外城的学子，一般都是住在书院。
不多时，已经到了城中央，一座高大的建筑出现在眼前，巍峨雄伟，远远的，就有一股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令人心神一震。
这便是城主府，也就是石中火老爹石虎的府邸！
白夜站在大门前，感受着扑面的气势，咂了咂嘴。
通常来说，从气势就能够大致看出一名修者的身份及其所修之道！
就比如白夜的父亲白青衣，气势柔中带有锋锐，又有浩然威严隐露——这说明，白青衣虽是儒修，却也善用锐器，可能兼修道。
而单从城主府的这种气势来判断，白夜就能知道，城主石虎所修的功法，绝对是属于生猛型的！
一般来说，儒者文雅，罕有霸气侧漏者，佛徒虽有怒目金刚一说，却重禁欲，而城主有子，显然不可能。
所以，石虎的主修方向，只可能是道、魔之一！
“白少爷，您是来找我家小少爷的吗？快快请进！小少爷可是想您想的紧，每天都要问问属下您来没来！”
门口的侍卫对白夜那是熟悉无比，看到白夜走过来，就立马迎上前，恭敬说道。
“小火在吃饭吗？”
白夜在侍卫的带领下走进城主府，随口问道。
“小少爷在早练呢！”侍卫停住脚步，笑道，“白少爷，您自己进去找小少爷吧！属下还要看守府门，不能擅离。”
“嗯。”
白夜随意一点头，但只走了一会儿就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不认识路！
如果是以前的大纨绔白夜，自然是知道的，但现在情况不同啊，对这个偌大的城主府，白夜真心一点也不熟悉。
“这叫什么事？”
白夜无奈，只能像无头苍蝇似的乱逛，希望能遇到个侍女或者侍卫啥的，给他带一下路。
然而想象是丰满的，现实却只有一副骨架子！
白夜逛了好半天，竟然他喵的一个侍卫都没看到，至于侍女……见到倒是见到了，但她们远远看到白夜，就像看到瘟神似的，慌慌张张的快步走开。
“混蛋，都是你这白痴做的好事！”
白夜低声咒骂，他敢肯定，这绝对是因为大纨绔曾经调戏过城主府的侍女，才导致了如今的悲催情况。
没头没脑的乱转，白夜简直要抓狂了，这个城主府怎么和一个迷宫似的，转了一圈好像回到了原地？
当然，白夜是绝不会承认自己是个路痴的！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一声怒吼隐约传来，白夜耳朵一动，顿时大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走了过去。
“城主府中，竟然还有这种好地方？”
不过走了百步距离，眼前所见让白夜眼眸一亮。
一棵棵大树整齐的排列，柔嫩的枝叶垂下，形成天然的遮帘，在树的下方，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竟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灵药！
“失败，失败，失败！又失败了！”
气急败坏的苍老声音让白夜微微好奇，透过稀疏的树叶，可以看到有一个家伙在跳脚怒吼。
向前走了几步，掀起树帘，白夜也完全看清了其中的情形。
“炼丹？”
白夜眉头微挑，入目是一个颇为精致的三脚丹炉，通体金黄色，此时正冒着缕缕黑烟……显然，这是炼丹失败才会有的现象。
在丹炉不远处，摆放着一株株灵药，每一种数量都相同。
最后，白夜的目光才放在那医师身上。
嗯……一身青色长袍，灰白的长发整齐束起，如果不气急败坏的跳脚，还是颇有一股气质的。
“咳咳！”
眼看那医师深吸一口气，又要再次开始，白夜忙轻咳一声，表示自己的存在。
医师界，若非本人同意，不允许擅自观看其炼丹！虽然白夜没将主要精力放在医道上，可这点规矩却还是懂得的。
“嗯？”那医师霍然扭头，不悦的看着白夜，冷声道，“你是谁？没有人告诉过你，老夫在炼丹的时候，不允许被打扰吗？”
白夜刚要开口问路，硬生生被这句话给憋了回去，同时也改变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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