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看似威力不小,但却根本无法跟玄痴那一掌比,简直是天地之差,自己显然没有领悟。
流无情心情低落,苦思冥想起来。
“到底自己哪里不对?玄痴当时明明也是这样做的,可一到自己怎么就不灵了?”
回想起玄痴当时所教授的:“天地有黑白二气,二气分阴阳,大佛手印采集阳中之阳、钢中之钢,吸天地浩然正气,结无上量尊手印,手印一出地动山摇!可谓是无量微妙神通。”
“浩然正气,想必关键就是这个浩然正气。”
他修炼魔道多年,心中的邪念与日俱增,那股浩然正气则每况愈下,要他一个修魔心怀正气,其难度可想而知。
玄痴正是因为《降魔剑》传授给他,就是希望他自己能够从魔道中走出来,希望唤醒他心中的正气,好使他不至于坠入魔道的万劫不复深渊中。
流云自从变成流无情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正气可言,拉伊雅的死以及落天涯的狠毒对他的影响非常大,从某一刻起,他再也不相信世上有什么恩情、情谊可言,而冥王的出现则彻底改变了他,不但将他从失魂落魄中‘拯救’出来,而且还将他改造成一个冷酷暴虐、对世人充满仇恨的嗜血杀手。
玄痴想通过佛家无上神功《降魔剑》来拯救流无情,希望以此将他重新塑造成一个正义凛然的大侠客,确实有些痴心妄想。
流无情心中有一把锁,一把将他自己尘封在黑暗和迷失中的锁,这把锁唯一的钥匙是拉伊雅,可惜拉伊雅已经死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流无情从此以后再也无法成为流云,也许答案只有天知道。
其实每个人心里又何尝不是存在这一把锁,锁之所以一直打不开,不是别人不努力,而是他自己早已将开锁的钥匙丢弃了。
人们一面不希望自己的锁被人打开,所以丢弃钥匙。可另一面却祈祷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走进他的心里,将他的心锁打开。
人类就是如此矛盾,所以世界才如此复杂。
流无情此刻呆呆的望着月亮,斜月明净洁白,正由最高处缓缓的下落到山后,这意味着夜就快结束,清晨就要来临。
流无情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真正够领悟到阴阳二气,更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够拥有那股浩然正气。
他只是看着天空发着呆,看着月亮慢慢沉落,太阳慢慢升起最后也慢慢落下来,恍恍惚惚间,黑与白就这样交接,阴与阳就这样轮转。
某时某刻,流无情霍然站起身,无精打采的眼眸注视这刺眼的太阳,烈日如最大最热的大火球,闪的他的眼镜开始出现幻觉,眼中的大火球朦胧起来,只剩下一片白光。
白光迷蒙如雾气,晃晃悠悠,凄凄迷迷。仔细看去白光中竟然有一个跳动的黑点,白光虽然强盛,但却无法吞噬黑点,黑与白的交接处,便是阴与阳的结合地。
此时此刻,处于混沌之中的流无情,像是突然领悟了什么,身子一震,魔瞳中猛然精光闪现。他轻轻的抬起手,柔柔的摊开掌,手掌外翻,口中念咒,双掌带着一股奇异的节奏缓缓的拍在巨石上。
就在手掌接触巨石的一瞬间,整座大山都开始摇晃起来,原本松动的巨石轰隆隆的滚落下去,惊起无数飞鸟慌乱啼鸣。
“成功了!自己竟然成功了!”
流无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镜,但整座大山的晃动以及飞鸟的慌乱都在告诉自己,自己刚才的那一掌确实是大佛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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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禅房中,玄痴低垂着头,手中的念珠缓缓的撵动着。
金不时盘膝坐在玄痴的对面,如同老僧入禅般紧闭着双眼,于玄痴不同的是,金不时周身被三层金光笼罩,看上去宛如神佛降临。
就在三层金光的的最外围,还有一层谈谈的金点正在汇聚成形,这说明金不时的大金刚掌力正在突破大成,即将达到大圆满境界。
一盏古灯如豆,烛火摇曳,禅房中忽明忽暗,安静极了。
就在灯火摇曳的某一刻,一声脆响过后,金不时凝结出第四层金光,玄痴与此同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面容上带着微笑,注视着对面的金不时。
终于达到大圆满境界,金不时等待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少年。
玄痴缓缓的道:“老衲这一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你终于参悟了,可喜可贺。”
金不时道:“徒弟不敢居功,这一切都是师傅指导的结果。”
玄痴道:“你悟性极高,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正常的,老衲只不过是从中指点一二而已。”
金不时道:“谈到悟性,恐怕没有人能够比得过流无情,我与他比更是甘拜下风,心服口服。”
玄痴道:“流少侠的天赋确实惊人,前天午夜时分,我观后山高峰有所动摇,想必他那时候定是领悟了阴阳二气,练成了降魔剑的第二式。依照他如今的实力修为,恐怕不久便会冲破金丹初期,达到金丹中期境界。如此天赋实在恐怖,如不能够为我正道所有,将来必定贻害苍生、荼毒天下,老衲也会抱憾终身。”
“师傅难不成是想囚禁他一辈子?”
“老衲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可当我看见那个人头的时候,我便已经明白此子绝非我想留便留,金鳞又岂是池中之物?”
“那师傅是如何打算的,既然你如此怕他今后作恶,又何必要传他降魔剑,这样一来他岂不是更如虎添翼?”
第六十九章 敌暗我明
玄痴道:“这正是我要说的,你在我门下修行多年,降魔剑的事你也应该知晓,此剑道威力巨大绝非寻常武技可以比拟,就算是尊贵如十大魔道之一的嗜血功,也未必要强。”
“此剑道注重意念,不重形式,况且只有心怀慈悲之士才能将其威力完全发挥,否则就算是练成了也是枉然。”
金不时道:“原来此剑法要求竟然如此苛刻。”
玄痴道:“修炼此剑之人,会慢慢的被剑道中的浩然正气所感化,就算是混世大魔王修炼了此剑,想必也会慢慢的收敛些许煞气吧。”
金不时到现在已经完全明白,玄痴是想通过流无情来做实验,看看降魔剑能够祛除个人魔性,引导修魔者走上正路。但想想流无情以往杀人时的模样,金不时觉得这实验的成功性太渺茫,简直微乎其微。
玄痴道:“你此刻既然也已经圆满大金刚掌力,想必也已经明白佛法的博大,为师劝你留在寺中,不要在回去为冥界卖命了。”
金不时默然不语,从这十几日的苦修中,他确实看见了佛法之中的另一番天地,他明白自己这点道行在博大精深的佛法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但经历过九死一生换取的名誉地位,他怎么能如此轻松的放下,当年他离开寺院为的不正是今天的飞黄腾达?
玄痴见金不时低头不语,叹了口气:“哎,名利地位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你为何一直看不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噔噔噔,虚竹慌张的推开门急唤:“方丈,发生大事了。”
这个平时稳重又有些文静的小和尚,此刻竟然慌乱的忘记了敲门,这说明寺庙里肯定发生了大事。
玄痴问道:“什么事,把你急成这个样子。”虚竹上气不及下气的道:“死人,好多死人!”
玄痴猛然站起来,双手按住他的肩膀问道:“什么死人,你说清楚,不要急。”
金不时听见死人这两个字,心中竟然一震‘该来的还是来了’。
虚竹回道:“山门口,就在山门口,好几车,全是死人,全是血。”玄痴道:“你带我去看看。”金不时道:“我也一起去。”
虚竹带领二人来到山门,这时候天色早已经黑透,老林中阴风阵阵,野兽咆哮,寒风阴森刺骨,天上更是星月无光,四下里一片死寂,坟场一般的恐怖宁静。
只见山门台阶前的空地上,五辆马拉的大车并排停靠,遮风挡雨的车篷被卸了下来,露出了车箱板,每辆车板上都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几十具尸体。
这些尸体有的头颅被锯掉,有的四肢被砍断,有的拦腰折断肠子流了出来,杀死他们的人显然是在击毙他们之后,将他们的尸体进行了残忍的分尸,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趁黑夜,用车送到了这里来。
虚竹道:“徒儿正在睡觉,睡梦中突然听见车马响,徒儿心想这么晚了,有谁还会在山门口赶车,我越想越蹊跷,便出来看看,谁知道竟然看见这些,我知道事情紧急,便急忙跑出找师祖了,事情就是这样的。”
虚竹身为寺庙的知客僧,他的禅房就在山门附近,所以听见车马声也不稀奇,更何况那时夜深人静,加之他修炼佛法多年,耳力甚是灵敏。
金不时狠狠的攥紧拳头,一拳打在身旁的松树上,咔擦一声,老树轰然折断。他狠狠的咬着牙:“玄阴老魔,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
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这些尸体活着的时候全部都是金不时的手下,有的人甚至还与他很亲近,关系很密切,看着曾经和自己打天下的部下惨死,当然愤恨交加。
玄痴叹息着来到车子前,车前空地上插着一根长长竹竿的白帆,白帆上用鲜红的血字写着“交人不杀,否则血洗破庙”。
张牙舞爪的大红字,在白帆的映衬下,格外的显眼注目,字里行间更是妖气森森。
玄痴拔起插在地下的竹竿,将白帆收了起来,对虚竹吩咐道:“去叫你的师兄弟们来,为这些无辜的死者做一场超度法事吧,阿弥陀佛。”
金不时阻止道:“先不要动,否则很难找出线索。”玄痴惊奇问道:“你是说你能找到那些挑衅的人,就凭这些?”
金不时的眉头紧皱,道:“我想试试看,也许根据这些车辙什么的,我能够将他们的老巢翻出来。”
在追踪线索这方面,玄痴自愧不如,但就算早到对方又怎么样,依照金不时的性格,肯定会大开杀戒,所以玄痴内心是不同意他寻找的。
玄痴道:“就算你真的找到了他们,你又要如何?”
金不时狠狠道:“杀人偿命,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玄痴道:“你我都知道这些人的死,还有那天送来的人头,都是阴葵派所为,看在这些死尸的惨状,你也知道阴葵派的狠毒,我劝你还是不要去。”
金不时到:“就算我不去,但玄阴能放过我们么?”
“只有掌控主动出击的机会,才有可能将阴葵派彻底剿灭。”
玄痴道:“今天你剿灭了阴葵派,明天又要剿灭那个门派,天下门派何止千千万,你都能剿灭?”
金不时道:“师傅,你说的有道理,但我必须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我心已定,你不要劝我了。”
玄痴无奈的叹息着道:“哎,事到如今,我寺恐怕也早已经卷了进来,老衲想要摆脱干系,恐怕也是力不从心了。”
玄痴吩咐道:“虚竹,你等好生超度亡魂,切忌慌乱恐惧,我们去去就回。”
虚竹应了声是。
由于前不久山中才下过一场大雨,加之空山往来人烟稀少,所以土地上那一道车辙印非常清晰。
金不时和玄痴一直追踪山路里的车印,他二人都是身怀绝技,脚力何等迅捷,只一盏茶功夫便已经追踪十几里,直到那车辙在一个路口一分为二,分别延伸进两道不同方向的岔路。
二人对视一眼,均明白其中必有蹊跷,定是那些人怕被追踪,所布置的障眼法。金不时道:“这里有两条岔路,不如你我就此分别,一人选择一道,倘若发现敌人的踪迹,切忌不可盲目动手,要见机行事。”
玄痴道:“如此甚好,但若没有发现又当如何?”
金不时道:“倘若没有什么线索,在天亮前在寺庙相会,再从头商议。”
玄痴点了点头觉得他这样安排甚是妥帖,便不再多问,径直选路去了。
金不时身为一城之主,临机应变的智慧玄痴确实无法比拟。金不时则选着了往西的路,两人就此分道。
由于前不久才下过雨,山路泥泞,但这正好为二人追踪提供了方便。金不时一路沿着车辙追去,那蜿蜒的车印一直延伸开去,原本宽敞的山路随着追踪的进行,慢慢便的曲折起来,最后只剩下了一条窄窄的单行道。
窄道如蛇,弯弯曲曲的淹没在荒草从中,长长的蒿草遮挡了追踪的视线,但金不时眼力独到,目光犀利如鹰,虽然有荒草挡路,但依旧不能阻挡他发掘敌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夜色黑暗,金不时一路小跑,飞驰穿梭在荒草之上,快如清风,静如闲云。大约又行进了二十里后,金不时猛然停驻,如标枪一样猛然扎入大地上。
眼前再也没有路了,草地延伸到这里被天然斩断,形成山崖,此刻金不时就站在山崖边,眼神中甚是失望,还有中计以后的愤怒。
“好细心的诡计,竟然连我也骗过了。”望着脚下的悬崖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那车印延伸到悬崖边便消失,线索再次中断。金不时紧皱着眉头,难道自己就这样放弃?自己就这样认输么?
贵为城主之尊的他,心中有一股特有的高傲,他绝对不是服输的人。
悬崖,悬崖下面会不会是阴葵派的基地?想到这里金不时的眼睛突然闪出了一缕光芒。
纵身一跃,金不时跳下了山崖。山崖虽险绝,但修仙者们拥有飞天遁地的威能,区区悬崖自然不会放在眼中,更不要说他这个金丹巅峰强者了,根本不值一提。
山风清冷,空山幽寂,荒草随风摆动摇曳,金不时跳下去不久后,又神龙出水般猛然从崖低云层中穿了上来。
失望,崖低除了几个斜斜的老树和满地的苔藓以外,别无他物,根本不是他之前所想。
怎么会这样?那车辙明明到这里消失了,怎么会没有线索?
望着那从中而断的车辙,金不时再次陷入了沉思:“车辙明明在这里,这说明他们必定在这里活动过、、、、、、、”
想着想着,金不时猛然醒悟:“不好!”
“敌人明明可以不留下车辙线索给自己,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调虎离山之计!”金不时暗叫糟糕,想通了这一点后,他再也不敢迟疑,猛然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海蓝色光芒向寺庙飞遁而去。
他飞身高空,越过一片片茂密的树林,不久后便回到了金刚寺。此刻的寺庙依旧宁静,但宁静之中仿佛暗藏杀机,似乎正有无数魔眼于黑暗中窥视自己。
第七十章 夜袭山庙
金不时心知此中必有蹊跷,玄痴临走前曾经吩咐众僧人做法事,超度那些亡魂,但现在寺庙中竟然如此安静,不但没有看见超度的僧人,更连守门的僧人都不见,回想自己追踪的经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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