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钱甲第连连后退,小腿撞到了椅子上,一屁股坐倒了下来。
孟大山和孟小山的拳头,显然因为那两粒花生米正中命脉,导致灵力在出拳的瞬间停滞了一下,威力大减,和钱甲第对拳下,也是齐齐后退了一步。
“你跟我的决斗,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了。如果我是你,现在肯定窝在家里拼了命的修炼,而不是不知好歹地继续到处惹是生非。”申屠破军的语气很从容,也很淡定。
这份从容与淡定,也显示出他对自己实力的绝对信心,对眼前孟五少的绝对蔑视。
“呵呵,所以你永远也到不了我大哥那种程度。”孟思傲反唇相讥,直接拉出那个失踪了好几年的便宜大哥来打脸,“像你这种程度的家伙,我大哥要是还在,分分钟教育你怎么做人。不过没关系,一个月后,我也能为你效劳的。”
申屠破军终于抬起头来,目光冷冷地看着孟思傲,却是一言不发。
良久,他点了点头,终于再次开口道:“一个月后,皇城擂台见,希望你不要堕了孟天策的名头。”
说完,又自顾自饮酒吃花生米了。
“这位就是京师五大纨绔里的那个‘中败家’孟老五吧,果然是名不虚传。”申屠破军不说话了,旁边却是突然响起了一个饱含嘲讽的声音。
孟思傲扭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包厢里不止申屠破军和钱甲第两人,靠窗的方向,还坐了两个青年。
这两个青年都很面生,至少这身体前主人的印象里是完全没有见过。一个白色儒衫,儒生打扮;另一个则是青衣短袖,一副短打模样,显得很是干净利落。
刚刚出言讥讽的,就是这个白衣儒生。
孟思傲斜眼看了看,鼻孔朝天,“嗤”的冷笑了一声,目光根本不在他身上停留,继续看向钱甲第,伸出一根手指对着他的脑门虚点了一下:“钱八两,记着,以后别让少爷再看见你,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说着,他的目光又落到申屠破军的身上:“还有你,别老跟那些土鳖混在一起!虽然少爷我看你不顺眼,但咱好歹也是国公之后、勋贵中的勋贵,看不顺眼直接去皇城擂台解决也就是了。你跟钱八两这货喝酒也就算了,钱家虽然是晚辈,但以前怎么说也是世家里的一员。至于那些想着攀龙附凤往上爬的瘪三,我劝你还是不要自降身价的好。”
撂下这句话,也不管那白衣儒生气得几乎已经发紫的面容,孟五少再挥手恐吓了钱甲第一下,就大摇大摆向着自己预定的那个包厢离去了。
“败家纨绔!败家纨绔!护国公如此雄风,竟然会有这样不堪的后代!简直是有辱门风!护国公府,将来若是衰败,必定是毁在此子手中!”等孟思傲出了包厢,这白衣儒生才像是从怒极中回过神来,顿时气得连喝了十几杯酒水。
从头到尾,孟思傲也只是斜眼看了他一下而已,然后,那目光就再也没有落回到他的身上过。只是何等的藐视——不,这已经是无视了,根本就是无视他这个人的存在!
白衣儒生何等傲气,又哪里受过这种蔑视,肺都快给气炸了。
“白兄,诚如你所言,这孟思傲不过是一个败家纨绔而已。这样的人,又何必去计较他的言行呢。”申屠破军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开口道。
“是啊,白兄,再过半月,就是燕山春猎了。春猎之后,就是书院开学的日子,到时候,以白兄之能,必定能够名动京师。你可是未来的大儒,又何必计较于一个纨绔的嚣张。”那青衣短打装扮的青年也是开口劝道,“若是白兄觉得咽不下这口气,那到时候就在书院里同这位京师五大纨绔里的‘中败家’好好计较便是了。”
这些话似乎触动了到了白衣儒生,他恨恨地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水,点头道:“萧兄所言甚是,等先圣书院开学,我看他孟思傲还如何纨绔嚣张!”
“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落落这王八蛋的脸!”钱甲第气哼哼地附和道,“白兄,我与申屠兄都加入了师门,所以已经无法再入书院,到时候就要靠你和萧兄了!”
“钱兄放心,我必定会让他知道,即便是先辈的余荫,也不能笼罩他一辈子!”似乎是想到了将来百倍羞辱孟思傲的场景,白衣儒生只觉得胸中一阵畅快,顿时很豪气地端起酒杯,说道:“来,我等兄弟满饮此杯!预祝我等名动山河,青史流芳!”
“哈哈哈!这话我喜欢!”钱甲第第一个举杯。
青衣青年笑了笑,没说什么,也是端起了手中的酒杯。
申屠破军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挑,也是举杯示意了一下。
一时间,这四个青年各有心思,却是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第29章 东狂西贱南色北霸中败家(下)
“我擦,这个还真得低调才行。这要是让狄夷和那些王朝潜伏在京师的探子知道了,少爷我以后还有安稳日子过吗?怎么也要先等我修炼到凝神境,凝聚出精神种子再说啊。”想通了其中各种关键,孟五少也是拍着胸口有些后怕。
好在一时兴起,又有孟大山的无意提醒,否则,要是燕山春猎那会儿,自己仗着这个“将阶御灵术”横扫燕山妖兽,保不准就要引来一堆堆刺客的刺杀了。
有时候,并非要潜入对方组织内部才能刺探到一些重要情报。像燕山春猎这种活动,无论是谁大出风头,不出一个月,风声必定会传遍大离王朝的大江南北。到时候,只需要稍稍佐证一下,也就能知道个**不离十了。
这要是换了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才不管这里面的水有多深,肯定是怎么嚣张怎么来,怎么拉风怎么搞,那到时候引来一堆实力高强的刺客,绝对是没跑了。而现在的孟思傲,当然不会为了一时之爽而欠下一屁股要去善后的麻烦。他略略一想,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这一个小插曲,却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孟大山驾驭着马车停在饕餮坊门口的时候,孟小山正哭丧着脸、眼巴巴地候在门口等着他们。
饕餮坊,坐落在朱雀大街上,是一栋足有六层高的酒楼,内里的空间和布置,丝毫不比天武阁、龙渊阁和神兵阁这“京师三大阁”逊色多少。
作为京师事实上的头号酒楼,饕餮坊的一大特色,就是这里能够供应妖兽宴。一品到九品的妖兽,花银子就可以吃到;但人阶以上,就不仅仅需要银子了,还要搭上一点下品灵石或是元阳丹才行。
在饕餮坊,只要你足够阔,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和大把大把的灵石,那你就可以吃到一切你能想象到的事物!就算是帝阶的妖兽,只要你肯花钱,饕餮坊也一定能为你猎杀到,然后做成美味的大餐,送到你的桌上。
此时,正是饕餮坊最热闹的时候。
形形色色的客人,几乎占满了每一层的空间,有王公贵胄,也有贩夫走卒,有修士,也有一点灵力都不具备的普通人。
孟思傲走下马车的时候,正听到楼上窗台边,传来一个有些不耐烦的喝骂声:“孟小山,你个狗日的!不是说你家五少已经在这里摆宴等我们了么?少爷我饭吃了一半,挨着我老子的训骂跑出来,结果你小子居然是诳我的!信不信我分分钟找人削死你啊!”
这个声音还没落下,第二个声音就飘了下来:“我说,你家少爷人呢?地儿是他约的,还非要约在这破时间。我们来了,他自己却还没到,该不会是路过‘春意盎然’的时候,被那里的狐媚儿给勾进去了吧!”
单听这两个声音,孟思傲就知道这必定是这身体前主人那群狐朋狗友里的领军人物司马狂和刘小别了。
想到这两人以前陪着这身体前主人干的那些荒唐事儿,孟思傲也禁不住有些好笑,当下一仰头,也是张嘴骂道:“刘小别你个狗日的!少在背后乱嚼舌头!你小子想陷害我吗?是不是要少爷我改天跟你表姐聊聊,好好把你这些年干的那些好事跟她说一说。”
“我去!五少你总算是来了啊!”司马狂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五少你就是我哥,是我亲哥!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可千万不能在诗诗姐面前毁我啊。这要是被她知道了,小弟的好日子就要混到头了……”
刘小别半真半假的求饶声还未落下,那窗边就传来一阵哄笑声。
听着这些声音,孟思傲心中一暖,不知不觉就想到了自己穿越前的那些朋友。虽然是纨绔,但这身体前主人却也是拥有一班交情过命的好朋友、好兄弟,虽然,这些人也是一帮纨绔……
“行了,别哭丧着脸了,一会少爷请你顿好的。”笑着拍拍孟小山的肩膀,孟五少带着两大狗腿,在伙计的笑脸相迎下,施施然走进了这饕餮坊。
司马狂等人所在的包厢在三楼,孟思傲带着两大狗腿走上三楼的时候,脚步却是突然一顿。
自从脑海中诞生了这尊透明小人后,他对于各种气机的感应,可以说是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刚刚,就在他的身形从楼梯口出现的瞬间,明显有两道气机先后在他身上锁定,不过,只停留了片刻功夫,这两道气机就消失了。
孟思傲眉头一挑,目光毫不犹豫地就向着那两道气机出现的方向看去。
一个包厢的房门半掩着,包厢里,正对着房门的方向,两个青年正在小酌。
“你妹,真特么晦气!”看清这两人的长相,孟五少顿时“呸”了一声,一脸出门踩到狗屎的表情。
这时候,那个包厢里也正好传出一个声音:“今天还真是凑巧,东狂西贱南色北霸中败家——整个京师最纨绔的一票人,居然同时出现在这饕餮坊了。”
“呵呵,一群败家纨绔的聚会而已,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另一个青年嗤笑了一声,举杯和之前那人碰了碰,然后头一仰,喝干了酒水,顺手夹起一粒花生米,丢进了嘴里,同时很是挑衅地给了孟思傲一个不屑的眼神。
你妹!少爷我这暴脾气!
孟五少大怒。
那引路的伙计已经殷勤地替他打开了包厢的房门,但却是看到这位护国公府的五少爷,带着他的两大狗腿,径直向着东面那个包厢走了上去。
“砰”的一声,孟思傲一脚踢开了那半掩的房门,也不管包厢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只是冷笑着盯着其中一个青年,嘴里很是不客气地说道:“钱八两你特么属召唤兽的吧,怎么少爷走到哪里都能碰上你!白天挨的那顿打,看来完全没有让你吸取教训啊!跟你说了以后别再少爷面前出现,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看来你是当成耳旁风了!皮又痒了是吧!”
这两个正对门坐着的青年,其中一人赫然就是兴国公府的三少爷钱甲第。
看到孟思傲这副嚣张牛气的模样,一想到自己白天被他身后这两个狗腿好一顿胖揍,钱甲第顿时怒从心头起,“啪”的一声一拍桌子,“蹭”的一下站起来,瞪着孟五少道:“孟老五,白天那你是仗着有高手在后面撑腰,要是你自己上,少爷我分分钟打得你满地找牙!”
第28章 东狂西贱南色北霸中败家(上)
此时已经过了黄昏,落日的余晖也被夜幕彻底吞噬,只剩下一轮弯月和满天的璀璨星光。
孟思傲哪里管这许多,唤来孟小山,吩咐道:“你带上名帖,挨个跑去通知我那群朋友一下,就说少爷晚上在饕餮坊请客,让他们都过来。”
“现在?”孟小山愣了一下,抬头看看天色,迟疑道,“少爷,现在都到了饭点了,您那些朋友,说不定正在家里用着餐呢?”
“废话,家里的吃了就不能吃第二顿了?”孟五少一瞪眼,不悦道,“叫你去你就去!”
顿了顿,又补充道:“骑马去!就骑少爷的北疆龙驹!去的快点,说不定人家还没上桌。这事就这么定了,你速度去通知吧。”
孟小山张了张嘴,还是应了一声,哭丧着脸去拉人了——
这会儿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自己跑去那些府邸喊人,想想也知道不会收到什么好脸色了。但是没辙啊,谁叫这是少爷吩咐的呢……
孟小山叹了口气,从马厩里牵了一匹北疆龙驹,带着孟五少的名帖,就开始在贵胄区打扰别人吃晚饭了。
“福伯,你跟爷爷说下,我今晚不在府里吃饭了。”孟思傲走出房间的时候,随意瞟了一眼,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正在修剪花木的孟福,顿时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径直向府外去了。
护国公府的大门外,孟大山已经套好了车。
四匹拉车的烈马,对于在饭点被打扰显得很是暴躁,正鼻头喷着白气,很不耐烦地原地撂着蹄子。
孟思傲走出护国公府大门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动,体内灵力运转,对着这四匹北疆出产的烈马施展了将阶御灵术。
刹那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这股气息,拥有锻体境修为的孟大山浑然不觉,但这四匹正暴躁不耐烦的北疆烈马,却是突然间浑身一震,受了惊似的,马头不住地来回摇摆着,四蹄踏动得更厉害了,一副惊惧不安的模样。
“有点意思。”孟思傲来了兴趣,将运转将阶御灵术的灵力催谷到了六成。
霎时间,好似有一道狂风呼啸着从他的身体上掠过。
这次,就连孟大山也感应到了,顿时从马车上跳下,一个箭步冲来,背身挡在了孟五少的身前,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四周。
那四匹北疆烈马,就在孟大山冲到孟思傲身前的时候,齐齐嘶鸣了一声,跟着竟是马腿一软,四匹烈马全都跪伏了下去。马头压得都快贴上了地面的青石砖,浑身瑟瑟发抖,竟是一动也不敢乱动。
孟思傲将这一切变化都看在眼里,心中大概已经明白所谓的“御灵术”是怎么回事了。
见孟大山还是一副誓死保护主子的模样,孟五少顿时笑了笑,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道:“不要过度紧张,少爷我只不过是试一下新学会的一个手段而已。这里是护国公府,京师贵胄区中的贵胄区,说句犯忌讳的,这里的守备比起皇城大内,也不遑多让了。你觉得会有哪个刺客****到来这里行刺吗?”
孟大山一听,觉得有理,顿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跟着又有些好奇,问道:“少爷,你刚刚施展的是什么功法?怎么会把这些北疆烈马吓成这副样子?”
也不怪他会感到好奇了。
孟大山最开始是在孟思傲的便宜老爹,“镇北侯”孟拓土麾下混的,后来,孟拓土有次回京的时候,顺手带上了他,老爷子觉得这人实诚、靠谱,就给留在了护国公府里。再后来,他和孟小山也就成了孟思傲的贴身护卫——
当然用京师******们的话说,贴身护卫,就是狗腿。
孟大山的修炼天赋一般,但锻体境一重的修为,加上在北疆那些年军旅生涯积累下来的战斗经验,也让他足够应付一下日常的突发事件了。至于遇到强者挑事,这不还有孟福在暗中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