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难渡:公子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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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难渡:公子当心- 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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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家的这位年迈的三叔公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若非巧兰扶着,只怕早已瘫软到了地上,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何曾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满地的尸体血流成河,他颤抖地握住巧兰递给他的拐杖,一步一踉跄,边走边道,“因果循环,不是不报,而是时机未到啊。”

    苏谨心故意支开了苏家的这位三叔公,云公子心中了然,却也没有出手阻拦。

    咳咳咳……咳咳咳……院中所有的人退下,只留下了顾六公子、苏谨心与云公子三人,苏谨心还未开口说话,云公子忽然又咳了起来。

    “你……?”没事吧。

    咳得这么严重,哪还有昔日的谪仙模样。

    苏谨心看到云公子忽然咳得这么厉害,几乎把整张脸都咳得涨红,当即想到了云公子的旧疾,那个病,一直讳莫如深,她犹豫了半响,本想问他那是什么病,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来,神通广大的梁侯爷,就算有再难治的病,也不足惧吧。

    咳咳……咳咳咳……

    见苏谨心一脸狐疑地盯着他,云公子略显苍白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有些恼羞成怒,“苏谨心,咳咳……本侯不用你来同情,咳咳……本侯只是近日染了风寒,咳…咳咳……”这个见异思迁的女子,八成心里是在笑话他吧,笑他这个堂堂的淳安侯,世人眼中的谪仙,也会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谨心,别理他,有些人啊,一辈子就喜欢守着那所谓的门第,所谓的尊贵,到死了都不放手。”敢给他的谨心脸色看,也不问问他同不同意,顾六公子最是护短的,他很快就指桑骂槐地回了过去,一字一句,直戳云公子的痛处,只把云公子气得更是重咳不止。

    〖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八章 你这是在为难本侯
    世间的虚名云公子不是放不下,只是身处其位,想放却放不了,别的不说,单单一个盘根错节的临安云家,一个树大根深的梁侯府,就已经将他紧紧地捆住,除非他死,否则这一辈子,他都逃不开。舒悫鹉琻

    云公子淡漠的眼底尽掩哀伤,他自嘲地嘴角勾起,梁侯府说得好听是王侯贵胄府邸,金碧辉煌,一世荣耀,但实际上呢,整个梁侯府,就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那年梁家满门抄斩,除了他,全都死了。

    在这个世上,他没有父兄,也没有叔伯,汴京梁家的嫡脉,传到他这一代,只剩下他一个,他做不到不孝,便只能日日行尸走肉,活在这凡尘之中挣扎。

    云公子想在苏谨心面前表现得不在乎,表现得云淡风轻,就如世人眼里所看到的他,白衣如仙,高高在上,但面上的淡然与冷漠,除了骗过世人,却永远无法骗过他自己。

    心中的嫉妒在疯狂地滋生,他恨苏谨心,恨不得一剑杀了她。

    是她,这个狡猾如狐的女子,搅乱了他平淡无波的心境;也是她,这个狠毒刻薄的女子,令他一次次地妥协,做了那么多违心之事,然而等到利用完了他,她却可以这么潇洒地与他形同陌路,残忍地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光明全部带走。

    苏谨心,若我能一剑杀了你,那该多好。

    云公子极力地想压下心头这股不该出现的情绪,嫉妒,与他而言,是耻辱,是失败。

    堂堂的淳安侯,怎能去嫉妒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子?传出去,教他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但现在,就算再不愿承认,他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嫉妒顾衡毓,更是知道,自己在苏谨心这个狠心的女子面前是多么的无力。

    决不能,决不能被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女左右他所有的喜怒哀乐,云公子一遍遍地对自己道,但眼中却映着苏谨心轻言浅笑,苏谨心的柔美多姿,还有苏谨心那随意间的举手投足,这些,无不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看着看着,云公子握紧了白衣袖口下的大手。

    想当日,是谁在他耳边说,远之,我喜欢你。

    那时,他明知她是在说谎骗他,但心里仍是欢喜的。

    咳……咳咳咳……

    蓦然间想起往事,云公子心中一痛,连带着又是一阵咳嗽。

    院中的几株香樟树冠广展,枝繁叶茂,此刻云公子就站在这其中一株香樟树下,一个人,落寞地站直了身子,面色阴郁。

    “梁谦烨,我们再做一次交易如何?”与以往任何时候不同,如今的顾六公子满眼自信,毫无畏惧,那眼中的万丈光芒更是刺痛了云公子。

    云公子不冷不淡道,“你有何资格与本侯做交易。”

    顾六公子没有了大理寺卿的身份,就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子,虽然云公子没有看不起顾六公子,但这话听在苏谨心耳中,就觉得是云公子瞧不起顾六公子的身份,她当即反唇相讥道,“他没有资格,那由我来与你做交易如何。”

    这个女人,怎么总喜欢挡在他面前,他就那么的不堪一击吗,顾六公子心中一阵哀怨,被女人保护,没面子,太没面子了,怪不得连展让、展鹏兄弟两都暗中取笑他。

    顾六公子连连叹了好几口气,秀气的眉头更是皱成了一团。

    “苏谨心,本侯被你骗了一次又一次,你以为本侯还会再信你吗。”云公子的脸色更难看了,她竟然为了别的男子与他作对,好,很好……苏谨心,本侯倒要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苏谨心取出那本泛黄的《孝经》,一字一句道,“我们苏家真正的账目,全在这本经书之中,每一笔银子的取出,里面都记载地清清楚楚。侯爷若不信,可派人一一去核实。”

    苏家有两本账目,一本为虚,一本为实,而最真实的账目,就必须结合经书才能查到。

    这就是苏家的罪证,也是苏家最大的秘密。

    当苏谨心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是带着讥讽的,没错,当日她就告诉云澈,那本藏在苏家祠堂内的《孝经》就是他所要找的罪证,但云澈没信她,以为她是在故弄玄虚骗他,而如今,苏谨心将事情地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道出,云公子的脸色变了,一阵青一阵白,他很想再认为苏谨心是骗他的,但苏谨心此时满脸嘲讽的神色,又真真切切地告诉他,她说的全是实情,换句话说,有关苏家的事她从头到尾对他都是讲得实话,而他却选择了怀疑。

    “罪证和银子我都可以给你,但我只有一个条件。从此之后,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苏谨心言下之意很明显,云澈拿了罪证尽可以去为梁老侯爷翻案,为他们梁家在青史上留下美名,但必须要放过他们苏家。

    苏家犯下的是滔天大罪,一旦梁侯府重翻旧案,苏家自然难逃罪责,可以说,苏谨心的这一个条件,可谓棘手至极,云公子冷了脸,“你这是在为难本侯。”

    “是,我们苏家罪该万死,也该满门抄斩,但敢问梁侯爷,倘若当年没有我们苏家去劫持那救灾款银,你们那威名远播的梁侯府也能逃过那一劫吗。”苏谨心不想为苏家开脱,但眼下的苏家,早已得到报应,死的死,被关在牢中的关在牢中,剩下的,也就她们几个妇孺,根本不成气候,而且,她们也没想过去争什么,只想在临安城平平稳稳地过完一辈子,有个安生立命之所。

    最重要的是,当年梁家的祸事,追根究底,根本就罪不在苏家。

    树大招风,功高盖主,历朝历代都是大忌。

    这一点,云澈比她更清楚,但他却执意地将所有的罪全部归到了苏家的头上,这对苏家很不公平。苏谨心想到此,语气就变得不善了,“以梁侯爷这般地位尊崇的,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应该不难吧!”那笔巨额的银子仍在苏家,若她不说,云澈又能拿她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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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一时的误会,便是一生的错过
    原来她都知道,都知道……

    被苏谨心这么无情地道出真相,云公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诚如苏谨心所言,他这些年所谓的报仇,不过是用来蒙蔽皇上,避人耳目的,借着这个理由,他可以拖延回京的日子,也可以在江南一步步地部署,更可以让皇上放心,因为他在江南做的这些事,全是在查找当年劫持朝廷赈灾款银的贼匪,针对的也是那些贼匪,而不是皇家。

    这一生,云公子从未如现在这般狼狈过,他感觉自己伪装了那么多年高高在上的谪仙之姿在苏谨心面前轰然倒塌,什么云公子,什么梁侯爷,在这个眼中带着讥讽的女子看来,他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与那些有着卑劣行径的小人无异。

    若他能够狠得下心,这个江南女子必死无疑,那么,他依然还是那位世人眼中敬而远之的谪仙,令人闻风丧胆的淳安侯。

    云公子沉默着,不发一言。

    “当然,梁侯爷也可以将我们苏家连根拔起、斩草除根,不过,这笔巨额的银子,你们梁侯府休想再得到!”

    从来没有人敢在淳安侯面前这么放肆,但苏谨心敢;也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嚣张的语气与淳安侯讲话,但苏谨心却毫无畏惧,什么话都敢说。

    云公子沉着脸,心中的怒火早已抑制不住,这个狡诈的女子,居然拿那笔银子来要挟他。如今西北战事告急,朝廷凑不出足够的军饷抵御外敌,一旦西北被攻破,便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样的局面他不想见到,但屈服于这个商贾之女的威胁之下,教他如何甘心。

    “梁侯爷,如何?”苏谨心看到了云公子的迟疑,而他的迟疑,正是他的弱点,云澈想要这笔银子,那么他们苏家在没有交出这笔银子之前,他绝不会动苏家,这也是她们苏家得以保全的唯一机会。

    当然,苏谨心不知道的是,在云公子迟疑的时候,他的目光是瞥向了苏谨心身后的顾六公子,顾六公子薄唇含笑,负手而立,即使什么都不说但对云公子来说依然是个威胁。

    一个肯轻易抛下大理寺卿官位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小小的知府之子,虽然他到现在都没有查出顾衡毓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份,但顾衡毓此人,却不得不防,云公子想了半响,终于做了艰难地抉择,“拿来吧。”

    而这句话一出,便表示云公子已经退让了,苏谨心心下一松,只要能用富贵换取苏家人一命,日后苏家穷点苦点都没关系。

    “多谢梁侯爷成全。”苏谨心将《孝经》递给了云公子,随后屈身行礼。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他撇清关系吗,难道他堂堂梁侯府当家主母的位子,还入不了这个女子的眼,云公子神色复杂,顾衡毓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但她最后却仍执意要跟顾衡毓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

    云公子迷茫了,更对苏谨心的惊世骇俗之举难以理解,他没有立即伸手去接那本《孝经》,而是被苏谨心气得头又隐隐痛了起来,苏谨心,若我现在跟你说我喜欢被你欺骗,你还会回心转意吗。

    但高傲如云公子,又怎会将这话说出来,他故作冷漠地从苏谨心手中拿过《孝经》,这本《孝经》被供在苏家的祠堂那么多年,早已泛了黄。

    《孝经》在手,云公子愈加握紧了它。

    曾经,她是那么信任地将经书交给他,可他却亲手扼杀了她的信任,云公子清俊的脸庞白如纸,若可以,他宁愿让这个误会一直存下去,而不是如现在这般,被她残忍地揭开,原来,真正错的是他,他辜负了她。

    当经书在手,云公子竟突然觉得自己追寻了这么多年的罪证已不在重要,他很想一手扔了它,因为此刻这书在他手里犹如烫手山芋,更因为他已经知道在自己心里真正重要的是什么,然而,一开口说话,他却掩藏了本心,说了只属于他这个梁侯爷身份该说的话,“银子在哪?”

    “我们苏家没有银子!”回答云公子的,却是苏家那位年迈的三叔公的咆哮声,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气冲冲地过来,但因上了岁数,走得也不是很快,巧兰想拦又拦不住,只能跟在他的后面。

    苏家的这位三叔公是苏老太爷当年派来守苏家祖坟的,当然,除了替苏家守祖坟,还有个更重要的任务就是看守苏家那笔巨额的银子,而今苏谨心将《孝经》拱手送给云公子,苏家的这位三叔公就用拐杖连连敲着地面,一副痛心疾首,“不孝子孙,没有了这笔银子,我们苏家就完了,全完了!”

    说到底,苏家的这位三叔公就护着苏家,护着苏谨心的,他见苏谨心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就把银子全交出去了,就觉得苏谨心必然是吃亏的,哪有人傻傻地把自家全部的家底都泄露给别人,他们苏家的子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怪不得会守不住堂兄打下来的家业。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叔爷爷,您说是吗?”苏谨心说着,又拿起玉佩在苏家这位三叔公面前晃了晃,“叔爷爷,快带我们去找银子吧。”

    “你……你……”苏家的这位三叔公被苏谨心气得直跳脚,指着她骂道,“我们苏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祸害!”

    唉,让一个女娃子当家主,这苏家能不倒吗。

    嘴上骂归骂,但苏家的这位三叔公毕竟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该看开的也都看开了,再则苏谨心说的也不无道理,苏家今非昔比,颓败之象早已无法挽回,只要苏家的人活着,便还是有希望的。

    “罢了,你们都随老朽来。”苏谨心有玉佩在手,苏家的这位三叔公当即泄了气,拄着拐杖,一步步地走向大门。

    银子果然被老太爷藏在了这苏家的祖坟附近,苏谨心与顾六公子对望了眼,随后跟了上去。

    走了两步,苏谨心看到云谡,就道, ;“展鹏,好好看着云大公子。”
正文 第四百八十章 苏谨心,我们两清了
    “梁侯爷,看在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您可一定要救我啊!”云谡见苏谨心不肯放他,吓得魂都飞了,被劫持当了人质,多半凶多吉少,他害怕地喊着,但一喊,展鹏又将他的嘴堵上了,可怜的云大公子就只剩下呜呜地哀嚎了。

    “走。”展鹏踢了他一脚,几乎是拎着云大公子走。

    偏僻小镇,又是靠着高山,与临安城内的气温相比,低了好几度。

    咳……咳咳……

    云公子掩袖,又咳了起来。

    “侯爷,当心有诈。”云喜信不过苏谨心,更不相信苏谨心会这么容易交出苏家的那一笔赃银,忙阻拦进言道。

    云公子略白的俊容笑得虚弱,“本侯这次打算信她一回。”

    “她不配,侯爷。”云喜劝说了几次无果,不得已搬出云老太爷,“您还是听老爷子的吧,老爷子不希望您再与苏家这个低贱的商贾之女纠缠不清,她会坏了我们的大事的。”

    “本侯自有分寸。咳咳咳……”云公子握紧了手中的罗帕,目光清冷但眼底却含了几分未明的情愫。

    云喜暗叹了口气,却也不敢再阻拦。

    出了苏家的这座老宅子,沿着一条幽深的小巷子,再往前,就是通往苏家祖坟的山路。

    因刚下过雨,这条山路并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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