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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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婚姻-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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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她病了来电话问侯了几次,又叫于玫来看过一下,但这事与她们压根无关,她更不会问她们什么了。再则问了也是无用,只会给她们找了一个谈资而已,心蕊自己虽不认可童梅,但到底也不想见她被别人议论。

    心蕊觉得不论与童梅相不相认,事情也不该老拖着,她自己心里又矛盾得很的,实在是需要别人的意见了。于是她就上网找到了小李飞刀,原原本本的诉说了一通,她心里好受多了许多。

    谁说网络是冷漠的?不见面的友谊对现实人而言是不是少更少了些压力呢?

    “哇!你生活中的‘关系网’可真够乱的了!”

    “小李飞刀”惊叫了一阵,就果断地建议她云见面,并说要示威游行似的去相认。

    “什么示威游行?”心蕊不解。

    “就是光鲜体面地去呀,让她见见你是如此的美丽高贵,狠狠地后悔一万年!”

    心蕊被他的夸张惹笑了,什么后悔一万年啦?又不是妖怪。

    “你凭什么认为我美丽呢?”

    心蕊记得自己并没有谈起过自己的长相。

    “猜的罢。“

    “小李飞刀”继而又闲聊了一些琐事就道了再会。说另约时间再聊了。

    心蕊还不至于去做那样的“示威游行”的幼稚举动,但与他聊过之后心里是轻松了许多,不再象初时那样偏激了。不过她终究没有对此事完全释然,仍然咬口不提见不见的话。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心蕊在这些天的细思默想中,似乎不那么痛苦了,母亲的突然出现已不像开始那么不可接受了似的。

    “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吧!”心蕊开始这样去想了,心里对童梅几乎是原谅的了。

    但是,她还是没说要相认,倒是陆云峰先开了口。

    “她╠╠╠来电话说下星期三就走了。”

    心蕊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谁,竭力装作不感兴趣地“嗯”了一声,没表示什么。

    “这一走,可能是不再回来了。”他继续说,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去多管闲事,她们见不见面根本就是与他无关的。

    心蕊还是没出声。其实她心里已经是肯去相见了的,但多少出于不好意思没法开口罢了。

    “你对玲姨她们都能够原谅,现在怎么又钻牛角尖了呢?”

    “那╠╠╠不一样。”心蕊小声说道。

    “唉!”陆云峰叹了口气,颇有同感的,“是不一样的,就因为她们是母亲!”

    她惊讶地望着他,他怎么会懂得这种感受呢?而且他用的是“她们”一词,而不是“她”。

    “因为╠╠╠”陆云峰的脸色有些变了,欲言又止,似乎被什么往事纠缠住了。

    “不舒服吗?”她立刻发现了他的异样,关切地问。“胃又不舒服了?”

    陆云峰使劲地摇了摇头,脸色越来越暗。走到小酒吧,他倒了一大杯威士忌一饮而尽,酒精刺激提他的脸红了起来。握着那个空杯子,他的眼睛里盛满了耻辱。在发了许久的呆之后,他才一字一顿地开了口:“你想听一个更丑陋的故事吗?”

    他这样的神情和语气是心蕊从来就没有见到过的,她直觉出这将是云峰自己最难以启齿的隐秘,她不敢询问,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于是,陆云峰开始了述说。他讲起了十三岁那个下午———他心底那段永远的耻辱和隐痛。

    “瞧,女人就是这样一副德性!”他说完,又尽力平淡地补充了一句就过去倒满了一杯酒。

    心蕊静静地听着。她忘记了自己的问题,心里只有对云峰的深切的同情,又有着几许伤感,可怜的云峰!这就是他讨厌女人的原因了。她无法想象自己若面对那样的一幕该如何难堪,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呵?她能够体会到这件“家丑”带给云峰的痛苦和羞辱有多么的大,但是,她并不觉得丁修仪有多么的丑陋,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难以介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她相信,丁修仪当年那样做一定也是有她自己的隐衷的,局外人又怎么说得清楚呢?因为,无论外人是怎么样的理智、怎么样的聪明,都是不可能做得到真正的设身处地的。

    “过去的事了。“她只能这么劝了。“过去了,就算了罢。”

    “过去!”他猛喝一口酒,眼中燃起了一团火,“能这么简单就好了!她毁了我的生活。”

    心蕊想起了那个他曾经提到过的迪克,她想问,却又忍住了。那可能是他心底的另一段痛吧!她不忍去揭他的伤疤了。

    见他又要灌酒,她情急地握住了他的手,“不要再喝了!酒是解决不了什么的。”

    “女人!”他冷哼着,仿佛心蕊并不是个女人似的。

    的确,陆云峰这一刻又忘记了心蕊的性别。他只是觉得她是个可亲的朋友,无论自己告诉她什么她都会去听,也都会理解的。这世界上唯有她让他感觉如此亲近,连李放也不到这种地步的,因为,他就从来没有对李放谈起过那个春天丑陋的下午。

    心蕊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严肃而温柔地说:“为了你自己,你必须去试着原谅她。必须!”她叹了口气,又说给自己听:“我也是如此。”

    她的温柔的声音和温暧的手都具有一种安抚的力量,陆云峰忿怒的心渐渐来和了下来。继而,他就有些失笑了。本来是自己试图劝她,现在反而是颠倒了过去。

    “我想,各人都有各人的不得已吧。谁都没有权利去苛求别人。”她望着窗外,眸子里有一抹酸楚,“我们自己还不是一样的做得不够好。人生在世都谈不上‘容易’二字,唉!不易呵!”

    他默默地看着她,觉得喉咙上有什么东西慢慢堵了上来。

    窗外,枫叶已经红了,与昨年的景致没什么不同,然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似乎悄然的有了些什么不一样。

    周末的晚上,心蕊和童梅终于正式见了“第一面”。

    见面的地点在一家挺有名气的酒楼雅间里,是童梅选的地方。心蕊初时有点奇怪,怎么会在那么一个地方?经云峰悄悄一指点这才恍然明白,想必她自己家里是不怎么宽敞的,怕引人笑话;而去枫情苑呢,她又可能会觉得有压力;选个公众场合就好得多,再则,在吃吃喝喝之间的也免除了无话可说的尴尬。

    果然,这次见面的气氛由始至终都别扭得让人不舒服。

    虽然心蕊早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也真正原谅了童梅过去的行为,可那句“妈妈”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的。而童梅呢,面对这样一个二十五岁的优雅女人,又怎么能联想得到当年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孩?并由此有了更深的懊悔和内疚,更不可能从容得起来了。

    同来的还有童梅现在丈夫和儿子。心蕊的这个继父大概五十来岁,挺平凡的一个中年男人,从他的一些谈话中大略可以得知他以前也是开过什么公司的,有过一段日子的辉煌。童梅嫁给他那阵子可能正是他最为得意的时侯,但后来因了种种缘故落魄了,成了一个普通的工人,又遇着下岗大潮只好举家迁回原籍了,生活水平低一点也容易找个生计去。这样一个男人本来就免不了自卑的,与衣冠楚楚,气度不凡的陆云峰一比就愈加有些窝囊了。又加之他心里又清楚这对“贵人”与自己妻子的真实关系,就更加不知该如何去寒喧了,只能一口一个“你”、“你们”的含糊叫着,总不成让他叫这两个小辈为“陆总、陆太太”吧!

第三十二章 依 靠

    陆云峰也尴尬得很。、QuANBEn、心蕊又不怎么说话,她妈妈也不吭声地默想着心事,他为了怕冷场,只得时不时与那个叫黎汉明的“继父”聊几句。但由于身份、地位及经历都相去甚远,也就谈不了些什么,他商场上那套应酬功夫在这样的场合根本用不上,他闷气的要命,若不是为了心蕊他才不肯来受这份罪呢!

    唯一自在,并且真正兴高采烈的只有那个毫不知情的黎华了。

    他是童梅和黎汉明的儿子。是个满脸稚气却又身型高大的高二学生,他不同于父母都衣着简朴,身上的运动套装和脚下的运动跑鞋都是时下青年人流行的式样和牌子。由此可以看出,家境的不佳仍然不影响父母对他的宠爱,这不禁让心蕊对他生出了几许嫉妒心来。

    “我知道你是谁了!”黎华边剥着龙虾边大发现似的对心蕊说。

    这话让众人吃了一惊。童梅的脸色立刻发白了,她并不想儿子知道以前的事,介绍时便谎说心蕊是个熟人的女儿。

    “你不就是那个方心蕊吗?”他有着青年人特有的直率,“我们班的女生常议论你,你的确够漂亮的呢!”

    心蕊不禁莞尔,童梅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我可以叫你心蕊姐吗?”黎华开朗得可爱。

    “当然可以。”心蕊微笑了。

    她开始从心底喜欢上了这个异父弟弟。他身上也流着和自己相同的血啊!虽然只有一半。但他终究是这世上心蕊唯一的兄弟,或许,母亲和她的血脉更近了一些,可她当年的错毕竟给心蕊的心留下了一丝阴影,而黎华则不同了,他是纯洁而无辜的,又是那么的年轻而朝气蓬勃的。

    “心蕊姐,你很酷哦!设计的衣服也那么好,”黎华心无城府地说:“我妈就在加工你的衣服呢!”

    这话令原本有点轻松起来的气氛又凝重了。童梅难堪得无地自容,这事也真是富有戏剧性!二十四年前母亲为了追寻荣华富贵的生活而弃年幼的弱女不顾,二十几年后却风水轮流转,她反而是为了生计成了女儿的雇工,这叫她该如何感想?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罢。

    可是,人生的际遇谁又料得准呢?若没有那样的当初又何来这般的今日?也许冥冥之中一切自有缘法吧!如此一想,心蕊对母亲又多出了几分同情来。

    “黎华,你喜欢现在的学校吗?”她扯远了话题,不忍再看母亲尴尬。

    “喜欢。”黎华有些黯然,“可惜得走了。”

    “是不是留恋都市的繁华?”心蕊有点打趣。

    “也不全是啦,主要还是觉得这里的教学质量好得多,眼界也开阔些。”黎华脸上有了一抹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起点就要高些吧,小县城就差远了。”

    心蕊没想到这个弟弟并不是象外表那样浮华,心中也是有点理想的吧?她想起自己当年不得不放弃学业时那种痛苦的心情,不由得怜惜起他来。再一转眼,就看到黎汉明夫妇双双愧疚的低着头,不敢正视儿子一下,这种无能为力的悲哀立刻打动了心蕊,心里蓦然就生出了一个念头来。她向陆云峰望了过去,眼里有着询问,他只呆了一下,随即竟然就了解了!并且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份默契令心蕊有了种想哭的冲动。

    但是,他们谁也没有说什么,这个时侯提出此事无疑是不合适的。

    “走就走呗!将来我必会回来开公司,作大老板,好好请心蕊姐环游全世界!”黎华毕竟是初生牛犊,满怀年少的豪气万丈地说。

    “先谢过啦!”心蕊也有点调皮,“黎╠—╠大—╠╠老—╠╠板!”

    众人都笑了起来。但之后一时无话,各人低头吃着,想着各自的心事,气氛又冷了下来。

    终于,结束了这一场难以下咽的饭局。

    黎汉明抢着要买单,他拿出钱夹打开,心蕊在旁边一眼瞥见里面约摸五六张百元面额的大钞,显然有备而来的样子。但以这桌上些档次的席面来看,可能是要用去他那钱夹里的一大半了。照他们目前的经济状况而言,这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心蕊叹了口气,心下不忍伸手去拿自己的钱包,可又觉不太妥当。正犹豫间,却听那个服务小姐在说:“不用再付帐了,这位先生早已买过单了。”

    她指了指陆云峰,礼貌地退了下去。

    “这怎么行?怎么行?讲好是我们请客的呀!”黎汉明一个劲地搓着手。

    “是一样的。”陆云峰谦逊地说:“用不着客套了。”

    心蕊见他的态度并没有炫耀的成份,纯粹是真心实意的体贴。她对他的评价又增高了几分,而心中的爱意更浓厚了许多。

    看着黎汉明一家三口消逝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心蕊忍不住叹口气:“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知道了有母亲又能怎么样呢?那个家她是融不进去的,也没有意思去介入。母亲的确是母亲,可总像是少了些什么似的,她们是无法像别的母女那样亲密自然的了。二十四年的时间足以令一切东西变质。更何况,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实在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东西了,它可以是愈久弥坚的,也可以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

    心蕊想起那些影视剧中亲人相认的场面:抱头痛哭,漏*点感人。她不由耸了耸肩,现实其实一切都平淡!

    “谢谢你肯来!”她感激地望着云峰。“就我一个人的话,还真是———”

    的确,如果只有她一个人面对这件事情的话,她的心情是不可能有这样平和的,这重逢的场面也不可能是这样的完美了。

    他摇了摇头。“你不会是一个人的。”

    云峰的语气是淡淡的,却是那样地让心蕊感动,几乎就忍不住要流下眼泪来了。在这人来人往之中,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作———依靠!

    童梅临走的那天,方心蕊和陆云峰一起去车站送行。

    黎华也请假去了车站。他并没有与父母回那个小县城,而是继续留在了这里,只不过转到了另一个寄宿学校,开始了一种较为独立的求学生活。

    这样的安排最先是心蕊那次见面时想到的。她见黎华有些不舍离去的意思,当即就决定要尽力帮助这个唯一的弟弟,希望他能有一个好的前途。过后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云峰,他也是极为赞同的,并十分欣赏她这种作法。于是,一切具体的事务便由他自告奋勇的忙去了。他很世故,先只是在电话里对黎汉明夫妇谈及此事,消除了他们那种受施舍的心理之后,这才当面商谈了几次,就把事情定了下来,同时又联系好了学校,让黎华很快就读了。事情办得很稳妥又顾及了黎家的面子,一切皆大欢喜。

    因为有了陆云峰,心蕊从头至尾也没有费多少心思,就连她事先准备给黎华的生活费也分文未动的退了回来。

    “你的设计费我还从没付过,这些就算是扣除吧!”他的理由十足。

    心蕊又一次的有了“有依靠真好”的感觉,可是一想到这样的情形马上就不可能再有了,心里又开始悱恻起来。

    至于黎汉明方面,对此事是十分高兴的,他当然是希望儿子能学业有成,光宗耀祖。他自己的人生也只能这个样子了,儿子才能延续他的梦想。对于方心蕊他们的资助,他倒并不觉得有多触心的,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作姐姐的是应该如此,何况她有那个能力的,不是吗?童梅却不那么心安理得了,她本来就觉得有负女儿的,现在反受了她的恩惠就更让她难堪了,甚至有些后悔与女儿相认的举动了。想是这样想的,不过,为了儿子好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这样一来,就得让黎华知道他和心蕊的真实关系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会相信一个平常的熟人之女会上百上千的负担他的费用这种谎话吗?再说,这事迟早是要告诉他的,心蕊是他的姐姐是不可改的事实。当童梅紧紧张张,支支吾吾地把事情说明白后,黎华有几分钟的呆怔,而后就兴奋地大叫起来:“哇!你真是我姐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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