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只当是沈让和简思吵架了,也没多说什么,笑笑准备巡逻。
电梯的门,叮---一声关上。
简思看着电梯反射出的自己,她伸出手抹上镜中人的脸,抚摸在她的眼睛上。
打开门,大米听见声音呜呜咽咽跑了出来,摇着小尾巴向主人控诉自己的冤屈,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眼中竟然全是泪。
简思换上拖鞋,蹲下身子抱起大米,将脸埋进它柔软的毛发中,双手抱紧它。
“大米,给姐姐勇气好嘛?……”
大米睁着圆碌碌的大眼睛看着她。
***
大千世界送的花花,鞠躬感谢大家!
天堂太远 50
韩晓宇和楚慕阳在前一天就从家中出发,到了韩晓宇的娘家已经下午。
韩晓宇的妈妈在小区的院子中早就嚷嚷遍了了,她的女儿和女婿会在自己家中过年,更是加倍的标榜自己的女婿有多好,给了自己多少钱,对韩晓宇有多好。
大家一个院子住着,大家心里都清楚,这韩晓宇的丈夫就是简思的前夫,谁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不是自己的事儿。
韩晓宇的妈妈更是拉着韩晓宇的爸爸左一趟超市,右一趟市场的。
韩晓宇和楚慕阳在下午3点左右到的,那个时间天还没有黑。
楚慕阳的车子慢慢驶进小区,停在楼下。
韩晓宇穿着粉红色的高跟鞋,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貂皮,手里挎着香奈儿的拎包。
“呦……这不是老韩家的丫头……”
韩晓宇笑笑,骄傲地挽着楚慕阳的手臂高傲地离开。
“晓宇妈妈,晓宇和你姑爷回来啦……”楼下一个阿姨一声吼估计整栋楼都听见了。
果然,有很多人伸出头在看热闹,有的干脆不管天气冷不冷,拉开窗户。
“晓宇回来啦……”
合体的衣服,帅气的老公,香车,她这一次可谓算是荣归故里。
“你看见没,听我们家女儿说她手上的那个包小一万呢……”
“天呐,一个包就要一万?不要太贵好不好……”
“你看韩家那丫头穿的衣服,没个一两万下不来……”
楚慕阳看着四楼的一角,垂下眼帘。
简母当然听见了外面的喊声,她看着桌案上简思爸爸的照片,眼泪就流了下来。
老简,要保佑简思一切顺顺利利的。
简思爸爸在微笑。
到了晚上,韩母下楼去倒垃圾,被几个邻居拦住。
她的底气似乎更足了,满脸都是红光,腰板也直了,嗓门也大了。
“什么一万,我们家韩晓宇那件衣服花了五万多呢,我姑爷说了,我要是喜欢也给我买,我一个老太太穿着那玩意能去哪……要在这里过年……那当然,她婆婆对她好极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得回家了……”
韩母妞儿肥硕的屁股一扭一扭的离开。
剩下几个女人,呵呵闲聊。
“哎,你们说,简家的丫头和那个男的为什么离婚?这简思可比韩晓宇好看去了……”
“没听说过一句话嘛,人不如新……”
“不对啊,韩晓宇的妈妈说韩晓宇可是在简思离婚以后才和那个男的一起的……”一个妇女说着自己听至的最新消息。
另一个女人不屑地笑笑:“如果是你,你肯承认自己的女儿是偷人家的老公了?也不怕天打雷劈,竟然来到这里过年,可怜啊……简思妈妈……”
***
简思四点就起床了,今天不送牛奶和报纸了,她从起床就一直在忙碌。
她先将饺子都包好,分为三份,分别冻起来。
然后,看了一眼手表,沈让马上就要起了。
将鸡蛋打入装好模子的小平底锅煎好,将面和上水,然后将稀糊倒出一勺,慢慢等它变成汉堡包的一半,将剁好的肉馅抹上去,然后等到下面的面成型了,将蛋盖在肉馅的上面,在倒一些面糊。
最后在表皮上面刷一层橄榄油。
从冰箱里取出一根粗大的老黄瓜,细细的去了皮,然后用刀片将老黄瓜的肉刮下,一片一片的。
打开火,先倒入橄榄油然后放入葱花然后加入自己熬的高汤,最后将老黄瓜片放进去。
最后将拌好的小菜放在桌子中央。
简思脱掉围裙,然后走回房间将行李收拾好,在收拾行李的过程中发现了那件黑色的衬衫。
她拿起,然后推入床下。
拎着箱子走出房门的时候,正好沈让起床了。
“今天就回去?”他问。
简思点点头,微垂着头,不知怎么的,眼眶有些微微的泛酸。
沈让点点头:“什么时候回来?我让司机去接你。”简思依然低垂着头:“大概要住一个星期左右。”
沈让点点头,两个人之间突然就没话说。
大米被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吵醒,看见简思提着行李箱,呜呜地围着简思的脚,咬着她的裤脚。
简思将行李放下,蹲下身子,掭掭大米的小小狗头。
“大米乖,姐姐过两天就回来了……”
大米眼泪汪汪的看着它,就好像是被她抛弃的孤儿一般。
简思放下大米,重新拾起行李箱,这箱子突然好像重了许多。 她每一步都迈得那么艰难。
大米最终呜呜哽咽着,沈让拉住它小小圆圆的身体,大米看着沈让委屈的眼泪掉了下来。
是谁说,狗没有感情的?
沈让手一松,大米就蹿了出去。
碰!
大米看着关紧的大门,双脚抬起,挠着大门。
沈让将大米抱下来,将它抱入沙发中,让它的脸贴在自己的手背上。
“大米听话……”
一室的落寞,长长的影子拉长在拉长……
沈让放下大米,慢慢踱步到看台,厚重的帘子遮挡住他的身影,躲避在阴暗中的睫毛轻轻颤抖,她走出了大门,她走的很慢很慢……
沈让呶呶唇,大米咬着他的裤脚。
铃铃……
电话响起。
“……”
……
许圆圆来的时侯沈让并没有在家,大米也不在。
许圆圆将钥匙放入门。的地毯下面,然后进入屋子中,顺着气味找到了饭菜。
奇怪的是,好像并没有动过的样子,沈让去哪里了?
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他吃了两口,眼睛又变成了小月饼,然后满足地长长出了一口气,将剩下的饭菜全部打包,将门锁好,回到自己的家中。
给医院去了一个电话,挂上电话发呆。
也没去医院,到底去了哪里?算了不想了,站起身将装回来的小汉堡和汤还有饺子全部小心的装好。
没一会儿接了一个电话,到屋子里去接。
等打完了电话,看见了茅侃侃正准备出门,许圆圆的小月饼瞬间变成大满月,吃惊地退后两步,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你……”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
茅侃侃笑眯眯地甩甩手上的钥匙,然后笑眯眯地在凑进他还在震惊当中的脸。
“你忘了,钥匙是你给的……”
“对了,我今天公司有事,先走了……”
碰!
等到许圆圆回到厨房准备吃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时,发现桌面光洁的很。
真的是很光洁啊,连一点灰都没有,别说是东西了。
大侃,你死定了!
茅侃侃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像一股夏天的风一样,轻轻的刮过。
“BOSS早!”
“早!”
茅侃侃将早餐放在办公桌上,喷喷,这味道!许圆圆在床上打滚,怎么想怎么憋气,掏出电话。
“妈,你问问家里的阿姨,那个黄瓜汤为什么是酸的?”
……
许妈妈断电,这孩子脑袋烧了吧?黄瓜汤为什么是酸的?
“圆圆啊,最近……”徐妈妈在斟酌着用词:“有没有烦恼……”“妈……”
他这一叫,倒是把许妈妈的魂儿都给吓没了。
“没事你问我这么残废的问题?为什么酸了?我替黄瓜回答你,因为它过期了!”
啪!
许圆圆摸摸鼻子。
他肯定那是黄瓜,可是黄瓜不是这样的味道啊,那是什么呢?
都是大侃,要不他还能拿着渣滓去化验化验。
大哥,你只要省下两口就什么都有了,还拿什么渣滓去化验?丢人啊,
哎,(╯。╰)/ 。
****
窗纱被冷风吹起,吹进的风一进入到室内就融化成一股白烟。
窗纱飘飘荡荡的飞,大米缩着身子躲在床下,狗嘴中也没闲着,咬着简思买给它的骨头玩具,冻得瑟瑟发抖。
黑色的衬衫,灰色的西装,棕色的皮带,沈让的头发遮挡住左眼。
沈宅一一
沈家可谓算是热闹之极,五个女儿齐齐回娘家,女儿女婿宾客,一时之间园中停满了轿车。
沈让的唇一直蓄着笑,邪邪的弯度,眸子带着一股子的懒意。 “少爷,少爷回来了……”
沈让将车子一拐,直直跑进才修剪好的草坪中,管家眼睛一抽,他就知道。
沈让的黑色皮鞋在阳光的折射下反照出刺眼的亮,眼睛上方硕大的墨镜显得更加邪气。
迈着步子走进大宅。
宅子中都是人来人往,认识的不认识的,佣人们忙忙碌碌的来回在客厅中行走,沈让进门的时候,刚才还在高谈论阔的人,看见沈让的背影都有些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入席的时候看得出来沈备山很高兴,一向紧硼的脸有一丝松动,还吩咐下去开瓶酒。
“满上,满上今儿过节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沈备山率先起身。
他一起身,立马一桌子的人全部站起身,高举手中的杯子,附和着。
“爸,你少喝点,你心脏不好……”
“爸,小心点还是好的……”
“爸,不然我还是代替你吧……”
“爸……”
“爸……”
沈备山才松动了表情的脸又立马虎起来:“都给我闭嘴。”
几个女儿都立马闭上了嘴巴。
沈让呵呵地笑着,然后架在椅背上的手轻轻一抛。
叮!
叉子在空中滑出了一道弧线,然后炸开在桌子的最中央。空气似乎都凝集了,拿着酒杯站着的人各个脸上带着不自然的尴尬,那一声显得有些突兀。沈备山的脸阴沉着,一双眼眸就像毒蛇一般的冰冷,直直射向沈让。
碰!他重重一拍桌子,几个女儿吓得直抚心脏,不自然的躲避开他的视线。
“张妈……”
“不想吃饭就滚。”沈让轻佻的站起身,将手中的白巾利落的往桌子一抛。
“您老多幸福,看看看看,多么热闹,多么风光,这么多女儿女婿部下都来陪您过年……”他慢慢走进沈备山,单挑露在外面的右眼:“可是爷爷,有一个人孤单的躺在乌鲁木齐的土地上,她躺在冰冷的墓地里,就连死了,依然逃不出你的手掌……”
沈让的表情变得阴狠起来,咣当将一个杯子摔在沈备山的脚下,杯子立马变成片片瓷片。
“你……”
沈备山捂着胸口,发出极其混沌含糊的一个声音,然后身子瞬间就倒了下去。
沈让的几个姑姑吓死了,齐齐围到沈备山的跟前,最小的姑姑叹口气:“阿让,过去的事……”
沈让挑笑:“姑姑要说什么?让我忘了,我永远记得他是怎么对待我妈的,姑姑你忘了嘛?”
姑姑后退一步,捂着胸口,逃避沈让的眼睛。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什么都没听懂……”
她的手在颤抖,她用另一只手压住它,然后逃窜一般的赶紧离开。
沈让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
爷爷,老天爷是公平的,希望你以后流下的不是眼泪,而是鲜血。
带上墨镜离开。
****
简思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十二点了。
路上车子堵得要死,走一步停一步,走走停停,明明不到十分钟的路愣是走了快半小时,简思叹口气,早知道就走回来好了。
下了车,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中的阴郁淡去,回家的感觉真好。
走进小区的大门,各家各户的孩子们都在外面玩耍,三三两两的,都穿上了新衣服。
简思看着那些小朋友,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渴望过年,因为过年就有新衣服穿,不过新衣服一定要等到半夜12点的时候才换上,然后还要守夜吃饺子看联欢。
现在的孩子每天都有新衣服穿,对这个倒是不在乎了,守夜也没几个人会坚持到最后了,提早吃了饺子就睡了。
简思笑笑。
爸爸,我回来了!
拖着行李慢慢饶过在放鞭的孩子们。
“呦,这不是简思嘛……简思回来了……”说话的妇女抓住简思的手臂,上下打量着。
脸色比上次见好太多了,人也精神了,就是这衣服……看来钱都被老韩家的丫头给骗走了,哼。
果然马上简思就围住了,几个妇人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
简母老远在楼上就看见了简思,起先觉得不像简思,后来定定一看可不就是简思嘛,穿着拖鞋打开门,连忙冲下楼。
“简思啊……”简母在人群的外围喊了一声。
简思听见熟悉的声音,眼眶有些红,看向妈妈。
快走两步,抱住简母,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妈……”
这一声妈叫的委屈。
妈妈对她示好,她就委屈了,妈妈怎么可以怎么坏?还讨厌她呢?
简母走过去将女儿的行李提起,简思伸过手要自己拿,简母摇摇头:“妈,帮你拿,回来就好,我们上楼吧。”
后面的人觉得几可惜了嘞,毕竟还没有问出简思离婚的内幕。
简母左手牵着简思的手,右手拎着箱子。
简思的小手和妈妈满是老茧的手握在一起。
她微微低着头,眼泪掉在自己正上楼的脚尖上。
看着妈妈的背影,她已经有了白发,已经有些微微的弯腰,人更瘦了,简思看见这样的妈妈更想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大哭一场,她的一场婚变给家庭带来了多么大的灾难。
两道门依次被打开,走入熟悉的家中,一进门就闻见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香气。
简思一眼看过去,是梅花。
突然抑制不住的从后面抱住简母的后腰,将头埋进她的后背上。
小的时候,这个背曾经将她背她,现在她长大了,妈妈也老了,背也驼了,她妈妈所有的青春全用在了她的身上,可……
“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简思抱住母亲大哭。
简母偷偷抹掉眼泪,然后转过身子,为她擦去眼泪,她的手很粗,擦在简思的脸上,她觉得有些刺,可是这种刺是一种幸福。
简母笑笑拍拍简思的脸:“乖,过年的不哭了,去给你爸爸上柱香。”
简母走进厨房,关上门,抱住门大哭,无声的痛哭。
老简,闺女回来了。
简思看着相片中的父亲,才收回的眼泪又重新掉落了下来。
跪在前面的地上,点染一炷香,然后轻轻将火弄灭,嗑了三个头,将香插在相片前面的小炉子里。
“爸,我……回来了……”
心底忽然涌上淡淡,淡到不可闻的伤,的疼,的痛。
一晃这么多月过去了,很多人和事都已经淡化,唯有父亲的那张面容依然在心间久久不散。
那丝疼,少了彻心彻腹的烧痛,只剩下淡淡的余息,可是还是会痛。
简母这才想起,对面的韩家。
擦干净脸,拧了条毛巾,走出厨房,将简思拉起来,将毛巾递给简思。
“简思啊,有些事过去就是过去了,想……再多也白费不是嘛……”简母说话的时候哽咽了一句。
“楚慕阳今天会在对面,答应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