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也想过复国,可是我毕竟是一介女流,就算我推翻了肖泰又怎么样?还是别的人上位。北匈奴国是不可能让我一个女人做王的。耶律家只剩我一个人,我意志消沉,只想报了父母兄弟的仇,便罢了。可是,上天待我不薄,竟然保存了我耶律家的一丝血脉,让耶律家后继有人,哈哈哈,我耶律家竟然后继有人!”?芜依然激动着,似哭似笑,“宏儿,你别怕,姐姐帮你,帮你复国,帮你登上王位!”
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秦钟皱了皱眉,对?芜说的话依然不明白,也不感兴趣。他几日前不小心割了手指,已经好几日不曾练字和练琴了,师父从小教导,一日不练,技艺就会生疏。秦钟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他也很刻苦,十年来,他日日练习,从无间断。他心里想着,一定要补上前几日没有练的。相貌上已经输过章言,这技艺上,必不能再输!自己还有机会!他暗暗地下了决心。
?芜发现她的激情并未感染到耶律宏,虽有几分挫败感,倒也不气馁,她只觉得姐弟二人初相认,必然有许多不熟识,过几日便好了。再说,他毕竟年纪小,许多事还不懂,关于父母的深仇大恨,自己一定抽时间告知于他,这样一来,必能激起他的斗志。
想到这里,?芜嘴角勾了勾,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张焉心里却在盘算,楚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安元清是如何自北匈奴救回耶律家的幼子的呢?那时,安元清自西域刚回京都,竟然为了楚云的母亲,便又去了北疆,甚而北匈奴,他对凤家的感念之心,真真超乎张焉的预料。
第六十章 圣旨赐婚
张焉正想着,突然见?芜普通一下跪在楚云面前,说道:“云四爷,你是耶律家的恩人,?芜一拜,谢你大恩,日后必当相报!”说着叩头一拜,也不理楚云要扶她起身的动作,又接着说,“?芜一时被复仇之心蒙蔽,差点酿下大错,害了凤将军,再一拜,算是谢罪,他日推翻肖泰的王位后,?芜亲自来接受凤将军处置。”说着再一拜,又道,“?芜此次将与金翁里返回北匈奴,不复国誓不为人。拜托云四爷再一次代照顾幼弟耶律宏,待事情有眉目之后再来接他回朝。”说着又是一拜。
楚云闪亮清澈的眸子忽明忽暗,脸上是一副意味不明的神情。楚云对?芜道:“快快起来再说,你本是北匈奴过公主,楚云如何能受此大礼。”
“云四爷若是不答应,?芜便不起来。”?芜跪着说道。
“?芜姑娘的一番复国志气,豪气冲天,虽为巾帼,却不让须眉。张焉甚为敬佩。不如四哥你就应了吧。”张焉在一旁说道。
楚云闻言,便对?芜道:“如此,楚云便答应你照顾好耶律宏王子,如之前无二,你便放心吧。快快请起。”一边说,一边扶起了?芜。
?芜看着神情懵懂的秦钟,依然难掩激动之情。她也知道这幼弟做了十年的秦钟,一时让他进入耶律宏的角色,他可能并不能马上转变。
楚云见了,对秦钟道:“秦钟,当年安先生将你带回大周,本也说你身份特殊,却没想到你竟是耶律后人。如今你就和?芜姑娘相认了吧,日后你们一起回北匈奴。”
秦钟听了,慌忙道:“爷,您不能不要小的了,小的还没伺候过您呢,小的可是哪儿也不去。秦钟自小是孤儿,是馆主教养的我。哪里就来的什么姐姐?就算是,也并不一处长大的,还是各过各的生活,各走各的路。”复仇,复国什么的,秦钟真心不感兴趣,也想不了那么多,还是当好自己的小倌这个很有前途的工作比较好。
?芜面对秦钟的剖白,顿时无语凝噎。她只好期待秦钟的慢慢转变。
夜深了,各自散去,一夜无事。
第二日一早,凤府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宫中的卫忍又一次奉旨前来。凤家不知又要什么旨意,均内心忐忑。凤昭南内心却有些担忧,不会是皇帝答应给自己赐婚,此刻这圣旨······
来不及多想,凤昭南、凤昭文两兄弟便请了卫忍正厅稍坐。二人设了香案,点了香供奉,凤府的上下三代人,齐齐跪于堂下,这才请卫忍宣旨。
卫忍清了清嗓子,对众人道:“凤大人,凤将军,卫某今日前来,是为凤府赐婚一事。”
凤昭南听了,内心一紧。圣上果真要为自己赐婚,可是自己实在无此想法,抗旨的话,是死罪,不如与耶律?芜相商,暂时应对。除此,别无它法。可是她这几日便要回北匈奴,这如何是好?最最担心的事还是,万一她的身份泄露出去,又被小人利用,再治自己个与外敌相通的罪名,那这凤府上下,岂不是都要跟着自己倒霉?凤昭南此时已是满头是汗,身子上的衣服也已汗湿。
这时,卫忍展开明黄的圣旨,开始念道:“凤家一门忠良,文臣武将,皆为朕之肱骨,为彰显皇恩浩荡,也为嘉奖忠义之士,特为凤府赐婚!”
凤昭南此时已是汗如雨下,但他不愧为守疆大将,犹是如此,仍强自镇定,表面看来,无一丝异样。
张焉跪于末位,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卫忍继续道:“赐凤家第三子楚忠与凤端和独女吉祥近日成婚!婚礼仪仗,参照王子婚。”
念完之后,卫忍笑笑对凤昭文道:“向凤大人贺喜了。”
众人忙谢恩。凤昭文心内不快,不知皇帝为何要下这么道旨意,赐一门这样的婚事。那凤端和之女,他也见过,可是这贫户之女,怎可与凤家嫡孙成婚?皇上就算想削弱凤府势力,也不必做得如此显眼。这绝对不是圣上的行事作风。
凤昭南的心狠狠地落在了原地,神情一阵恍惚。原来那日张子若说的已经向皇上请求赐婚,皇上也已经答应的,是这桩婚事,自己完全没有意见啊。看着凤昭文那不满乌云的脸,凤昭南轻笑一声,道:“先别高兴了,还是想想如何布置如何举办吧。”
张焉与卫忍对视一眼,得意地看向凤楚忠。楚忠心情激动,若不是有家长在场,他早已欢呼雀跃。没想到子若答应自己的事情,果真为自己办成了。圣上果真给她面子。这个张子若,很是不同呢。
楚云也意味颇深地看向张焉,张焉不好意思的朝着他吐了吐舌头。
又是一场凤府大婚。虽说圣上说,仪式仪仗均参照王子成婚标准,可是凤府还是从简操办。
凤楚忠和吉祥这对新人,在无比的幸福中成了婚。旁人中有甚为气愤的魏如华,有羡慕嫉妒恨的凤楚瑞,有真心祝福二人白头到老的凤楚云和张焉。
终于促成了二人的婚姻,张焉和楚云出了好些力,这会也颇为高兴。
只是魏如华的脸,已经阴沉地好似要下雷雨。
第二日新媳妇敬茶。在吉祥敬茶的时候,魏如华淡淡地道:“这茶倒是好茶,可是这茶是怎样煮出来的却是有讲究。这煮茶之人,必得是有一定煮茶技艺,能配得上这好茶的人,才可煮出清香四溢的好茶。有些人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当真是无知、无耻!”她说完,抿了一口清茶,瞪了一眼吉祥,将茶杯摔回了托盘。
凤昭文也不冷不热地受了新媳妇的茶。
这二人的态度着实让吉祥有些不知所措,心下又是一番自惭形秽。
这些都被张焉看在眼里,在前世,很多的姑娘就想着嫁个高富帅,富二代,可是嫁入豪门的日子,并非如表面那般光鲜亮丽。
生活就如一袭华美的衣袍,里面却爬满了虱子。有位作家如是说。
第六十一章 策马奔腾
一个月后,耶律?芜要起身回北匈奴,联合反对肖泰的势力,进行复国大计。张焉和楚云将?芜和与之同行的金翁里送出京城。四人骑马至十里亭,张焉、楚云对?芜道:“以后保重,就不送了。”
这时,金翁里掏出一块镶有金蛇的玉牌,递给楚云,说道:“这是我的玉牌,请帮我收好。如果有我家乡的人来找我,请你一定告之,说我去了北匈奴。”
楚云拿在手中,发现这玉晶莹剔透,是上好的冰种白玉,这玉牌价值连城,太过贵重,便要推辞不受,言道:“金公子还是收回。你的家人若是找你,我如果碰到了,一定如实相告;而且你也可以飞鸽或者报告家人行踪,不必非要把如此贵重的玉牌,交到我的手上。”
金翁里面容妖美,凤目狭长,他看了一眼楚云,道:“云四爷有所不知。我家里现如今正发生着大事。我是家中嫡长子,可是因为发生了变故,我才逃了出来。如果贸然联系,向心怀不轨之人,泄露了我的行踪,我将处于危险之中,还会平白连累了耶律姑娘。如今我与耶律姑娘共甘共苦,我将对她复国一事全力以赴。现如今,云四爷是鄙人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张焉心下生疑,这金翁里的家世应该是极不简单的。但他为何要帮助?芜复国呢?从这几日的相处中,张焉已经发现,?芜对这金翁里确实含情,且已用情颇深,可是这金翁里对?芜到底用情如何,张焉还是持保留态度。
“金公子能够如此信任楚云,楚云愧不敢当。只是如你真心信任,请将你身份告知于楚云。”楚云坚持道。
金翁里沉默片刻,便对楚云说道:“其实我是南疆苗族的木府家的世子。可是在我出访大周之时,家父病逝,家父的继室便使她的儿子继承了家业和爵位。后不断地派出刺客寻我的踪迹,想置我于死地。”说完,苦笑一声。
虽然他轻描淡写,可是,任谁也能感受到他受的苦非常多,而且一直在逃命中。
看到楚云和张焉安慰的眼神,金翁里苦涩地轻笑回应,又道:“我到处躲避,后来在北疆遇到了耶律姑娘,我二人相互扶助,相互支撑······”
原来如此,原来两人是有感情基础的呀,张焉不禁轻笑,可是患难见真情还有下一句,那便是:患难中的真情不可靠。
金翁里说到这里,再不好意思往下说。?芜也红了脸,低下头。
张焉心内窃笑。
楚云听了,接了玉牌,告诉金翁里,让他放心,自己一定会好好为他保存的。
待二人离去,张焉皱了皱眉,问楚云道:“你真的相信他们?”
楚云的表情仍然没有一丝变化,依旧是那般的清冷孤寂,他看着张焉说道:“北匈奴人皆蛮横,南疆人多有诈,我如何能全信他们。只是大周的边境稳固,边境百姓能否安居,取决于两处的掌权者的态度。如果能安抚住他们,想必对以后大周的稳定,有一定作用。你瞧那?芜怎样?她是个能成事的人吗?”
张焉也不和楚云可气,照直了说道:“?芜行事果断,为人足智,见识也不一般,倒是可以往下看。”那意思便是,?芜为人不一般,倒是有可能成功复国也说不定。
楚云显然与张焉相同的看法,微微地点了点头。
二人策马奔腾,往回赶。
路边是枝枝桠桠的百年老树,那些光秃秃的树杈直刺向高远的天空。还有漫山的野草,在风的吹弄下,层层叠叠的,一浪高过一浪。
这深秋冬日的寒气,已经能刺到身体里了,张焉在马上紧了紧衣袍。这匹小白马是楚云亲自为她挑选的,觉得气质上这马很配她。她为了这匹心爱的马,果真学会了骑马。
楚云一袭狐狸毛大麾,内里是苏杭绣的白袍,那白袍的下摆,均是暗纹绣,裹着金边,在黑色的马背上垂落下来,既大气又华美。还有那挺直的脊背,美好的线条,无一不让张焉看呆了。
这骑马的感觉还真是不赖,张焉也学了楚云的样子,纵马上前,加快了行程。这白色小马虽说小巧了些,可是足力倒丝毫没有逊色,紧紧跟在前面的马后。
张焉心内激动万分,豪情万丈,不知如何表达,想起那首歌,便大声地唱道: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当河水不再流
当时间停住日月不分
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
不能和你分手
你的温柔
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不能和你分手
当太阳不再上升的时候
当地球不再转动
当春夏秋冬不再变换
当花草树木全部凋残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散
不能和你分散
你的笑容
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
让我们红尘做伴
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让我们红尘做伴
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唱了几遍,张焉才尽兴,而楚云早已停下,静静听着她的歌,待到唱完,楚云依然沉浸在歌声中,他似有所想地对张焉道:“这歌真好听,却从未听过。”
“这是十多年前,在我家乡非常流行的一首歌。”张焉愉快地说道,“我喜欢这歌的意境,多么美好的青春!”
楚云的眸子暗淡地闪了闪,他望向远处,那里的草,均已枯萎。
这时,张焉看了看一望无际的荒野,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头。
哪里不对呢?她一时说不出来。只是策马跟在楚云的背后。
那树,那山,那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的湖面,所有的这一切,让张焉有些恍惚。
这不是来时的路!
“楚云,咱们这是去往哪里?”张焉加紧双腿,蹬了一下马肚,白色小马迅速地窜到楚云的身边,张焉忙问楚云。
楚云喊了一声“驾”,那匹黑色高头大马便更加欢实地往前奔着,在这荒原上恣意驰骋。
张焉自穿越而来后,第一次出城门,心内有些不安与忐忑,毕竟地生人不熟,万一遭遇啥情况,一点还击能力都木有。
“到底是去哪儿?”张焉喊道,“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
“落梅山庄。”楚云远远的声音飘来。
第六十二章 落梅山庄
“落梅山庄?!”张焉重复道,下意识地策马向前,追上了楚云,又道,“那是什么地方?”
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可是究竟是哪里,却记不起。
“是我大哥凤楚兮的居所。自他失明后,便搬去了落梅山庄,不见外人,独居而寡出。”楚云一向清冷的面容,浮上了温馨之色,只是这淡淡的温情下面,仍是充满忧郁的眸子,“他本是翩翩少年才子,英俊不凡,可是却患上同我母亲同样的病症,可惜我不能找到医治之法,始终不能将他治好!”
他们并排着缓缓而行,走过平原,是蜿蜒的山路,绕过一座山,冷冷的风吹来,吹到张焉的脸上,虽是凛冽,可是这风却是带着一股扑鼻的香味,好像是——梅花香。
落梅山庄,顾名思义,这里肯定种着很多梅花树。
楚云顺手一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