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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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凤-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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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以她的聪明,早已想到这一层,可是,以她对南宫晴的恨意,她宁愿是任何一个人受宠,除了南宫晴。

    张焉没时间理会她们的争风吃醋,也不想去想这些。她决定以后非到万一,绝不入宫。免得惹来麻烦。今日着实有些累了,她依靠在车壁,快要睡着了。

    这时,骑马的一对人从斜路奔来,和他们会合了。原来是一袭白衣的楚云和隐卫们。

    张焉掀开了车窗的帘子,看着外面俊朗英挺的楚云,说道:“我只说出去慕容秋雨,为何你要吓着那孩子?孩子无罪!”她语气里,已经有些不悦。

    楚云看了四周,没有其他人,便说:“原本我是想让那大虫对着皇上的,皇上受了惊,必然要追查,可是不巧的是,正好来了一头鹿,只管射鹿去了,大虫便到了孩子身边。这个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怎会去伤害一个孩子呢?而且,”楚云顿了顿,又道:“而且,这大虫早已吃了药,是不会吃人咬人的,你放心!”

    看到张焉有些累,依然不说话,楚云又说道:“其实这次杀了慕容秋雨,已经算是极为成功的了。端王似乎有些手忙脚乱,竟然被我们设计,杀了自己的得力臂膀。虽然不能凭这一点扳倒端王,但这总是第一步。”

    原先同意楚云的计划,是因为楚云再三保证,大虫绝不会伤到人。而那慕容秋雨身上的虎,也是隐卫背地里搞的。原来,在知道慕容秋雨的的坐骑后,一个隐卫连夜将那老虎的毛,放在马背上,身上,让慕容秋雨骑的时候,将那虎毛全部蹭到自己身上。

    这是一条好计,可是节外生枝,吓着了小孩。这让张焉很是过意不去。回去的时候缝几个卡通公仔给姬越,让他尽快忘记这一幕,也好消除这次事件带给他的阴影或者其他负面影响。

    两人回了凤府。楚兮早已等得有些着急。看到张焉安然地回来,他才松了一口气。张焉急于告诉他今日的战果,本已很累的她,倒是又来了兴致。

    “你知道吗?今日那个慕容秋雨死了,被端王一剑刺死。”张焉说道。

    “是追杀我们的那个人?”楚兮问道。

    “正是。你猜怎么着,他的脸一半戴着面具,我原先以为面具下还是这样的很好看的脸,却没想到,那面具下。。。竟是,竟是一只眼睛!很恐怖的眼睛,根本没有眼黑,全是白的红的。”

    楚兮道:“我早已忘记了他。只是他的眼睛,为何如此?难道他自小长的这第三只眼睛?”

    “我猜他本来不是这样,因为认识他的人都说道,他原来是不戴面具的,可是自从前年,却一直戴着。我猜他是中毒或者在练一门极其诡异的武功,因为反噬极大,所以一半脸长出了一只眼睛。”
第九十一章 田庄年礼
    眼见便是年下了,凤府上上下下提前发了月例,每人一身新衣裳。张焉另外赏给巧玉、画玉和周妈妈每人两套衣裳、一套银首饰、二十两银子。几人都欢天喜地的。

    她没忘了做几只卡通公仔和一小盒棒棒糖给宫里送去,作为小皇子姬越的礼物。巧玉和画玉见她做的这些东西,分明和之前的张子若做的东西一样,而且她说话做事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张子若,两人之前就对张子若的性别存疑,这会子也认定了张焉便是她们的公子。可是两人谁也不声张,还是一切如常。

    凤府几代为官,食皇家俸禄,也有南方的生意和祖上的两万亩田庄。年前是生意上收账的时候,各个账房都往府里算账交收益,庄子上的管事也备下了年礼送来。凤府如今由魏如华住持中馈,生意上的事儿由凤楚瑞料理,其他外头的事儿,则都由楚云在管着。

    以往楚云身子差,府上外头的事儿,他不大管,只是祖母疼他,所以依然将这些事交给他。

    自从今年春季以来,身子大好,因为张焉的出现,他也不再是先前那淡漠寡欲的性子,竟也各项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小厮报说田庄上的乌管事求见。他便忙叫了人进来。楚云和凤昭文在书房接见。

    一个五十上下的管事见了父子二人,忙跪下道:“小的乌来福给老爷、爷请安,爷万福。”

    凤昭文笑道:“老砍头儿,你算是来了。”

    乌来福起身道:“老爷,这路实在不好。雪下了一个月,足有三四尺深,前儿出了太阳,雪一化。更是难走。小的们紧赶慢赶,走了三十多天,这才到了。”

    乌来福说着,将一个单子递到凤昭文手里,只见那红禀帖上写着:“门下庄头乌来福叩请爷、奶奶万福金安,并公子小姐金安。新春大喜大福,荣贵平安,加官进禄,万事如意。”

    凤昭文对乌来福笑道:“你们庄子人还真有些意思。讲究这么些文法,我只看后头正文。”便将单子又递给身旁的小厮。让他念出来:“大鹿三十只,獐子五十只,狍子五十只。暹猪二十个,汤猪二十个,龙猪二十个,野猪二十个,家腊猪二十个。野羊二十个,青羊二十个,家汤羊二十个,家风羊二十个,鲟鳇鱼二个,各色杂鱼二百斤。活鸡,鸭,鹅各二百只。风鸡、鸭、鹅二百只,野鸡,兔子各二百对,熊掌二十对,鹿筋二十斤。海参五十斤,鹿舌五十条。牛舌五十条,蛏干二十斤,榛、松、桃、杏穰各二口袋,大对虾五十对,干虾二百斤,银霜炭上等选用一千斤,中等二千斤,柴炭三万斤,御田胭脂米二石,碧糯五十斛,白糯五十斛,粉粳五十斛,杂色粱谷各五十斛,下用常米一千石,各色干菜一车,外卖粱谷,牲口各项之银共折银二千五百两。”

    楚云听了道:“听这单子,今年倒是少了很多。”

    乌来福道:“回四爷的话,今年收成着实不好。从三月起就旱涝,我这七八个庄子几乎是断了收成。”

    楚云见他穿得破烂,又道:“乌管事也是庄子上的老人了,我凤府并无亏待与你的地方吧?”

    乌来福听了这话,忙道:“四爷这是哪里的话,小的受府里恩惠,一家老小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爷赏的。”

    楚云冷笑一声道:“你在庄子上管事,这七八个庄子,你也受累了。府里每月也给你赏钱。为何你这一年一次的进京送年礼,穿的却是如此破烂?难道就没有做一件衣裳?”

    乌来福听了,额头已全是汗,他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心内快速地思考着。

    楚云不能他回答,又道:“我听说你在庄子上的宅子,建得倒是很大呢,比这凤府不差什么吧?”

    乌来福听了,两腿哆嗦,扑通一声跪下,说道:“四爷真是冤枉小的,小的家徒四壁,哪来的什么大宅子。”

    楚云说的这些,凤昭文倒是从未听闻,他从未想过这些人中饱私囊的事儿,只是觉得府里最近出得多,入得少,经济上该好好整顿下了。

    楚云冷声道:“你每年来一回府里,都没好好招待你。你都是歇在哪?为何府里给你安排的住处你都没有住呢?”

    “小的,小的只是怕身子脏,住在府里怕弄脏了爷的地方。”乌来福自己也觉得自己声音极小,没有底气。

    “一派胡言!你明明每回住在群芳苑,花天酒地,流连十来天才回去。你艳福不浅那。”楚云怒道。

    乌来福一看这架势,一定是谁给自己背后捅了刀子,告了密,便哭喊着叫道:“四爷,这一定是不知哪个小人,见爷疼小的,心里嫉妒,便给小的背后使坏,在爷的面前重伤小的。爷可是不是能信那。”

    楚云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三五个乡下人摸样的进来,跪着,对楚云和凤昭文见了礼。

    见礼之后,楚云便让他们起来回话。其中一个佝偻着背身形瘦弱的,起来躬着身子道:“四爷,老爷,小的是庄子上的,租的是老爷的地,每年种八亩地,已经十多年了。近两年越发地艰难。一是年成不好,二是租金税赋太重。去年交六成,今年交七成,还得额外的孝敬乌庄头,小的一个闺女饿死了,还有三个儿女,个个也都瘦得不成样,一年里连件衣服都穿不上,更不必说新衣裳了。不是小的诉苦,如今庄稼人真是难啊。”

    “凤府的租子一直是四成,哪里来的去年六成,今年七成?”楚云怒对乌庄头,“你好大的胆子,也算一手遮天了。”

    旁边的几个也都又跪下,哭着喊着,道出自己的艰难,有的自己家里老母亲病了没有银子请郎中病死了,有的实在太穷,只好卖了闺女,让楚云听着心酸不已。

    富人不知穷人的苦,当真是朱门肉臭,路有冻骨。

    乌来福知道大势已去,便对楚云道:“你们整日的锦衣玉食,还不是靠了我?我为你们管理这七八个田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每月就吃那么点赏钱月例,够什么的?我的小老婆进城一看,别人穿的狐毛大氅,闹着要,我都买不起。我不想点折,我怎么活?我儿子孙子这么一家子几十号人,都在伸着手,张着嘴等着吃饭穿衣,我不稍微搂一点,不都饿死了?你们高门大户里一天花多少银子,分我一点算什么?我拿的多吗?不多!我兄弟管着另外的府上,他在京城置了五六处宅子了,养的小老婆就好几十个。我比他,差远了!”

    楚云没想到乌来福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说道:“乌庄头,你为凤府干了一辈子活,我看在这个份上,不处置你。你就回你的宅子去吧。庄子上的事儿,从此与你无关了。”

    乌来福没想到这样便饶过他,也没了刚才的故作嚣张,浑身瘫软在地,痛哭流涕,喊道:“老爷,小的对不住您!小的不是人,小的进了京城见这京城的富贵,便起了歪心。压榨庄子上的庄稼人,图自己个儿的享受。小的罪该万死。。。”哭声竟是越来越大。

    楚云忙叫人将他拉了出去。

    张焉听说了这事,找楚云商量,把地分给乡下人。毕竟有两万亩,而且楚云毕竟也是古人的思想,对这种土地制度根深蒂固,一时不能转变。

    “土地应该属于农民,他们是真正的土地拥有者。土地不能是国有的,也不能是不事耕作的地主所有。必须是种地的农民所有。”张焉道,“我们不能不劳而获,不能从别人的劳动中索取自己的利益。那是耻辱的没有尊严的行为。也是不道德的。”

    楚云一时并不明白张焉的意思。他道:“这些土地是祖上留下来的,还有皇上赏赐的。本来就属于凤府,如今让那些农人耕种,让他们有了饭吃,本是对他们的恩惠,怎么会是不道德的呢?”

    “土地长出庄稼,是农人所种,那么这些所出也应该属于他们。咱们这些不事农作的,本不该从其中得到利益。土地也不该属于我们。农人种地,如果要上交什么的话,那也一定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的收益,用于他们农庄的建设,他们共同生活的改善比如社区建设——并且是处于他们愿意的情况下。这是我个人的观点。”张焉说道,知道楚云并不一定能明白,可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熟识,她竟能毫不见外地说出心底所想,“为公平起见,我们凤府也该将土地分给耕种他们的农人。让他们真正拥有他们的土地。并且我们应该帮助他们改善他们的生存坏境,让他们有饭可吃,有衣可穿,有病可以寻医,让他们种出的粮食多得自己吃不完,可以卖给我们,从而使他们得到收益。”

    张焉的思想本就与众不同,惊世赅俗,楚云早已见惯不怪,可是这一回,楚云感觉张焉的想法有些危险的成分,如果如她所说,将地分给农人,那会发生一些改变,他暂时想不出这改变是什么,可是他感觉这改变必定是惊人的,可怕的。因为所处的身份以及时代所限,他并不能想明白张焉的提法和原来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只是觉得——很奇怪。
第九十二章 又晚一步
    对于能否说动楚云,张焉并无把握。第二日张焉去找凤大可,准备与他商议过年准备的东西,结果丫鬟告知凤大可连夜跟着昨日来的庄稼人一起,去了田庄。张焉问去做什么,被告知说不知道。

    张焉只有去问楚云。

    楚云正在书房写字,听了张焉的话,也不急着回答,写完了字,将手擦了,才笑着道:“昨日你不是说要将土地分给农人?我昨日制定了一项策略,准备按照每家每户的人口数来分割土地,将土地分给他们,然后每年上交一成的收成,用来建设私塾、医馆、集市以及修官道等。我已经做了三年的规划,以后,将由他们自己推举掌事人来领导他们。”

    张焉听了一脸的惊诧之色,她完全没有想到,楚云会真正地考虑她的建议,更加没有想到他行动如此之快。如果不是因为古代的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她真相和楚云来一个拥抱。感激的拥抱,并无其他。

    她满怀的感激之意,可是却不知如何表达。只好淡淡地笑笑。她本想说句什么,可是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好说了别的:“关于端王,你怎么看?”

    楚云沉思片刻道:“这么多年来,他自诩闲散王爷,看似不问政事,专心诗词曲赋,纵情山水与**。可是他于诗词上的造诣却很是一般,以他的聪颖,可见他志不在此;他广纳美女,充盈王府及别苑,据传有两百个侍妾,家中的丫鬟都是极美的,可是他只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可见他爱美人这件事也不实;他培植起很多势力,朝中很多一品大员都是他的亲信。南疆抚远大将军郑怀远与他过从甚密。他志向怕是不小。”

    张焉点了点头,道:“在月组织是他花费将近十年心血,在京城培植起来的暗势力。你灭了他的再月组织,他必定怀恨在心。慕容秋雨这件事,相信他也很快能查到是我们在背后做的。”

    “我只怕他蜷缩不动,如果他出动了,必定会露出马脚。皇上难道对他的野心没有一点察觉吗?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在观察等待。只要他露出马脚,皇上必定给他致命一击。”楚云冷笑。

    的确,以姬玄宸的脾气。不会允许任何人挑战和觊觎他的皇权。

    “既然他还没准备好,为何要对凤府出手呢?”张焉疑惑道。

    “一来他痛恨凤家,日夜想置凤家人于死地。忍了三十年,他忍够了;二来,他是以落梅山庄来试探凤家的实力,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凤府的势力如此强大。两日间便将他十年培植的在月组织一举歼灭,连根拔起。”楚云说道,眼中的眸子忽明忽暗,但是掩不住睿智的锋芒。

    “听闻南疆那边蠢蠢欲动。咱们必须先发制人,否则会很被动。”张焉想了想,说道。

    “须得给他烧上一把火。让他毫无退路,在未准备好之前仓促出击。让他还未开始,便大势已去。”楚云沉声道。

    “明天除夕。后日初二是这把火烧起来的最佳时刻。”张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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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张焉在外面走,都是把手放进衣服里,或者拿一个小手炉。巧玉见穿着罗衾大氅的张焉,皮肤白皙红润。面目如画,说道:“奶奶。您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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