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石老师反问coco。
“你不需要知道。”丹凤眼少女盯着石老师，“但是我希望你能回答我的问题，把有关百里懿的事都告诉我，比如，她住在哪。”
石老师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不知道。”
“那我想，你的儿子，他或许知道吧？”coco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线，“或许我可以去找他谈谈。”
“你要我报警么？”石老师狠狠地看着coco，她希望自己看上去很镇定，但却藏不住眼里的恐慌。
“如果我告诉你警察根本拿我没办法呢？”coco笑道，“要不要用你儿子来下注，我们赌一赌……”
石老师的鼻尖布满了细密的汗滴。
“嘿，大姐，这鱼你要不要啊！”鱼贩子见自己一直被晾在一旁，有些急了。
“不要了。”石老师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们这的鱼真的是最便宜的啊！”鱼贩子以为眼前的中年妇女是嫌弃贵了，不依不挠地喊道，“要不我给你便宜五块钱？”
“嘘——”coco把食指抵在嘴唇上，对鱼贩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的话有点多。”
突然鱼贩子的嘴无声地闭合着，脸憋得通红，着急地手舞足蹈比划着，要么敲打着自己的胸腔，要么掐着喉咙，眼里满是惊讶和恐惧。
“说话太多对身体不好，没准哪天就哑了，”coco阴森一笑，扭过头对石老师说，“您说，是不是啊？”
石老师看着鱼贩子诡异的模样吓得说不出话。
第二十八章 妖怪的地盘（5）
琥珀走后，百里懿慢慢冷静下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刚刚一定让琥珀伤心了，她在说那些话时可没想那么多。她就是火大，她讨厌琥珀不管什么事都对她遮遮掩掩，把她当个笨蛋一样对待，她讨厌琥珀什么都往肚子里咽，情愿把自己撑死也不跟她一起分担。她从来不觉得烈有什么可以被称之为城府的东西，反倒是琥珀更适合讳莫如深这个词。
百里懿眼前的画面一直定格在她说完那句“是啊，谁知道呢”后琥珀变得僵硬的脸，她分明看到他是想说些什么的，但又吞了回去。他大概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吧！
百里懿觉得好笑，之前琥珀训斥她时她还在想“农夫与蛇”的故事，现在看来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百里懿，我对你刮目相看啊！”烈走了过来。
“为什么。”百里懿回过神来
“敢这么说他的，你是第一个。”
看他那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竖起大拇指并为百里懿颁发奖状。
“第一个？”
“没错，”清和也走了过来，一手搭在百里懿的肩膀上把她搂过来，“你很有前途啊！我今天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百里懿感到莫名其妙。
烈看出来了，他问道：“小懿，你觉得琥珀是个怎样的妖？”
“我……不知道。”百里懿答得相当没有底气，她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曾经那只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个星期的大狐狸。——可是琥珀了解她。
“如果我告诉你他以前是个杀人如麻的狐妖，你信么？”烈笑道。
“什么？”百里懿不信。琥珀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时而正经时而逗比的金毛大狐狸，“杀人如麻”这个词她想都没想过，不，第一次见到琥珀时他好像说过：“我杀过的人堆在一起比你喝过的水还重……”那时她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是天狐，狐妖只有靠不断地吞噬人的精气才能修炼下去……”
“够了！”百里懿打住正在讲解的烈，她希望当初琥珀对她说的只是一句玩笑话。
就算那是真的，她也需要点时间。
“嗯哼！”烈不满地说，“是你自己不愿相信吧！”
“烈，”千鸟温柔的声音传来，“别再说了。小懿，来吃早饭吧！”
百里懿明明是被饿醒的，可现在一点食欲都没有。
清和见她这样，搂得更紧了，把百里懿的脑袋夹在臂弯里，用头蹭了蹭，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你不用想太多，其实也没什么！反正以后有我罩着你！”
百里懿没有告诉他们，昨天晚上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穿着素色大袍的男人，还有“她”。“她”背靠着一棵大树，手里捏着一柄小小的匕首抵在男人的喉咙前——
“再靠过来，你就死定了。”“她”威胁道，脸上摆出恶狠狠的神情。
男人还在朝“她”走来，一阵风吹过，腰间挂着的铃铛叮当作响。
“你别过来了！真的会死的！”“她”居然有些慌乱，手里的匕首随着男人的靠近不断向后缩，直到再也退不了。
两人的鼻尖几乎快触到一块，男人压了上来，完全不在乎“她”手里的匕首已经使皮肤微微凹陷下去。
“你以为我不敢？经历了这么多事，你以为我还会怕死么？”男人皱着眉。
“你别过来啊！”“她”大吼道。
就在皮肤将要被划破的那一瞬间，做工精致的匕首“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她”也随着匕首像一片轻飘飘的落叶倚着大树滑下。
几乎是带着哭腔，“琥珀，我求求你放过我好吗？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百里未央……
第三十章 水中镜（1）
百里懿根本什么都吃不下，她侧躺在昨晚睡的大床上，头发乱糟糟地像海藻一样铺散开来。
她的心情糟透了，感觉浑身上下都被潮湿而带着霉味的雾气笼罩，熏得她鼻子难受，即使泪腺不够发达鼻腔里酸痛的刺激感也让眼睛湿润起来。
我一定是生病了——她这么想道，并把自己整个包裹在薄薄的毯子里，连呼吸的小洞也不留。
有段时间她真的想过琥珀是对她最好的，虽然他不是人类，但他总能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她需要什么，还把她那古怪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可是现在，就算烈说的话只是一面之词，百里懿也感觉到了琥珀对她来说还是很陌生，她对他最真实的了解仅仅来源于片段式的记忆，而且还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的记忆，之前在百里懿家里的那个琥珀一定不是真实的琥珀。
其实她早就发现了这点，以前和琥珀聊着聊着他总是会露出悲伤而又无奈的表情，即使是一闪而过她也能捕捉到，随后琥珀又表现得逗比嘴贱自恋不要脸，坏笑着仿佛在说“我就是这么不正经这么不正经的就是我百里懿你要记住”。
越是这样百里懿越觉得不正常。
琥珀之前一定在掩饰什么。
烈说的会不会是真的呢？
“小懿，我可以进去吗？”说曹操曹操就到。
百里懿把头蒙在毯子里闷闷地应了一声。
门开了，果然是烈。他一进来看到躲在毯子里的百里懿立马开启了吐槽神功：“你是鸵鸟么？居然把头埋起来！”
缩在黑暗中的百里懿突然觉得这语气好熟悉，一把掀开了毯子，仔细看了看来人的相貌后不知为什么开始失望，好不容易亮起来的眸子又黯淡下去。
“你以为是琥珀吗？”烈挑挑眉，调侃起她来。
“没有。”百里懿斩钉截铁地回答。
“口是心非，你嘴怎么这么硬。”烈坐在了床边。
百里懿没有理他。就算她确实想要有些改变，也绝对不会因为毫无意义的争论浪费口舌。
“你喜欢他对吧，我早就发现了，那天在我家你都快担心死了！”烈得意地说，“我看人可是很准的！”
“为什么我觉得你们俩有点像？”百里懿忽然坐了起来，用询问的口气说道。
“你是指哪个方面？”烈收起嚣张的气焰。
“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很像。”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学他的正经，他在学我的不正经。”烈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像一个大哥哥在回答一个爱问“十万个为什么”的小毛孩。
“……”百里懿顿悟之前总觉得他俩很像的真正原因，不只是因为长相，就像烈说的，琥珀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刻意在学烈现在的样子，而烈最初见到她时也装出琥珀骂她蠢时的严肃正经。
“你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吧，”烈笑道，“我学琥珀是因为我很崇拜他，模仿他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琥珀学我，估计是因为未央的事吧。”
“习惯？那你自己呢，”百里懿把重心放在了前一句。
“反正想改都改不掉了，无所谓。”烈风轻云淡地说道，但复杂的表情出卖了他，“反正你现在看到的就是真正的我不就够了。”
“为什么？”
“你太傻了，傻到我愿意抛弃一切粉饰和面具敞开心扉真诚相待。”烈直视着百里懿的双目，“我就喜欢像你这样傻里傻气自己还不知道的人。”
百里懿被他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吓到了，紧紧地抱着胸前的被子——烈再一次让她手足无措。
“我喜欢看你这种像小鹿一样慌张的神情，平时总是板着张脸，要让你偶尔慌乱一下还真是困难啊！”烈大笑起来。
“喂！你……”百里懿觉得自己又被耍了，气愤地看着烈。
“不过我前一句话是真的，发自肺腑。”烈回到认真的模样。
话锋一转，“好了，你赶紧换身衣服吧，等下还要出去。”
“去哪？”
“西湖，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来杭州啊！”烈白了她一眼，“千鸟昨天帮你把换洗的衣服都准备好了，在衣橱里，自己去看下吧！”
“哦。”
烈关上门，出去了。
西湖？好像是个不错的地方。
第三十一章 水中镜（2）
脑后绑着蝎子般麻花辫的少女坐在硕大的登山包上，嘴里嚼着泡泡糖。她透过夸张的蛤蟆墨镜观察着岸边的每一个游人，时不时吹出一个泡泡再让它炸开。
从石娇娇那coco知道了百里懿的住处，只要在那随便拿些什么沾有百里懿的气味的物什给大黄闻一闻，大黄就能带她找到百里懿。
“9000万啊——”coco的眼里迸射出兴奋的光芒，“执行局真特么大方，一出手就是9000万！”
coco揉了揉脚边一只大黄狗的脑袋。那狗看上去无比普通，高大上一点就叫“中华田园犬”，普通一点就是“土狗”。
“大黄，干得漂亮！拿到奖金后我一定给你买一车库的肉吃！”
大黄“汪”了一声，以表达内心的激动之情。
“接下来更要好好干！只要把照片上的那个小女孩给执行局就行了，简直so ；easy！”coco一笑，下巴显得更尖了。
coco奇怪的打扮引得路边的游人纷纷侧目，她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小妹妹，能帮我们拍张照吗？”走来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大妈，手里拿着单反问道。
coco扭过头来，把墨镜拉了下来眼睛向上一翻瞄了那个大妈一眼。大妈看到这极其不友好的眼神，被吓得一怔，以为自己得罪了她。但很快coco又笑靥如花，甜甜地说道：“好啊，我最喜欢帮别人照相了～”
大妈一听有人愿意帮忙，立马笑逐颜开，将手里的单反给了coco：“多谢你啊，小姑娘！”
其实那个大妈是跟着闺蜜圈里的好友一起来西湖玩的，本想秀秀自己新买的单反，可是完全不会用，当她第一眼看到coco的时候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个女孩肯定会，于是打算让她帮自己解了尴尬。
大妈往前跑了跑，钻进一堆光鲜亮丽的中年妇女中，像coco比了一下手势。
coco将镜头对准他们，拉动焦距——
她忽然发现后面的断桥上有个熟悉的身影！——
百里懿？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coco随手按下快门，将单反还给了大妈。
大妈一个劲地说“谢谢你啊小妹妹”，可是如果当她看到照片里的人根本不是自己和她的姐妹团们而是另一个穿着长袖连衣裙针织衫的小女孩时估计会恨死coco吧！
但coco才不给她机会，她只对大妈说了一句：“你那镜头太落伍了，该换个了！”，随后脚底上像揩了油，一溜烟就没影了，那条叫做大黄的狗也跟着主人消失在人群之中。
*
这是百里懿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西湖，在她的印象里西湖就是苏轼那首七言绝句《饮湖上初晴雨后》里的“浓妆淡抹总相宜”——这首诗在语文课本里还是要求背诵的，当时她用了好几天也就记下了这么一句。
走在断桥上，还真不是那么回事。
她感觉——真的好普通啊……
“传说中许仙和白娘子就是在这见面的。”烈看着天空说道。
“哦，白蛇传的故事是假的吧。”百里懿淡淡地说。
“是啊，古代劳动人民想象力的结晶。”烈十分无聊地说。
“那雷峰塔的故事也是假的吗？”百里懿看了看远处突兀的古塔。
“不是。虽然雷峰塔里压的不是白素贞，但确实有些什么。”烈笃定地说道。
“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我没有告诉你吗？原来你连为什么都不知道就跟过来了！你还真是神经大条啊！”烈感慨道。
百里懿撇撇嘴，没再说话。
“我可以把它看成是因为你信任我吗？”烈靠了过来，用贱贱的语气问道。
“随便。”
烈转移了话题，他指着远处的雷峰塔说：“你觉得有几个雷峰塔？”
“一个啊。”百里懿没听懂他为什么这么问。在她心目中，雷峰塔不就是那个雷峰上的雷峰塔么？
“再仔细看看。”
百里懿眯起眼睛。
“笨！不是让你这样仔细看啊！”烈扶额。
“哦。”百里懿将远处的塔身从上到下从左到右都扫了一遍，“还是一座。”
“看水面啊笨蛋！”烈按住百里懿的肩膀，将她的视线向下压，“现在，有几个？”
百里懿看着湖面上雷峰和雷峰塔清晰的倒影，顿悟：“两个。”
烈松开了她的肩膀，“你们人类的科学不是说这是光学现象中的反射么，湖面上的镜像是虚像。但是如果我告诉你那是真的呢？那就是第二座雷峰塔，真正的雷峰塔。”
百里懿看着烈认真的脸，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虽然科学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妖怪和除妖师的世界从来都是没有科学的，湖面上的镜像说不定真的就是另一座雷峰塔。
“为什么要建两座？”百里懿观察着远处的湖面。
“还记得旅游的小册子上说雷峰塔以前重修过吗？”烈开启了科普功能。
“嗯，记得，”百里懿点点头，“因为当地人说塔砖可以辟邪，把塔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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