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一下子就朝着迈克尔的盘子扑了过去，一头埋进了意面里。
第五章 居家训练（4）
“不！不！不！”我大喊道，扯着凯蒂的项圈把她从盘子上拽开了，她满脸都是番茄酱，还意犹未尽地舔着一块排骨。迈克尔看上去吓坏了，虽然平时迈克尔都是一个非常温和有礼的人，但那天他生气地厉声叫道：“这狗完全失控了！”
虽然我得承认，凯蒂一脸番茄酱的样子确实蛮可爱，可我还是赶紧一把把她扔回了窝里。我跟迈克尔把剩下的意面都给扔了，去餐馆吃了顿大餐，当然，是我请客。
“我早跟你说了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像你那样捧星星捧月亮一般养狗是不行的。”隔天乔急切地对我说道，他对黛娜从来没在这方面犯过这种危险的错误感到非常满意。
“你应该好好惩罚你的狗！”他警告道。然而我从来没有过打凯蒂或者吓她的想法，我更倾向于慢一些但温和冷静的教育方法。所以我通过说很多次“不”还有Velveeta奶酪来教育她，另一方面尽情享受凯蒂的小狗恶作剧给我带来的欢乐，当然，还是对乔保密。
凯蒂一完成居家训练，我就给了她完完全全地扩张地盘的权力。这意味着我们家整套公寓甚至包括新装修的客厅都成了她的地盘。客厅里墙上新贴了红色条纹墙纸，地上新铺了象牙白的带浅绿色藤条状斜纹的毛毯，家具上面还有许多对狗狗来说很舒服的罩布。
在这么多件装饰家具中，凯蒂挑出了很多柔软舒适的适合她打盹儿、打探、躲藏的地方。
她最喜欢的是一把绿色的簇绒椅子，时不时就在上面睡着了，她的头从椅子上轻轻地垂下来一点，发出柔和的鼾声。唯一的禁入区就是白色的丝绸沙发，这她也知道，然而她还是不止一次忍不住想上去试试。
“凯蒂，不行！”我每次都大叫道，她则摆出一副知道自己有罪的表情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掉。有时当阳光照进屋子的时候，我发现她躺在窗边的地毯上，伸直脊背，四肢摊开，犹如晒日光浴。热的时候，她会懒洋洋地伸展身体躺在门外走廊凉爽的地面上。
甚至有时候我如果不靠近她，根本都找不到她在哪儿。有一次我在屋里到处找她，她非常滑稽地钻到客厅的桌布下面，只把她黑色的鼻子从里边儿伸出来一点儿。这后来也成了我们的一个日常游戏，我会说：“凯蒂！你在哪儿？”没有动静。直到最后，我说：“凯蒂……我打赌你肯定饿了！”然后她就会从桌子底下飞一般地跑出来，摇着尾巴跳进厨房，然后坐在厨房的地板上急切地等着吃东西。
朋友们到我家来玩的时候，凯蒂特喜欢瞎掺和，一定要全程参与。她总是跑到客厅里的黑色中式咖啡桌下边啃骨头，每次啃完一块，她就折回厨房对着橱柜门抓上半天，把门打开再取出一块来啃。事实上，凯蒂很快就把家里每样东西的位置搞清楚了。
我轻声问她一声：“想不想出去？”她就会从床上蹦出老远，直接跳到地上跑到门边，甚至把拴着她项圈的皮带都从我手里扯掉了，等她跑到了外边，又老老实实地坐下来，等着我重新给她扣上皮带，然后就扯着我顺着走廊一路跑到电梯前耐心等待电梯开门。
虽然她是如此的聪明灵活，可是她的身体条件并不是总能跟得上她的意念。尤其令她沮丧的是，尽管尝试了很多次，可是没有我的帮助，她总是跳不上我的床。她后来学会首先来一段助跑，但是仍然再三失败，像个失误的体操运动员一样摔个仰面朝天，看上去既惊愕又迷惑。但是我们很快想出了法子，我会说一声：“上！”她就会起跳，然后我就在她后边用手掌猛托她一把，让她一头扎进床垫里。到她八个月大的时候，她已经精通了这套动作。事实上，她那时几乎已经能够独力搞定我们家的所有东西。
现在是时候带她去工作了。
第六章 一同上班去（1）
出了电梯到了楼层以后，她就一下子从包里跳出来，穿过熙熙攘攘的编辑部，直奔吉尔那宽敞的办公室去了。她坐在吉尔的大腿上，把两只前爪搭在桌子上，继续向吉尔施展她的魔力。吉尔则抚摸着凯蒂的耳朵。不过凯蒂从来都没舔过吉尔的脸，大概她感觉到了这是在办正事。
在一九八八年秋天，凯蒂还在进行她的坐下训练、过来训练还有等待训练，时不时还在走廊上追着她最喜欢的蓝色橡皮球到处跑，而我则忙于找一份全职的娱乐记者工作，以摆脱居家工作的孤立感。
十一月中旬的一个寒冷冬日，我去参加一项CNN的工作面试，因为刚好珍珠出门去了而我又不想把凯蒂单独留在家里，所以就很冲动地带着她一起去参加了面试，另一方面我觉得带一只狗有助于打破人际坚冰。
“哇哦，”制片人斯科特·李昂非常惊讶于凯蒂的长耳朵，他接着说道，“她看起来就像《小姐与流浪汉》里面的‘小姐’，我敢打赌她很上镜。”我以前从没往这方面想过，不过凯蒂确实挺像“小姐”的。在我跟斯科特交谈的时候，我向凯蒂发出了一声“趴下”的命令，凯蒂立刻顺从地爬到桌子底下伏地小睡了。
那次面试非常令人愉快，可是斯科特显然认为狗狗比我更上镜，因为我最终并没有得到那份工作，但这给了我一个很好的点子——自那以后我每次面试都把凯蒂带上，反正也没坏处。
天气越来越冷，那为什么不给凯蒂打扮打扮增加她的娱乐价值呢？通常我给她穿一套军装风格的海军蓝针织外套，那外套上带着闪亮的黄铜纽扣（有时候还给她加顶红色的针织帽，再在她下巴那儿系个蝴蝶结）。
每次我们奔赴这样的面试预约的时候，凯蒂都会跳进的士后座，然后把鼻子凑在车门玻璃上，两只爪子则搭在门上，仔细观察外边的风景。她很快就学会了怎么搭自动扶梯、电梯还有过旋转门、地铁台阶，我随时随地都在锻炼她学习新的礼仪。
那个月迟些日子，我参加了一场纽约每日新闻报的面试。面试官是总编吉尔·斯宾塞，他在挖苦人方面的机智非常杰出，还具有弄清他人真实个性的本领。我们俩一见如故，因为他也非常喜欢狗。
“凯蒂在哪儿上的新闻学校啊？”他边看我过去的采访剪报边问道。
“咳，她本科在哥伦比亚大学读的，之后又在纽约大学上了硕士，现在她准备开始工作了。”我开玩笑道。（这些学校我一个都没上过，我大学拿的古典音乐学位，不是学新闻的）
那以后我又到位于四十二街的纽约每日新闻总部去参加了三场后续面试。总部大楼是一幢经典的艺术装饰风格的大楼，七八十年代的超人电影里《每日星球报》的总部大楼的原型就是这儿。
我发现在我第一次造访后，狗狗就不允许被带进大楼了，特别是编辑部就更不允许。但我无视了这条规定，想尽办法偷偷摸摸带着凯蒂进去，每次我经过大堂里那个巨大的旋转球体时都把她藏在一个大购物袋里，只让她把鼻子伸出来，以便瞒过电梯前的保安人员，她一在袋子里扭动，我就把头凑过去对她说：“嘘——！”
出了电梯到了楼层以后，她就一下子从包里跳出来，穿过熙熙攘攘的编辑部，直奔吉尔那宽敞的办公室去了。她坐在吉尔的大腿上，把两只前爪搭在桌子上，继续向吉尔施展她的魔力。吉尔则抚摸着凯蒂的耳朵。不过凯蒂从来都没舔过吉尔的脸，大概她感觉到了这是在办正事。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一同上班去（2）
最后一次面试的时候，吉尔带我下楼到大厅里去见了杂志的编辑杰伊·梅德。杰伊对凯蒂也非常友好，“我不知道你怎么把她带进来的，不过她给你加分了哦。”他向我憨笑道。这样，他们至少不会忘了我的这份工作申请。
过了几天，我接到电话说我被雇用了！一月正式开始工作。我觉得这都归功于凯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因为她的狗狗魅力，我才获得了这份工作。
在我的新全职工作开始前的几个星期里，凯蒂开始比以前更频繁地拜访她的新朋友珍珠和亚瑟。
这事儿说来也巧，有天早上我出门倒垃圾，回来时忘了把门关上，等我回卧室里待了几分钟再到厨房去找凯蒂的时候发现她跑掉了。这家伙撞翻了婴儿门以后推开前门跑了出去。等我找到走廊上去的时候发现她也不在那儿。我敲了珍珠家的门，门开以后，我发现我的狗惬意地坐在珍珠家饭厅的一张装了绿色软垫的椅子上，两只爪子抓着桌布，正忙着吃亚瑟手里拿着的一块吐司。她甚至都没有转头看我一眼。
“怎么会这样？！”我问道，珍珠和亚瑟都大声笑了起来。
“她现在是我的女儿了。”亚瑟说道。
“你的狗有她自己的意识。”珍珠说。
从那时开始，每天早上吃完早饭，凯蒂都会把一长串口水拖满厨房，走到家门口挠墙，很不耐烦地想要出门过走廊到她的新朋友家去。因为凯蒂不停地抓，不到一年我家门口的墙就要重新粉刷和涂漆了。因为我的狗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我，弄得我很不爽，但是也拿她没办法。因为她好像是在说：“爸，我要出去了，回见！”
每天早上我定时带着凯蒂出门散步，然后喂她吃早饭，她去珍珠家都成了例行公事，我甚至都不必再离开我的公寓去找她了。吃早饭吃得像个桶子似的凯蒂会从我家出发，打着滚儿穿过铺着红地毯的走廊，然后做一个费力的右转弯跑到珍珠家去，推开门，珍珠一般会特意给凯蒂留门。凯蒂会小跑着穿过珍珠家的餐桌，然后从桌角跳到珍珠的腿上抓住专门给她准备的香脆吐司。
吃完这些，她又一个平跳，回到餐桌边的椅子上，非常优雅地把爪子搭在桌上，等着吃法国吐司或者熏肉片。
“姑娘，你今天饿了吗？”珍珠笑道。
“不准咬！”亚瑟一边假装骂凯蒂，一边拿着熏肉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诱惑她。
凯蒂才不管这些，扑过去咕咚一口，就把那熏肉咬住吃了下去。凯蒂有时候还会得到蜜瓜或者苹果。在珍珠的招待下，凯蒂很快就成了吃玉米棒子的专家，她一边一边咬，保证不放过任何一粒玉米粒。西瓜也吃了不少，她吃西瓜还学会了吐籽儿！在吃完珍珠给她提供的各种零食以后，她就会冲着珍珠的脸猛亲一通，然后跑到卧室里，亚瑟会学着我的方法助她一臂之力帮她蹦到床上，困了的话她会在珍珠的睡衣上睡着，要不就躺在床上看电视打发掉剩下的时间。
令人惊讶的是，凯蒂的生物钟非常准确，每天下午五点，她就会准时跑到食物碗前坐下，然后不耐烦地等着我或者珍珠给她喂食。
等到了夜里，她就会做早上完全相反的事情，她会在珍珠家的门口使劲儿抓，很焦急地回到我身边来。这在以后成了惯例，从珍珠他们的床到我的床，从一个食物碗到另一个——对一只狗来说堪称完美生活。
第六章 一同上班去（3）
就这样凯蒂实际上有了两个家——而且她决定在两个家拥有相同权利。虽然我从来没想过让凯蒂成为珍珠家的永久性家庭成员，但是我们之间的这种惯例还是自然形成了，而且成为了我们友谊的催化剂。
“等你一月份开始工作以后，早上只管把凯蒂留在我家，我会照顾她直到你回来的。”
“你真会？”我有点怀疑地问，我被她的慷慨打动了。我本打算给凯蒂雇一个遛狗员，但是考虑到她只有五个月大，我对于在散步的间隙把她独自留在家里感到有点担心。对我来说珍珠的慷慨提议不仅仅解决了我为凯蒂寻找保姆的燃眉之急，我们之间的友谊给我带来了始料未及的感动。
我一直以来都非常享受与祖父和祖母（以至于所有的老人家）的相处——而且我跟我祖母埃希尤其亲近，她住在纽约州水牛城。
我们都昵称埃希为娜娜，她已经将近九十岁了，可是依然神志清明，充满魅力而且非常健谈，我是她全方位的崇拜者。在我小的时候，她就像我和我的姐妹们的第二个妈妈。事实上，每次看到她将车停在我们家的车道前，拿着她闪亮的玳瑁甲钱包从车里走出来的时候我都欢欣不已。
我们时常坐在我家厨房的餐桌旁，聊起美国的历史，她还不时对我进行小测验，过后她会做她拿手的梦幻般的面包屑蛋糕还有标志性的麦片冰激凌款待我。
她也会弹钢琴——时常弹一首叫做《滑冰歌》的曲子，这曲子在默片时代很流行。但通常，她都是在我努力练琴的时候跟我一起坐在长条椅上鼓励我，之后的年月里，她出席了我的所有钢琴演奏会。
我二十岁那年因为胃病住院，她一直照顾我直到我恢复健康。几年以后当我的第一本书出版的时候，她打扮得非常漂亮，坐在我的身边，跟我一起出席了签售会。那之后又过了五年，我们开了一家店专卖娜娜的奶油甜酥饼，宣传语就是“埃希的脆皮方酥饼——唯此最脆”。凯瑟琳·赫本、彼得·詹宁斯、南茜·里根、卡尔文·克莱恩还有保罗·纽曼都对埃希的手艺赞不绝口，签名留言表示支持。埃希的饼干得以在布鲁明代尔百货店里销售，一些报纸以这样的头条来报道：“超级明星们为布法罗奶奶的饼干而欢呼”以及“美味饼干使老奶奶成为冉冉新星”。后来埃希甚至接受了电视采访，还有人找她签名！
简而言之，娜娜在每个方面都不寻常，对于我的成长道路上的每一步都是如此。我第一次带着凯蒂回家过感恩节的时候，我的狗坐在娜娜腿上，带着敬爱之情看着她，热切期待能够吃到由娜娜亲手烤制的绝味方酥饼。
“她看起来非常漂亮而且摸起来很温暖——是一条好毯子。”娜娜笑着说，她摸着凯蒂的头，从桌下偷偷递给她一块火鸡肉。
我在报纸找到全职工作那天打了个电话向娜娜通报，她非常激动。“嘘——别再告诉其他人了。”她迷信地小声警告我说，担心好运气会溜掉。我在电话里继续说起珍珠、亚瑟，还有凯蒂的种种趣事，她都兴趣浓厚地听着。“代我向珍珠问好！”娜娜时常这样说道。
虽然我的祖母现在身体依然充满活力，但仍然不可避免地在按照自然规律一点点变弱，现在她已经需要靠辅助生活设施了。珍珠和亚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给了我相当于祖父母般的支持。
他们的陪伴还有盛情招待对我来说具有治愈效果，与此同时，我感觉到凯蒂和我对于他们也有治愈性——我们填补了他们生活中的空虚感。亚瑟是一位贪婪的资讯接收者，他总是在阅读报纸和看电视新闻，因为肺不是很好，很容易呼吸道感染和感冒，他很少出门。珍珠则日复一日地忙于家庭琐事，我觉得她充满能量可是却不知干什么。不知为何，我觉得珍珠和亚瑟在他们退休以后都很无聊而且有些孤独。毕竟他们没有孩子，而他们的狗布兰迪也走了，他们也没什么亲戚，唯一的一家亲戚也几乎不走动。 。 想看书来
第六章 一同上班去（4）
我后来发现亚瑟会周期性地受到对生活的绝望感的困扰，虽然他在我面前一直表现得相当乐观。无论如何，一只蹦蹦跳跳的狗给他们的家庭注入了活力。
对我来说，3C号公寓很快就成了我的安全港湾以及凯蒂最喜欢的游乐场——一处可以进行放松的谈话、得到明智的建议、分享邻居们的新鲜事的好地方。每次聊完，我都会心情平静而特满足地带着凯蒂回家。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