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系列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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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系列1~4-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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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刀笑得越发邪恶,名满天下的平心崖掌门,和一只狐妖结缘不说,还是只XX的狐妖,有趣,太有趣了。 
  我立刻把幼狐藏进怀里,「不行!」 
  「为什么啊?」奚刀十分遗憾地喊了起来,「能整到于镜的机会很少,错过这次怕是没有下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太不人道!」 
  「我哪里不人道,我只是让它不能人道而已。」奚刀笑得很诡异,「而且它本来就不是人,如何人道?」 
  呃,论说我说不过奚刀,但我紧紧护着那幼狐,不让他动分毫,奚刀叹口气,作罢了。 
  「你同意不动它了?」我要亲耳确认。 
  「好。」奚刀遗憾地说,「本来我还有很多好法子的,可是你连切都不让,估计其他的也不会同意我用。」 
  「其他的?什么?」我好奇地问。 
  「还可以这样——」奚刀伏在我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分钟。 
  我石化。 
  奚刀——你不是人,你绝对不是人! 
   
  为了不让我太纠结于此,奚刀告诉我,「李梳在更北的深山内。」 
  他似乎早已经找到,只是到了今天才肯告诉我。我立刻张罗着买了些牛奶羊奶,用牛皮袋装了,而后,我们一人一妖一狐,终于开始向李梳的所在前进。 
  不两天我们便真正入了山,现在明明是九月中旬罢了,山里已经开始零散地飘雪。我们越是向北,气候越是严酷,到最后呵气成霜。 
  幸好我当初想到把母狐狸的皮留着,做了件暖烘烘的皮毛背心,现在正好,把它儿子裹在里面免得冻死。 
  当然我偶尔看到幼狐横趴在母狐皮毛里睡得那么舒服,还要双腿蹬啊刨的不住折腾,把它母亲的毛弄得到处乱飞,心里都有点替它母亲不值,你这个不孝子,怪不得要今生受苦与某人结缘。 
  奚刀对此嗤之以鼻,说我这种把母亲穿在身上,儿子别在胸前的恶霸,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讨论母爱的资格。 
  哪的话,我虽然天生天长无父无母,还是明白母狐的牺牲,我摸摸狐皮,母爱就是神奇,伟大了你,呵护了他,还便宜了我。 
  奚刀笑起来,我有些恼怒地看着他,发现这么冷的时候,他仍然穿着一袭单衣,丝质光亮,棉色纯正,黑发随雪花翻飞,毫不畏冷。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得道吗? 
  不冷不饿不累不痛不死,那就是人类和万物追求的终点吗? 
  虽然我原则上也追求着得道成仙,但我只是觉得如此酷寒无比的时候,能感受到皮毛包围下胸口前的那团温暖,远比不知寒冷来得幸福。 
  不过这话我没告诉他,我想,奚刀太聪明了,所以一定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只是再拉紧了皮裘,那幼狐被压得吱了一声,更向下拱了几下。 
  没料到就这么一动,我胸前的皮裘露了个缝隙,那冷风夹着雪花立刻往里面灌,冷得我差点没跳起来。 
  慌忙捂紧了胸口,奚刀正转过头看我,寒风夹着雪花不住掀起他单薄夏衣的青丝外襟,露出里面象牙白的绵色,我看见雪花擦过他脖颈,衣领因为寒风灌入而微微翻开,手敞露在冰冷的空气中,但他笑容如常,脸色温润。 
  还是,还是得道好,我冷得木木的,想。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前行,有好几次,我都在想,幸好我是生命力无比顽强的妖啊。若奚刀带的是个人,怕早就饿死冻死累死在半路上了。 
  奚刀不时看看我,好像在估计我的状况。每次我都十分逞强地笑笑,于是他也笑笑,然后加快步伐。 
  我打定主意绝不能给妖丢脸,死也要跟上。不过决心才下了几秒钟,突然「啊」一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 
  「它咬我。」我苦着脸看着自己肚子上鼓起的那块,是幼狐。 
  奚刀眉头一皱,「拿出来扔掉!」 
  呃,你是当真的?拿出来它就死了,我正想着,肚子上的皮又是一疼,「哇,又咬!」这次还咬住我肚子上的肉不放! 
  奚刀好像明白了,「它饿了吧?」 
  也是,进入这里以来就没喂过它,不是我不想喂,这里太寒,牛奶袋都冻得跟狼牙棒似的,要我怎么喂? 
  「算了。」奚刀摇摇头,「快点赶路吧。」 
  说罢,他一手抓住我的后背,腾身而起。开始我以为他又要唤风而行,痛苦的记忆刚刚复苏,却发现这次不同,他只是提着我,从雪地上一掠而过,轻盈地像只蝙蝠。 
  速度虽快,但寒冷度却加倍了,从正面而来的寒风比刀子还利,我努力蜷起身体也没啥用,耳边尽是呼呼风声,耳朵先是痛得好像要掉了,过了一阵我觉得它已经掉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可能就是一炷香时间,奚刀突然停下脚步,他的手刚松,我却根本站立不稳,啪一下直挺挺倒在雪地上,僵到动弹不得。 
  奚刀又把我从地上拎起来,才发现我面色青灰,离死半步而已。他手掌抵在我胸前,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入,他的声音在寒风中很低,「你怎么不运功保护身体?」 
  「那是什么?」我抖嗦半天才挤出两个字。 
  奚刀叹了口气,「你到底是怎么成妖的?要这样。」他教我凝神静气,引导我体内散乱的气息汇合。气行全身一周天,我总算缓过来。 
  这个时候,越过奚刀的肩膀,我注意到不远处有个房子,不起眼,就在山崖下面。 
  但那房子的造型,很像平心崖上的弟子房。 
  我立刻明白了。 
  奚刀正在引导我体内的气息第二次回圈,我拍拍他的手,示意我自己可以,他才收回了手,像是不在意地又说:「我失去冷热病痛的感觉已经太久,差不多全忘了。如果你不舒服,说出来,我才知道。」 
  这话简直比李梳说他是虐待狂,于镜说他是被虐狂更耸人听闻,我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奚刀的意思,是他在意我的情况吗? 
  这让我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还假装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有一阵子,我们两人都没有开口,后来,还是奚刀先开口,「李梳就在那边。」他沉吟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李梳——」 
  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开始思考的话,往往没啥好事。 
  果然,奚刀掉过头来问我,「你为什么要来找李梳?」 
  其实,我来找李梳最初的动机,自己似乎都已经要忘记了,真对不住小黑,自己幸福的时候,容易忘记了别人的不幸,「我是不忍心小黑难过,想要帮他找到李梳。」 
  奚刀啧了一声,说了句很久没出口的台词,「自私,太自私了。」 
  我懒得辩驳,就听奚刀继续搅乱是非,「你不过是喜欢小黑多过李梳,看到小黑难过你也难过,所以一心想让小黑找到李梳,他不难过,你才心安,追根究柢,你是为了自己心里舒坦。难道不自私?」奚刀顿了顿,「你怎么不想想李梳为什么躲在这里?李梳有手有脚,法力又不弱,他若是想见小黑,早见了去,为啥要躲起来?」 
  我答不出,我当真答不出。 
  李梳替小黑受天罚,我不相信他对小黑没有感情,实际上要代一个人死,那不是仅有一点半点感情就可以做到。 
  但是李梳就做了,我想,他心里,小黑一定比所有人,甚至比他自己还要重要。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李梳要逃走,不但要逃走,还要小黑以为他已死? 
  因为小黑最初的动机? 
  不会。小黑捞招魂灯的时候,已经豁出命去,我不信李梳还记恨这个。 
  那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李梳心里乱,要时间冷静,我可以理解,可是,他只要一句话,小黑必不敢打搅他。 
  李梳身上像是有什么足以蛊惑小黑的东西,让他一身乖戾满心倨傲都化为乌有,死心塌地毫无二话。 
  不懂的事情就别装懂,于是我老实地说,我不知道。 
  奚刀满意地笑笑,「那我们就先去见李梳好了。见到了,你说不定就知道了。」 
  本来我是打算找到李梳的所在地,就去通知小黑知道,不过奚刀这么说,也有他的道理,我同意了。 
  「只不过,你也要去吗?」我看着奚刀。 
  奚刀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不能去?」 
  「不是不能,不过,我是打算假扮迷路的猎户上门求助,你——」我看看奚刀衣襟飘飘,恍若谪仙,李梳再怎么呆,也不会信你是猎户吧?而我这狐裘粗布的,就差没在脸上写猎户二字了。 
  奚刀顺着我的眼光上下看看自己,大约明白了我的意思,微微一笑,点头道,「好,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我本不对奚刀抱啥希望,因为他向来都是我行我素,不料今次居然点头了。 
  我刚走了几步,奚刀又叫住我,「不过别太久了,我在这里等你三个时辰,如果你不出来,我可就去敲门了。」 
  知道了知道了。 
  又走了几步,奚刀又说,「你小心一点。」 
  李梳是好人,你多虑了。 
  我很是亢奋,连滚带爬地向着山坡背风处的小屋进发。 
  走了半截,回过头去,奚刀已经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心里居然有点思念,不过一想到李梳,我找了这么久的李梳,就在前面,我的心怦怦直跳,卖力向前走去。 
   
   
   
  第十九章 
   
  一个故事由此开始和一个故事在此结束。 
   
  这屋子,虽然粗糙,但明显是法术帮助堆砌而成的,带着淡淡的不自然的味道。 
  我定定神,敲了敲门。 
  根据我对李梳的了解,我觉得他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午睡才对。这阵子虽然雪花漫天,但应该是刚好午后,正是李梳雷打不动的午休时间。我想着先敲几下门意思意思,然后就直接推开门进去。 
  但没料到的是,没敲几下,门就嘎吱开了。 
  门里的那个人,不是李梳是谁? 
  我见过李梳很多次,所以立刻发现他身上再没有天罚之前那汹涌的法力,我想,奚刀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他真的挨了天罚,然后又重塑了身体。 
  因为知道这不是他从前的身体,所以我刻意多看了几眼,发现这容貌跟过去没有分毫不同,李梳依然是懒散到有点邋遢,大约没人管了的关系,头发比以前还乱蓬蓬的。 
  但确实有一点感觉上的差异,我说不上是哪里不同,也许,这是因为他不再穿平心崖的弟子服,而改成了普通的道服的关系。 
  我们隔着门槛你看我我看你了一阵,我迟疑了一下,想着得把借口祭出来,「我是山里的——」 
  话还没说完,灌入的冷风让李梳打了个哆嗦,「管你是谁,进来进来。」 
  好吧,这么没防备又不思考的风格,果然是李梳。 
  叫我吃惊的是,原本以为事事靠小黑的李梳,独个生活一定很混乱,但走进了房间却发现,房间很是规整,火炉燃得熊熊的。心里不免又有了些感叹,这世上,并不是谁离了谁就真的不能活啊。 
  李梳递给我一个碗,倒上酒,「暖暖吧。」 
  我喝了下去,不是平心崖常见的果子酒,而是辛辣的酒,一口下去身体里像是一把火烧了上来,连眼眶都发热。 
  我有很多话想说,但不知从何说起。李梳虽然坐在我对面,却不知在想什么,也不开口。对了,他从来也不是特别多话的人。 
  这个时候,怀里有东西动了下,我这才想起还有只幼狐,连忙拎出来,放在温暖的火炉边烤烤,李梳愣了一下,「这是,狐狸?」 
  「嗯。」我拍拍自己胸口的狐狸皮,「就是它的儿子,」我想了一下,又补充说,「呃,它的母亲被山狼吃了,这只是个笨蛋,不敢跑,就被我捡来了。」 
  李梳哦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我默默地喝光了碗里的酒,鼓足勇气,问道,「你为什么独自住在这里?此处如此偏远,买个东西什么的都不方便吧?」 
  李梳的眼睛还盯着那只幼狐,头也不抬地回答,「躲债。」 
  「啊?你欠人债?」 
  他又抬头补充说,「我不是欠债,我是躲还债。」 
  「人要还债你还不要?」我打着哈哈,「我一辈子都欠债,真想谁来还我还不行呢。」 
  李梳看看我,「若你有一天也遇到,就知道了。这种债,轮到谁谁倒霉。」 
  他的眼神很认真,不像平日无所谓的样子。我说不出话来,只好把碗放下,从牛皮袋里敲了一块牛奶下来,放在碗里热上。 
  我不开口的时候,李梳也不开口,我终于忍不住,又问「你,就打算在这里躲一辈子?」 
  李梳迟疑了一下,「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永远在这里,说不定哪天想通了,就出去了。」 
  「一个人在这里不是很寂寞吗?」我把终于成水状的牛奶放到幼狐面前,它半个身子趴在牛奶碗里,十分欢喜地舔着,「这里半年也来不了个人吧?」 
  李梳笑笑,「人是来不了半个,不过山野精怪倒是偶尔会来。」他看着我,似乎早已经看破我的身分,但是,肯定没有发现我究竟是谁,否则他绝对不可能这么镇定。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李梳突然说:「你这只狐狸,能不能给我?」 
  咦? 
  「我一直很想要个弟子,可以帮忙做点事情。」李梳说:「你要不要看个戏法?」 
  不待我回答,李梳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粒金灿灿的药丸,将那只正趴在碗里吃得欢的幼狐捞出来,幼狐很是不满地摇晃着身体,张着嘴大叫,李梳趁机将那药丸直接塞了进去。 
  药丸太大,幼狐差点没被梗死,幸好它命大,过了一会儿,似乎缓了过来,一边躺在地上舔自己爪子上残留的奶味,一边唧唧地叫着。 
  「什么戏法?」我看着李梳。 
  李梳也看着我,「奇怪了——」 
  他话音未落,突然地板上起了袅袅青烟,吓得我连退三步,刚刚幼狐唧唧的叫声突然变成了人类哇地一声啼哭。 
  地板上的,再不是幼狐了,而是一个人类的孩子,大约一两岁的模样,光裸着身体,白白胖胖煞是可爱。 
  我和李梳顿时四目相对,无语凝视。 
  大约他考虑的是妖化之后,会立刻长到十五、六岁可以帮忙做事的年龄。一看到还是个婴儿,整个人傻掉了。 
  而我想的还是,命运真是强大啊!老狐你这么快就妖化了。 
  「你还是带走吧。」李梳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说。 
  「不不不,我给你了的东西怎么能收回。」我连忙说:「别开玩笑了,是只幼狐还可以放在胸前,是个人我怎么带走?半路可得冻死了。」 
  李梳大约觉得我说得有理,苦恼地看着地上的孩子,还是我看着地上的孩子冻得发青,自动跑到炕上抓了件厚实的棉衣将他包裹起来,递给李梳,「哪,你的弟子。」 
  李梳十分不乐意地把他接了过去,抱在怀里,念叨着,「怎么这么小,以前那个——」 
  我立刻抓住了机会,问,「你以前还有个弟子?」 
  李梳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痛苦,或者说恐惧,只是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 
  我不甘心,又问,「是什么样的弟子?」 
  「没什么样。」李梳用最简单的话回答。 
  「他现在在哪儿呢?居然留你一个人——」我还没说完,李梳厉声打断我,「别说了!」过了一会儿,他似乎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又放低了声音说:「我和他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我现在根本不愿想起他,你也别再提了。」 
  我心里很难受,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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