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我那时便已经有了些许的坏女人风范——嗯,怎么说呢,我就不是个好人——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这点。而且当时我也不是女人。这话还真幼稚。
父亲微微愣了下,只当我是年幼不懂事,“你当然没见过她。”
可是,尽管如此。那女人——也就是我母亲,她用她的生命换了我的生命,她的死是因为我,所以我对谁无感也不能对她无感——从逻辑上是这样的。其实,我想我内心深处还是很爱她的,只是我尚且还未察觉到。我一直这样坚信着。
第四十七章 晚悠番外(二)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我的“长姐”。
虽然不可以忽略他是个伪娘这个事实,可是他真的过得很好。从小生活在父母的宠爱下,长相秀美——尽管他是个男的,可是扮起女人来还是有模有样的。她的生活一直都平平稳稳,虽然练舞的苦自是不言而喻的,可那也给他带来了成果——她成功地以自己的实力获得了“天下第一舞姬”这一称号。
只是,他到底想不想要跳舞,没人知道。不过我想大概他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付出那么大的努力。
而我只不过是父亲的一个侍妾所生,地位并不高。虽然母亲——我说的是长姐的母亲,我的嫡母对我很照顾,兴许是可怜我。可是到底不是亲生母亲,她不会把我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直到我的容貌有一天把她惊艳到了——好吧,恕我这么自恋。她便开始培养我,其实我不喜欢舞蹈,只是我并不敢说。因为她肯培养我,在外人眼里已经是得天独厚的恩惠了,若我再拒绝的话,难免要被人骂不知好歹。要说什么不在意名声,那是不可能的。我不管别人在意不在意,我却是在意。我就是这么俗。
我学舞蹈,清言也学琴。
当然,那还是因为我的一句话——一想到这里我就有了很大的自豪感。我说:“你长的这么美……不对,是好看,应该学琴。”
他吐槽道:“两者有什么关系么?”
我依旧傻傻的回答,“我觉得你身上有股子仙气,就是那种快要飞仙的样子。”
“怎么感觉你在咒我……”
“哪有?”我笑道,“你看我那般喜欢你,怎么会咒你?好好学琴,兴许我会更喜欢你。”我真是厚脸皮。
他愣了一下,答应了。
我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那么快就答应了。
只是,他身兼多职,即学武又学琴,也更辛苦——我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因为我的任性给他增添那样多的负担了——瞧瞧,爱情能把我从一个坏女人变成一个圣母,足以证明它的力量之伟大。
每次我和清言上街时都会找来围观的人,当然,她们围观的大多是清言,因为里面妇女居多,况且我还带着面纱,她们看不清我的容貌。
清言便很可怜了,他是个男的,若是带了面纱……其实也可以充当女的。不过他一向最讨厌别人把他当女的,兴许是被当成女人的次数太多导致他已经厌倦了。
她们通常都会拿着一堆瓜果投降清言,或者是跟在清言后面,甩都甩不掉,顺带着瞪我几下。我在心里暗暗嘲讽,脸皮竟然比我还厚——其实我也不喜欢我的幽默,不过不可否认,这个想法逗笑了我。
当然,其实我很想吐槽一句,你们见过长得这么高的女人么?
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终于有一天,我看见他拿着他的剑对着镜子在摆弄着什么,见我来了后,他问我:“你说我是要怎么个毁容法才好,是在脸上划几刀还是……”
我心下大惊,连忙把他的剑给夺了过来,“你若是毁容,我便再也不理你了。”这么孩子气的话……我竟然能够说的出来,不过当时真的很焦急。我不允许他如此的作践自己。
“别啊。”他叹了口气道,“我也是被逼无奈。”
“那我以后出门也不戴面纱了。”我说道,“你觉得那些男人会把我怎么样?其实我不害怕真的,我只是害怕你害怕。”好绕口的话,亏我能说的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罢了。”随即似是嘲讽的笑了笑,“你还真是什么都说的出来,一般女子也不可能这般作践自己了。”
“可是为了你,我愿意。”我对他的嘲讽装作没听见,我知道那是为了我。然后我就把这么矫情的真心话说了出来。
我和长姐一同进宫表演舞蹈,我们是个跳个的。长姐的舞姿倾倒了许多人,别人都觉得这很好看,皇上也对此微微颔首,笑了笑,赞叹了几句。
我这才微微打量起皇上,他长得很好看,面上经常挂着淡淡的笑,让人觉得他不是皇上,而是游吟的诗人。这样的男子,肯定有许多女人愿意投送怀抱吧,关键是他还是皇上,地位至高无上。只是,我大概是没这个福气,我喜欢清言很久了,一直心心念念的都是他,我不可能再喜欢上另一个男人——这话说的好坚贞,我想我只有在面对爱情这点上才会如此吧,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皇上身旁的是皇后,她温婉的笑着,没有皇后应有的威严,却令人看着很舒服。相貌并不是很出色,却也不难看。浑身上下都是那种温婉劲儿——典型的大家闺秀。
轮到我表演了,我开始是蒙着面纱的,兴许是仙气十足,也很神秘,所以便有人提出要我揭掉面纱,我说表演后自会揭开。
当我把面纱揭掉时,我听见了一旁的大臣们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呵呵,一群好色的男人。
走出殿外,我忽然感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晕之前还听有人说:“这等美人献给皇上,必是会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那咱们就可以……”一群蠢货,皇上若是个明君,岂会因为区区一个女人便不问政事?不过我真的好困啊,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了。
第二天醒来,我躺在了皇上的床上。
他挑了挑眉说:“醒了?”
我一脸惊恐的望着他,口中喃喃道:“不会吧……”
他似是看出了我的心事,说道:“放心,朕没有碰你。”然后他的眸光变冷,“那群人果真是想利用你来迷惑我,一群蠢货……”
我当时差点就要笑出来了,皇上他竟然和我的想法一样,而且都用了“一群蠢货”这个词来形容,真是心有灵犀。
“不过,暂时还要委屈一下你。”他对我说,“我要纳你为妃,看看他们还能干什么。”
我只觉得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
第四十八章 晚悠番外(三)
我一上来就被封了妃,别人都以为我受宠无限。实则是被卷入了这场政治斗争中,我不过是个附属品,和一个傀儡没什么区别,都是被别人利用的东西,大可忽略不计。
因为皇后良善,待我很是不错。只是有一天,我觉得她似乎变了。
她把我留下,说抚子——也就是我长姐是不是我长姐……这样说真绕口。
我心下疑惑,也不敢多言,只说了个是。
我又问为何她会认识我长姐,她只是说看过长姐的舞蹈……
看她笑的勉强,我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我偶尔会出宫看清言。
他起初见到我什么也不说,很是冷淡。果然,他以为我被皇上宠幸了。他以为我抛弃他了,他以为我……
“皇上他只是利用我。”我解释道。
“当真?”他眸中露出些许喜色。看吧,他就是如此信我,我说什么他都信。只是这信任既让我感到欣喜,又让我感到悲凉。若是有一天,我说我要杀了他,他还会笑着说,“死在你手下,我心甘情愿”呢?有可能,他就是这样,真傻。他难道不知道我真的可能杀了他么?当然——若是那样,我就疯了。他爱上我,真是倒霉。
不过,若是有一天他抛弃我了,我绝对会杀了他。
呵呵,我就是如此偏激。因为除了他,我一无所有。我不想落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步。哈,我果真快疯了,说不定我一直都是疯的。
皇后有了身孕。我推荐了我的奶娘家,奶娘待人很好,相信她会把皇后照顾得很好。我这点感激之心还是有的。
直到有一天,我再去找清言时,被她看到了。她顺理成章的知道了我们的事,却不过多表示,也令人看不出她的想法。她真的变了。
不过,我想,跟我比起来,她真的是个好人。
有一天我用午膳时,忽然感到胃里一阵翻腾,条件反射地就捂着嘴跑到一旁,吐了起来。我的侍女很是担心,忙请来御医为我把脉。
我怀孕了。
那孩子是清言的。
看着侍女笑吟吟的样子,我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皇上,必会知道的。
其实皇上虽面上看起来淡然,清雅,温柔。实则,若是腹黑起来,真的可以吓死人。我了解他。他完全可以把人卖了还可以让那人帮他数钱,他杀一个人那人死前都还是会笑着说心甘情愿。我害怕他。不过我没资格说他,毕竟我也这样。只不过别人不会这么心甘情愿罢了,那种狠心,我还是有的。
我不怕死,我只怕清言死。
不过,我大概还是高估了我自己的地位。我早该料到,皇上不会因为区区一个我干什么,所以我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我早该想到的啊。
皇后——也就是亚梦说她和皇上会帮我。
到了分娩之时,我知道我撑不过去了。
我的眼前闪过清言小时候的样子,少年时的样子,和现在的样子——都是那么美。
我满脑子都是他,我在想,他知道会怎样?会不会随我而去?——我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吧。可是清言他就是这样么傻——对我。
我想到我们初见的那个冬天,一点都不寒冷。那时我不知道,那是我此生最美好的时刻。
那时我不过是个府里没有地位的庶女,而你也不过是我奶娘的儿子,我们的身份都不高,却照样幸福。
那时我们都是那样天真,真好,我好怀念。
若按照话本子里的发展,我会说,清言,忘了我吧,好好过日子,就当我不曾出现过,你可以娶妻生子,你可以过美好的生活,我不在世界照样不会颠覆,所以,一定要忘了我。
我才不会说这种话。我要他一辈子记得我,我是因为他而死的——我真的好会推卸责任。我要他永远记得我,一辈子也不要忘掉我——所以说爱上我就是这么倒霉。不过,他若是忘掉我,那我存在于这世界完全就如一粒沙子般,无声息的来临,无声息的去——这确实是种高尚的品德,可没人问过它愿不愿意。我不愿意这样。
不过,我大概已经不能像这么多了。
我感到灵魂在一点点的抽离身体,我阖上了沉重的眼皮。
外面的梅花开的正好,傲然站在一片雪白之中,任由风霜吹打,它仍不低头——因为它无法低头。
我们相遇,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
寒风仍凛冽的吹着,梅花倏的被吹得散落了一地,依然清芬。
似乎有什么地方传来的歌声在悠扬的唱着……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晚悠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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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最后的歌词选自《汉书·外戚传》,原是李延年为推荐自己的妹妹,也就是后来的李夫人给汉武帝,才作此词曲。原意本是用来暗示汉武帝若是错过了李夫人这等女子,便再也寻不到世间更好的了。而本章拿来做结尾,实际上是我觉得“佳人难再得”也可以表达“美人已逝,世间再无第二人”这个意思,纯属自己理解,希望大家不要被误导。
第四十九章 世间,再无抚子
亚梦觉得现在的问题很严重。
她开始分不清阡陌和阡阡了。
这两个孩子长的一模一样,虽然眼睛是有些差别,但也不算是太明显,更何况亚梦的眼力并不是很好,根本分辨不出眼睛的模样。
于是乎,亚梦决定今后要让她们走不同风格——孩子,恕娘亲如此自私吧。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亚梦不禁觉得好笑,怎么感觉跟她干了什么逆天恶事一样?
阡陌吧,就让她走那种大家闺秀风格。穿衣服什么的尽量淑女。而阡阡……嗯,虽然亚梦觉得张扬的女孩不怎么好嫁出去,可是阡阡有这个资本,她的眼角上挑,似是丹凤眼又似是桃花眼,总之都是那种不算太正经的眼——咳,哪有这么说自家女儿的?
事成之后,亚梦有一种很骄傲的感觉——好歹她可以分出两个孩子的模样了。
其实说是那唠什子的改造,其实不过是让阡陌经常穿淡色的衣服,也就是柔和的色调,譬如,淡粉色,淡黄色这一类,显得清雅别致——亚梦觉得这应该是阡陌以后要走的道路,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可是以后肯定会这样的,看她这个娘亲给闺女盘算得多好。
于是还有让阡阡穿近似红色——或许有人会疑问为何不是大红,因为女子只有在出嫁时才能穿那妖艳的大红色,而且身份必定要尊贵才行。于是亚梦还没那么早就想把自己闺女嫁出去,所以就给她选桃红这类的颜色。
而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了众人认为皇后娘娘是吃饱了撑的了。没有人会认为亚梦的行为真的是为了区分女儿而做的,只会有人认为她无聊。亚梦在听得秋丘小心翼翼地说出这事后,面上只是淡淡一笑,给外人的样子就是“你看我多善良多无辜多天真多圣母,你丫舍得说我么你!”。实则亚梦的内心已经把这么说的人千刀万剐。
其实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心里恨到要死,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这便是人性的可怕。亚梦觉得自己是个很好的例子——只不过,这样的例子还很多,真的不止她一个,所以说她没必要这么巴巴地把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若真是如此,她相信自己一定是在抽风的状态之下的。
彼时阡陌和阡阡正在玩游戏,这两个小家伙差不多都有三岁了——每每想到这里时亚梦都会感叹,时间过得真快。然后便想到自己,好像,有上个那么二十四五岁了吧……
那,几斗呢……?
亚梦本想感叹原来几斗也已经奔三了,却又愤愤不平,为什么他还是那副刚刚成年的样子,完全……没有变化。
不过亚梦蓦然又想起,这个世界里,几斗好像只比她大两岁来着……这就说明,几斗尚且还没有奔三。这让她那愤愤不平的想法得到了些许的缓和。
且说诺儿大概都有七岁了,亚梦每次看到这孩子都会想——小家伙长得越来越俊了,七岁就能看出点儿祸水的苗头了,也难怪真城凝子那个小美女会心甘情愿地追随他那么长时间。每次一想到这亚梦就不禁傻笑了起来——她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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