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最后,她都快被自己催眠了,以为自己真的是疯狂地想嫁给韩续。
正走神的时候,脑袋忽然被人用力一推,蔣小乖吓了一跳,就听到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聋了吗你?往旁边挪一下。”
韩续正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咦,他怎么突然回来了?蔣小乖唔了一声,拉着椅子往旁边坐了坐。
坐好之后才发现,咦,不对啊,王静怡家的餐桌本来就很长,每两个椅子之间距离都很远,现在她就算伸直了腿,都碰不到韩续一丝一毫。
那他为什么还非让她往旁边挪?只有两种可能,一,他只是想找个理由打她一下;二,他讨厌她,想让她离得越远越好,最好远得消失在视线之内。
第一个理由被蔣小乖直接pass,因为不会有人那么无聊的,那看来只能是第二个理由了。
蔣小乖一边内心分析,一边偷偷侧目去瞄韩续。
四目相接,他斜睨了她一眼,她赶紧低头扒饭,心里有点忧伤。
看来这次真的要当未婚妈妈,受尽世人耻笑了。
吃完饭,蔣小乖抢着要去收拾桌子,王静怡死活不让。但看小乖想干活的态度这么坚决,她只好说:“韩续,你陪小乖一起去洗碗。你负责洗,小乖负责擦干。”
韩续一点面子都不给,“这种事一个人就可以做了,为什么非要两个人一起?擦碗这种事情不是三岁小孩儿做的吗?”
“阿姨,我自己一个人洗就好了。”蔣小乖自觉走进厨房。
王静怡白了一眼她家不解风情的儿子,推推搡搡地把他推进厨房,反手把门关上。
第十五章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蔣小乖有点慌。
韩续就站在她身后,他的气息清晰可闻,给她一种心慌的压迫感。
蔣小乖深吸口气,埋头专心致志地洗盘子。
可是,某人抱着胳膊虎视眈眈地站在一旁,她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各种手忙脚乱。
蔣小乖左手拿起一只盘子,右手拎起洗洁精,可是手滑,怎么也打不开洗洁精盖子。她只好放下盘子,两只手一齐用力。
“咔吱”一声,蔣小乖泪了,盖子被她抠坏了。
她向后偷瞥,幸好韩续没有看到。
一边暗自庆幸,一边拧开水龙头,把盘子伸到水龙头下。这次,蔣小乖直接像个猴子一样怪叫着扔掉盘子,脚不由自主地往后跳了一步,直接跳到了韩续脚上。
就听韩续“啧”了一声,胳膊往前一伸,关掉水龙头。
“你是白内障还是青光眼?分不清热水冷水?”他拉着她的胳膊往旁边一搡,“看来我妈的安排是对的,你确实不能独自胜任洗碗这种高难度工作。”
蔣小乖觉得丢脸,绞尽脑汁给自己想理由,“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我可能是因为怀孕影响了智商,呵呵。”
“嗯,”韩续行云流水地洗好一只盘子,递到她手里:“本来智商为零,这下直接降到负数了。”
打嘴仗本来就不是她的强项,蔣小乖无言以对,默默擦干盘子上的水渍。
又一只盘子递过来,韩续淡淡地说:“蔣小乖,要不然这孩子你别生了。”
“啊?”蔣小乖表情立即严肃起来,愤愤不平地挥舞拳头:“你不是说这个孩子是个生命,一定要生下来的吗?你难道忘了?你因为不想娶我就让我打掉孩子,这样做真的大丈夫吗?如果你实在不想娶我我也不会强迫你,我又不是没人要。但是,你没有权利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
蔣小乖越说越生气,觉得自己简直受到了侮辱和侵犯,瞪着两个乌溜溜的大眼睛狠盯着韩续。
韩续无视她的愤怒,把洗好的碗摆在她手心,“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怕你拉低我儿子的智商。”
原来是在开玩笑啊,呵呵呵。蔣小乖窘地低下头去,电石火花间又迅速地扬起脸,惊奇地问:
“你刚才的意思是,你同意结婚?”
韩续擦干手,好整以暇地问她:“我承诺过的话,我会遵守,但是蔣小乖,我想问问你,你知道什么叫言而有信吗?你这样反反复复,朝令夕改,真的很没有节操。你当我没有脾气吗?”
“我,”蔣小乖唯唯诺诺地低头:“对不起,之前是我没有想清楚。”
韩续看着她乖顺的头顶,忍不住想给她一记爆栗。
之前考虑到蔣小乖是无辜的受害者,而且又怀了他的孩子,他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对她说出那番愿意负责到底,娶她为妻的话。可她当时立即一脸委屈地回绝了,这让他的男性自尊受到伤害。从小到大,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女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但同时他心里也有一丝释然,毕竟谁都不会情愿和一个陌生人草草结婚。可现在,她又突然头脑一热,出尔反尔,提出要结婚,韩续真的是有些生气。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一次一次地挑战他的耐心,当真以为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这次,他一定要让她给个正当理由。
“说吧,为什么突然想要结婚。”
“因为,因为,”蔣小乖盯着脚尖,背诵事先打好的腹稿:“因为我信命,我相信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都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老天爷绝对不会让我们毫无理由地相遇。虽然我们认识的方式可能有些狗血,但是,这一定是命中注定。我已经倒霉了好几年了,我觉得你是老天爷派来给我转运的幸运神,你会带给我好运和幸福的,对吧?”
她期待地看着韩续,韩续却一脸无语:“这理由真够烂的,不仅烂,而且假。蔣小乖,不要拿你低至负数的智商来侮辱我。”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蔣小乖急忙竖起两指,“我发誓。”
韩续一点也没被她的真诚打动,转身走出厨房。
他突然不想知道那个理由了,因为他发现,让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给出一个符合逻辑的理由,是多么地强人所难。
就像是大街上流浪的傻子,永远想不清自己为什么在夏天穿棉袄,在冬天裸奔。
***
直到坐上车时,蔣小乖的头顶上空还弥漫着挥之不去的低气压,韩续已经果断地拒绝了她,她简
直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该怎样面对,更不敢去想龙岩看到她一个人带着个孩子时怜悯的眼神,还有姚可可,她一定得意死了。
不吃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如果当时听了蒋文明的话,可能也就不会有以后的烦恼了。蔣小乖觉得自己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韩续看她耷拉着脑袋靠在窗边,拍了拍椅背说:“坐前面来。”
蔣小乖苦着脸摇头,“不要。”
“为什么?”
“那个座位最危险,我不想坐,我还没买保险。”
“……”
韩续败了,索性转过身来和她说话:“蔣小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想和我结婚,我也可以不问。但是,要想让我同意娶你,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蔣小乖瞬间打起精神,“你说,只要不违反国家法律,不破坏民族团结,不抛弃个人节操,我都可以努力。”
“结婚后,要帮我洗衣服、做饭,整理房间。”
“当然,当然,这不是妻子分内的职责吗?”蔣小乖忙不迭点头。
“要每晚听音乐,每个月读两本书,从各方面努力提高自身素养,不然我担心你教不好孩子。”
“嗯,一定。”
“不要过问我的私事,不能涉足我的私人空间。要做到守时守信。”
“好的好的。”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只能尽到丈夫的责任,但不会给你丈夫的感情以及正常的夫妻生活。我们只是为了孩子被迫住在一起,不要奢求我会爱上你。”
蔣小乖垂了垂眸,轻声答应:“当然,我也从来没想过会爱你。”
事实上,她也从来没想过会再爱任何人。她一根筋,死脑子,被龙岩伤那么一次,很长时间都回不过神来。
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让韩续莫名地觉得受侮辱,他没好气地说:“你明白就好。”
“嗯,我保证,我不会对你产生任何男女之情。”
“唰!”韩续递过来一张合同:“口说无凭,签字吧!”
蔣小乖咬咬牙,硬着头皮签了这份卖辱求荣的合同。
她安慰自己,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反正我也没损失什么。
回到家,她第一时间向蒋文明宣布:“爸,我决定和韩续结婚了。”
蒋文明眼睛黏在电视机上,淡定地嗯了一声,那漠不关心的态度,就好像蔣小乖刚才只是放了个屁一样。
蔣小乖有点讶异,她老爹的反应为何如此平静,这不科学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伸了个懒腰准备洗澡。
结果她这边刚一进浴室,那边蒋文明就拨通了电话,哈哈大笑:“静怡啊,是我,蒋文明。咱们抽空见个面,商量一下孩子们的婚事吧。”
蔣小乖忘拿浴巾,刚好出来看到这一幕,无力地抽搐着嘴角,在厕所门口凌乱。
后来晚上睡觉前,她把这事讲给她妈听,蒋妈一点没笑,严肃着脸问小乖:“你说你爸到底是因为你要结婚高兴,还是因为可以和王静怡见面高兴?”
噗,蔣小乖看着她妈一本正经的醋脸,忍不住嘎嘎笑出声来。
隔天晚上,饭桌上,蒋文明正式通知将蔣小乖:“我们和你王阿姨商量过了,下星期一是个黄道吉日,宜出门,宜嫁娶。你和韩续去把证领了吧。”
蔣小乖一口排骨汤含在嘴里差点没喷他一脸,“会不会太快了点?”
蒋文明瞪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等过几个月肚子大了就不好看了。”
“哦。”蔣小乖不说话了。
也好,该来的迟早会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路是自己选的,现在退缩未免也太矫情。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说不定跳下韩续这个万丈悬崖,还真能像张无忌一样捡到改变命运的绝世宝藏。
第十六章
接下来的几天,蒋爸蒋妈都在忙着准备小乖结婚的事情,她当然也不能闲着,被王静怡拉着各种选酒店选婚纱。
她心里的想法是领个证,两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就算了,毕竟未婚先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王静怡却坚决不同意。她说:“我儿子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大事,不能草草了事。他爸走得早,一直遗憾没能看到韩续结婚生子。我要帮他好好操持,办一场隆重的婚礼,让他爸在天有灵也能感到欣慰。”
王静怡劝她:“小乖,难道你就不想□□地穿着婚纱,被你爸爸牵着走过礼堂的红地毯吗?这是多少女孩子的心愿啊。”
蔣小乖当然想,以前她也乐此不疲地幻想着这一天,她穿着似梦似幻的白色婚纱,脚下铺着十米玫瑰花,一步一步被蒋文明牵着走过圣洁的红地毯,被亲手交到新郎的手里,然后两个人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宣告誓言,交换戒指,拥吻,幸福得热泪盈眶,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可是,她幻想里的男主角是龙岩,而不是韩续。
而现在,她连这种幻想都没了。
嫁给谁都是一样,怎样的形式都无所谓,那种美好的幻想破碎过一次,就很难有勇气再次想起。
最后,蔣小乖选择了王静怡最钟爱的那一套婚纱。
她想,能多让一个人开心就多让一个人开心吧,毕竟结婚是一件高兴的事,万一她以后和韩续过
得幸福,这也不失为一场美好的回忆。
星期六丁丁打来电话叫小乖去她家玩,蔣小乖□□乏术,支支吾吾把结婚的事告诉了丁丁。毕竟丁丁是她伴娘的不二人选,也该让她做好心里准备了。
丁丁一听就爆炸了:“蔣小乖你是不是要死,后天就要领证了今天才告诉我,还是不是姐妹,还能不能好好地玩耍了?蔣小乖你妹的,你伤透了我的心,我要去天台,你别拦着我。”
蔣小乖笑:“天台早就被世界杯球迷和高三毕业生挤满了,你恐怕得先预约。”
“你妹的蔣小乖,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怎么我两天不看着你你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蔣小乖本来也不打算瞒着她,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交代清楚。
丁丁同学显然忘记了自己许下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承诺,破口大骂:“蔣小乖,你这个傻x,大傻x,你怎么能干这种没节操的事呢?就算不小心擦枪走火,你好歹也吃个事后药啊你个傻x。”
蔣小乖腹诽,要不是大姐你“百般阻挠”,我也不至于没机会买药啊。
可是这话她不想告诉丁丁,她怕丁丁自责。
“我忘了。”她弱弱地说。
“忘了?你出门忘记带大脑了啊蔣小乖,你生理卫生课是未成年人教的吧,你……”
丁丁巴拉巴拉骂了将近十分钟,骂得蔣小乖都要羞愧致死了,突然来了个大喘气:“你说婚礼那天我穿什么颜色的礼服比较好?”
蔣小乖:“……”
***
和丁丁聊了大半夜,蔣小乖反而睡不着了。
明天之后生活就会转向一条全新的未知道路,而无论这条路选得对不对,她都没有机会退回去,没有机会再看到另一条道路的风景。
她想起弗罗斯特的那首《未选择的路》,“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可惜我不能同时去驻足。”
人生就是这样,总是不停地面对各种各样的选择,却不能贪心地看到全部,而一旦做出决定,就有可能决定今后一生的道路。
蔣小乖想,也许未知的冒险才正是人生的魅力所在吧。
***
第二天早上八点,韩续就来到蔣小乖家楼下。
他穿一件黑底暗花的短袖衬衣,黑色长裤包裹着两条笔直的大长腿,远远地站在车边。蔣小乖仔细打量这个即将成为他丈夫的俊朗男人,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反正嫁谁都不喜欢,倒不如嫁个帅的,蔣小乖,你的选择没有错。
等她磨磨蹭蹭走到车边,韩续蹙了蹙眉头:“你确定我不是跟一只熊猫结婚?”
蔣小乖愣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捂着脸哼唧:“我昨晚没睡好。”
韩续难得绅士一次帮她打开车门。
车子发动的时候韩续问她:“想清楚了吗?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蔣小乖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语气凿凿:“反正嫁谁都是嫁,倒不如嫁个帅的。”
韩续嗯了一声,扬了扬眉:“我也这么想。”
“你也这样觉得对吧,反正娶谁都是娶,倒不如娶个漂亮的!”蔣小乖洋洋得意,脸上泛出愉悦的红晕。
“不是,”韩续摇了摇食指:“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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