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精彩的故事。
几乎每一个准备码字的作者都会有类似的感觉,在动笔之初,心中抑制不住地觉得自己这个故事必将会非常了不起。
薛慕亮敢于在古庸生把武侠题材写出一些名堂的时候,跟这个选题,颇能显示魄力,因为他清楚这个消息放出去之后,必然会有质疑他们跟风的声音响起来,无数的事实已经表明一点,太计较这些声音对自己有害无益。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薛慕亮在给北鹤堂打预防针的时候,提到这句话,“我们就是要用他们的方式赢一场漂亮仗。”
薛慕亮在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时候,万万不会想到,在许多年之后,古庸生在又一部惊世骇俗的作品中塑造出了这样一个人物,他的绝招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五十章 一个邀请
() 《七侠五义》其实是《三侠五义》的同人作品,内容包括包拯的崛起、展昭与锦毛鼠白玉堂的猫叔之争,群侠归服包拯匡扶江山社稷的故事。
武侠公案小说发展到后期,逐渐由个人的负气任侠、路见不平转变为江湖侠客对清官的归顺,这种转变自然代表这封建统治阶级的意志,弘扬封建礼法纲常,同时也隐约透露着贫苦百姓对清官的渴盼。
原著小说中的侧重点在侠义二字,本质则是侠义外皮包裹着的忠君爱国思想,男女情感的部分在小说中属于次要部分,即便是偶有涉笔,也显得大而化之,完全没有那种令人荡气回肠、缠绵悱恻的描述。
作为七侠中人气最高的南侠展昭,在小说中有个叫丁月华的女朋友,两人结缘走得是武林人士最为时髦的路子——比武联姻,不过文中的描述显得十分大而化之,让这个本该更加浪漫动人的故事变得有些老套和沉闷。
然而,小说中感情戏份的匮乏恰恰给编剧们提供了一个辽阔的创作空间,他们不仅要让那些高来高去的侠义之士们谈恋爱,而且还要部分人气比较高的比如展昭、比如白玉堂谈不止一次的恋爱。
海洋电视决定给展昭加感情戏,本就是计划中事,不料剧集行将结束的时候,星月电视忽然来了一个选美,既给他们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同时也给了他们一个启示。
于是,为展昭选女主角的活动就此热热闹闹地展开了。
海洋电视刚公布这个计划时,网民们毫无例外地对此进行一番抨击,批评海洋电视缺乏创新jīng神,缺乏想象力,即便是那些代表新闻资讯权威的媒体,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揶揄。
当然,更多的注意力仍旧在于星月和海洋两家这次谁能笑到最后?
比之星月电视,海洋的这次选美优势更加明显,因为经过三部的播放,《七侠五义》几乎成为一部家喻户晓的电视剧,能在这部电视剧中露脸,自然是许多年轻女孩尤其是艺术院校女生们梦寐以求的机遇。
所以,海洋电视的选美第一周的报名人数竟然后来者居上,电视台直播选美过程时的收视率也和星月电视平分秋sè。
《七侠五义》下档之后,收视率仍旧保持不败,这对海洋电视来说无疑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当然,对星月电视来说,这就分外令人苦恼。
……
旗鼓相当的交锋是好看的较量,而混战无疑也具备某种令人兴奋的因子。
自从鼎界文化宣布做武侠小说以后,先后有五六家青chūn杂志,乃至一些老牌文学杂志都宣布自己即将进入武侠小说领域。
一场不曾预见的武侠小说混战就此拉开帷幕。
……
“这股风气总算是你带出来的,”陆艺筹在电话里跟自己最新签约的最有潜力的作者聊天,“不过,我看目前尚没有人可以对你造成什么威胁,甚至是细微波动,在大家眼里,武侠小说门槛低成负数,基本是个懂得组合句子的人都会写一篇两篇,所以大家争先恐后地闯进来,企图分上一杯羹。”
柳敬亭对这事保持一贯的钝感和无所谓,道:“这不是什么坏事,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种现象的出现都让我觉得很兴奋。”
被称为“最文艺的商人”的陆艺筹自然明白柳敬亭的意思,对那些骨子里涂上文艺sè料的人来说,百花齐放真不是一种空中画饼。
陆艺筹道:“虽然古人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过纯粹就文艺的角度来说,优劣高下的评定也从未停止过,我们自然不会摆高调子,不过乐见其成而已,只是他们能不能成,就各凭本事了。”
陆艺筹眼光何等老辣,见过七剑锋芒,目睹越女剑的惊艳,他完全有信心相信,武侠一道,古庸生必将一骑绝尘。
柳敬亭闻弦而知雅意,不置可否地笑笑,道:“唯有尽力。”
……
跟陆艺筹通完电话之后,柳敬亭意外收到那朵“猥琐刀花”(他已经把“虚拟的刀花”改成这个称呼)的留言:这是第一集的剧本,请古大叔过目。
柳敬亭接收了文件,打开一看,眼前不由得一亮,对方言谈间虽然诸多矫作和负节cāo,但文笔当真可圈可点,剧本从吴越第一次战争写起,不过寥寥数语,便将一幅凄凉宏阔的背景勾勒得栩栩如生、细腻生动。
不得不承认,总有些平rì里表现得极端低级的三俗分子,在文字里却展现出杰出的才华,似乎非如此不能调和弥漫文字间的逼格意。
柳敬亭看完发送了一个翘大拇指的表情。
“大叔觉得如何?”
“已经大拇指了。”
“大拇指指的是哪里?”
“通篇感觉都很不错。”
“怎么觉得这话是根中指?”
柳敬亭摇头一笑,知道对方又要表现猥琐手段。
刀花继续回道:“或者说总有值得竖中指的地方,您帮着指一下。”
柳敬亭淡淡一笑,回道:“文字好不代表改编好,这样说吧,如果你想让电视大卖,要把你rì常表现出来的气质洒一点到改编的剧本中。”
“哈,大叔在委婉地说我俗?眼光不错,确是如此呀,特别是看完《越女剑》,愈发觉得自己‘空有婊子心,没有西施貌’。”
“你似乎对西施的意见很大?”
“嫉妒,呵呵。”
“哦。”
沉默。
一分钟后,刀花道:“我只是替阿青抱不平,而且我觉得范蠡就是一个人渣,妈逼自己想博得身前身后名,牺牲自己喜欢的女人,利用喜欢自己的女人,他们想争霸就光着膀子扛着刀去砍嘛,真刀实枪高清**地去干嘛,扯上女人算个什么鸡。巴事情?”
柳敬亭既然知道对方的风格,当然自有应对措施,回道:“扯上女人,自然就是鸡。巴的事情,这个逻辑很通顺啊。”
“哈哈,大叔好辩,似乎历史上这种破事还挺多,明明是男人们的战争,最后好死不死地要拉上女人,最后还要无耻地来一句红颜祸水。”
“著名女xìng之友贾宝玉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话‘男人都是泥做的,女儿家都是水做的’,或许你们会有共同话题。”
“贾宝玉?不会又是一个虚伪的情感专家之类吧,不过这句话倒没错。”
柳敬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顺口问道:“准备多少集?”
“二十,开始关心自己的稿费啦?还以为大叔你是个不沾人间烟尘的出尘神仙。”
“大侄女说笑了,吃喝拉撒一样不差。”
“是啊,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他地位多高,名气多大,多光芒万丈,想到他拉屎撒尿xìng交的样子,也不外如是。”
柳敬亭苦笑一声,回了一个中指和大拇指。
“大叔,我真的是个姑娘,你频频对我竖中指,不怕我告诉我男朋友?”
省略号……
“嘻嘻,不说笑了,难得今天大叔兴致高昂,冒昧地问一句,改天想和我男朋友请大叔吃顿饭,不知能不能赏脸。”
柳敬亭皱了皱眉,又点开那个剧本看了一下,剧本中文字细腻有致,真有三分女xìng气质,莫非这朵刀花真的是历经人间沧桑、看惯云卷云舒的猛人?
那要不要见见呢?
柳敬亭忽然有些苦恼,愤愤自语道:“好奇心真是害死人,还让不让人保持神秘感了?”
“在犹豫什么?不会认为我是什么大叔控,看到你之后一见倾心,无法自拔吧?”
“呃……”
“真想对你竖中指,你是不是小说写多了,情不自禁地给自己装了主角光环,觉得凡是见过你或者跟你有关联过的女孩子都要努力倒贴,不顾一切入你**?”
“我已经有世上最好的女孩,尽管其他的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偏,嗯,当然也很喜欢啦,不过仅此而已,我又不是YY小说中的男主角,我只是YY小说的作者,而已。”
“那你呃个屁啊,带上你最好的女孩一起嘛。”
“我跟她商量一下吧。”
“大叔居然惧内,看来大婶手段很厉害啊。”
柳敬亭忍俊不禁,想到弥琥知道有人叫她大婶,不知会不会带刀去砍人?
“惧内是中华名族传统美德,呵呵。”
非常无力的一个回应。
“以大叔的才华,将来必然不凡,面对的诱惑必然不少,倘若有一rì让我知道大叔负了大婶,我就把今rì对话,截图发到所有论坛。”
柳敬亭持续无语,沉默稍顷,刀花突然发了一句颇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像大叔一样,做一个心平气和的写字人,每rì没事就坐船去河里睡觉,夜里穿着一件长长的风衣,手插在口袋里,绕着清冷的街道走路,如果下点雨就更好了,混身湿个干净。”
柳敬亭看了两遍这段充满意识流的话,谨慎回到:“被雨淋到,会感冒!”
“大叔好幽默,大叔也喜欢看被雨淋后的漂亮姑娘吧?”
“大叔只喜欢看大婶,大侄女去写剧本吧。”
“28号我未亲男朋友生rì,我在江海九五广场给他举行一个演唱会,带大婶一起来,我们招待你们。”
“未亲男友?”
“他还没亲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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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一个熟悉女孩的来画
() 跟莫名其妙的刀花聊天结束后,柳敬亭再次回看了一遍剧本,试图从言语间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什么证明编剧本人身份的印记。
柳敬亭之前并没有见过剧本,即便他脑子里承载着卷帙浩繁的作品,但并不包括影视剧本,依照他的理解,可能是和话剧有某些共通地方的文字。
背景、人物、道具、事件介绍、对话、旁白……
这么一看,这个剧本颇有几处不成熟的地方,最显著的特点是抽象xìng用词过多,夸张句过多,对于一个剧本来说,类似于“铺天盖地的士兵”、“无法言说的目光”、“尊贵的酒杯”这种词汇必然是不规范的,景物、人物、道具都需要具体,或许上面三个词可以用“一支万人队”、“饱含愤怒和仇恨的目光”、“泛着青光的铜杯”,如此云云。
这样看来,“莫名其妙的刀花”并不是一个专业的编剧,虽然他在很多地方刻意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是一旦文字稠密起来,他会不自觉用上那些词汇。
另外一点就是,剧本的文字华丽有余,朴实不足,人物对话也缺少辨识度,很多愤世嫉俗的话,更像是作者在表达自己的观点,借古讽今,借物抒情。
当单纯作为一个文本,这些东西横溢着作者本人的过人才华,但对一个剧本来说,这些东西显然是不能过关的。
有了这些结论,柳敬亭越发觉得对方的身份蹊跷处太多,猛然有种对方可能是骗子的错觉,不过这种想法很快被排除,因为千红绝对不可能没有这一点分辨能力,剩下合理的解释就是,对方真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孩或女孩,他们可能是星月电视的二世祖或者千金公主,他们买这个小说的目的就是为了——玩一下。
柳敬亭更加好奇了,心中暗骂一声自己,下拉列表,看到弥琥不在线,拿出手机拨通弥琥的电话。
电话“嘟”了三声,弥琥便立即接通。
“怎么想起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那个,有件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弥琥jǐng惕xìng地笑了一声,道:“不准。”
“你都没听我要说什么,你想歪了吧?”
“那你说说看。”
“你是8月31号开学吧?”
“对,不过我可能要9月2号才去学校报名,因为有些手续的流程要走,你知道的,流程这种东西,一旦要走,那是何等的旷rì持久。”
“那更好,8月28那天有空吗?”
“更好?”
“这不是重点,8月28是重点。”
“嗯,你等下,我看看我的计划本,噢,是这样,我上午要睡懒觉,中午起床吃饭后开始看偶像剧,看着看着就睡着,然后一直睡到晚饭的时候,大概就是这样。”
跟柳敬亭在一起久了,弥琥也学会开玩笑。
“也就是说,你那天整天都无所事事,惶惶不可终rì?先容许我向你表达自己的同情,然后恭喜你。”
“有屁就说!”
“某夜观天象,发现你桃花星正在以每秒一百万光年的速度向中天移动,恰好在8月28rì这天到达目的地,桃花星归位之后,你的大英雄意中人将脚踏七彩云,头戴紫金冠,腰间……”
“你那天要约会我?”弥琥生冷地打断柳敬亭的话。
“是啊。”
“切,诸多废话,地点?”
“江海。”
“嗯?”
“去江海吹吹风,吃吃海鲜。”
“呦呵,柳敬亭同学,你不是真的误以为自己是什么土豪了吧?”
“失礼了,但正是这样,坦白跟你说,我的理想就是将来有一天,能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去罗马吃土豆饼,去美国吃烤红薯,去英国吃狗不理包子,平时心情不好的时候,坐个飞机去美国放放鸽子。”
“自己的女朋友?”弥琥微嘲道。
柳敬亭愕然,道:“我说了这么多有意思的话,你最后居然抓住了这样一个重点。”
“我只是感觉,你说自己的女朋友的时候,似乎跟我没什么关系啊。”
柳敬亭心中默默地给孔子大大点了一个赞,孔大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实乃真言。
那天两人一起逛街,柳敬亭明确地表示自己想牵手的愿望,被无情地拒绝,今天她又因为这一句话心生不满,果然非常完美的表现了“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判词。
“胡小米——”柳敬亭无奈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轻轻一叹,然后不再多说一个字,把多余的意思通过这一声轻叹传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