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在说谎- 第18部分

　　　　“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孙小姐的脾气，不是正常人能招架的。”

　　　　深吸一口气，郭了了问：“她和左政有在一起过吗”

　　　　“在一起你怎么会这么想”赵昭失笑着摇头，“你以为左先生是会随意染指手下女艺人的那种老板么”

　　　　“不是，当然不是。我也知道他不是那种人。”郭了了了解了七、七八八，被吊得难受，她这会已经看到真相在向她招手，“我听说他已经有未婚妻了。但我不明白的是，孙如为什么还会如此过激地认为左政是属于她的”

　　　　“因为他是左政啊，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吸引不了的女人。”

　　　　“”

　　　　“你干嘛一副怀疑我的表情”赵昭不乐意了，撇嘴给她解释，“整个皇天集团的人都知道他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但却从未见过他的未婚妻。这种时候，谣言就出面扭曲事实了，大家都纷纷猜测其实所谓的未婚妻不过是个幌子而已，然后就出了乱子。女人一旦前仆后继起来，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

　　　　“左政不管的么”

　　　　“管怎么管又为什么要去管不论他怎么避免，还是会有漏网的女艺人陷进他的温柔里。只要几分钟，就能不可自拔。这种时候，她愿意为了爱情去做任何事：拍她不爱演的戏，上她讨厌的节目，唱她觉得难听的歌”

　　　　“好卑鄙。”郭了了简短地下结论，这个男人果然是天使脸庞恶魔心，吃人都不吐骨头的。

　　　　“是啊，我也觉得好卑鄙。但你不知道的是，一旦他正直了，就会出现下一个孙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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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始末
　　　　郭了了怔怔望着他。

　　　　赵昭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左先生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从没有做错过任何一个决定。”

　　　　“他宣布过自己有未婚妻，他也曾经申明过绝不谈办公室恋情。他从来都为旗下的女艺人选择最好的，他反对她们半夜拍戏凌晨赶通告，他肯砸银子去培养一个不太起眼的小角色，每一次，他将人带出去应酬，就绝对会将人带回来，他决不允许她们中的任何一人被潜规则。当然了，男艺人也受到同等待遇。”

　　　　“换做是你，你会不会动心”

　　　　郭了了哑然，她发现自己做不出正面回答。因为职业的关系，她了解所有女星光鲜亮丽背后的苦楚，恐怕，没人拒绝得了如此铺天盖地的美好。

　　　　“她们总是在乐此不疲地追逐左政，左政式的温柔，左政式的体贴，左政式的深情这个男人，让世界上其他的雄性生物都变得无足轻重。”

　　　　“可能你会说程铭才是所有女人的梦，但你永远无法触摸到这个梦。而左政就在你眼前，伸手就能碰到。但她们不知道，左政就像是北极熊一样，隔着镜头觉得它既可亲又可爱，实际上靠近它被它狠狠踩过一脚，才会知道什么叫做痛到想死。”

　　　　郭了了抿抿唇，却是笑不出来。刚开始她还不明白这个比喻是什么意思，现在一想，果然贴切

　　　　赵昭叹了口气，将话题扯回来，反正郭了了和三方都沾上了那么点关系，也算半个知情人士了，“如你所见，孙如就动心了，而且比以前的那些还要疯狂，还要来势汹汹。她不介意那位传说中的未婚妻，不在乎当第三者，更不管左先生的拒绝。她说她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就算是强迫的相爱也没有关系。”

　　　　“后来呢怎么会发生那种事”

　　　　“那一天左先生生了很大的气，就把她关在办公室里让她好好清醒一下。谁也想不到她会砸开门，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喝到烂醉，在酒吧后面的小巷里遇上了流氓她经纪人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是凌晨两点，我知道之后并没有立刻通知左先生，而是赶去医院看她的伤势。第二天就出了这种事x真是，飞来横祸啊”

　　　　“程铭告诉我说，他不想让孙如身败名裂。”

　　　　“左先生不会允许的，他的事业如日中天，不容许有这种瑕疵。”

　　　　“所以，你的意思是，左政一定会舍弃孙如，即使她爱他爱得那么深”郭了了一下子就收不住情绪了，连程铭都会担心孙如的未来，而他竟然可以铁石心肠到这种地步

　　　　赵昭急忙摆手，“我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郭了了高声反驳，捏着拳头重重砸床板，尖锐的剧痛在顷刻之间沿着神经锯开细胞，疼得她差点落下泪来。

　　　　她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伤

　　　　“了了。”一个修长的人影快步走上来，握住她的手，霍璟然转头问了一句“你是谁”

　　　　然后毫不犹豫地下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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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　我不太放心
　　　　赵昭有些弄不清楚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要干嘛：先问你是谁，再把你赶出去，这就跟先给你一颗糖，再抽你一鞭子是一个道理。

　　　　难不成自己被当成狗了

　　　　赵昭的脸立刻就垮了，他下意识看了郭了了一眼，却发现对方也愣住了，呆呆的，很好欺负的模样。

　　　　“我不说第三遍，请你出去。”霍璟然冷冷地，眉峰之间的森然气场就像是千钧巨石一样压在赵昭的肩膀上，压得他差点跪下去。

　　　　“璟然，你不要这样。”郭了了很自然地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一下，“你吓到他了。”

　　　　被这么一说赵昭也觉得自己窝囊，竟然被一个看上去年轻自己好几岁的男人逼得哑口无言。他抹了一把额上的虚汗，心想这事要是被左政知道了，铁定能笑话他好久。

　　　　等等璟然这名字好耳熟啊。似乎启东集团的少东，就是叫霍璟然

　　　　嚯，郭了了看起来那么平平无奇，怎么认识的都是人中龙凤啊

　　　　“我刚才看到他欺负你了。”霍璟然坐到她边上，仔细看了看她的伤，“到底出什么事了”

　　　　郭了了朝赵昭使了个眼色，然后一五一十和他说了。

　　　　赵昭乐得自在急忙跑了出去，他瓦数太强，才不要破坏别人的二人世界。

　　　　郭了了一直讲了十多分钟，霍璟然替她倒了杯水，突然冒出一句，“你的工作这么危险，要不辞了吧。”

　　　　“咳咳咳”郭了了含着一口水，差点喷他一脸，急得她赶紧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咽了下去。怎么人人都要她换工作程铭也就算了，怎么霍璟然也管得这么宽等会左政是不是也会来凑一脚啊

　　　　她这会想一出是一出，但后来左政真的把名片递到她面前，笑着说“如果你有意向成为艺人，可以来找我”，她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迅速石化成一座雕塑。

　　　　这一群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还真是有心情到她这种小人物的生命里颐指气使，气得她转身就把那张名片撕成四瓣。笑话，到你这种吸血鬼一样的男人手下打拼，我嫌血太多了么

　　　　霍璟然纳闷地拍了拍她的背，问：“我说错什么了”

　　　　“当记者哪里危险了又不是战地记者你难道要让我当白领天天坐办公室我还怕吊灯摔下来砸我脑袋上呢”郭了了不以为意地瞎说话。

　　　　但霍璟然竟然煞有介事地摸摸下巴想了片刻，“也对。”

　　　　弄得郭了了直想举白旗膜拜他。

　　　　“你做过全身检查了没有”

　　　　郭了了点点头，虽然她觉得是多此一举，但无奈拗不过左政，那个也是男人龟毛得她半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我去看一下报告。我不太放心。”

　　　　霍璟然拿出纸巾，擦过郭了了脸上的泪痕，试图不弄疼她。

　　　　然后郭了了看着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门口，脑子里有千言万语横冲直撞，却撞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了，刚才打你的那个女人，叫什么”霍璟然停下，淡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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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她怀孕了
　　　　郭了了吸气，再吸气。

　　　　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因为霍璟然无心的一句话而举棋不定了。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眼神，哪怕不过是和他呆在一个空间里，她都不想像是傻子一样捧着心站在他身后，等着他回过头看她一眼。

　　　　但是，郭了了还来不及将这一决心敲进脑子里，就被他悠闲而来的问题击打得溃不成军。

　　　　霍璟然一向护短，每当他用这种平常到让你以为什么都不会发生的调调说话的时候，郭了了就知道，有人要倒大霉了。

　　　　孙如已经够可怜，这时候再补一刀无疑会要她的命。

　　　　于是郭了了吞吞吐吐地直摆手，“不不是什么大事。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她也道歉了现在正被她老板训话呢。”

　　　　“哦，是么”霍璟然挑挑眉，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你的脸看起来需要冰敷，我去叫护士过来。你好好休息。”

　　　　郭了了点头，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恍惚觉得，有什么东西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或许是某种感觉，某年某月，它在心底的某处，开出一朵小花来。它虽然长得慢，花势也不好，蔫蔫的像是随时会枯败，然而此时此刻，它告诉郭了了，所有的不平等都结束了。

　　　　霍璟然依旧是王者，高高在上，睥睨天下，喜怒无常；而她已经厌倦做一个小小的婢女，低眉顺眼，诚惶诚恐，唯恐伺候不周惹他厌烦。

　　　　这种畸形的关系持续了那么多年，以至于她将太多的心血投在了这项名为“爱他”的事业中，那样卑微，那样谨慎，除了小心翼翼地仰望着他的绝世美好，她什么都不敢做，也做不好。

　　　　到头来，还不如一只关在水缸里供他欣赏的比目鱼，至少能得到他片刻的目光驻足。

　　　　而事实上，她并不欠他什么，她只是不小心爱上了一片孤高的天，何苦将自己整个人变得比泥土还要低贱，等他偶尔来踏上一脚，然后看看鞋底的黑印，淡淡地说一句“弄脏了”

　　　　她或许还爱着他，但她不想爱到没有底线，连自我都抛下。

　　　　她或许还是会不受教训地轻易动摇，但这一次，她是心的主人，开心或伤心，通通由她自己做主。

　　　　有时候，豁然开朗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

　　　　想通了，郭了了满意地翘起嘴巴。腹中的饥饿感这会全然苏醒，她的视线不由瞄到赵昭放在桌上的饭盒，直吞口水。

　　　　但无奈右手还是酸麻，握手机还成，但估摸着是做不了夹菜那么细致的活的。

　　　　香气漫溢，郭了了却只能干瞪眼。

　　　　霍璟然走进值班室，有一个护士正好在整理上午所有病人的身体检查报告表。

　　　　他上前，问她拿郭了了的那份。

　　　　窗子外面的阳光正盛，撒在霍璟然的身上，却透出些零星的阴霾来。

　　　　他的眉头紧锁，眼睛死死盯着最后一行的“妊娠十五天”，像是想用眸光将那张薄薄的纸烧穿。

　　　　她怀的，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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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天真的浪漫
　　　　霍璟然走回病房，就见郭了了盯着桌上的饭盒望眼欲穿，那表情跟十几天没吃东西的小狗一样，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摸摸她的脑袋。

　　　　“饿了”

　　　　郭了了的视线紧紧顺着被他拿起的饭盒，由高到低的上上下下，最后近距离停在自己的眼前。

　　　　她这才明白，霍璟然坐在床头，举着筷子，是要亲自喂她吃。

　　　　“我知道你的手不方便。张嘴。”

　　　　郭了了乖乖地咬住他夹过来的一片香菇，嚼了嚼，问道：“我身体没有问题吧”

　　　　霍璟然的心头蓦地一堵，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摇头，又给她送了口饭。

　　　　郭了了立刻松了口气，但还是不由嘀咕道，“我就说嘛，是你们太小题大做了。不就摔了一跤么，能摔出什么毛病来。”

　　　　霍璟然从值班室出来，就一直在想，他该如何告诉郭了了。短短十几米的路程，他去的时候健步如飞，回的时候却是举步维艰。

　　　　他在脑中不断模拟，模拟开口的时机，说话的方式，讲述的口吻可是，就算他再有本事，也没办法将“你怀孕了”这一事实讲得像个笑话一样。

　　　　而且，这并不是笑一笑就能过去的坎儿，这比让郭了了接受她得了个小病小灾要困难多了。

　　　　他们各自的感情还陷在泥淖之中，连块完整的浮木都没有，如何空出一个舒适的位置留给未降生的婴儿

　　　　天底下真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儿了。

　　　　“璟然，你怎么了”郭了了见他举着一只龙虾半晌不动，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要是觉得剥虾麻烦的话，就放下吧。我也不是很想吃。”

　　　　霍璟然回过神来，话里透着无奈，“你的表情都出卖你了。”

　　　　“呃”

　　　　“对了，介意和我说说孙如的事么你看起来好像挺在意她的。”霍璟然长长的指尖触到油腻腻的虾壳，还是忍不住蹙了一下眉，洁癖跑出来作祟，但为着郭了了，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嗯你怎么知道孙如的”

　　　　“我看了报纸，所以才给你打电话。”

　　　　“程铭是被冤枉的，孙如也好可怜，左政不是人要不是看在他救了我的份上，我一定要曝光这事。”

　　　　郭了了气呼呼耸着肩膀，脸都涨红了。霍璟然看准时机，把剥好的虾丢进她嘴里，她立刻美滋滋地笑了一下，和之前怒容满面的模样判若两人。

　　　　“救了你要不是他，你根本不会受伤。”霍璟然拔了一张纸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过去，一针见血地提醒。

　　　　“对哦。”

　　　　霍璟然看着她恍然大悟地向自己眨眼睛，立刻摆出一副“我该拿你怎么办”的表情。

　　　　然后，郭了了又开始和霍璟然绘声绘色地说左政的坏话，不过霍璟然听到后来倒是挺佩服这个男人的。

　　　　毕竟他的思维方式没有郭了了那么小家子气，他自己也是个商人，女人在利益面前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调味剂而已。

　　　　不过霍璟然倒是愿意，为一个女人，筑一座属于她的城堡。

　　　　他想要这样子天真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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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虎头蛇尾
　　　　“如果你想的话，这件事，我可以出面帮忙。”霍璟然将纸巾丢进垃圾桶里，低头看了看手心，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嫌弃的模样，又抽出一张，继续擦拭。

　　　　“哈”郭了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瞧霍璟然眼睑微垂，漫不经心的闲散样子，就好像他问的不过是一句“今天天气如何”的玩笑话。

　　　　“你认真的么”

　　　　“怎么，你怀疑我的能力”

　　　　“不是啊，问题是你干嘛要掺和进来”郭了了纳闷地纠紧眉头，尴尬地笑出声，“我们除了是高中同学之外，顶多只算普通朋友吧。而且我和程铭还有孙如都不算熟啊，他们的老板都还未发话呢，你不觉得你站出来帮忙太草率了么”

　　　　“普通朋友”霍璟然反复回味这四个字，竟似牵出了一丝苦涩，郭了了后面说的话他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听进去。所有自诩的强大、深沉、克制，原来在世间最朴素的说辞面前，是能如此轻易便土崩瓦解的。

　　　　“我们，只算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