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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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之华-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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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独轮车并没有一般的独轮车常见的偏斜或者运转不顺畅的情况。推起来就好像跟自己的双手融为了一体,十分舒服,十分省力。

    自己又锻炼了这么久体能,之前也跑赢了体型相当健硕的野猪,不可能连一个女孩子都跑不过吧?啪!大腿后面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让天隐明白自己太天真了,甩开阿尔忒弥斯恐怕是只能在梦中出现的妄想了。

    这些用不上的废料,都丢在驻扎处拐角的山坡下了,路程并不算长。然而,很短的一段路,天隐却结结实实地挨了6鞭子!这跟之前每天下午的“舞蹈课”有很大的不同,“舞蹈课”上自己可以用眼睛确认阿尔忒弥斯鞭子的轨迹和节奏,然后加以躲避,有时候实在躲不开了就用手臂挡一下,减轻些痛楚。

    但是现在推着独轮车双手都被占用了,还是背对着阿尔忒弥斯,连她什么时候出鞭子都不知道,等听到风声的时候,鞭子就已经落在身上了!这该如何是好,就算阿尔忒弥斯的鞭术精湛不会让自己受重伤,但是打在身上也还是非常的疼!

    第二趟运送,天隐试着通过听声音躲鞭子,但是毫无悬念的失败了,看来自己的听觉远没有视觉灵敏啊!另外阿尔忒弥斯的出鞭也没有方位上的节奏或者规律,虽然几乎都集中在自己的北部,但总体感觉上就是随心所欲地打。

    该不会就是打着玩吧?在经历了刚刚被逼尝试因蒂克斯的“手艺”,充分感受过“死亡”的气息之后,天隐觉得这群人已经越来越像贱贱的杨了,好像可以从折磨自己中体会到莫大的乐趣!

    7鞭子,比上一躺多挨了一鞭,天隐现在疼得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或许服个软,或者开口求个饶,阿尔忒弥斯是可以下手轻一点的吧?但是比起之前战斗中经历的那种恐惧感,那种无力感,那种不甘,天隐觉得不可以就这么认输!仔细回想之前的训练,无论看起来多么蛮不讲理,看起来多么匪夷所思,总是会给自己留下至少一种解决方式的。

    思考!思考!仔细思考!杨曾经告诉自己,要努力培养一个什么问题都能思考的大脑!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躲开这该死的——啪!——鞭子!好痛啊!天隐觉得自己的大腿已经快不属于自己了,好像阿尔忒弥斯抽自己大腿的次数特别多?猛然间,天隐感觉到自己脑中灵光一闪!

    阿尔忒弥斯的意思是不是自己跑动的方式有问题?就是因为自己死命地跑直线,又偏偏甩不开阿尔忒弥斯,才会屡屡被打!那要是换一种方式,比如跑“之”字呢?随着这个想法产生的一瞬间,天隐就开始了类似于蛙跳一般的两侧跳跃式前进,在这里,天隐不得不在心中再一次佩服一下卡朋特,这个独轮车的减震系统做得真是好,自己这样跳来跳去的,独轮车滚动起来竟然依然平稳!

    3鞭子,比上一躺少挨了4鞭子,而且天隐注意到自己改变跑动方式后,是一次都没有被打到!哈哈!这么一想,天隐不禁开心了起来,哼哼哼,看你还怎么打到我!

    啪!天隐跳着跳着突然就被抽了一鞭子,疼得天隐赶忙跳到了另一边,啪!这一鞭比上一次还要痛!这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一趟阿尔忒弥斯不是默认了自己找到了正确的行进方式了么,既然是正确的,为什么还要抽自己呢?

    虽然天隐很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想法可能不是正确的”这个观点,但是鞭子可是结结实实地打在自己身上的!啪!下手好狠啊!既然自己确确实实地在挨打,那就说明刚刚的方法还有哪里是有问题的。

    天隐一边想,一边跳向另一边,一不小心崴了一下,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好几步,这几步的速度比之前面,可说是缓慢至极!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被鞭子抽,一下都没有!自己极速狂奔都能被阿尔忒弥斯精准地打到,刚刚那几步没道理会让阿尔忒弥斯失手啊!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天隐不敢停下,一边推着结实得可怕的独轮车,一边飞快地思考着,先学一下之前的“踉跄步伐”!啪!这下刚好抽在天隐的腰间,疼得天隐倒吸了一口冷气,为什么!为什么崴了一下的时候没挨抽,现在以相同的方式重复了一遍就挨打了呢?

    啪!天隐现在是真的想冲着阿尔忒弥斯大吼一通,到底是想要自己怎么样嘛!如果想要教自己一些东西,直说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让自己这样受折磨?天隐突然觉得心理好委屈,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教官!

    但是委屈归委屈,从之前的经历和杨的言谈话语中,天隐还是能理解阿尔忒弥斯的用意的——如果这是在真正的战场,面对真正的敌人,他们是不会彬彬有礼地给自己详详细细地解释什么的,如果自己不能思考得足够迅速且准确,可能刚一照面,就已经死了。所以,还是要靠自己!

    啪!后背挨了一下狠的!天隐此时却没有顾得上疼痛,而是发觉了一个不算规律的规律,就是如果自己连续以相同的方式跑动的话,就会被打!自己刚刚换成“之字跑”和“踉跄跑”的时候,就没有被打!

    一念及此,天隐立刻以一种忽快忽慢、忽左忽右、变幻不定的方式跑了起来,中间还夹杂了直线冲刺以保证丢弃废料的效率。这一次,天隐显然是找到了正确的方法,接下来再没有被抽打。

    很快,废料就被清理干净了。离中午还有段时间,天隐和阿尔忒弥斯就在刚刚才回来的希露德的要求下,一起去运送新的陶土和黄铁矿石。在离开驻扎处的时候,天隐偷偷地用余光瞥着希露德,发现这个有着灵巧双手的女孩儿去了做午饭!心中的一块巨石立刻落了地,再让因蒂克斯负责料理,估计会拿出更匪夷所思的玩意出来吧,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天隐一边在心中念叨着,一边跟着沉默不语的阿尔忒弥斯往矿床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一行7个人,除了杨十分健谈还有因蒂克斯是个话痨,其他人都不怎么愿意说话。希露德本来就是个怕生且害羞的女孩儿,不说话还情有可原,这个比野猪还可怕、毫无心理障碍地吊打因蒂克斯的女魔头教官怎么也如此少言寡语?

    记得刚刚见面的时候和刚来岛上的时候,阿尔忒弥斯还是会表达一些自己的意见的,从什么时候起就不怎么说话了呢?天隐一边推着独轮车,一边按照时间顺序一点一点的排查,好像就是从遇上那群混混开始的,从飞机头死了之后,那几个女孩儿就好像开始变得心事重重的了。

    想到这里,天隐不觉得心中一笑,会来匹斯的,哪可能有普通人,就连被蒙在鼓里的自己,也是有着重重谜团有待解开的。但是,不管过程是怎样的,自己好歹也是个名义上的头领,如果有可能的话,天隐真的很想帮帮这些女孩儿。

    虽然论能力,自己在很多方面都比不上阿尔忒弥斯和希露德,也没有卡列芙那种神秘的威仪,但是调节团队的气氛,逗大家开心,好像也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才能。找个合适的机会,来个篝火晚会一类的东西,让从来这个岛上开始就一直紧张兮兮的大家,放松一下、快乐一下吧。

    如果……造雨师不来捣乱的话,虽然已经打垮了混混们的主力,但是目的不明的“r组”始终是个隐患。当然,现在天隐并不知道其实除了疯掉了的刺猬头,混混们已经处于全灭的状态下了。其实就算混混们还有残余势力,在天隐的心中,对于造雨师的忌惮程度还是远甚于数度来犯的混混们。

    今天是来这个孤岛上的第22天,但是给天隐的感觉,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总是会遇上危险,总是会碰上自己前所未见的事情,尽管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精彩,但是天隐在心底里是向往着平凡而普通的生活的。

    早晚有一天,要想办法回去属于自己的世界!早晚有一天,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人生!早晚有一点,要狠狠地打败杨,打败阿尔忒弥斯!打败卡朋特……还是先别去想了,这个太危险了。
审判ⅩⅩⅤ
    好尴尬!三天了,天隐见到希露德之后还是觉得脸红,跟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一句话都不敢说就跑开了。

    遇上一次打死朋克头之后什么都不记得完全不同,前天天隐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第一感觉不是浑身上下的剧痛,而是自内而外的羞赧。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当时发生的每一个细节,自己怎么停手的,怎么莫名奇妙地哭起来的,还有对希露德……天隐都记得。

    很多事情,如果可以忘记会幸福很多,对于这句话天隐是深以为然的。就因为当时战斗的画面始终在脑海中回旋,天隐才会越来越觉得不好意思,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希露德,毕竟、毕竟自己做了、做了那种事情。

    其实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那天天隐的行为严格说起来也没有太严重的失礼之处,至少阿尔忒弥斯没有怒眼圆睁地把天隐倒吊起来,杨也没有说过多的闲话,就连当事人希露德,也没有对天隐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然而,如果不算那天篝火晚会跟希露德共舞一曲华尔兹的话,天隐就是在过去二十年从没有碰过女孩子的人,连手都没有。所以,那天不管出于什么心情什么动机摸了希露德的脸颊,都让天隐有着说不明白的异样感觉,在天隐本人的角度来看,这是个很不得了、很令人害羞的事情!

    自己不算长的人生里,基本都是课本陪伴着自己,而课本里并没有写过这类事情该怎么处理,也没有描述过此时此刻自己这种荡漾不已的心情,是什么心情。天隐不知道该怎样对待希露德,只能尽量避之不见。

    可惜的是,天隐的肩头、后背、腹部都有很深的刀伤,这些天只能老老实实呆在驻扎处。就算不想见到,还是能看到希露德忙着给大家做一日三餐;就算不想碰面,还是得请希露德换绷带和药物;就算不想说话,还是得听从希露德的指示帮忙制作硝酸、高级脂肪酸钠、甘油。

    虽然做不了重活儿,但是扯一扯纳米丝线,拉一拉卡列芙带来的复合式离子交换膜,挪一挪装生成物的空陶罐,这些都是天隐单手可以做到的。并且,不知道杨和因蒂克斯这些天鬼鬼祟祟地在做些什么,好像总是背着自己聊些什么,天隐肯定是没兴趣知道这两个人的龌龊想法,不过也看得出来,想找他们帮忙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稍稍让天隐觉得好受一些的话,那就是“别墅”彻底建好了。比“树屋”时期更为坚固的一体式木板墙、天棚上砌好的蓄水池、拼接严密的竹制上下水路、二层堆积如山的各类物资、拙朴而实用的家具,真是一个无比舒适、温馨的“家”啊。

    再看看用木墙和折叠式亩雨棚圈出来的后院,菜田尽职尽责地奉献着产物,砖窑不断烧制着各类器物,毫无疑问,接下来的生活会更为舒服。只要再制作一些防御机关,重修一下遍布在四处的防御工事,即便r组来袭,也不是不可以抵挡的。

    是时候重提一下造船离开的事情了!那天因蒂克斯的反应给了天隐莫名的信心,觉得自己可以成功地说服其他同伴,也可以巧妙地离开这个岛。正好趁着吃午饭大家都在的时候,天隐说出了自己思考已久的想法。

    “啊?你不是失血过多现在还犯迷糊呢吧?亲爱的头领!”之前并未反对过自己造船离岛这个想法的杨,此时怪腔怪调地大声唱起了反调,“因蒂克斯不是告诉过你这个岛被凶猛的潮汐墙和恐怖的漩涡带隔离了么,你为什么还是坚持要冒并非必要的险呢?这算什么,求死*的显现?”

    杨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当时杨没有反对,是因为不知道附近的海域是这么危险的,现在知道了,不想那生命开玩笑也是人之常情。然而,天隐就是觉得杨在瞒着什么事情,比如那天跟造雨师说的事情,比如这两天跟因蒂克斯偷偷摸摸研究的事情。

    决定了,就没理由轻易放弃,天隐不想不经争取就乖乖投降,“因蒂克斯,如果错过了6月份的气旋,下一次可以离开的机会是什么时候?”

    因蒂克斯看了看异常认真的天隐,点了点头,敲击着奇迹的键盘,“经过计算,下一次大概是明年的8月份,不过那个气旋扯开潮汐墙的可能性只有22。7%,抵消漩涡作用力的可能性只有13。1%,今年6月份的气旋这两项概率分别是87。4%和76。3%,虽然不是100%成功,但是这个数值已经是值得一试的了。”

    因蒂克斯一口气把数据能够提供给天隐的支持统统说了出来,而后两眼望了望天,双手一摊。意思很明确,自己能做到的就是这些了,接下来,就要看天隐怎么说服其他人了。

    “对于因蒂克斯所说的,你有什么看法呢,亲爱的杨?”天隐觉得如果能说服最难缠的杨,其他人应该会容易许多。

    杨单手捏着下巴,微微皱起了眉毛,似乎在想着什么。沉默了数分钟,杨才放下手,再次看向天隐,“亲爱的头领,我们现在关注的,不是冒险的成功率有多高,而是冒险的理由在那里?如果不得不冒这个险,能获得的收益有多少?”

    “亲爱的杨,你真的确信再过四个月,到了9月份的时候,会有人来接我们么?”天隐的语速很缓慢,这个问题不仅仅是问杨的,也是问在座的所有人的。

    “如果参考过去数十年的入学式的话,我非常确信会有人接我们回去”,杨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的撇了撇嘴,似乎察觉到了天隐言语中的陷阱,于是又补充了下自己的说法,“当然,前提是今年入学式的流程也是跟往常的一样的话。”

    “亲爱的杨,你不是亲口告诉过我,每一年的入学式内容都不一样吗?”天隐好像看到了一丝光明,依照这个思路说下去的话,很有可能可以说服杨!

    “入学式测试的方式固然是每年都不同,但是总的流程——训话、运送、测试、接回这四个阶段从来没有发生过变化。如果你想说从没有发生过变化不等于永远不会发生变化,请恕我无法接受这个近似于诡辩的说法。必须要是更令人信服、更令人喜欢的观点,才可以说服我,亲爱的头领!”杨一脸坏笑地堵死了天隐自以为是出路的路口,笑眯眯地看着面色有些变化另想办法的天隐,不再说话了。

    天隐心里也明白,自己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只是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让自己更倾向于冒险离开。没有确切的论据,仅凭揣测,在没有任何危险的时候,或许可以说服其他人进行尝试,但在危险性已经确凿地摆在面前的此刻,天隐是没有办法用“如果论”来迫使其他人用性命来冒险的。

    一定会有什么办法,一定存在一种方式,可以让自己获得支持,天隐现在在头脑的海洋中摸索的,就是恐怕比针还细小的那种“可能”……留给天隐的时间不多,再过一会儿,卡朋特、阿尔忒弥斯、希露德就要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没有足够的时间造船离开了。

    想办法,努力地想,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天隐觉得自己的脑筋获得了一些提高,但是现在为什么还是如此困惑呢?稍稍放缓一点思考的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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