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大骇,挥手想要击退扯着自己的女子,却不料她身姿极其敏捷,躲过了自己的一击,更加抱紧自己的双腿,他一时挣脱不开。不由接连喝了好几口水。
他大急之下,睁开了双目,想看一下到底是何人?
他本是习武之人,黑夜尚可视物,更别水水底了。只见一身白衣的女子,身材姣好,一头乌黑的头发在水底铺散开来,挡住了她的面容。不过仍可看出她的倾城之姿。这是美人鱼?还是山中的狐仙?
上官清抱着他的大腿,抬头刚好对上少年的视线,眼底一寒“很好,既然他看到了自己的面容,而且刚刚自己已经得罪他了,那么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
她心中一想,手上便行动起来,上官清从少年的身后环住他的手,腿死死的压着他的腿,将他狠狠的往水底深处脱。
东方楚辞明白了上官清的意图,挣扎的越发厉害,伸出手给了上官清一掌。
上官清没想到他在水里还能出掌,冷不丁的挨了一掌,嘴角溢出了一口鲜血,拉扯东方楚辞的力小了一分。随即想到自己的处境,上官清咬咬牙,忍住翻滚的内脏,抱着他的大腿在原地旋转。
东方楚辞显然没料到这个女子中了自己一掌还能有力气缠着自己,加上不断旋转的身子,不能击中上官清,反而自己头晕眼花,喝了不少水。窒息的感觉越发强烈,越来越没有力气,最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上官清看着缓缓下沉的少年,松了口气,想来他应该是呛死了。看着在水底一动不动的少年,上官清从水底拿起一块大石头,狠狠的砸了他脑袋一下,这下应该死透了。
上官清不敢耽搁,赶紧浮出水面,逃之夭夭,毕竟他的属下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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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官清离开没多久,原本归于平静的湖面顿起波澜,一串串水泡冒起,水花一翻,一个人头从水底冒出,头发凌乱,额头上的血正顺着脸盆下滴!脸色苍白,锐利的瞳孔闪着火花。
该死的,他堂堂鲅月国大皇子差点淹死在这鸟无人烟的深谷,真是岂有此理!
如果不是自己刚刚运功装死,还真要交待在这里了。东方楚辞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想不到那个女的这么谨慎,这么狠!很好!很好!!!
他游到岸边,穿好衣服。
“主人”微风拂过,四道身影恭敬的站在岸边对东方楚辞行礼。见东方楚辞额头上的伤口大惊“主子?”
他们平时知道主子练功的时间,所以时间一到他们就过来了。
东方楚辞冷冷的瞟了湖面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你们死个朝不同方向追去,路上不论遇到什么人,杀!”
四名侍卫一愣,显然没想到主子会下这样的命令。互相对视了一眼。
东方楚辞年纪不大,但为人心狠手辣,阴晴不定,他下的命令不能有半点马虎。可是现在是在鎏月国的境内,万一?
四人也不敢违背东方楚辞的命令,应了一声就朝四个方向略去。
上官清从深谷出来后,并没有朝大路逃走,那四个侍卫武艺高强,一旦发现那少年的不对劲,一定会朝不同方向追击,先不论这里离城内路途遥远,万一在途中遇到追击的人,他一定会宁可杀错,不会放过的。所以上官清选择了走山路往护国寺后院走去。既然那少年是皇子,但又不是鎏月国的皇子。别国皇子偷偷潜入,必定不敢声张。
上官清忍住胸间撕裂般的痛,在山间狂奔,片刻也不敢停歇。虽然身受重伤,上官清敏锐的感觉有人在向这个方向略来,上官清顾不得许多,这里距离护国寺已经很近了,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
上官清边躲便向护国寺靠近,因为是护国寺后院,冷冷清清的,好像没什么人,只有一间禅房亮着微弱的灯光。
上官清感觉到杀气越来越近,而她也没有力气再逃跑了,胸口的那一掌火烧般的疼痛,一口血腥之气上涌,被上官清强行压下。自己炼制的药材没有带在身边,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上官清抬袖擦了擦,身体贴着门板,屏住呼吸,慢慢的推门进去。
云隐浸在木桶的身体紧绷,温婉如玉的脸上尽是杀机,想不到还有人敢闯进自己的房间。手上拿起发间的玉钗朝上官清射去,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找死!”
上官清看着向自己袭来的玉簪想躲,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看着玉簪没入自己的手臂,眼前一黑,便不醒人事了。
小松鼠稚嫩的脸庞一脸担忧的推开了云隐的门“主子,有人偷袭,已经被暗卫杀死!”刚进门就好像被什么绊倒了,低头一看一具浑身是血的女子躺在地上,地板上还湿了一大块。
“主子?”
云隐快速的穿戴好,一身玄色的锦袍上绣着两株鲜红的彼岸花,温温如玉的面容冷若寒光,一头乌黑的墨发未干,水珠顺着锁骨滑进玄色锦袍,说不出的诱人。冷冷的开口“扔出去!”
小松鼠底下头,去拉躺在地上狼狈的女子,湿漉漉的头发贴着尖细的下巴,一张苍白的脸露了出来,小松鼠“是!!”
随即一撇上官清的容颜,皱着眉道“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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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梢头,藏娇阁。
雪兰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的往门口看两眼,见上官清迟迟不归,眼底的担忧更甚。小姐虽然经常往外跑,可是出来都没有这么晚归过!
雪兰咬咬牙小跑着去子瞻住的院子走去,主子已经到达了鎏月,可是小姐却不见了,自己一定要在主子召见小姐之前找到小姐。
小跑的雪兰刚好撞见从宫里回来的子瞻,这一个月事多,而且祭天节马上来临,其他国家的来使要安排接待,所以他也是深夜回来看上官清一眼,然后就走。今天难得在楼府就碰见了上官清的丫鬟慌慌张张的。“何事?”
雪兰焦急的看着子瞻,心里极为担心“小姐今日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奴婢担心……”
上官清经常出府子瞻是知道的,自己不想束缚她的自由,派了知音暗中保护她,默许了她的外出。可是现在还没回来,子瞻心头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你先回去,我派人出去寻找。”
雪兰用手绞着衣袖,看着子瞻面色,乖乖的点了点头。
“立刻曾派人手去找”子瞻冷冷的道
暗处一阵风拂过,又恢复了平静。子瞻蹙眉,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又有知音的保护,应该不会有危险。突然一身黑衣的知音跪在子瞻面前,冷艳的脸上多了丝惨白“主子,小姐不见了”声音有些颤抖。但跪着的身姿依旧笔直。
子瞻的面色一沉,眼底的冷意直射心底“说!!”
知音抬头看了一眼子瞻后又底下了头,牙齿咬着红唇“属下该死,没有保护好小姐。”
“主子……”知音知道这次失职,必然受到重罚。
子瞻不语,只是看着知音,似乎没有听见。
上官清失踪的事早已惊动楼府和追风等人。众人赶到的时候知音正不安的唤着子瞻。
楼老的视线转向知音,然后看向子瞻,目光深邃。
知音心里一紧,这一个月子瞻对上官清的心思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甚至比上官清都清楚。所以每次看见上官清对子瞻满不在乎的态度她都气急,却也不敢露面。
楼老上前一步,恭敬的开口“主子……”
子瞻阴沉着脸,凤目凌厉,仿佛万千利剑,寒彻骨髓。“怎么楼老是在教我如何做事么?”
楼老脸色一白,躬身请罪“属下不敢!”
闻言,知音身子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子瞻,主子的意思是……,自己可是跟随主子多年,而且自己还是水烟小姐的人。
“主子……”知音看见子瞻眼底的阴沉和杀意,心中一凉,自知自己的失职惹怒主子了,而且主子对自己竟然动了杀意!
子瞻凉薄的嘴唇微抿,自己当日就不应该把清清交给她保护的!眸光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知音,缓缓开口道“是你自裁,还是我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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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看着子瞻,苍白的脸色,眼神里流入出死亡的恐惧。她早就应该知道的,从主子强迫自己暗中保护她开始,她一直以为主子冷心冷清,对任何人都冷冰冰的,原来只是因为不是她。不是她而已!
知音面如死灰,明媚的瞳孔里只有一派黯然。
只见子瞻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如玉的面上是淡漠凉薄“如何?看来你是想要我动手了!”子瞻优雅的抚摸着腰间的软剑,声音淡漠如斯。
追风看的脸色一白,跪倒在知音的前面“求主子饶了知音一次。”
子瞻手里的动作没有停顿半分,看也不看追风一眼,一寸寸逼近知音的心口。
追风脸色顿时惨白,眼看着知音的胸口溢满了鲜血“主子你不看在知音她伺候你多年的情分上,也要看水烟小姐的面子,毕竟她是水烟小姐的人。”
子瞻剑锋一转,眨眼已经挑断了知音的手筋“既然人都保护不了,要手何用,看在水烟的分上饶你一命。”
知音手腕一痛,看着子瞻,戚哀不已。
“追风,送她回楚城交给水烟”子瞻看也不看倒在血泊中的知音,头也不回的走了。
护国寺,后山禅房,里面忙忙碌碌,上官清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手臂上的伤口也处理好了。
云隐手里拿着一本兵书,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灯火摇曳,照在他如玉的俊脸变幻莫测。
小松鼠轻轻的推门进来,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上官清后,直径朝云隐走来,将手上的参茶放在桌上,恭敬的站在一边“主子,她由我来照顾好了,主子你……”
云隐撇了眼上官清,拿起参茶抿了一口,随后淡淡的开口“没事,你先下去吧!”
小松鼠气急,他就不明白了主子对这女子怎么就这么中意了,郗翎的圣物,万年难求,是国主用来救命之物,服用后不说起死回生,而且以后也是百毒不侵。而且世间只有郗翎拥有唯一的一颗。
小松鼠虽然不愤,但不敢武逆主子,恶狠狠的瞪了上官清一眼后,轻声离去。
房间再次回归寂静,云隐手里的兵书久久没有翻动一页。白玉的指尖轻轻的击打着木桌,在寂静的夜格外的清晰。半响,男子男子缓缓开口“暗影,可查出了是谁伤了她?”
“回主子,是鲅月国的大皇子东方楚辞。”暗影如黑影般突然出现。
男子一怔,淡然的玉脸如诗如画“嗯,祭天节马上就到了,他确是应该到了。我们的仪仗到哪里了?”
“已经过了乌水城,再有三天就到京城了”暗影不带任何情感的回答。
“曾派人手不要让人查到这里”
“是”微风过后,归于一室寂静。
云隐负手走到上官清的床边,蹙着眉不语。随后缓缓转身,走到窗边欣赏月色如勾,半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如诗如画的容颜轻轻浅笑,堪比满园花开,徒留一室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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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云隐眉角淡淡的青紫。
天五更分时,护国寺早课的钟声响起,上官清服用了朱果,脸色较于昨晚的苍白,有了丝红润。听见钟声响起,上官清的眼皮微微的睁开,胳膊和爱掌的地方有些隐痛,扫视了一遍房内,干净整洁,隐隐有股竹香。
单手撑起身体,慢慢的坐了起来。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和处理得当的伤口。回想昨天发生的事,上官清眸子寒意加深。自己肯定伤及肺腑,今日却好了很多,古代的人医术不容小觑。
正当上官清坐在床上时,云隐端着碗推门进来,看见上官清坐了起来,挑了挑眉。头上一根丝带竖着,玄色锦袍剪裁得体,腰间绣的彼岸花妖艳异常,加上一块墨玉挂坠,透着淡淡的光华,一看就不是凡品。
微风吹起他的青丝,青丝如墨色的云锦般铺染开来。
仿佛踏云归来的谪仙,淡淡的风雅,淡淡的温润。说不出的肆意,道不出的儒雅。
上官清看着男子,清冷的眸子微眯,乌黑的眸子里利光闪过。片刻之后收回目光“是你救了我?”声音暗哑,说不出的低沉。
如诗如画的面容,含着一丝淡淡如水的笑意“可以这么说”声音清润动人,宛如溪水叮咚。
上官清低着头,这人气度芳华不亚于子瞻。那么此人必是天下三公子之一了,不知道是鲅月国楚辞公子,还是郗翎国云隐公子了!
“说出你的条件?”上官清深吸一口气。惹上一个自己都在想办法逃脱,可不想再惹一个。却偏偏自己又撞上了。
云隐淡笑隐去,琉璃般的黑眸越发深邃,连玉色的手指紧紧的扣着瓷碗,他自己都未发现“你就如此想和我划清界限?”声音依旧动听,但没有了半点喜悦。他还没试过被人如此嫌弃,避之不及。
听到云隐宛如怨妇般的声音,上官清蹙眉,这话怎么如此奇怪?她确定是不认识此人的!“我只是想还公子救命之恩而已!”
“好!既然如此的话,你就先养好身体,到时我定会通知你我让你做什么”云隐将药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便甩袖离去。
看着还冒着白烟的黑色药汁,苦涩的药味在房内弥漫开来。上官清知道这是对自己伤口好的药,用自己没有受伤的左手端起药汁一饮而尽。满嘴的苦涩让上官清眉头微皱,古代的中药真难喝!
还没等上官清将碗放下,门又被人推开。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童,面色不愉的端着一碟梅子朝上官走来,拿过上官清的药碗,然后将梅子递于上官清“主子说药味苦涩,吃颗梅子”
小松鼠不解刚刚主子端药进来时明明心情不错,为何面色不愉的出去了,还让自己端了梅子来?定是这女子不识好歹,惹的主子不高兴了。
上官清用手抓了颗梅子含在嘴里驱散了嘴里的异味。她不是没有看出小童的不悦,可是她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他。算了注定以后没有交集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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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清安逸的在护国寺养伤,而楼府和暗卫却叫苦不叠。
子瞻一袭白色锦袍,俊逸的面容隐有几分憔悴,下巴冒出几根青须都没有处理。目光阴沉,冷冷的扫视着跪在下首的众人。
楼老跪在子瞻前面,一脸羞愧“主子我们派出去的探子都被暗杀了,夫人的行踪好像被人刻意隐藏。只能查到当日动手的人是鲅月国大皇子东方楚辞。”
子瞻负手而立,满头的青丝由紫玉金簪竖起,墨发白袍,微风拂过,如月下仙人。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远方,能瞒过自己势力的人,莫过于郗翎国云隐吧!清清你……还好么?
“罢了,不用派人去找了”子瞻微微顿了顿“郗翎国的仪仗到了哪里?”
“已经到了乌水城,听他们说云隐太子身体不适,现在正停在乌水城的驿站修养”暗卫恭敬的回答
怕是早到了京城吧!“鲅月国大皇子明日进城,你们看着办吧!”然后转身朝藏娇阁方向走去。身形说不出的孤寂。
京城外十里,罗沙镇驿站。
东方楚辞一身大红色衣袍松松垮垮的,胸间的玉色莹莹光泽。半卧在软塌上,一只手举着玉杯,红唇微抿,妖娆绝色。
在软塌边跪着一名男子,显然是湖边去追杀上官清的四个之一。“主子,还要查么?”四个死了三个,而且到现在都没有查到她的行踪,不得不说那人了得。
东方楚辞伸手摸了摸还有淡淡粉色疤痕的额头,嘴角勾起一抹诱人的弧度“没有人伤了本宫半分却逍遥法外的,流水,你说呢?”
“可是,现在在鎏月国,属下怕?”叫流水的男子迟疑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