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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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脱-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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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件小事情,但最近却被人挖了出来,说我当时吞没了那块表,那块表其实是向我行贿的证据。所以上头就派人来查一下这个事情。”

    “那你收了吗?”

    “我有一块一模一样的,不过不是别人给的,是我自己买的。幸好这一款是限量版,每一款都有编号,去到专柜查一下就能知道当年是我自己签的收据,所以事情也就这么了结了。”

    白忻卉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最后才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失笑道:“真没想到,就这么一件小事情。我以前一直听说,上头如果不想动你的话,就算你把‘国库’搬空了也没关系。但一旦要拿你开刀了,哪怕你收过别人一个顶针,也要被揪出来大做文章一番。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什么事情都没有绝对,所以做人要低调一些,尽量不要让人抓着把柄才好。阿枫这次闹出这个事情,幸好他只是个大学老师,如果他身居要职的话,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揪住了,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了。”

    一提到阿枫,白忻卉的情绪瞬间又当到了谷底,身体里因为过度的纵/欲而带来的热潮也正在慢慢消退。她躺在那里眨巴着眼睛,琢磨着阿枫醒来后到底要问他点什么,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正在那里想得出神时,摆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像疯了一样响了起来。白忻卉被这铃声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东窗事发父母兴师问罪来了。结果接起来一听,才发现是阿延在电话的另一头,正呜呜咽咽哭得起劲。

    白忻卉一下子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有些焦急地追问:“阿延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找不到爸爸着急了?爸爸和妈妈有点事情,明天才会回去,你今天先一个人睡,好不好?”

    阿延在那里哭得可怜兮兮,说话结结巴巴含糊不清,却依旧很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妈妈,我,我想你了。嗯,我知道妈妈今天跟爸爸有事情,你们要约会。我,我不应该打电话的,我就是想听听,听听妈妈的声音。我马上就挂了,妈妈,你和爸爸继续,继续,不要管我了。”

    白忻卉从来不知道,小孩子说的话也可以令人这么尴尬。阿延的声音顺着话筒全都钻进了段轻哲的耳朵里,她刚扭头往旁边一看,就见对方正一脸坏笑地注视着自己。

    危险,瞬间逼近。



46质问

第二天一大早,白忻卉就跟着段轻哲回到了市里。她实在没耐心在那个度假村再继续待下去,哪怕她已经跟报社请了假,不需要去上班,她也急着赶去医院,跟弟弟好好谈一谈。

    段轻哲手下的人已经来了电话,说大清早白梓枫就醒了。出乎白忻卉的意料,听那人说,她弟弟醒来后非常安静,既不吵着要出院,也没嚷着要见女朋友,就这么乖乖地坐在那里,接受医生的各项检查。

    这种出乎意料的情况非但没让白忻卉安下心来,反而变得更为焦躁不安。按照常理来说,越是平静的表面下,总是隐藏着巨大的风浪,这种能量若是积聚起来突然爆发,也许比正常渠道的发泄来得更为触目惊心。

    赶去医院的路上,白忻卉一直板着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有多么严肃,像是随时随地都会跳起来大发雷霆一般。

    段轻哲为了缓和车里的气氛,故意半开玩笑道:“幸好你现在是去见阿枫,要是阿延见着你这样,肯定会吓得大哭起来。”

    “阿延这么小,能做什么令我心烦意乱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阿枫现在还是个小孩子,至少这样的话,他无论怎么样,也不会闯下这样天大的祸了。”

    段轻哲伸手绕过她的头,轻轻拍了拍她右面的肩膀:“白忻卉,你要记住一点,你是阿枫的姐姐,不是他的妈妈。有些事情不需要你全抗在身上。就算他真是你的孩子,长到现在这么大了,也完全不需要你操心了。他的人生得由他自己去走,虽然这个道理我们都懂,但真正遇到问题的时候,却不见得都能想得通。”

    就像段轻哲说的那样,道理谁都会说,但真正能做到的却没有几个。

    白忻卉走进医院病房时,已经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当她的手放到房门把手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气得浑身发抖。段轻哲在她后面把手伸了过来,覆盖在了她的手上,然后微微一用力,就把门给打开了。

    病房里是传统的白色系,配合着早上的阳光,显得既温暖又干净。白梓枫的病床上是空的,被子被推到了一边,床单皱巴巴地铺在那里,显然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一个段轻哲的手下坐在沙发上正在打瞌睡,听到开门的声音时愣了一下,猛然间抬起头来。他一见到段轻哲,立马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恭敬地走上前来打招呼:“二少爷,您来了。
    “嗯,阿枫人呢?”

    “哦,他去做检查了,我让阿威陪着他去的。”

    他们正在说话间,白梓枫就由人陪着走进了病房。他穿着一身病号房,脸色看起来还不错,没有那种重症患者的苍白和虚弱。他一见到姐姐姐夫,本能地就停住了脚步,愣愣地盯着他们看了半天,才开口道:“姐,轻哲哥,你们来了。”

    那两个段轻哲的手下非常有眼力劲儿,知道他们一家人肯定有话要谈,立马起身告辞,去病房外面守着了。

    屋子里站着神态各异的三人,除了白忻卉外,另外两个人还算得上是面色从容,特别是段轻哲,你几乎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悦的表情。他甚至还伸手拍了拍白梓枫的肩膀,关心地问道:“怎么样,宿醉的感觉好点了吗?”

    他这么一提,白梓枫立马又皱起了眉头:“说实话,不太好。醒过来就觉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了,以后有可能的话,我一定不会这么自虐了。”

    他们两人这么互相开着玩笑,屋子里的气氛似乎又变得正常了起来。但很快白梓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一看到姐姐白忻卉的脸,就觉得那简直比刚才给他抽血的护士手中的针更加令人感到刺痛。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除了摆出一副正经的面孔来接受“审问”外,似乎别无他法。

    段轻哲在旁边查言观色了片刻后,主动提出道:“我去外面透透风,你们先聊。”

    “谢谢你,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先去忙,不用管我们。”白忻卉转头冲段轻哲说了这么一句后,就径直往沙发走去。

    段轻哲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给了白梓枫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快步离开了病房。不过他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在走廊里挑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他不认为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可以说走就走。白忻卉的情绪正处在爆发的临界点上,只要白梓枫说错一句话,她就很有可能瞬间失控。两姐弟吵架并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在医院里大吵大嚷的话,传出去有损白家的声誉。

    这家医院到处都是关系户,一点点风言风语都会闹得人尽皆知。所以这次得知白梓枫的血液报告之后,他第一时间动用关系把这个消息压了下去,确保不会流传出去。要知道在这个圈子里,一件很小的事情也有可能带来一场天大的灾祸。像他之前那样,区区一块手表,居然也能被人利用作为一个突破口。幸好他行事向来小心,如若不然,或许现在已经倒霉了也说不定。

    他就这么坐在走廊里,安静地看着人来人往地医生护士还有病人,想像着他们各处有着怎样的故事,然后静静地等待着白忻卉出来。

    白忻卉却是一时半会儿完全没有想到要离开的意思。反正她已经请假,有大把的时间在这里跟弟弟慢慢耗。她今天就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问出点什么来。不管对方耍什么花招,她都必须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就算最后真的摆出姐姐的威严来对弟弟“教育”一下,她也在所不惜。

    但今天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对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预料之外。白梓枫没有像她想像地那般吵闹,甚至都没有为自己掩饰什么。他又像是回到了以前那个又乖又听话的好弟弟的模样,那个喝酒闹事离家出走的叛逆小孩子,似乎一夜之间就死掉了。

    他安静地坐在病床上,脸上没有丝毫的捩气。姐弟两个人默然地对视了许久后,他突然开口轻声道:“姐,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真是威力无穷,瞬间就把白忻卉整个人给融化了。她向来是那种脾气,吃软不吃硬。虽然她自己就是个软性子,但实际上内心某处却异常坚硬。有时候对她来硬的是没有用的,必须用柔软的态度来软化她、感动她、温暖她,才能真正让她对你卸下心防。

    白梓枫轻飘飘的一句道歉,一下子扭转了病房内的局势。白忻卉本来准备厉声质问到底的,结果对方抛了个棉花垫子过来,把她的尖牙全都收了进去,害得她只能转换策略,用一种更为柔和的态度来谈论这件事情:“阿枫,你知道你这次干的是什么事情吗?”

    “我知道,血液检查报告医生给我看过了,具体的情况他也给我解释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一想到那份检查报告,白忻卉真是想要以头抢地。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们白家,而且还发生她那个向来以“乖”出名的弟弟身上。要知道他以前,可是连烟都不抽的。他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活生生就把全家人都要给吓死了。

    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道:“爸妈给你打电话了吗,你告诉他们这个事情了?”

    “没有,他们打过电话来,我说我跟你们在一起,酒才醒,明天再回去。”

    “回去之后,你打算怎么跟他们说?”

    白梓枫的脸上突然显出“抱歉”的神色来。他犹豫了片刻,问道:“姐,能不能不让爸妈知道。他们年纪大了,爸爸身体又不好,我不想让他太过担心。”

    “你还知道他们年纪大了,知道爸爸身体不好?你喝酒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你碰毒品的时候怎么还是没想到这些!”

    白梓枫把头低了下去,恨不得不将整个脑袋埋在胸口里。他确实感到非常羞愧,做出这样的事情,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实在相差太多,简直完全颠覆了他的三观。知道这件事之后,他一直非常懊恼,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完全被毁了。

    白忻卉看到他这个样子,真是又气又心疼。她扶着额头思虑半晌,才又问道:“我问你,你从多久前开始接触这种东西的?你上瘾多久了?”

    “我没有。”白梓枫猛然抬起头来,“这是第一次,真的姐姐,这真的是第一次,我以前从来没碰过这东西。”

    “是吗,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或者我们从现在起一直待在一起。如果我真的成瘾了,你一定观察得出来。那些瘾君子毒瘾发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姐姐你应该知道吧。”

    白忻卉心里虽然半信半疑,但听到弟弟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她知道只吸一次的话,成瘾的机率还是不大的。如果以后弟弟能远离这种东西,或许这件事情可就这么揭过去。

    但她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为了求证她不得不又一次发问:“你几个月前就跟秦墨混在一起了,他之前都没给过你毒品?”

    白梓枫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种名为“吃惊”的表情。他满面疑惑地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这关秦墨什么事情?毒品不是他给我的。”



47、故人 。。。
  白忻卉当时的状态就像是一只充满气的气球,鼓胀到了临界爆炸的地步,只消再微微吹上一口气,就会随着“砰”地一声巨响,瞬间炸开。
  
  而白梓枫的话就像是一枚绣花针,轻描淡写地在气球上轻轻一扎。整个气球瞬间炸烈,只剩几片零碎的乳胶散落在地方,渺小而不起眼。
  
  白忻卉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窘境。她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至于不管不顾地又问了一次:“你再说一遍,毒品真的不是秦墨给你的?”
  
  这下子倒要轮到白梓枫意外了:“姐,你为什么会觉得是秦墨给我的,难道他是个贩毒的?他不是拍电影的吗?”
  
  像白梓枫这样的人,是从来不会关心娱乐圈的八卦新闻的。纵使当初秦墨涉毒的新闻铺天盖地,抢占了更大娱乐版的头版头条。但对于从来只看新闻和社会版的白梓枫来说,这就跟问他娱乐圈哪个女明星的34E的大胸是假的一样,是毫无价值的。
  
  他一点也没有把秦墨和毒品联系在一起,所以乍听到这个事情,根本觉得就是天方夜谭。白忻卉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德性,知道他不关心娱乐新闻。此刻话头提了起来,她也不方便说得太明白,只能随便扯了个理由:“你去酒吧不是他带你去的吗,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不是有人给你的,你自己怎么可能搞得到?”
  
  “确实是秦墨带我去的酒吧。不过那是以前的事情了,这次的事情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觉得心烦才跑去喝酒的。卖给我海洛因的人,也跟秦墨没有关系。”
  
  “那到底是谁把这东西卖给你的?”
  
  白梓枫颇有些为难地揉揉眉头,想了又想,最终只是摇摇头:“不太记得了。我当时喝得有点醉,那人凑上来说有好东西要给我,我也没看清就买了。我当时以为只是普通的烟,想抽两口解解闷的,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奇怪,抽了之后身体就觉得有点不太对了。好像一下子身体就变轻了,整个人要飞起来似的。我还以为烟这东西就是这样的,没想到……”
  
  有些事情,不是用“没想到”三个字就可以一笔带过的。白梓枫这个事情虽然还不用做牢,但已经给他的人生泼上了永远也抹不去的污点了。幸好这个事情知道人不算太多,除了段轻哲的几个手下外,就只有他本人和白忻卉知道。
  
  白忻卉不打算把这个事情告诉父母,告诉他们除了让他们担心外,帮不上一点忙。她当时只是要求弟弟赶紧回家去,向父母道歉,反省自己这次的错误,至于和蒋葶的感情,暂时先缓一缓。学校里因为他的旷工搞得焦头烂额,也需要他亲自出面去解决。
  
  此外白忻卉还特意带弟弟做了一次更为全面的身体检查,确保那些含有毒品的香烟没对他的身体器官千万致命的影响。白梓枫经过这一次后,似乎也成长了一些。他生怕姐姐会担心,保证以后不会再去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也会克制自己,绝对不碰那些东西。
  
  白忻卉对这个心里十分没底,她以前也听人说过,所谓的吸毒,两次之后就会上瘾。弟弟虽然只碰了一次,但毕竟已经沾上了,会不会从此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现在真的不好说。所以当天晚上她陪弟弟回家后,特意叮嘱了他很多。同时也嘱咐妈妈,最近对弟弟态度要和善一些,别总是吵架。她很担心万一再吵起来,再把弟弟逼走,也许这一次就真的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那天晚上,白忻卉躺在自家的床上,仔细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云霄飞车上,一会儿冲上最高,一会儿又落到谷底。最令她无语的是,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跟前夫段轻哲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想想那一夜泳池里的春宵一度,她几乎羞愧到想把自己整个儿埋进棉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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