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优势。
“那你到底想如何?”李弘微微笑了下,他大致已经猜到敬晖的想法儿了。
只是,这个念头,自己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难道他敬晖已经能够揣摩出自己的想法儿了?
“臣……臣想出去历练一番,身在长安朝堂之上,虽然可与众多大臣学习不少东西,但臣觉得,想要有所担当的话,还是需要去历练一番,如此一来,才可以在……在……在不久的将来,为殿下真正的分忧解难。”敬晖最后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这句话原本不打算说的,但是林士翎在自己前来时,千叮咛万嘱咐,这句话必须得说出来让殿下明白你的心意跟忠诚,不然的话,殿下如果另有打算,你就将会因为这一次朝堂变动,失去一个大好的机会,以后就算是殿下派你出去,也很难谋得一个能够完全施展才华的地方。
481 吐蕃都护府
李弘不说话的看着敬晖,这些年他什么德行,自己还是了解的,这一番话肯定不是他自己说的,一定是有人教他如此说。
这么多年来,他还没有听过敬晖会如此表达自己的忠诚,一向都是以行动来表现自己,从来不会耍嘴皮子的。
“这些可都是你的心里话?”李弘笑着问道,马车出了皇城,继续往前行,其目的地依然没有变,还是沛王府。
“回殿下,确实是……是臣的肺腑之言,臣确实想为殿下您肝脑涂地……。”
“行了,这些话就不必说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这些年你一直跟着我,要是我连你什么样儿的德行都不清楚,这尚书令我也不用当了。说吧,这是谁给你出得主意?”李弘再次问道。
林士翎还真是不简单啊,朝堂之上这段时间只有母后处政,自己跟父皇都是身在辽东,而他能够在自己与父皇刚刚回来后,就敏锐的意识到,朝堂之上,因为张文瓘的辞官告老,会有一些变动。
更难能可贵的是,竟然能够猜测到,右仆射这一职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将由自己来支配,这是让他内心感到有些惊讶的。
“殿下……这……这些确实是臣……。”敬晖的额头又一次开始冒汗了。
殿下的反应,林士翎显然已经模糊的猜到了,当初便告诉自己,如果殿下问您是谁的主意时,你怎么回答?
敬晖自然是说,不可能把这些主意放到他头上的。
当时林士翎的脸上就有些忧虑,喃喃自语的说道:“不然啊,我怕瞒不过殿下啊,殿下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你跟着他,他对你了解的很透彻,如此一番话,恐怕想让殿下不起疑心很难。”
而敬晖自己,却未把这些放在心上,在他想来,话从自己嘴中说出去,自然是自己的话,殿下又不会未卜先知,如何能知晓这些话是他教的呢。
“此番话不可能是出自你口,你有心,却没有那份敏锐,这个人跟你倒是绝配,如果你俩在一起的话,将会是天衣无缝的配合,你有的他没有,他没有的你有,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压制的住他,会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这是让我担忧的。”
“不会的,臣心里自是有主张,这些年来,除了对您言听计从,林士翎的话,臣也是……呃……殿下,臣该死,刚才那些话确实是林士翎教臣如此说的,但臣怕如此一来会……。”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早就想到会是林士翎了。那么你可知道他的用意?”李弘像是考校似的问道。
“回殿下,臣自然是知道,他是想借臣之请求,希望能够与臣一同历练一番,臣知道他想什么,但就是这番话,臣怕说是他说的,倒像是臣愧对殿下……。”敬晖支支吾吾,原本就不是很擅长辨言的他,面对李弘的威势跟注视,更是变得结巴起来。
“那户部尚书一职,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欧阳通,如今任吏部侍郎,此人乃是先帝时期,门下省侍中欧阳询的第四子,勤奋好学,饱读诗书,特别是书法不单继承了他父亲的精髓,在算术等一道上,也有着很高的造诣,早年就曾经自发前往崇文馆,与比他小十几岁的学子一同受学。”敬晖听到太子的话有所松动,立刻推荐道。
“欧阳通?倒是不错,吏部非礼部,掌管百官,呵呵,礼部要放人才行呢,想来不是难事儿,我同意了,你就回去好好准备吧。”李弘大手一挥,再拐一个弯儿,就进入沛王府的街道上了,于是让马车停了下来,让敬晖下去。
“这……但……请殿下赎罪,臣想知道臣历练之地。”敬晖扭捏加为难,这不符合他跟林士翎的预判啊,应该是经过一番考校、而且得问问自己,如果去了什么地方,会怎么样处政才是,怎么太子殿下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打发了?
这么爽快倒是太子殿下的风格,但自己心里却一下子没底了,哪怕是想要准备一番,提前做些功课都没有时间做。
“不管去哪里,都得元日过后了,这样吧,你就与林士翎两人……嗯……。”李弘看了一眼旁边乖巧的裴婉莹,然后脸上挂满笑意说道:“就以吐蕃现在形式写一篇策论吧,如果是你们两人接替裴行俭与马载,你们会如何?”
“殿下……您的意思是?”敬晖大惊!心中真是翻起了滔天巨浪般的震惊!
吐蕃是什么地方,那是殿下九死一生,在吐蕃靠着两万人马,一来一回征服下来的,这样的功绩,可是谁都没有达到的,比超先帝的功绩啊可是。
所以这样的功绩,太子殿下肯定是不会轻易赐予他人的,毕竟,太子肯定不会让谁轻易的毁掉自己这份参天功绩的。
非是能征善战,非是忠贞臣子,是绝不可能去治理那地方的,这样的人,敬晖实在想不到,太子殿下竟然愿意交给自己,来代替裴行俭、马载!
而心中大惊的不仅仅是他敬晖,太子殿下旁边的角色佳人裴婉莹,听到李弘的话后,一不小心,差点儿走神之间,把李弘手背上的一块肉掐下来!
疼的太子龇牙咧嘴,无语的看着还处在惊喜之中的裴婉莹,无奈道:“裴小姐,就算是您想证明这不是在做梦,您也应该掐您自己,而不是掐我证明您不是做梦啊!”
“对对对……对不起,娘亲听到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父亲要回来了!真的,她会……会……高兴。”喜极而泣的裴婉莹两眼一红,眼泪决了堤似的,哗啦啦的往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掉落,瞬间便形成了两条晶莹剔透的珠线似的。
裴婉莹高兴的想飞,千盼万盼,终于盼到父亲回来了,没有比这更让她高兴、激动的事情了,一下子语无伦次,又哭又笑的看着李弘,傻傻直乐,傻傻直哭,然后也顾不得旁边惊慌失措的敬晖,一把把李弘的一只胳膊搂在怀里,这才开始施展出真女儿本色,高兴的哭泣起来了。
李弘任由裴婉莹抱着自己的手臂,只是手臂内侧里的一块儿肉,却是无缘无故的被她用手指拧来拧去。
忍受着胳膊上那被拧的疼痛,李弘冲着敬晖无奈的摇摇头,女人就是这样,一切情绪都是有预兆的毫无预兆,你不会知道她哭的时候是高兴,你也不会知道,她笑的时候是伤心。
“安东都护府已经成立,吐蕃如今一年有余了,经过裴行俭、马载、戴至徳的努力,如今成立吐蕃都护府的时机也已成熟,所以再继续让裴行俭与马载继续治理吐蕃,就有些大材小用了。戴至徳给我来了好几道折子,无非就是,希望自己有生之年都在吐蕃,儿女家人,愿意跟他去的都去了,所以这吐蕃要成立都护府,其过程必然不会入安西、安东那般轻松容易,其中必然有很多的冲突、暴动等等,你与林士翎现在就开始谋划策论,到时候呈于我过目,如果合适,那么非你二人莫属,如果让我失望,自己回家种田去,这些年就当我白培养你了。”李弘抚摸着裴婉莹已经不再哭泣的脸颊,此刻如同一只乖巧的猫一样,依偎在自己身侧。
“是,殿下,臣定当不辱使命,与林士翎一定能够为殿下您谋划出最合适吐蕃的……不,吐蕃都护府的最佳策论,如若无法完成,臣愿提头来见!”
“去去去,赶紧走吧,提头来见,你神仙啊,提着自己的脑袋?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去吧。”
“是,殿下,臣告退。裴……裴小姐,臣先告退。”敬晖神情振奋,双眼都快要冒亢奋的火光了。
他比谁都清楚,太子殿下的这份任命,对自己是多大的信任,这绝不是轻易能够辜负的。
恐怕林士翎知道后,又得拉着自己秉烛夜谈了,不过就算是被他拉去夜谈,冲殿下对自己跟他的这份信任,哪怕就是谈上个三天三夜,他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站在街道旁的敬晖,看着马车从自己跟前经过,再次对着马车行礼,望着马车的背影远去后,这才开始迈着轻快急促的步伐往林士翎家里跑去,这个好消息,必须第一时间告诉他才是。
“你真的要让我父亲回来了么?”裴婉莹刚才还哭的梨花带雨的,现在又是阴转晴,脸上透露着一些带着俏皮的灿烂笑容,小酒窝在说话间若隐若现,像是要把李弘的眼珠子陷入里面。
“当然是真的了,不单要让你父亲回来,还想让他任尚书省右仆射的位子,如今,能够胜任此位置,而且不被他人议论,能让他人信服的,也只有你父亲了。”李弘淡淡的说道,如今佳人在侧,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一份安宁,比起与白纯在一起,都是那么融洽,都是那么随心所欲,但却好像也有些不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有人能取代白纯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吗?好像没人能!
裴婉莹依然抱着那只被她自己泪水打湿衣袖的胳膊,幸福满足的不说话,只是简单的依偎着,父亲做什么官儿对自己来说,真的不重要,只要能回来就好。
482 沛王府
沛王府门口,高大的朱红色大门两侧,立着两个家臣模样儿的汉子,看着一辆普通的马车在门口停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驾车的两人看了一眼他们与那沛王府气派的大门,神态从容、悠然,显然知道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
但身为沛王的家臣,无缘无故的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口就是他们的失职,于是一个汉子看着花孟跟惊蛰跳下马车后,就飞快的走了过去,刚要开口问话,便看见一男一女,在两个车夫的服侍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两个汉子看到男子的第一眼后,便开始瞳孔急剧的收缩,这男子是谁他们太清楚了,虽然说旁边的女子不是白纯小姐,而是换了人,但他们还是能够轻易的一眼认出,这可是太子殿下啊,可是刚刚把沛王揍了的太子殿下。
“不必通报,继续你们自己的事情吧,我自己就去就行了。”李弘拍了拍其中一个向他行礼的汉子肩膀,淡淡的说道。
仰头望着黑底金字的沛王府三字,再看看鲜亮的朱红色大门,跟刚刚上完漆似的崭新、明亮。
“还真是够气派的了,他人在里面吧?”李弘向前两步走上台阶,问道。
“回殿下,沛王在府里。”汉子躬身看了一眼李弘高大的背影回道。
“也是,脸肿的跟猪头似的,想跑出估计他都不好意思,哈哈……。”李弘放肆的在门口笑着,身后李贤的两个家臣,脸色却是一阵青一阵红,不知道该做何回答。
李弘哈哈笑了几声后,便继续往里走,但他并没有直接奔往李贤所在的住处,而是在沛王府里旁若无人的四下走动,打量,跟逛自己后花园似的晃荡着。
旁边的裴婉莹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只好一头雾水的跟一侧,她今日的职责可是太子请来给沛王看病的大夫,所以也只能是继续跟着瞎晃悠。
身后的花孟与惊蛰手拿她配好的药,紧紧跟在身后,眼神同样是四处打量着,不同于李弘的随意,他们两人则是充满了警惕。
“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美轮美奂、亭阁楼台、小桥流水,啧啧……还真是舍得花钱啊,这宅子也不知道他修缮的这么好干什么,就不怕给他扔到封地去?看他这宅子怎么办?”李弘一路走来一路叹气,李贤确实是大手笔啊。
整座王府北方庭院的恢弘大气建筑形式,同样也有江南建筑风格的精巧典雅,但无论是南还是北的建筑风格,都被他匠心独运的融合在了一起,在王府的北方风格建筑内,就像是仿佛把自己置于到了豪情壮志中,人也因为四周建筑风格的感染,像是变得胸襟开阔了很多。
而当置身于那南方的典雅细致中时,就像是一下子闻到了一股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味道,一股闲淡悠然感应运而生,恨不得手拿一把折扇,迈着四方步,摇头晃脑的赋诗一首。
一路行来,每每碰到宫女、太监、家奴、家臣等人,看见李弘时都是猛然一愣,而后便急忙匆匆行礼,没有人敢上前多问一句话。
“他来干什么?还嫌我不够丢人吗?”李贤双颊红肿的跟包子似的,原本明亮的大眼睛也因为脸颊的肿胀,变小了很多,说起话也没有从前那么清晰了。
房慕青这几日天天侍奉在身旁,此时此刻,房先忠自然是不好出现在李贤的府邸,但房慕青身为准沛王妃,出现在府里是谁也没有办法说出什么来的。
“可能是太子殿下挂念你的伤势吧,过来探望你。”房慕青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动不动就乱发脾气,极其暴躁的李贤,只好柔声说道。
“哼,让他来稀罕我啊!这还不是他弄的?黄鼠狼给鸡拜年,定是没安好心,替我回了他,就直接说我不想见他!”站在正厅内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李贤来回焦躁的踱步说道。
厅内的其他宫女、太监,一个个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说话,这几天来,不知道有几个宫女跟太监,都被沛王送进了内侍省六局之一的掖庭局了,在沛王面前,能够说的上话的,敢说话的,也就是准王妃了。
“终究是你的兄长,太子既然主动前来,你就该好好招待才是,过去的事情……。”房慕青已经习惯了李贤的脾气秉性,这个时候,自己就该像个大姐姐般去呵护他,安慰他。
“要他来看我啊,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这般模样儿,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看你还是欠揍!没把你牙打掉就不错了,你哪来的那么多怨气?这些还不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嚷嚷个什么劲儿你?那几个被你送入掖庭局的宫女,哪里犯错了,至于让你撂下狠话,非得打板子?”李弘施施然的绕过正厅前的小花园,看着脸肿的老高的李贤,强忍着笑意说道。
“你……。”李贤看着走近的老五,眼中那浓浓的笑意,在他看来更像是看好戏的嘲讽味道。
这让他更为恼火,双手使劲的攥了攥拳头,又无力的松开,哼道:“好啊,来啊,打啊,你最好把我的牙都打掉,要不然,我一定要在父皇跟母后跟前,把你李弘的恶行都说给他们听。”
“真有脸说这话,你还是想想,怎么跟父皇、母后解释那吴王府的府邸被你烧了吧,还告我状?就冲这一条,我把你关入宗正寺都不为过的。”李弘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李贤,反客为主的在上首坐下。
不理会瞪着他的小眼睛李贤,看了看房慕青后问道:“你便是房先忠的女儿房慕青?”
“是,殿下。慕青见过太子殿下。”房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