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候以为你真的犯了案,我找了个人和他上了床以为可以救你。就这么简单。你现在听到了。你明白了。”徐曼忍不住索性讲了出来。
海涛目瞪口呆惊在那里。
然后咆哮起来:“你他妈是傻瓜吗,你是傻瓜吗?!”
“是的,我是傻瓜。海涛,我忘不了这事,你也忘不了。别来找我了。我们都重新生活吧。”
海涛哆索着嘴: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娘的怎么一回事。你让我怎么办。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徐曼心里说,因为在我的心里你胜过一切,我只想救你出来。哪怕你真的犯了事,我也原谅你。我就是这么不可救药地爱你。
可是她什么也没说。
这便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海涛依然嚅喏着:“你怎么这么傻呢,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你让我怎么办呢。”
徐曼看着这个可怜的男人:“再见了,海涛。为了我好,为了你好,我们都重新生活吧。我们都不愿意再想起。”
海涛走过去紧紧抱住徐曼,眼泪流了出来:“你这个傻瓜,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你这个傻瓜。”
多么熟悉的怀抱,多么温暖的味道。最后的温存吧。徐曼流下泪来。
最后,徐曼轻轻地挣脱,然后走了。
海涛呆立在原地,伸手想抓,却无助地放手,没有追上去。
苏倩妮
生活在继续。海涛来过几个电话,想粉饰太平当作没发生这件事,却发觉电话里彼此很冷场。最后一次电话海涛说公司有个调任,他去了B市,前景应该很好,他想去发展看看。如果稳定下来,再来接徐曼云云。临了补了一句“我依然爱你”
徐曼听得波澜不惊。事实上在那天海涛没有追上去挽留她,她已经彻底死了心。相处这么多年,她又如何不明白海涛的心思。这件事就像刺已经深深地扎进了海涛的心中。他可以原谅她的无知,却没办法接受那残缺。
周末刘屹昊的婚礼,徐曼咬着牙想去凑热闹,可沈之秋不给她机会。她只让人顺了红包,自己也没去,这个懦弱的女人。她说:“看见他,我恭喜不出,看见我,他也欢喜不来。那何必彼此为难。”
重新回去上班,不仅被狠狠批了一顿,这个月奖金泡汤,今年年终缩水,幸好饭碗还在。徐曼深深认识到,人不能倒霉,否则倒霉像亲兄弟如影随行,接踵而来。
那天早上正公司例会,徐曼的手机一直振动不已。徐曼悄悄把头低下来,掏出手机瞧瞧是谁这么不长眼持之以恒,一看,不禁喜笑颜开。激动之余,连忙在手机上操作起短消息,才写了四五个字,便被点名了。
“lisa;这件事,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这位Lisa 徐本来精神气还没完全回归,例会就听得心不在焉,更何况刚刚一心一意在发短消息,这会就彻底傻了。
不过灵机应变能力还行,她故作沉思地回答:“对于这个处理方法,我也想了很久,但始终有所欠缺。昨天和James还在讨论,他的提议倒是相当不错。我觉得还是由他本人来阐述比较好。”就这样不顾道德地把球扔给了无辜的同僚James李。
老板一听果然高兴,莫非这位李兄有什么真知灼见。在众人齐刷刷眼神地注视下,James李众望所归地站了起来,眉头也不皱一下,开始阐诉。
条理清楚,见解独到,并且增加了几条修改方案。言毕,朝徐曼点点头,微微笑,坐下。
老板很满意,James很优秀,例会很圆满。
一出会议室,徐曼兴冲冲地打电话:“死女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电话那头更是亢奋地大傻门:“亲爱的,想我吧,想死我吧。嘿嘿俺胡汉山回来了,从此你们不寂寞啦。”
“还真能让你考试通过,我们还以为要等个十年八年咧。”徐曼笑不扰嘴地调侃。
“嘿嘿,俺买了张假文凭。反正俺爹洋文大字不识,糊弄糊弄。”那头笑得没肝没肺。
徐曼笑叉了气:“真替咱中国人丢脸啊。”
“我刚和秋秋联系好了,晚上去‘好时光’搓一顿。我天天记挂着那里的香辣蟹,不知道现在那老厨师还在不在啊。”话毕吞了吞口水。
徐曼笑骂一句,约好了时间便挂了电话,嘴角还吟着笑。
“心情真好。”刚刚被推荐的James从后面走上,在徐曼身边停了停,笑容可掬。
“李锦记还是苏浙汇?”徐曼连忙识相地讨好。
“翡翠食坊”李某人毫不留情。
真狠!徐曼心疼地摸摸钱包,可怜地望着扬长而去的人影。心情阴霾了。
电话里的女人叫苏倩妮,和她,沈之秋三个人大学在同一寝室,自称好汉三人帮。毕业后,徐曼和沈之秋留在S市。苏倩妮家境富友,老爸是典型的农民企业家,字不认识几个,房地产却做得风生水起。为了改良自己家里的文化结构,一定要让家里的儿女统统去外面留个洋回来,美其名曰也是一海归了。可惜苏倩妮平生最喜欢吃喝玩乐睡觉,对读书一点兴趣也没有。在国外混了这么多年的日子,各国美食各国风景兼各国美男领略了不少,成绩依然挂科。后来看一个个都风萧萧地毕业回国了,她还在前线苦战,一有些丢人二有些寂寞三有些无聊。于是也不折磨自己,找人做了张假的毕业证书,潇潇洒洒地回来了。
电话里还得意洋洋地和她爸讲,她得了个优秀毕业生。她爸这会正热泪盈眶想着得女如此,夫复何求。
晚上七点,徐曼到‘好时光’的时候,沈之秋和苏倩妮已经到了。苏倩妮,一头黑亮柔顺的直发,面色素净,一身白裙清新可人。让徐曼大跌眼镜。
徐曼不可思议地朝沈之秋眨眨眼:“这丫头改性了,哪年回来不是一头黄毛就是一头红毛,还卷得像朵菊花。满脸调色盘一样,怎么今年走纯情路线啦。”
苏倩妮一听夸奖,更是得意非凡,抛了个媚眼:“怎么样,和那个刘亦非有得比吧。”
“哟,还挺关注国内娱乐新闻的嘛,刘亦非都知道。”
沈之秋笑着解释说:“妮子这一届的男朋友喜欢刘MM类型的。”
徐曼作恍然大悟状:“哪一国的白马眼光如此独到,居然能从咱妮子身上挖掘出刘MM的潜质来。改良得还相当不错,实在令人佩服。”
苏倩妮一点也不在意她们的调侃,高调地抬抬头:“苏家白马稍候就到。”
三个人嘻嘻哈哈走进了包房。
苏倩妮当仁不让,一个人包了点菜,噼哩叭啦点完了,然后大刺刺地说:“我还是学生,消费阶层,不能指望我买单的哦。”
沈之秋笑着纠正:“不是刚毕业了嘛。”
徐曼也掺和:“不是还有苏家白马嘛。”
苏倩妮听了连忙申辩:“此白马刚刚毕业,品质优良,德智体全面发展。还未来得及给社会做贡献。各位姐姐不许欺负他。”
“哟哟哟,护马使者罗!”苏曼和沈之秋笑作一团。
说话间,苏倩妮的电话响起,她兴奋地拿起嚷着:“二楼502包厢,快点快点,就等你呢。”
脸朝两位姐妹甜甜一笑:“俺家白马来了。”
苏家白马一点也不白,而且还有些黑。是个有着浓浓的书生气,非常年轻的小伙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高高瘦瘦,有些腼腆。
苏倩妮亲热地挽过‘黑’马的胳膊,得意扬扬地介绍着:“马路遥,毕业于XX大学,全额奖学金保送米国XX学院。厉害吧。”活灵活现说得像自己一样。
这位马路遥黑马王子听罢更加腼腆了。朝女友的两位闺蜜笑笑:“常常听倩妮说起你们。”
苏倩妮连忙打住道:“我还没介绍呢,喏,这两位温柔美丽,聪明大方的女人便是传说中的徐曼和沈之秋。”
这样,双方人马才算介绍完毕。
席间,苏同学把浪漫史重温了一遍。大概如下。
小马同学毕业于国内高等学府,并以优异的成绩获得金额奖学金,就读于国外某常青藤高校。晚苏倩妮两年出去,今年毕业回国。怪不得苏倩妮宁愿买个假毕业证书,也要屁颠屁颠跟着回来了。这是两位闺蜜的旁白。
两人结识于一次同乡会。苏同学对于小马同学的刻苦耐劳,聪明智慧,成绩优异,朴实能干,形容词若干,为之倾倒。便发挥了大无畏的董存瑞精神,最后攻下了敌人的碉堡。至于以上形容词的出处,有待考究。
徐曼和沈之秋点点头,老苏家果然一脉相承。对高素质文化有着不可抵抗的追求,自己没办法满足,只好拖一个回来。这个女婿,苏老爹肯定十二分满意了。
小马同学已经受本市一所高校的邀约,下个月便走马上任。苏姑娘目前吊儿啷当,无业游民。于是沈家公寓迎来了第三位女主人。
李者名渔
徐曼从公交下来,踩着高跟鞋蹬蹬地往办公楼跑。喘着最后一口气打了卡,显示:8:59。
没有迟到,徐曼满意地点点头。一进办公室,发觉今天似乎颇不宁静,一干同僚交头结耳。还未等她坐定,Helen已经迫不及待过来耳语了:“Lisa;任命今天下来了。你猜谁成了大客户部总监。James!!想不到吧!”
徐曼心中一紧,赶紧打开电脑,心里七上八下。Helen看她一脸紧张的神色,心里明白,便也不言语走开了。徐曼的心沉了下来,希望落空了。
他们公司是一家规模中等的外资企业。徐曼本是大客户西大区经理助理,今年五月开始,她们经理Rose为了保胎连带产假,申请了停薪留职一年。徐曼变成了代理经理。本以为这次任命自己能顺理成章地替了Rose的位置的,谁都认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Email打开,James Li 任大客户总监,同时暂代西大区经理。徐曼的脸刷的一下白了。James本是东大区销售经理,现在上调大客户总监也没什么。但让他来暂代西大区经理,这不外乎上头觉得她的工作很失败,根本无法胜任。她从代理经理降回来了经理助理。她觉得很羞愧。
她明白前阵子这么多事搞得自己心力交瘁,根本无心工作。并且无故请了这么多天的假,工作落下好多进程,导致纰漏百出。她都明白。
她强颜欢笑,发了封MAIL给James道了声恭喜。心里叹了口气,情场失意,工作失意,倒霉真是连锁反应。接下来一定要努力了。自己给自己不停地打气。
James很快地回了封mail说:“晚上翡翠食坊。”
徐曼气得敲健盘,你升职了不请客还记挂着敲我竹杆。没有我一次次地成全也不会有你一次次的闪光呀。被你对比得如寒参的我容易嘛。
一天忙碌暂且不提。到了五点半,徐曼收拾了桌面打算离开。James走了过来,徐曼一阵哀嚎。老大,这会您一身金光闪闪地是来刺激我嘛。能不能容我平复平复受伤的心灵。
一群同僚围了过去嚷着要求James请客,说是升职了要庆祝庆祝。James非常遗憾地告知今天已有约会,明日一定补上。然后意味不明地朝徐曼瞥了瞥,率先走人了。
还未等徐曼思索明白这个所谓的已有约会是不是指今天和自己的那个单方面邮件指定。手机便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她认命地拿起一看:我在门口等你。
是债躲不过,徐曼决定慷慨就义,这样一想,心情就好了很多。 James开一辆黑色的帕萨特,中规中矩。职场文化很重要,男的车不能比男上司好,女的包不能比女上司贵。想来这位James可以顺便给车也升升职了。
徐曼坐进去,当仁不让地说:“今天你买单。”
James抿嘴笑笑:“你这人还真不讲信誉啊。”
“我从来没答应过,何来信誉之说。”徐曼一想到这个漏洞,心里乐了。
James兄姓李单名渔。读起来鲤鱼鲤鱼,很是滑稽。所以所有的同事里,徐曼偏不叫他英文名字,只唤他中文。每唤一次,心里就乐一次。
到了饭店,徐曼大刺刺地拿过菜单开始点菜:“红烧鲤鱼,清蒸鲤鱼,沸腾鱼,嗯要求是鲤鱼。。。。。”
还未说完被李渔一把抢过菜单,剥夺了徐小姐点菜的权利。
徐小姐不甘心,嚷着说我真想吃,是真的想吃。最后才挽留了一道红烧鲤鱼。
菜上来的时候,徐小姐眼睛笑得月芽似的,吃一筷子,就赞一句:“这鲤鱼头烧得不错”
“嗯嗯,鲤鱼就应该这样烧,一刀从脖子切下,去皮抽筋,油里鲜炸。”
“哎哟哟,这鲤鱼肚皮嫩是嫩得来。。。”
李渔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这位乐不可支的徐小姐,也懒得和她理论鱼哪来的脖子。
“李渔,你怎么不吃鲤鱼呀,鲤鱼的味道可好了,李渔你快尝尝。”说得好绕口,却开心极了。
李渔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夹了一筷子,懒得理会她自娱自乐。
那厢笑得更欢了:“哎呀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
“这么无聊的事情为什么你总能一次次笑成这样。”李渔终于忍不住,不可思议地问了。每一次,同样的话同样的事,总能让她开心得像捡到宝一样。只要她心情不好,和他吃饭必试这招,履试不爽。
“好笑吗?不好笑吗?很好笑吧。”那厮笑得眼睛都眯了。
“你最近出什么事了吗。”李渔终于问出了今天的目的。
徐曼一愣,装着叹息一声道:“不就是今天你得意,我失意嘛。”
“你前段时间状态很不好。”李渔不理会她的转移话题。
徐曼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还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借口来回答这种问题。
“和男朋友吵架了?”李渔继续问。
徐曼眉头一皱:“李总监什么时候对他人的私人生活这么感兴趣了。”
像被戳了心事,声音有些刺。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李渔的声音永远是不急不缓。
“对不起,”徐曼声音一缓:“我。。。”
“你们分手了?”李渔循序渐进,善加诱导。
徐曼诧异地抬起头,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想知道。”李渔凝视着她,声音像喝了酒般醇厚醉人。
徐曼茫然不知所措,唯有沉默不语。
“那就是了。”李渔笑了,嘴角划出一个弧度,煞是好看。
“可以考虑我吗?”自说自话的李某人乘胜追击。
如果说刚刚是惊度,是茫然,现在徐曼是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了。她现在实实在在没有心力也没有精神去开始另一段感情。爱情是什么,她觉得自己害怕爱情,也不相信爱情。
“对不起,我。。。”徐曼思索着该怎么样正确表达自己的意思,毕竟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对面这位仁兄正是她刚出炉的直接上司,绝对得罪不得。况且两个人平时关系也不错,她更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先别急着拒绝,我只是让你知道我的态度。”李渔笑着不以为意:“你只要知道就行了,不需要做任何事。”
这顿饭徐曼吃得食不知味,李渔却慢条斯理,丝毫不受影响,仿佛刚刚那些话不曾说过一般。
到最后徐曼怒了,这是怎么回事,追求者,而且是被拒绝的追求者都能这么坦然如常,我这个被追求的搞得像做了亏心事一样,这不反了。想一明白,心里也坦然了,欣欣然放下了。又继续调侃起那冷了的鲤鱼。
三个人的世界
接下去的日子过得倒也快。本来徐曼还担心李渔在公司里有所行动,毕竟那句“可以考虑我吗”虽然稍嫌含蓄,也是□裸的追求宣言。可李大侠不知是功夫深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