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不是怕,而是她的骨头都怕得发冷。她却不能让老女人知道自己怕了她,否则她一定没希望活下去了。
啪——
一个大大的巴掌直接打到麻衣的左脸,那块伤疤高高地凸起在脸上,让麻衣看起来更像是个怪物。
“看看,多丑啊……呸!”老女人拍拍麻衣脸上那块伤疤,笑里藏刀,一口唾沫吐到上面。
除了恨恨地看着老女人,麻衣想不出自己该做什么样的反应做什么样的话。
老女人和麻衣,一大一小就那样对峙着……
作者题外话:有时候我就想,自己是不是太残忍的,把一个小女孩写得那么可怜,有时候又想,一个小女孩,真的就能办得到吗,可是转想,这不是小说嘛,呵呵……支持啊……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洗脚
最终妥协的那个是老女人,付简说地不能弄死她,所以老女人还没有那个杀掉麻衣的胆子。
然躲过死,却逃不掉活罪。
老女人把麻衣绑在柱上,用她那根不离手的皮鞭将她狠抽了一顿。
老女人打人很有技巧,明明痛得麻衣都以为自己快死了,却还能有力气蹲在院子里洗衣服。
一天结束的时候,月亮已经升得老高了。
以前十五的时候,麻衣都会跟哥哥们一起学做月饼,而现在……
她又开始好想好想哥哥们,想父王,想母后,想王宫里的朋友,想他们都想得都快发疯了。
十岁的孩子,再坚强到底也只是个孩子。
皮鞭打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让她连闭上眼睛的勇气都没有。
被黑暗包围的时候,眼睛里什么都没有,麻衣就一次一次地想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也跟自己一样,想着想着,就会忘记疼痛,然后那样睡去……
“臭丫头,快点起来。”麻衣快要入眠之时,老女人突然拿着灯出现在床前,不耐烦地吼。
一张开眼睛麻衣便知道自己又有麻烦了,沉默地穿好衣服站起来,身体还有些轻微的摇晃。
亡国奴三个字,是用针硬生生刺在麻衣手臂上的,即使想要忘记,也永远都忘不掉。
那些字,不止刺在身上,更刺在心底。
所以在她心底,也深深地知道,一个亡国奴,有多卑微和低贱。
老女人将麻衣带到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外停下身来,眼中微含妒意地对麻衣吩咐,“丞相要你去给他洗脚,机灵点儿,听到没有,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麻衣看老女人一眼,推开门走进去。
老女人的脸便是一瞬间白一瞬间紫,只是碍于在丞相门口,发作不得。
付简正坐在灯下,看着进门的麻衣,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今天老爷心情好,特地给你个机会,过来给我洗脚,洗舒服了……老爷有奖。”
麻衣瞥了付简一眼,匆匆移开视线。付简的灰外套上染了很多血渍污泥之类的东西,那些大片的血渍,更像是盛开在暗夜的血莲,,加上那一副粗壮魁梧的身躯,凭添了许多压抑,让麻衣隐隐害怕。
记起付简的同时,也就连带着想起了沙罗的话,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跟手臂上的字一样,已经印进她心底,真的是想忘都不可能忘。
想着,麻衣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她想要控制,却是更利害的颤抖……
水已经打好了,就放在付简脚边的下。
“过来把鞋子脱掉!”付简伸出一只脚,对麻衣伸伸手指命令。
麻衣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既然没有别的选择,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麻衣老实地走过去,蹲下来开始脱付简的鞋并尽量不让自己的手发抖。
麻衣唯一感到庆幸的是付简穿的是直筒鞋,只要手一拉,就能将脱下来。
脱掉鞋,麻衣将他那双肥大的脚放进水里,开始洗起来。
每洗一下,麻衣都得小心翼翼,不能太用力,也不能不用力,更不能让他觉得有一丝的不快,生怕惹到那个一直盯着她的男人。
付简看着麻衣惨白的脸,就那么样地想起了衣乐,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即使麻衣脸上有一块难看的疤,她们也长得好像。
一个小小的阴谋出现在他脑海里,付简轻轻笑了。
麻衣听到他的笑声,却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急,手上的力道便大了几分,水珠瞬间把付简的裤溅湿。
不知是有意无意,付简突然用力地提了一下脚,连带着将麻衣甩出老远。
“过来继续洗!”付简看着坐在地上咬牙的麻衣,命令道。
麻衣没有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爬起来走到水盆边继续为他洗脚。
这一次,麻衣洗得更小心了,很快地,脚洗好了。
麻衣以为结束了,没想到——
“舔干净!快点!”命令的口吻,带着她不能拒绝的威严。
麻衣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舔这个字,是真的吓到她了!洗脚没什么……要她舔……
用舌头舔……
用自己的舌头……
像小狗一样去舔一个男人的脚……
能够办得到么……
要怎么办到……
麻衣你记着,不要害怕,不管承受什么样的痛苦,活下去。
大哥哥的话,突然出现在脑海里,提醒着她,应该怎么做。
不再犹豫,麻衣走到付简身边跪下来,用自己那双肿痛的手轻轻握住付简的脚腕,一下下地舔起来……
好味,水的味道好苦。眼睛越来越模糊,麻衣只能半眯着眼睛……
昏黄的烛光下,麻衣用自己的嘴唇清净了付简脚上的水渍。
曾经也是在那个地方,她的龟叔叔亲昵地抱着她,教她兵法,教她识别兵器,教她如何保护自己…
而今,她在同一个地方为一个男人洗脚。
付简的脚并不臭!
但这还是重点吗?
“哈哈……真是个可爱的小女孩。真是听话,为了奖赏你,就让你自由一天吧……哈哈……今天真痛快……”付简看着正一下一下小心翼翼舔着自己脚的麻衣,即觉得舒服又被麻衣小狗的样子逗乐了……
一切都麻木了,麻衣所有的感觉都彻底麻木了。
付简的笑声,像一道通红的烙印,深深印进了她的心脏。
麻衣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
一定要活下去……
答应过大哥哥的事,一定要做到……
她一定要活下去……
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一定要逃离这个地狱……
作者题外话:有意见有问题,请留下%……看文留言,呜
无心救人
付简说话算话,第二天麻衣真的有了小小的自由老女人没叫她干一点活。
突然间停下来,麻衣除了觉得都痛,就只剩迷茫。
事情发生得太快,好像一场噩梦。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到朝不保夕的亡国奴,这样的变化,戏剧却又残忍惨烈到让人绝望。
她想偷偷地离开,那个老女人却像跟她做对一样死盯着她。
想要离开这里,除非长了翅膀。
……
那根细长的皮鞭,一直在老女人手里晃悠,老女人的目标,却非是麻衣,而是另一个小女孩。
那女孩跟麻衣的年纪一样大小,穿得比麻衣还要差,身体也不怎么麻利,引得老女人一直骂骂咧咧的。
麻衣知道,她想打人了。每当老女人无聊的时候,脸上就会变得狰狞可憎。
如果是在以前,她会站出来保护那个小女孩,可是现在——
麻衣木然地转开头,她也想有人来保护她!
突然,女孩的惊天动地哭声响起来。
不知是她哪里做事不小心惹到了老女人,老女人便不客气地招待起她来。
风中呼呼作响的皮鞭和女孩的哭声,皆是声声入耳,麻衣却紧紧闭起了眼睛。
“你这个死丫头不要命了是不是,敢咬我……我杀了你!”
老女人的话实在太吵,麻衣不得不睁开眼睛,却发现她真的拿着一把刀想要杀死那小女孩。
明晃晃的刀光刺痛了她的眼睛,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却未及抓住。
麻衣飞快地从跑到那小女孩身前,挺起胸,“你不能杀她!”
老女人看着挡在小女孩身前的麻衣,眯起眼睛笑了,她在说什么自己应该都不懂吧!
“你让开。这丫头是自己找死,愿我不得。”老女人不耐烦地甩甩手,示意麻衣让开。
“不要,我不能让你杀了她!”麻衣仰头看着老女人那双眼睛,坚定地说。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再麻木的心也不能看着别人死而不救。
必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听你的吧!”老女人停下来,好笑地看着麻衣。
她讨厌麻衣的话,那是对她的不放在眼里。
一个亡国奴,丑得要死,凭什么看不起她。
“你知道,付大人很喜欢我,也不要你杀我的,对吧。如果我对他说,你想杀我——”麻衣看着老女人,说着与她年龄不符的话。
“好——死丫头,算你进运,这次我就放过你……哼!”老女人看了麻衣很久,终是将刀仍在地上。
麻衣说的是实话,付简的确很喜欢她,而且她的身份不一般,老女人也不能动她。
放过那个该死的于罗鬼,又让老女人有些不甘心。(于罗人称沙罗人沙罗鬼,而沙罗人也称于罗人于罗鬼!)
啪——
一声脆响之后,老女人握着她的皮鞭气呼呼地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麻衣蹲在地上,问那个紧紧缩成一团的小女孩。
“我……我叫二竹!”小女孩怯生生地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麻衣,“谢谢你救了我!”
“没什么,我叫麻衣!”麻衣见她没事,便站起身来,准备继续回去睡觉。
其实麻衣并不认为自己想救她,那只是无心的反应,她甚至也惊讶自己竟然会有那样的勇气。
咚一声响,小女孩重重地跪在地上,头贴向大地。
麻衣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跑去想扶小女孩她却不起来。
“麻衣,爹说,受人恩惠一定要回报!谢谢你救了我,从今以后,二竹就是你的人了……所以,请你跟我结拜吧!那样我就能跟在你身边报答你了……”二竹不起来,头依然贴在地上。
“好啊!”麻衣不知道结拜代表了些什么,更不懂那句‘二竹就是你的人了’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结拜就是从此以后会多一个姐妹。
那样,至少不会孤单了。
“我于罗氏麻衣!”
“我阿那塔二竹!”
“以天为证,从此为姐妹!”
“以天为证,从此为姐妹!”
“祸福与共!永不抛弃对方!”
“祸福与共!永不抛弃对方!”
两个小女孩,学着大人的样子跪在一大堆一大堆的衣服中间,用稚气未脱的声音坚定而真挚地念着。
此时的麻衣不会知道,多年以后,二竹会是她出生入死的好姐妹!
不会知道,她们的相识,会让她的命运发生怎样的变化,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那遗传千年的神话……
意外出现的女人
一天的时间,短得可以用脚指头数。
麻衣唯一感到开心的是,她终于有了朋友有了伴。
尽管二竹看起来就是那种只会惹麻烦的柔弱类型,但再麻烦也不过是挨顿打,不用每天夜里一个人,比少挨一顿打好太多了。
二竹的父亲原本是于罗国的一个大臣,因为手中实权不大而勉于一死却不知被派到哪里去做苦力。
以麻衣的想象力都能猜得到他父亲一定已经是死了,二竹却很坚定地相信着自己的父亲一定平安。麻衣吸吸鼻翼,二竹却很幸福地说那是她和父亲的约定。
两个孩子,因为有了彼此而不再孤单。
手臂上那三个血色的字,也就不再那么可怕了……
她们要做的所有事,只是一次一次地清洗那些堆积如山的军衣。
每一件衣服上,都有好多好多的血,已经干涸的血迹依旧带着腥咸恶心的味道。
不知道那些血,是多少人的,也不知道那些血迹后面,是多少逝去的生命,每每看到那些血渍麻衣心底就会感到隐隐的恐慌,一种前未有的恐慌。
那种感觉,比死还可怕,诡异却有让麻衣的心隐约有些狂乱。
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那条皮鞭,会打死她们吗……
不想死,却也不想活,这样的日子到底算什么……
“丫头,又偷懒是不是?”老女人的脸,出现在麻衣眼前,狞笑着,两条眉毛微微上翘,像是两条在挣扎着想要逃离的虫子。
不待回答,皮鞭便呼啸着飞上来了……
“啊——”二竹惊慌的尖叫声,跟皮鞭呼啸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一根针,挑痛了衣乐脆弱的神经。她没想到,自己最疼的女儿会是那个样子,一张*的脸上尽是伤痕和血迹,梳得整齐的头发凌乱得不成样子,一定是一直都没有梳过才会那么乱。
那样子,还不如街边的乞丐。
老女人想要打二竹的时候,因为衣乐的出现而停了下来。
“母后,你怎么来了……”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老女人凶恶不甘的眼睛,麻衣飞快地跑过去抱往衣乐。
“孩子……”衣乐看着麻衣手上的血泡和身上触目惊心的血痕,哽咽了。
“母后,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想你……我好想你……”麻衣紧紧抱着衣乐,日来所受的苦化为眼泪,在衣乐怀中狂涌。
衣乐身后一言不发付简在心底笑开了,舌头不自觉地舔了下干燥的唇瓣,两只眼睛里的火焰正在熊熊地燃烧。
只要衣乐再乎自己的女儿,那么她就逃不出自己的手掌。
那样倾城妖媚的女人,是所有正常男人的梦,他是个很正常的男人。
所以,他也有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占有欲。
“付大人,可不可以让麻衣陪陪我,就今天……”衣乐看着付简,样子很是痛苦,妖艳如花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泪痕。
“好啊,只要夫人不带这孩子出去。”付简点点头,对老女人说了些什么之后,便走了。
衣乐将麻衣抱出那院子后带到一个很安静舒服的房间。
将麻衣身上的衣服退去,衣乐仔细地检查了她的每一处伤口。
那些伤口,或大或小,都是一条血痕,有好些地方甚至已经化脓,白色的液体凝固在皮肤上面,看了就让人怵目。
她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却要承受这些……
泪,一点一点自衣乐眼中滚落,滴在地上。
“母后,我饿了。”麻衣知道母后在哭,她又想哭了,可是想起自己手臂上那几个字,却告诉她已经没有资格再那样放肆地哭,于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衣乐。
衣乐一听便对一直守在门外的丫环吩咐一阵。
等麻衣上好药,丫环已经端着饭菜进来了。
“好香!”麻衣深吸一口气,扑到桌子边。
那个是乳鸽的味道,还有鱼,还有鸡……一大桌好吃的。
麻衣乐坏了,左手鸡右手鸽,吃得满嘴流油。
她饿坏了,她确实饿坏了。
如果让你每顿只喝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粥,洗一大堆一大堆难洗的衣服,不时享受一顿鞭子,你能受得了么?
那我只能称你是英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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