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不起,我忘记了……我们到别家去吃吧!”玲子小鸟依人,撒着娇挽起景炫的胳膊。
蓝景炫吸了一口烟,说,“不用,到那个桌等我,我付了帐就去。”
玲子很幸福地笑了,迈着小碎步走到了靠窗边的位置。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跟小女人的爱情。
蓝景炫歪过头看我,把一张百元的纸币塞了过来。
“总共22元,找您78元。谢谢光临。”
“这是什么?”他看了一眼我左手边的奶茶。
“哦,奶茶,5块一杯,这杯不是卖的,您若要,我再为您……”
他一把把奶茶拿了过去,动作快速地让我措手不及。转身离开之前,他说,“钱不用找了。”
我有些生气,他没有礼貌的举动挫伤了我的自尊心。我讨厌他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非常讨厌。可我只能敢怒而不敢言的暗暗瞪着他,我需要钱,这七十多元可以让我多帮白泽远一些。而且,我很清楚自己惹不起这种人。
但是,很快的,我发现,他好像并不是在刻意的羞辱我。他紧紧握着那杯奶茶,却并没有喝的意思,只是望着它出神,似乎在想着什么。因为近视而有些模糊的视线让我有些不大确定,他的眼神是否真的柔软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林就回来了,我背上背包,快步地离开。我听见玲子幸福的笑声,跟她那张漂亮的脸反复刺激着我的感知。
钱跟美貌,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无法抗拒
打工的第三个周六,我又看到了蓝景炫跟玲子。他们在店门外吵架,风吹起玲子的卷发,很凄美的感觉。蓝景炫不耐烦地听着,突然,他说了句什么便转身走进了蛋糕店。
“有啤酒么?”蓝景炫一脸的疲惫。
“给你。这个不要钱。”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他。
蓝景炫没说什么,也可能根本没听我说的话,他拿过去,大口地喝。
我最近有些上火,喉咙发炎,长了几个溃疡,外婆给我熬的清火茶。我猜想他比我更需要这个。
“这是什么东西?”他皱皱眉,疑惑地看我。
“没什么。”我说。“你要点别的什么吗?我请你,当是还你的钱……”
“不用。”他有些不耐烦的打断我,又点了一根烟,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终于缓过神的玲子放弃了发呆,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她瞪着水灵灵的哭肿了的双眼望着蓝景炫,“景炫,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别处,玲子先是苦苦哀求,然后是大声地哭喊。到最后,她随手夺取了桌上的保温杯,把它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保温杯的碎片崩落一地,里面残留的清火茶溅湿了我的衣服。碎片崩到蓝景炫的胳膊上,然后,我看到了血丝浸出他的衣袖,像一朵妖艳而诡异的花。
玲子惊恐地望着那血迹。蓝景炫漠然地说,“闹够了吧?”
玲子似乎有些害怕,她伸手想触碰蓝景炫的手臂。
“我给你五秒钟。”
玲子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她绝望地问,“我们……不可能了吗?”
蓝景炫深吸了一口气,好象在努力地下一个决定似的,他说,“还有三秒钟。”
玲子怔了一下,黯然地走了出去。
蓝景炫沉默了一会儿,俯身拾起散落一地的碎片。然后也走了出去。
我看看手表,15:30,还有半个小时才能下班。门外的人们行色匆匆。我猜想不会有人再进来了。于是,我开始调制我的奶茶。我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玲子红肿着双眼的样子,和一周前那个拥有甜蜜笑容的她反复的出现,转换。心揪得难受,爱情,真是一件变幻莫测的东西。
我捧着奶茶走出店门的时候,蓝景炫正靠在门口抽烟。他脚边的垃圾箱上有很多烟头。看来他一直都没有走。见我出来,他侧过身,掐灭手中的烟。
“走吧!”他说,“我送你回家。”
“为什么?”
他眯起眼,似乎觉得我的问题很多余或是很滑稽。就这么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会儿,重复了一遍,“走吧。”
莫名的,我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拒绝他。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坏男人
雨下得很大,他撑起一把天蓝色的伞,带着我往车站走。他把伞打到我头顶,那是一把女式的小伞,我看到他的左肩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为了缓解相对无言的尴尬,我硬是扯了个话题,“这是玲子的伞吗?”
“不是。”
他的语气跟神情像是在嘲笑‘怎么可能是她的,这叫什么问题’。眼看着气氛反而更加尴尬,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呵……应该是很重要的人留下的,否则也不会一直带在身上啊……”
他的脚步明显的顿了一下,但很快的又带回了他那面无表情的面具。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道。
“衣小柔。”
“你姓衣?”
“是啊,那你以为我姓什么?”
“没什么。”他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很适合你。你的名字。”
我想问他叫什么,可张了张口,突然发觉这是一件根本没有意义的事情。于是我咽了回去。
“有时候你很像她。”
“谁?”
他不再回话。
我们走到了车站,等了两三分钟车还是没有来。跟一个陌生男子站在一起,还相对无言,对我来说真的是很尴尬很难熬的。我决定放弃继续不自然的四处张望,开口说,“我也有一直留着的东西,是爸妈结婚纪念时送给我的礼物,一个帽子,现在已经戴不进去了。”
在我以为他不会理睬我的时候,他才有了反应,“没有送你新的么?”
“没有啊。那之后他们感情就不是很好了,一般都是一个在家一个就说自己出差啊有事啊而不回来。都在家的话,就会貌合神离的演戏给我看。再也没有过结婚纪念日了。你父母关系好吗?”
“我妈妈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对不起……”
“也是个雨天,能见度很低。她要去给我买生日蛋糕,在过马路的时候……车就开过来了。”
蓝景炫木然的说,“警察说是司机疲劳驾驶。”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想,安慰的话他一定听过了无数遍。如果我现在再说的话,未免显得有些虚假。
公车来的时候,我还在发呆。他拉我上车,扔了两枚硬币。
车里有座。我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他坐在我旁边,我有点紧张,胡思乱想半天,居然睡着了。梦境里混乱一片,我看见白泽远一袭白衣走在同样很素净的空间里,却突然重重的倒了下去。然后就有很多像护士模样的人围了过去……我惊恐地睁开双眼,蓝景炫的手放在我的头顶,夹在我的头和窗户之间。防止我在颠簸中撞到头。我的心好像被拉扯着,有种莫名的感觉。
“你醒了?”他说,“没有过站么?看你睡得很香,所以没有叫你。”
“嗯,还没到。呃……谢谢你。”我说。
“不用。”他把手抽回去,望着窗外。
“其实……你们不应该分手的……”
蓝景炫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你可以为了玲子进蛋糕店。所以,你还是很爱她的啊。”我真诚的说。
“哦,我只是在哄她堕胎。”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点燃一根烟,他说,“我讨厌被威胁。”
“你该负责的。”我认真地说。
蓝景炫笑了笑,不再说话。
车不平稳地行驶着,大约过了十分钟,我站起身,说,“我到了。”
他起身,跟我一起下车。“你家在哪?”
“巷子尽头,那间蛋糕店上面。看到了吧?不远,不过两分钟而已。我自己走就行了。”
“哦。”他说。
我想了想,把手里捧着的奶茶递给他。然后我就转身走了,没有回头,更没有说再见。因为,我们不会再见。这点,我心知肚明。
别爱她
白泽远和小琪终于分手了,在他们交往的第47天。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从三楼疯狂的向下跑。梧桐树下,白泽远一个人听着MP3,他闭着双眼,淡定依旧。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过去,可又仿佛再也回不去。那47天里,我的天使并没有变,我也仍然是我,可是我们心里的变化,确已是翻天覆地。
我记得他们分手之前的某一天午休,白泽远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闭着眼小憩,似乎是来找他的小琪试图趁机偷吻他。我恰好从书架的缝隙里目睹了这一切。我几近心悸的望着就差一点点就被偷吻的他不假思索的推开小琪。而小琪则有些恼羞成怒的离开。也许这就是他们分手的原因吧,我觉得白泽远应该并不爱小琪,否则他的拒绝不会那么的直接。可我的心,依旧很抽痛。
多么希望可以站在你的身边,哪怕只有一天也好。白泽远,你有没有,一丁点的注意过我?那个,每天6点35分在校门口,与你擦肩而过的女孩。
我靠在白泽远靠过的梧桐树下,泪水突兀地落了下来。
秋天结束的时候,白泽远的身边又多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长得很干净,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辫。她的皮肤很白,眼神清澈而透明。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她叫苏苏。
我从没见过白泽远那么幸福的样子,他常常牵着苏苏的手在操场散步。脸上不再只是云淡风轻的漠然,而是浅浅的微笑。那是多么难得的东西。可苏苏在,那微笑就会绽放在白泽远的脸上。
我想换作谁都会喜欢那样的女孩子吧,没有夏雪那凛冽的优秀与高不可攀的纯洁娇贵,也没有玲子那般*派难驯的美丽妖娆,却有着给人零压力又无比踏实的单纯美好。清新甜美得像邻家的妹妹,让人禁不住的怜爱。
他们一起吃午饭跟晚饭,一起喝一杯奶茶。他们总是形影不离,满脸都是旁若无人的幸福。我经常能遇到他们,白泽远看到我的神情依旧复杂。或许,他看所有人的眼神都是如此。只是因为他对于我来说的那份特别,所以我才将他对我的眼神也特别化了。苏苏则会瞪着美丽的双眼望着我。我的孤独写在脸上,和他们的甜蜜格格不入。我觉得他们在排斥我,不单单是我,而是所有不属于他们世界的人。
我喜欢你那么久,可你终究没有注意过我。最悲哀的是,白泽远,我还深深地恋着你。这份浓郁的喜欢在我的心里像酒一样越酿越醇。折磨得我的心都快爆裂开来。我该怎么办?谁能教教我?
夏雪说,“很多女孩子都是这样,面对爱情谨慎而怯懦。过分担心被拒绝从而受到的伤害。过分恐惧失去面子与骄傲的打击。所以,明明自以为爱情至上,却又不敢去冒险。都是无疾而终的暗恋,矜持了自己,也矜持了幸福的可能。”
梦里,白泽远仍在用温暖的声音呼唤着我的名字。而四周也仍是氤氲一片。
这是我无数次陷入的梦境,可每每醒来,泪水都会润湿我的枕巾。
白泽远,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我真的无法进入你的世界?那个满是苏苏的,甜蜜而幸福的世界。
我累了。
雪地里的,吻
时间过的很快,已经入冬了。每天,外婆都会催促我穿的多一点再多一点。像是恨不得让我穿上衣柜里所有的衣服才能罢休。我知道她很爱我,虽然她总用让人有些腻烦的无止境的唠叨来表达。
我一直住在外婆家。应该会住到貌合神离的父母终于可以做到了结这段婚姻之后。我想,我还无法理解,明明没有厌烦对方,更没有爱上第三者的两个人,是怎样不能继续生活下去的原因。但我却很羡慕那些是因为第三者才出现这种状况的家庭。有鲜明的问题,或是强烈的情绪的话,起码还有挽回的余地。可如果像这样并不存在大的问题,对彼此也没有强烈的情绪的话,就真的是无力挽回了。
今天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很冷,雪花也很大。落在我的头发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能融化。凛冽的风伴着雪花吹来,刮得我脸颊很痛。
下公车的那一刻,我的心莫名的忐忑起来。虚虚的跌撞感,我小心翼翼地前行,然后猛地怔住了。
我以为那是幻觉,不过并不是。我看见足有几个月没见的蓝景炫坐在楼门口的石阶上抽烟。黑色外衣的褶皱的部分蓄积了一些雪花。宣告着衣服的主人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
见到我,他掐掉烟,站起身,用他那很有磁性的嗓音问,“回来了?”
“嗯。”我点头。
他慢慢地走近,我紧张得不知所措,好像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但是我不敢去想。我有点害怕,有点慌。他走到我面前,轻轻地拂走我头发上的雪花。我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衣小柔,”他面无表情的说,“我好像,爱上你了。”然后他俯下身,突兀地把冰冷的唇印到我的唇上。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我的脑海中,闪现出小琪试图偷吻白泽远的样子……我这才反应过来,用力地推开了这个比我高起码20公分的男孩子。
我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感觉脸因为气愤和羞涩而胀得通红。而蓝景炫则是一脸的平静。他总是带着若有所思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话,他的眼神,他的一举一动。都因着他思考的东西而显得难以理解。我很讨厌这种感觉。
“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呢?”
我想了一会儿,发觉我没有必要告诉他我的感受。于是,我转身向楼门口走去。
“我不会道歉的。”他大声地说,“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
我不理会他,自顾自的继续走。
“衣小柔!”
我迟疑了一会儿,回过头。
他双手插兜,郑重地说,“我叫蓝景炫。你应该记住这个名字。”
我扬起眉,刻意用傲慢的眼神望着他。
“因为,”他说。“我将是你一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
我怔了一下,他嘴角轻扬,转过身,离开了。漫天的风雪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那些雪好像落在了我的心里,模糊了我的感知。动摇了一些原本坚定无比的情愫。我开始听不懂,自己急促的心跳里,究竟蕴含了,怎样一种心境……
被动摇的,我的心
我以为蓝景炫是真的爱上了我。
他的话让我忐忑不安,甚至有一丝的窃喜。
因为一个坏男孩的告白而窃喜,虽然很荒谬。可我不得不承认。他的那句话让他迅速的占据了我心里的一部分位置。蓝景炫就好像一株色彩艳丽的诡异植物。他的艳丽清楚地告知人们他的危险系数有多么的高。但是,当他闯入你的视野的时候。你却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对于年少的我们来说。只有两种人可以迅速的在我们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一种是跟我们很相似的人。我们急于在这个每个人都很寂寞的社会里寻找来之不易的无比温暖的共鸣与理解。其实爱情本身也就是一种变相的自恋。另一种是跟我们截然不同的人。我们根本不了解他们的世界他们的想法。那份神秘感可以顷刻间迷幻住我们的视野。如同热带雨林的食人花,尽管外形那么的突出那么的容易分辨。可是,它仍旧可以毫不伪装的被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