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艾儿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嘴巴动动,好象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好吧,这是我的失败。”卓驭人揉揉她的头发,恢复了之前的表情,似笑非笑,好象故意迎合她的猜测给她继续猎奇的空间一般,“刚才,好象说到第三了,继续啊。”
罗艾儿叹了口气,花了几秒钟找回刚刚的思路,端起笔记本,“第三,好象就是你的记忆,我的身份。那场火灾实在诡异,听上去好象很危险,但其实真正发生事情的反而是趁乱率先逃跑的卓公子和你妈妈……唉,这样说真别扭。”
罗艾儿说完失笑,“还有我,我会对那个房间有记忆,你也会梦到,这真不简单,难道你不想知道什么么?你不是曾经也想真正什么么?”
她因为焦急,说得有点语无伦次,再看卓驭人,表情未变,一如初见。
“还……有没有第四了?”
罗艾儿翻了个白眼,摇摇头,“暂时没有了。”
“累了吧,已经很晚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卓驭人边说边要站起来,却被罗艾儿一拉再度跌坐回椅子里,“唉,干什么,疯子?”
“我要再回老宅那个房间看一看。”罗艾儿说得神秘,坚定,好象谁也不能阻止她这个重大的决定。
卓驭人莞尔,“不就是回老宅吗?去就去吧,都是我卓家的,我明天……不,一会儿就给你所有房间的钥匙,你想搬去住都没关系。”
“咦?”罗艾儿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也不想过多的解释,心想,说得太多,他变卦了怎么办?“那你会陪我去吗?”
“我?”卓驭人一怔,看着她几秒钟,叹了口气,“没问题。”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是卓驭人床头的座机。
“喂?善哥。”卓驭人拿起电话,顺势坐在床头柜上,“嗯……我知道了,你继续查……我当然放心,杨家那个女人,对,当然没问题……对了,玲玲和那个男人怎么样?哦,好……”
他简短地说了几句,就挂上了电话。
“吓?!”卓驭人一回头,罗艾儿脸部大特写近在咫尺,吓得他差点把电话仍到她脸上。“艾儿,你偷听?”
“我不能听吗?”罗艾儿坐回到床上,歪头看着他,“善哥的电话?”
“嗯,温乐风的事交给警察查到的有限,刚好和白总、林影有关,他也正巧在找裘柏的麻烦,我想说不定三者之间有联系,找他查是再好不过的了。”
罗艾儿闻言面色凝重起来,思忖道,“会不会是白总或者林影属意裘柏做的?”
“亲自动手的事肯定不会是那两个人,即便是裘柏做的,出了事扛的也是他小弟,善哥自然也能想到,恐怕他想一次性搞掉裘柏,不会用温乐风的事。”
“那会是什么事?”
卓驭人放下电话,坐到床上,和罗艾儿挤在一起,头磕在她头上,“我说,艾儿,我们现在都坐在床上,你真的只想谈这些事吗?”
“拜托——!”罗艾儿吓叫一声,落荒而逃,兔子一样跳了几下就跌在床下了,她夸张地环抱自己,从床边露出个头,笑得暧昧,“连续两天都在床上,难道你不怕无聊吗?”
卓驭人会意,失笑着站起来,故意从床的另一边绕过去,缓慢得像盯住猎物,一点点靠近,“其实,我家的长毛地毯也很舒服,你想不想试试看?”
罗艾儿笑着尖叫一声,又躲避开一段距离,“地毯最好的地方,就是比床大得多,也不怕随时会掉下去。”
“可惜有一个缺点。”卓驭人已脱得上半身一丝不挂,又顺手拉起床上铺散的薄被,一把仍到罗艾儿头上,“就是我没办法扑到你身上!”
“啊——!”
“哈哈——!”
木质的楼梯,无论什么鞋走上去,都会有回声,尤其是寂静的清晨和阴森的夜晚。
一抹阳光透过木缝,经过几万光年的距离投到屋内一米光明,温暖了已孤独经年的卓家老宅的每个房间。而此时,也映照出两道疲惫的身影。
“咳,白天看起来真脏啊,都是灰尘。”罗艾儿捂着口鼻,推开那间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间的门,朝里迈了一步,脚下一歪,顿时头重脚轻。
“小心——笨蛋!”卓驭人及时接住她,好象比平时费力更多才扶她站住,“还是把你的鞋子脱了吧,不觉得累吗?”
“累还不是因为你?”罗艾儿没好气地瞥他一眼,然后揉鞣发酸的胳膊和肩膀,宽大的衣领处露出一点一点小草莓,显然是卓驭人一晚种出来的功劳。
“喂!”卓驭人挑眉,大笑,从背后搂着她的肩,弯腰将头埋在她脖颈间,咬住她的耳朵,低声缠绵呢喃,“在地毯上做可是你提议的,我一个男人都无条件配合了,你还想怎样?累了的话,那今晚还是回床上吧?”
“闭嘴!”罗艾儿胳膊肘朝后一顶,卓驭人敏感地松开手,哈哈大笑,也揉着脖子,“你以为我不累?地毯再贵,毛再长,到底也是铺在地上的。而且我早就告诉你会累了,你不听嘛。”
“你是告诉我了,不过你怎么知道的?”罗艾儿回头,佯装生气,“早就和谁试过了吗?”
卓驭人举起双手,“我投降,真的投降,除了你还真没人在我那里提议这个。”
“那么没在地上也在床上喽。”罗艾儿面色不变,心情却真的越沉越低,“你找的女人都这么没情趣吗?”
“当然不是。”卓驭人摇头,走到门的对面,轻轻拉开窗帘,阳光充足地投射到满是灰尘的屋子里,“是因为从来许多一个女人会敢对我提要求,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就像我现在可以放下卓氏万千生意,和整死我死对头的机会,无条件陪你在这里探险。”
罗艾儿不知说什么好了,别开目光,率先走向那个玩具箱,还是上次的样子,没有变,说明这几个月也没有人来过,这是地地道道的老宅。
“这里平时没人打扫的吗?”
“本来有的,但是上次你进来过之后,我想到有一天你还要来看,就没让人动,别的房间都是干净的。”卓驭人在她背后说着,说完已走到她身旁,胳膊越过她的肩膀,从箱子里拿出一样玩具,又丢下,再拿起一样,把玩着。“看,这是女孩子玩的。”
“布兔子。”罗艾儿看了一眼,刚转向被的地方,又被吸引了回去,“等等,你看这里。”她指着兔子尾巴上一丢丢。
“这是什么?”卓驭人也把兔子大头朝下,仔细看着那条小短尾巴,上面的毛绒都光秃秃的了,“好象是……”
“是牙印。”罗艾儿好象突然顿悟了一样,把兔子抢过来,仔细观察着,兴奋地说,“幸好白天来看了,这种东西晚上怎么看得到呢?”
“看出来了又怎样?”
“你看,这不是普通的牙印。”罗艾儿把兔子举到卓驭人眼前,逼他和自己一样细心,“这兔子很旧了,也像被洗过很多次,应该是一个小朋友心爱的玩具,天天抱在怀里玩儿的。”
“嗯。”卓驭人皱眉,做聆听状,给她一副“我不懂,请你继续指教”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一、两岁的小朋友长牙的时候会很想磨牙?”
“那不是小狗吗?”
罗艾儿翻了个白眼,笑着暗骂一句,续道,“小孩子也会好不好?!”
“那你是说……这个玩具是这家一个小孩小时候的玩具?”卓驭人接过兔子,表情复杂地左右看着,“只有我是这家的小孩,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有天天咬兔子屁股?”
罗艾儿干笑了两声,歪着头思忖,“其实我倒不希望是你的。”
“为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上面会有唾液,包含DNA?”
“你是说……?”
“没有错,我们带去给陆鹰,好不好都让他试试看,也许真能找出另一个人来。”罗艾儿说完露出一个神秘的笑,“也许牙印是我的。”
卓驭人闻言皱眉,提着兔子耳朵,朝她晃悠着,“你为什么不再看看其他的玩具?”
“好吧。”罗艾儿未做犹豫,又继续翻找里面的旧玩具,不时抬起头来,对卓驭人说,“那个你要保护好了,现在算是证据了。”
“好——”卓驭人无奈地看看兔子,尾巴真的已经被咬得烂掉了,他露出一个恶心的表情,好象不想承认有可能这烂尾巴是自己的杰作。
“看,这里还有份报纸!”罗艾儿兴奋地发现了贴在箱子内壁上防潮放污的旧报纸,显然是刷了胶贴上去的,她把里面所有的东西拿出来,头伸进去看着,片刻后,失望道,“只是些那个年代的旧新闻,若是保存完好,放在图书馆里,还有点收藏价值——”
她说了一半儿,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叫了起来,“卓驭人!”
“你怎么大惊小怪的?!”卓驭人不耐烦地按着她的肩膀,“给我冷静点,不然今晚换到桌子上‘照顾’你。”
“哦,天呐——!”罗艾儿突然就势攀上他的肩,跳起来猛亲了他一下。
卓驭人受宠若惊的样子,嘴角藏不住的笑着说,“怎么,原来比起地毯,你更喜欢桌子……”
“报纸!”罗艾儿大喊一声,朝门口冲了过去,又停在门口,跑回来,从他手里抢过兔子,再度跑出去。
“喂——!”卓驭人使无奈地摇摇头,把窗帘重新拉好,朝门口跟去,又把门也带上,锁上。
最后,有些怀念的看了看这扇门,才依依不舍地跟上那个狂奔到脚步惊起整个老宅恐怖回声的女人。
104。【第三卷】两两相望 炽爱与真相…【104】 相信你不需要发誓
“这么快回来……?”被急促敲门声催促而来的木木,刚开门就看到罗艾儿一阵风一样从她身边掠过,直勾勾跑上二楼自己的房间。
她正怔忡不解间,卓驭人随后而来,一脸阴暗。
“怎么了?”
“陆鹰在?”卓驭人不答反问,眼睛直盯着木木房间那扇关紧的门,“这小子没地方睡觉是不是?出了医院就进这家的门?”
他说着就要推门而入,被木木抱住腰拖回了楼梯口,她笑着指指楼,比划一个不解的手势。
“别理她,什么也不说突然就要跑回来,一路上犯神经也不搭理我,恨不得一步就进门。”卓驭人嘴巴上说着不想管,但也忍不住好奇地看着楼上半敞开的门,“哎,我上去看看。”
木木从他背后点头,悄悄退回自己的房间,轻轻掩上门。
“看什么?”卓驭人进了房间,见罗艾儿趴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份发黄的旧报纸,聚精会神的看着,她身旁超大号的帆布包东西都洒了出来。“喂,疯子,这房间你好几天没进来住了,也没打扫,比老宅干净不了多少哦。”
卓驭人故意嫌弃地蹲在她身旁,手指轻轻捅她一下,又一下,挑逗般的开玩笑。
“别动……”罗艾儿手臂一抖,示意他打扰到了自己,然而那声音令人担忧,是颤抖着的,像是见到了天大的秘密。“驭人,你来看,这个地方你认得吗?我怎么看着眼熟?”她指着报纸上一张模糊不清的图片说,那是一间公寓的旁门,只有一盏孤独的路灯,只是光影很怪异,不像是夜晚,拍出来的照片却明显是亮着灯的。可若说是夜晚,那整张照片的亮度就很诡异了。
不眼熟才怪!
卓驭人眼就瞟了一眼,便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你看看去老宅,就不说站窗口向下看一眼吗?”
罗艾儿闻言猛抬起头,“这是老宅门口?”
“是啊,怎么了?”卓驭人拿起报纸又看了一眼标题,不禁皱眉,“这是那天的报纸?”
他说完展开报纸整张,边边角角,中缝,夹缝里都看了一遍,眉头越皱越深,人也有些颓丧地坐在了满是灰尘的地板上。
“别找了,这不是旧报纸,是没能出版的,连印刷也不齐全。”罗艾儿恢复了平静,压下他的手,轻轻摇头“不要再白费力气找了,连日期都没有,只是这个——”
她指了一个地方,是报纸的大标题。
“第一届上海租界风貌业余摄影大赛,守望的灯塔。”卓驭人念了出来,狐疑地说,“老宅以前的确是在法租界,这张照片拍的如假包换就是老宅的外面,只是亮度拍的不好,看不出是晚上还是白天,难道那个时候业余也修图?还是比赛造假?”
“都不是。”罗艾儿严肃地看着她,“我是学艺术的,这和摄影的光影度有关,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个。你看,这张照片灯分明是亮着的,说明是夜晚,再不济也是傍晚。但是如果是这样,那旁边理应是黑暗的,你也看到老宅和这灯的距离了,不可能亮到这个程度,很显然的是旁边有比屋子里的日光灯更猛烈的光亮。”
随着她说的话,卓驭人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他再开口,声音有些喑哑,“更猛烈的,你是说——火灾?”
“Yes!”
卓驭人随即再次拿起报纸,看了看旁边的标题和文章内容,都是普通的民事,找不出蛛丝马迹,“你从哪里弄到这报纸的?”
“还记得杨大姐说的那她小伯伯吗?”罗艾儿极简短的讲述了那天在图书馆遇到的神秘的人和杨家安对她小伯伯的外貌举止的描述。
卓驭人仔细听着,又端起报纸,几秒钟后又放弃的垂下手,“你说这是那天圣诞的报纸?”
“我们只要查一查这届比赛就好。”罗艾儿提议,说完起身去开电脑。
几分钟后,两人失望得又坐回到地上。
“居然没有?”
“很正常,那个年代网络还不普及,更何况这只是个业余比赛,连一届参赛选手的作品都没能最后登出来,显然也不是个受重视的项目,什么记载都没有不稀奇。”卓驭人对网络查找一点不抱希望,他还是纠结在报纸的照片上,“你确定这是火灾现场的照片?”
“百分之百!”
卓驭人不再说话,沉吟了很久,才道,“如果是火灾现场被拍下来,而照片又不被登出来,很有可能是有人暗箱操作,导致很多隐藏的秘密没有被暴露出来。”
“你说,那个时候谁会有这个权柄和能力?”
卓驭人挑眉,“还用说嘛,老头子。”
“我也这么想。”罗艾儿耸耸肩,打了个哈欠,人也倚在卓驭人身上,“你说,这个人是拍到还是看到了什么?会不会这照片里藏着什么秘密,他不小心拍到,所以照片也没有被登出来。甚至可能,他看到了什么,或者——他被暗杀了?”
卓驭人失笑,“爷爷虽然霸道也自私诡诈,但不至于做这么犯法的事,更何况这只是一张什么都没有的照片。”
“照片没有,但人若不到现场,怎么可能拍到?”罗艾儿一个打挺坐到卓驭人对面,“你说,会不会是这个摄影师误打误撞,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得的东西,所以被灭口了?”
卓驭人被她一阵扑腾扬起的灰尘呛了一口,连咳了几声,“灭口不可能,顶多是被钱收买了,也或者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碰撞拍到了,但没有入选决赛。还有可能是报纸印刷错误,真正的那一版早就出版过了。他连奖金都领完花完了,也有可能他因此开启了自己摄影的道路,成了一个摄影艺术家。”
“那我们要不要查查国家地理,问问上海那一年出道的摄影师?”
“摄影师太多了,就像你这样的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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