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吧。”
“谢谢啊。”罗艾儿对小女警笑了一下,跟了过去。
“罗小姐?木木小姐?”沈书雅见到两人颇意外,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了。
他仍是英俊的,儒雅的,哪怕没有了笔挺的西装,他面目看上去仍有诱人的魅惑。好象因为环境的改变,他身上少了惯有的冰冷气息,而看上去有血有肉了。憔悴的目光和未经整理略长的头发使得他看上去有一种艺术家的气质,这是与生俱来的与众不同,他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场所徜徉,吸引众日的目光。唯独不该出现在公安局的看守所里。
“书雅,你还OK?身体OK?”罗艾儿皱眉打量他,关切地问。“我和木木来看看你,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回事。你耐心忍几天,卓驭人有办法救你出去。你根本没做过任何事,这黑锅不该让你背。”
“罗小姐,先生的命令我必须执行,这是我的报恩。”他话是对罗艾儿说的,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偏了一点方向,定睛在木身上,只是最后他收回了目光。
那细微的动作,使得两个女人都轻易的察觉到了。罗艾儿心中一阵揪痛,她回头看了看木木,发现木木脸上有些茫然,正慢慢恢复关切的样子。
“别提什么报恩了,你不觉得这样报恩太过分了吗?他的要求也太过分了吗?”罗艾儿说得忿忿的,也不顾旁边是否有人在紧盯着,“不过你也别着急,安心在里面等几天,卓驭人是肯定有办法,很快你就可以出去了。”
沈书雅修长的手指撩拨一下额前略长的碎发,思忖着道,“罗小姐,你说的什么办法?请你转告驭人,我不会接受他以任何付代价的方式救我出去,如果是这样,我宁可留在这里。”
罗艾儿烦燥地摇摇头,挥手打断他的话,“沈书雅,就算你是自小被卓老爷子从那地方救出来,他是花了钱,费了功夫,丢了生意上一片大好前景来救你的,他对你有大恩,但你真的愿意为卓家死?”
沈书雅闻言迟疑了一下,苦笑还是从他像是雕像一般冰冷肃穆的脸上现了出来,“罗小姐,我早已经是个死人了。”
“真的吗?”罗艾儿狐疑地看他,“我听说了,你可是以这次顶罪为代价,想换取自由身。你既然能做出这个决定,说明你还是想过自己的生活的。”
“我本来是那么打算的,但我在这里几天,我发现……我真的在哪里都无所谓。我曾经也想自由了,做我自己的事,但现在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我也没有什么能力,我……你知道我从前是做什么的,如今我也做不了了,我甚至对任何大小的舞台都有恐惧感。总之,生死,自由禁锢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更何况,先生是不会允许林秘书被关押进来的。”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你只需要记住,你没做过任何违法的事,就不该呆在这里。更何况——”罗艾儿忽然目光一转,眼神里带着暧昧,压低声音,“沈书雅,你道监狱是什么地方么?里面可不像卓老爷子的私人别墅,上千平米只有两个人住,监狱里可是七、八个犯人关押在一块儿,哪些人里有强…奸犯,虐待狂,你这个样子,在里面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你不会没想到吧?”
“当然不会。”沈书雅苦笑,那笑容里有令人疼惜的心如死水一般的死寂之色,“罗小姐,你来得正好,如果我死在里面……”
“我不想听!”罗艾儿一阵胆战心惊,连木木都凑到她身旁,以异样的眼神看着沈书雅。
罗艾儿叹了口气,还是继续说,“沈书雅,我真不知道和你这样说到底好不好了,我和木木今天来看你,本来是叫你安心,给你打气,告诉你很快就可以出去的。但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我前几天已经听说一个快死的人向我交待对于的托付了,我一个人承受不了那么多嘱托,你还是别说了,你还年轻,身体也健康,何必这样死在这里?听我的话,很快你就可以出去了,出去以后,卓驭人会帮你安排,你想走想留都是你个人的意愿,好吗?”
沈书雅似乎还要说什么,就听一旁警察走过来,打了个手势,阻止两人,“时间到了!”
屋子里很空阔,也很静,声音大一点点就会有回音,罗艾儿被吓了一跳,茫然地看着沈书雅被一左一右的铐上手铐带走了。
“S…hit!”她忍不住咒骂一句,气得站起来又坐下,半天说不住一句话来。
木木碰碰她,手势比划着说,可以走了。罗艾儿还是一脸愤然,片刻后又担心地问,“木木,你说他不会出事吧?我们是不是来错了?是不是我刚才说错话了?”
木木笑着给她鼓励,手势比划着,“他不会死的,不会出事的。”
“你怎么知道?”
木木指指房间一角,那里监控电子眼没有睫毛,不会眨眼,只会一动不动地盯着每一寸角落。木木继续比手语,“管得很严,几天还是不会出事的。”
出了公安局,两人来到路旁等着。
罗艾儿衣服穿得少了,裹了裹衣服,双臂环胸,左右看着。“陆鹰几点下班?”
木木伸出一根指头。
罗艾儿看了一眼手机,不禁仰天长叹,“现在一点半了,亲爱的木木,你既然做医生的女朋友,难道不知道这个职业经常会加班么?”
“陆鹰今天只是开会,没有手术。”木木手势比着也有点心虚的样子,因为突然降温,尽管是中午,街上人流还真少,更显得秋天的箫瑟和寂寥。
“我打个电话好吗?”罗艾儿晃了晃手机,征求他的同意。
木木点点头,同时,手突然抓着罗艾儿的胳膊,眼神示意她看一个方向。罗艾儿顺着望去,那是一辆车,走下来两、三个,每一个打扮都说不出的别扭,总之,与正常人不太一样,远远的,都可以嗅出四个字:非同善类。
仗着距离远,罗艾儿也不顾忌,仔细看着,突然最后一个从车里钻出来的人终于是熟悉的面孔了,“这不就是那个追王樵和玲玲的那个……第一个还是第二个来着……第二个!”
她正想着,一个小本伸到她眼前,上面五个字——他叫赵点起。
“木木?你认识他?”罗艾儿不可思议地看着木木,“你怎么会认识她?难道她绑架过你。”
罗艾儿的话本是随口说说,想是不可能,没想到木木竟点了点头。
“什么?!”罗艾儿闻言觉得蹊跷,“你……绑架……莫非是……?”
“没有错。”木木比着手势,指指自己的喉咙,“就是那次,就是他,那时候他还不是裘柏的手下。我出事后,哥哥找人教训他了,想把他也弄哑,不过他好象还能说话。”
“是还能说话,不过声音很难听。”罗艾儿回忆起那天在郊外和章善对峙的那天晚上,那个人的面孔历历在目,没想到是积怨多年的仇人了。
“那木木,我们还是离远点吧,走吧,我们不等陆鹰了,打车先回家。”
木木摇摇头,比划着,“你看他们,那是个办公大楼,他们好象要去做什么?”
“不会吧,这里是警察局门口,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你看也看不出什么来,还是快走吧。”罗艾儿忽然很想念章善派来一直跟着她,保护她的小疯,希望她此刻能从天而降,带着她和眼前这个好奇心过大的小姑娘离开这里。
119。【第三卷】两两相望 炽爱与真相…【118】 原来他一直没离开过
陆鹰还没有来,罗艾儿有点焦急地看看表,秋风箫瑟下,她有着不祥的预感。
木木已经一个人向前十几米,躲在一个篮球架下。赵点起那几个人还在门口和接待的人寒喧着,当然没有注意到她们。
实际上,罗艾儿以为,抓到了白玲玲,这些人不会再认识她了。不过她还是不安全,尤其是身边跟着这个木木。
“木木,快点回来——”罗艾儿压低声音唤着她,说了一半儿才意识到,她这样说话木木根本听不到。于是硬着头皮也跑上前去,从背后抱着木木,“木木,我们回去吧,咱们这样什么都听不到的。”
她的身材比木木高瘦,可以站在木木身后,越过她的头顶,将眼前的人物看得一清二楚。也正是这一看,她忽然察觉到了些什么。那群人里面,有一个她是认识的。
那个人身材高挑,鹤立鸡群,面色很苍白,戴着金丝边眼睛,身穿着休闲西装,看上去是个斯文人——赫然就是白总身边的大秘书姚伯韬!
“木木,那个人我认识,是白总的秘书,你记得吧?”罗艾儿拍拍木木的肩膀,她自己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继而皱眉,“只不过,今天看上去不一样呢,他平时不是很严肃吗?怎么今天笑吟吟的,那些人他很熟么?他和裘柏很熟么?”
正说着,那群人走进了办公大楼。
“艾儿,那个最后进去的人,是卓氏的人。”
“嗯?”罗艾儿想要仔细辨认,但只看得个背影,个子不高,看上去挺眼熟的。“你怎么认得?”
木木沉吟了片刻,犹豫而踌躇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哥哥秘书的小周姐的父亲。”
“什么?!”罗艾儿一惊,忽然很想跟进去看看,但被木木拦住,“小周的爸爸?他也是卓氏的人?那他怎么会和俅柏和白总的秘书混在一起?”
木木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又比着哑语,“小周姐的老爸以前在卓氏下属的服装厂做司机,后来工作中出了车祸,生活困难,小周姐本想辍学去打工,正巧哥哥亲自登门送慰问金的时候,才知道她是自己学妹。于是帮她交了三年的学费,又提供她到卓氏实习的机会,现在让她做自己的秘书,当年还帮她家出了好久的生活费。她爸爸本来落下后遗症一直没好,但近几年为了补贴家用,也是为给小周姐攒嫁妆又出去开了出租车。其实,他根本没正式在卓氏工作过几年,但卓氏一直为他提供保险金额,他现在应该是退休在家,不知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罗艾儿心底越听越凉,也越听越明白。如果这几个人在一起,那卓驭人在卓氏的心腹的名单最有可能接触的人除了小周就是小周身边的人了。小周单身,也没有男朋友,母亲早逝,她父亲是她最亲的人了,会看到她工作的内容非常便利。
此时,路旁鸣笛的声音响了起来。是陆鹰,他因为木木听辨能力不强,所以接木木的时候车笛的声音一般很大提醒她。
罗艾儿和木木双双回头,脸上皆露出呲牙咧嘴求他小点声音的表情,搞得陆鹰一脸茫然,开了车门就下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可你们不能因为我来晚了,就这个态度了吧?我可看不懂什么意思。”
陆鹰不仅车笛声音大,嗓门也大的很,搞得罗艾儿和木木面对面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一左一右架着陆鹰就上了车。
“喂,你们干什么?!”陆鹰简直莫名其妙,哭笑不得的被推进驾驶座。
“卓驭人在哪儿?”罗艾儿拿手机朝那栋办公大楼拍了几张照片。
陆鹰拍了一下方向盘,好奇地看着她,还有些支支吾吾,“应该在卓氏。”
“带我去。”
“这……”陆鹰迟迟不动,引得木木捶了他一下,他才叹口气,说,“我们现在去不了,他叫我带你们去吃饭,然后直接回家。”
“为什么?”罗艾儿收起手机,挑眉惊奇地问。
陆鹰摸了一下鼻子,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把车开了出去。
“驭人现在正在接受记者采访,刚刚,早上九点,他已经宣布一个月以后要和玲玲姐结婚了。”
车里寂静的有点吓人,该来的还是要来,罗艾儿心里忽地感到平静,霎时又疼得厉害。她回头看了看看守所的大门口,想到沈书雅刚刚绝望的模样,忽然,一切都释怀了。
“……哦,这样啊。”
木木反而吓了一跳的样子,仍旧呆呆的,直到陆鹰推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来。
车里的三个人都有点茫然,罗艾儿皱皱眉,忽然像被针扎了一样,问道,“木木,我们出门的时候,王樵大哥在家吗?”
木木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思忖着点头又摇头,比着手语表示不知道。
罗艾儿沉默着,脑中有点混乱,隔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陆鹰,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哦,好啊,你说。”陆鹰舌头都打结了,答应得很爽快,但从后视镜看来眉头紧锁。
罗艾儿笑了笑,“陆鹰,你别紧张,我不会让你在我和驭人之间为难的,我说的是别的事。我有个朋友,今年五十多岁,得了癌症,究竟哪里的癌我也不清楚,我能不能找你或请你带他去医院检查确诊一下?”
“啊,哦,这个事啊……啊,哈哈,哦,对不起,当然,当然可以,随着都可以。”陆鹰听了一下子轻松了,但碍于是有人生病,尽管他面对疾病也麻木了,但还是板起脸,严肃地回答,“不过你到上海认识了几个朋友啊?”
木木闻言也一脸好奇地看着罗艾儿,等她回答。
“是……应该说是驭人的舅舅了。”
“嗯?”陆鹰不解,“你是说杨家的人?”
“是啊。”
“他们和驭人根本没有联系过,应该说自从驭人的妈妈死后,就把卓家看作仇人一样,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这说来话长了……”
清早,罗艾儿蓦然醒来,打了个冷战,发现自己躺在卓驭人的床上,而旁边没有任何人。
她揉揉眼,打了个哈欠,拿着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脖子很僵,头也有点痛,只是这早上的干冷和沉静让她很想好好思考一下。
昨夜自己在这里等卓驭人,等着等着睡着了,午夜时好象醒了一次,那时仿佛有个人在身旁,很温暖,很踏实。
但怎么会现在就没人了呢?卓驭人回来过吗?昨夜的难道是幻觉?
此时,一阵电话振铃声响起,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跳了起来,急忙四下里寻找声源。只是一着急就找得好慢,最后,终于发现一条电话线一直延伸到一个抽屉里,她才想起上次和卓驭人讲述杨西月的故事的时候,她嫌电话烦,就直接丢进了抽屉,如今这可怜的电话居然在这里住了好几晚了。
打开的时候,大概已经响了十几声,还在继续着。上面没有来电显示,而那一声声的振铃像是催促她赶快接起来一般。她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放在耳边,什么也没说。
“请问是卓驭人先生吗?”一道陌生的声音。
罗艾儿屏住了呼吸,有点犹豫,不知该说什么。
对方似乎很急,又问了一声,罗艾儿还是没有回答,以为对方会挂掉,但对方却自报了家门,“你好,我是挺昊集团白总的书姚伯韬,无论你是哪位,请转告卓驭人快点到陆仁医院来,白小姐,就是白玲玲,今天早上割腕自杀了。”
啪!
电话听筒掉在了床上,声响并不大,但同时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显然对方已经挂掉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披着棉被就冲出了房间,外面也是静悄悄的,敲了木木的门,居然没人回应,上了二楼,是原本她的房间,现在应该由王樵暂住,竟然也没人。
“人、人呢——?!”她吓得大叫,一下子彻底清醒过来,上下奔跑,出了一身汗,连棉被都丢在楼梯上了。
“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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