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么意……」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冯瑀心正待质问古志伦,包厢门板传来两下轻敲声打断了她的话,下一刻,餐厅服务人员已端着菜进入。
接下来,一道道美食陆续被摆上桌,而服务人员进进出出的打扰也让冯瑀心一时无法再问下去。
「你应该饿了,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嗯?」怎么会看不出她还有话要说?但古志伦迳自夹起一颗蒸饺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你不是很喜欢吃饺子类的食物,来,试试这家的蒸饺味道如何。」
犹红着脸的冯瑀心其实早已被桌上各式精致菜肴吸引住目光,可碍于心中还有话想问他,所以迟迟未动筷,现下他轻哄的话语就像是解除禁令般,让她不由自主顺从地拿起筷子开始品尝好料,暂时将想问他的话摆到一旁去。
她的单纯好哄,让古志伦心中不觉莞尔。
难怪他会觉得跟她相处时心情特别轻松,因为她的个性很真很直,不耍心机,有什么疑问就直接问,也不会拐弯抹角,跟他一向来往那些擅长耍弄手段以求得更大利益的女人完全不同,让他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或许弄一个这样单纯的女人到身边来也不错……
古志伦睇着冯瑀心因为吃到美味食物时脸上露出的满足表情,唇边笑意更深,觉得她毫不做作的心性真是可爱,也更加惹得他心痒难耐,而他已经很久不曾遇见如她这般单纯个性的女人了。
「这蒸饺的味道好好……」口中泛开的鲜甜滋味让她忍不住咕哝赞叹,手上的筷子不需催促便巳自动自发朝桌上一道道美食进攻,脸上的表情又是满足又是垂涎,毫不掩饰的情绪表露让人发噱。
听着她口中不时发出的赞叹声,古志伦突然觉得自己也饿了,于是跟着动筷吃了起来。
除了称赞菜肴美味的声音,两人暂时无语地品尝桌上美味。过了好一会儿,一边用餐的古志伦正想开口时,便发现她用餐的速度明显变慢了,彷佛突然被什么事困扰着,欲言又止的眼神不时朝他瞥上一眼。
「是不是有事想问我?」吞下口中食物,古志伦直接问她。
「耶?」冯瑀心惊讶抬头。他怎么知道她有事想问他?
好笑地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古志伦调侃道:「你的心事全写在脸上罗!」
写在脸上?冯瑀心直觉地摸了下自己的脸,待看见他眼中的笑意,她才猛地恍悟他是在开玩笑。
「干嘛消遣人?」皱皱鼻子,她埋怨地瞪他一眼,浑然不觉自己抱怨的话语在他听来反倒像是在向情人撒娇的样子。
古志伦睨着她。「难道你想否认说其实你并没有话想问我?」看着她的小女儿娇态,他的唇角勾出坏坏的笑容。
「呃……」冯瑀心微窘,表情有点尴尬不自在,却又无法否认她心中的确有个疑问想跟他问清楚。
「想问什么就直接说出来,我可不想让你消化不良。」看着她藏不住心事的小脸,古志伦露出有趣笑容,语气调侃戏谑。「你赶快问完,我们也好继续吃饭。」
「嗯……我……」支吾半天,冯瑀心还是敌不过心中强烈渴知的欲/望,认真的眼神睇住他。「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可不可以老实回答我?」
「老实?」古志伦眼神奇怪地盯着她。「难不成你觉得我之前跟你说的每句话都不老实、都在诓骗你?」
「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冯瑀心猛摇头。「我只是希望我问你的这个问题你可以老实回答我,就只是这个意思而已啦!」
再次露出有趣的笑意。「好,我答应你一定老实回答你的问题,可以说出你的问题是什么了吧?」
「好。」得到他的保证,冯瑀心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我只是想问你,你要我陪你吃饭,还偷、偷吻我,是不是因为你对我有兴趣?」
完全没料到的问话让惊讶的古志伦反应不及地当场怔住。
【第四章】
没料到冯瑀心想问的是这种问题,古志伦怔征地瞪着她好一会儿。
蓦地,他的唇边漾出一个邪邪笑容。「我是对你有兴趣。」他坦白直言,承认自己确实对她起了浓厚兴趣。
冯瑀心点点头,语气认真地再问:「那么目前你是打算和我交往?」
「如果我说是呢?」
「好。」她露出一个安心笑容。「我知道了。」
她知道了?!这是什么回答?
这下反倒是古志伦傻眼了。「我可以假设你的意思是说,你并不反对我们继续交往?」
冯瑀心憨然一笑。「是啊!」解除心中疑虑,她重新拿起筷子,打算再填些美食到她还不到五分饱的肚皮里。
「为什么?」古志伦不解地看着她明显变得轻松的肢体语旨。「即使我只是一时兴起,你也不在乎?」
她这么「随和」,随便一个男人对她有兴趣她就答应和他「交往」?
「你的人很好,我当然愿意和你交往啊!」冯瑀心奇怪地看着他。「而且,男女总要先交往看看才知道适不适合在一起,不是吗?所以不管你对我的兴趣是不是在肉体上,我只想确定你是对‘我’这个人有兴趣。」努力解释完,她快乐地夹起一颗蒸饺放进口中咀嚼着。
她的解释反倒让古志伦越发不解。「为什么你要确定我是对‘你’有兴趣?」
想想还真是劲爆,他还不曾碰过这么直接问他是不是对她有兴趣的女人咧!
「那是因为我以前弄错过啊!」冯瑀心瞄他一眼回了句,继续进攻桌上的美食。
「弄错?」古志伦如坠五里雾中,怀疑自己的理解力是不是退步了。「解释一下‘弄错’的意思?」
「啊?」冯瑀心抬眼看他,这才发现他的脸似乎变得严肃起来。「也没什么啦!就是以前曾经弄错过,以为人家喜欢‘我’,结果根本不是,害我闹了个大笑话哩!所以我觉得还是先跟你问清楚比较好,免得心中老是挂着一个疑问,很不舒坦呢!」
眉梢一挑,古志伦觉得自己还是有听没有懂。「你不能说清楚点吗?」
「我说得很清楚啊!」瞥去一眼,见他回以一脸不以为然,冯瑀心叹口气放下筷子。
「好吧好吧!就在我毕业前几个月,同班的一位男同学开始约我出去吃饭、看电影,陪我练舞,还带我和他的同学聚会,后来由我编舞,我们两人组成双人舞,顺利通过毕业考试,之后,他的正牌女友突然出现警告我,我才知道人家根本不是在追求我,而只把我当成同学、跳舞的同伴罢了,是我误会了。」
她顿了一下。「不过,在检讨过这件事之后,我决定以后一要先问清楚,才不会再闹出笑话。」说完,她对他露出一个甜笑。
「所以我才想先问清楚,确定一下答案。」
听完前因后果,古志伦无言地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们毕业考的跳舞项目题目是什么?」
冯瑀心边夹菜边回答:「自行编排一段舞曲表演,独舞或群舞皆可。」
眸底一道了然之光闪动,古志伦再问:「你那位男同学平常表现如何?」
冯瑀心偏头想了一下。「还好吧!」
「还好?」浓浓的怀疑浮现在他盯视她的目光里。
不敌他带着威严的目光,冯瑀心很快投降了。「好嘛好嘛!他平常的表现的确不好……」犹豫一下,她终于坦承,「其实事后我仔细想想,也明白他只
是在利用我,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就算生气也没有用,况且我也不想一直心存怨气……」
当年的事让她的两位好友十分生气,坚持替她出头讨回公道,后来被她极力阻止才勉强罢手。之后她以最爱的舞蹈来纾解受伤的心情并求得了平静,只是她的心底隐隐知道自己对男女之间的事已经有了不同的看法,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天真了。
看她说完话便彷若无事般慢条斯理地夹菜吃,古志伦紧紧盯着她好半晌,才慢吞吞开口:「如果我说我对你只有肉体上的兴趣呢?」
刚送进一口菜至嘴中,冯瑀心抬眼看着他微绷的俊脸,慢慢吞下口中的食物才回道:「好啊!」
她一向不喜欢暧昧不明的说话方式,理解力又不好,他愿意坦白说清楚对她的兴趣为何,她反倒觉得安心。
坦白说,他的男性魅力之强,她怎么可能免疫地说不喜欢他?可如果他只对她的肉体有兴趣,她虽然会觉得有些失望,也还是可以理解,毕竟男女之间的吸引力因何而起,原因不一,他肯说清楚也好,免得她又误会了。
既然他对她有兴趣,就算目前只是肉体上的吸引力,可他应该也是有些喜欢她的,是吧?
「我觉得我好像变笨了,请问你的‘好啊’是代表什么意思?」古志伦已经被她没头没尾的话搞胡涂了。
「人家说男女开始交往,往往都是基于一股吸引力,不管是外貌、个性或是肉体都是吸引力的一种,等到深入交往之后才能更进一步了解两人能不能相处下去,所以不管今天你对我的兴趣是源自什么,我都觉得很好,而既然我不排斥,我们就试试看好了。」冯瑀心坚定地点头。
其实她本来是没有兴趣交男朋友的,可她还满喜欢他的,加上好友都有伴在身边的甜蜜也让她感到心羡,所以若他有意于她,她也不想放过这个可以和他相处的机会,两人何不试试看能走到什么程度呢?
「不后悔?」他可是已经把丑话说在前头罗!
「不会。」
听她轻松回答的口吻,古志伦彻底无言。
说她憨直无心机,可她对男女交往的事却又如此地「豁达」,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只对她的肉体有兴趣的声明,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生平头一次,古志伦彻底败给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女人。
他慢慢露出一个邪恶笑容,管他的,反正他本来就打算将她弄到身边来,既然她不反对,他也乐得轻松不费力,最好的是不用担心她会一直追着他索求「情感」之类这种无意义的东西。
「发什么呆啊?」
一张放大的脸孔突然出现面前,让冯瑀心吓了一跳,不由得埋怨一瞪。「干嘛故意吓人啊?」
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许竺妍好笑地道:「谁吓人了?要不是你坐在那边想情人想到忘我,怎么会没听到我进来的声音?」休息室面积又不大,门板开了又关上的声音就算不是很大声,可也不可能完全听不见吧?
想情人?冯瑀心小脸蓦地一红。「别乱说,我哪有在想什么情人?我是在想黄老师委托编舞的事啦!」
「真的?」许竺妍怀疑的目光觑着冯瑀心显得不自然的小脸。「我们是好朋友,想情人就想情人,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又不会笑你。」
赧着小脸,冯瑀心微恼嚷道:「就跟你说不是了嘛!你听不懂吗?」起码在好友「唤醒」她时,她是真的在想黄老师委托的事。
「就算我刚进来时不是在想情人,可之前你就不能否认了,对吧?」又不是今天才认识这个总是将心事写在脸上的好友,怎会看不见她那尴尬不自在、
不打自招的表情?
「咦?」冯瑀心惊讶地瞪着好友。好神哦!许竺妍竟然看得出她先前在想什么耶!
「被我猜对了吧?」许竺妍得意一瞥。「你真以为我和仰翊不知道你最近老是跑出去约会,还一脸开开心心地回来上课?」
冯瑀心不好意思地吐吐舌。「你们都知道啦?」她和古志伦开始交往的事,她还一直不知该怎么告诉两位好友呢!想不到他们竟然已经知道了。
许竺妍斜睨她。「我和仰翊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没有留意到那位古先生不时带你出去约会,然后再送你回来的事实?」
若不是有个对各种厂睥款式的车子如数家珍的男友,她也不会留意到古志伦开的车子是「宾特利」--劳斯莱斯级的昂贵高级车,进而发现坐在车里的冯瑀心。
至于范仰翊则比她更细心,早已发现冯瑀心和古志伦在交往,只是他什么都没说罢了!
「你不喜欢我和志伦交往?」冯瑀心小心冀翼地看着好友。
神经再大条,终究也是相处多年时间,她很快便察觉好友语气中的不对劲。
「都已经直呼对方名字了,我还来得及阻止你吗?」许竺妍嘴一撇。
冯瑀心一愣,脸上顿时现出无措表情。「竺妍……」原来许竺妍真的反对她和古志伦来往。
许竺妍摆摆手。「别想太多,我不是反对你和古志伦来往,毕竟我又不认识这个人,更不清楚他的出身背景,以及他是何方神圣?我只是……」她顿了一下,忽地正色看着好友。「你知道这位古志伦很有钱吗?」
冯瑀心不解地回视好友。「他很有钱?」又如何?
她当然早就看出古志伦应该是有点儿身家的,毕竟他老是带她上那种她消费不起的高档餐厅,即使她再怎么提出抗议也没用:可他有没有钱又与她有何相干呢?
见好友一脸懵懂不解,许竺妍猛翻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小姐啊,你知不知道古志伦开的那部车可是价值千万的名车哪!他根本不是普通的有钱,而是很有钱好不好!」
冯瑀心眼神越发迷惑。「志伦开的车和他很有钱,跟我和他交往有什么关系?」
看好友还是不开窍,许竺妍索性说白一点。「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该留意一下,想想在对方和我们的层级差那么多的情况下,他是真心跟你交往,还是只是玩玩而已?」她实在无法不替个性单纯的好友担心,毕竟前车之监她可还没忘记,也绝不容许再有人抱着利用的心态和冯瑀心交往!
听出好友话中的担心及维护之意,冯瑀心憨然一笑。「放心啦!竺妍,我早就问过他为什么想和我交往,也讨论过两人层级不同的差异问题,可他一点也不觉得这种事跟我们交往有什么关系,还说我不必把这种事看得这么严重。」
许竺妍吃惊地瞪住她,「你就这么直接问他为什么想和你交往?」
「对啊!」冯瑀心点点头。「我觉得先问清楚他为什么一直找我出去的原因比较好,我就不用在心里东猜西猜地胡思乱想,现在我弄清楚了,也安心了。」
「你真的这么问他?」许竺妍感觉有些头痛地抚着额角。「你是不是傻啦?我才不相信他会跟你说实话咧!」
拜托哦!男人想拐美眉时有什么话说不出来的?如果那个古志伦只想拐冯瑀心玩玩,他真的会老实说出来吗?哼哼!她才不相信哩!
「有啦!」冯瑀心直直点头。「他有老实回答我啦!他说他真的是对我有兴趣才想和我交往的,真的。」
许竺妍斜睨她。「而你相信他所说的话?」
「为什么不相信?」冯瑀心睁大眼,不解地反问:「我有事先请他一定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而他也答应了啊!」
「天啊!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少根筋的朋友啊?」低低呻/吟一声,许竺妍忽地狠狠瞪她。「难道你不知道像古志伦这种多金的男人一向都是口蜜腹剑,没几句真心话,你就这么相信他说的话才是有问题咧!」
许竺妍越说,越发替好友担心起来。
看好友变得激动的表情,冯瑀心赶紧辩解:「不会啦!我很诚心地问他,我想他应该不会乱给答案啦!」
想想,古志伦都直接说他是对她的身体有兴趣了,还不够老实吗?不过她还没有笨到将这句话转述给好友知道,因为她很清楚若是好友知道他对她说的话,铁定会抓狂的!
「你……你别那么老实好不好!你如何确定他真的是对你说实话,而不是随口乱骗敷衍你的?」许竺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