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了一声后，便用手捂住胸前被割开的衣襟，有些虚弱地站了起来。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王振一眼，或者说，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王振的身上，而是在寻找一件对她来说很重要的宝贝。
她不知道那个宝贝遗落在了什么地方，显得有些焦急。
“哪儿去了？”
牛姐一边小声嘀咕，一边低头四处寻找，待发现目标后，没有任何扭捏地走了过去，弯腰捡起了落在地下的附魔短剑，满意地左右看了看，然后重新別进腰间。
此时的牛姐，完全是一副找到心爱玩具的小女人模样。
等到做完这一切，她这才皱着鼻子生气地嘀咕了一声，抬手拍打起身上的泥土来。
王振握着蜂刺剑，就这么傻傻地看着牛姐旁若无人地扭动身姿，皱着还算可爱的眉头，弹掉紧身皮衣上的尘土，然后又开始抬手整理起了凌乱的头发。
直到牛姐不厌其烦地做完了这一切，王振都还没有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
“怎么，没见过女人？”牛姐放下被她重新扎起来的头发，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地方，然后用很帅气的姿势重新坐了下去，似乎早已忘记了前一刻的战斗，有条不絮地说道，“你们不知道夏家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如果贸然回去风险太大，就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只有我还活着，或者你们与我合作，夏家才不敢轻举妄动。”
牛姐直视王振的双眼，满是赞叹地说道：“这么说的话，你还是很有眼光的。”
闻言，王振一头黑线地问道：“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牛姐点头道：“不用谢。” 午后的阳光，朝着西边的地平线缓缓落下，在天边留下一片绚烂的晚霞。
在落日的余晖映照下，荒地村的原野变得越加寂寥，无数游荡的丧尸在此徘徊，留下一条条长长的影子，交织重叠在一起，在静谧中展示着末世的残酷，并朝着牛家寨的方向不断蔓延。
王振与牛姐的战斗，还有牛家寨爆发的两次剧烈爆炸，成为了丧尸聚集的导火索，整个荒地村都仿佛成为了恶魔的领地，死亡的阴影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
在更远的地方，沈成的方向早已变成一片汪洋。
那是一片由阴影组成的无边洪流！
不知从何时起，整个世界都高速运转起来，尸潮的规模更是已经达到了前所未见的地步，而身在此间的人们，却对此毫无所觉，战斗与阴谋依旧在不断发酵膨胀。
精英小队的觉醒者收敛残兵，彼此依偎着聚在一起，等待着最后审判的到来，牛姐已经战败，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而他们的对手，那群不知疲惫与伤痛为何物的半尸人，却依旧生龙活虎，呲牙咧嘴地围绕在他们四周，随时准备给与他们最后的致命打击！
他们在等待王振的审判，半尸人在等待王振的命令。
所有一切，都在等待着那个人最后的决定。
那名金系觉醒者在奔跑而来的途中，遭遇了一波又一波的丧尸围攻，如果不是他的境界已经有了独闯尸群的实力，恐怕还没等跑到王振身边，就会被游荡的丧尸所淹没。
可饶是如此，他依旧被累得气喘吁吁，甚至有好几次差点身陷险境。
王振与牛姐的战斗，早已看得他热血沸腾，只是他却没有时间感叹王振创造的奇迹，也没有时间替王振欢呼，因为他看到了抵在牛姐胸口的锋刺剑，看到了王振即将斩杀牛姐的决心！
而他必须赶在牛姐被杀之前，将夏家攻寨的消息带给王振，他要告诉王振，必须要从牛姐的口中问出那名内奸的下落，只有这样才能保住牛家寨的半尸人大军。
夏妹亲自出手了，没有人可以阻挡夏家的脚步。
好在，他终于及时赶到了。
……
另一边，在听到金系觉醒者的喊声后，王振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把利剑险之又险地刺出一道血线。
交出内奸？
夏家怎么会知道内奸的事情？
金系觉醒者的话，让王振彻底愣了下来，反倒是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牛姐首先回过神，没有理会抵在胸口的利剑，转而向金系觉醒者问道：“周伟鑫，内奸是怎么回事？”
周伟鑫，就是这名二级金系觉醒者的名字，与他那愣头愣脑的模样比起来，名字倒是中规中矩，除了有些别嘴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牛姐，内奸是那个……那个……”
突然被牛姐点名提问，周伟鑫下意识地就开始汇报了起来，可是话只说了几个字，就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现在已经不是牛姐的小弟了啊，怎么还这么听话？这尼玛是要犯错误的节奏啊！
想到此处，周伟鑫急忙朝站在旁边的王振望了过去，在发现王振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后，这才长话短说地解释道：“内奸是那个新加入牛家寨的男孩，今天下午杀了两名半尸人，并且偷走了两个很重要的箱子……呃，牛姐，他不是你安排在我们身边的卧底吗？”
牛姐摇了摇头，冷声道：“这两天都发生了什么？从头说！”
被牛姐训斥，周伟鑫的头更低了一些，再次心虚地偷偷看了王振一眼，就算他这个人有些愣头青，在这种情形下也感觉到了头大，而他长久以来对牛姐的敬畏，又让他不好生出违逆之心，只好继续硬着头皮简略汇报了一遍。
从聚集地的那场诡异大火，到为了女儿撞墙自杀的妇女，最后到牛家寨仓库的爆炸和半尸人的血债，这几场隐隐连成一条线的变故，都被周伟鑫如实地告诉了牛姐。
对此，站在旁边的王振始终没有阻止，也没有急着赶回牛家寨，因为周伟鑫带来的消息很明确，夏家之所以没有派人围堵周伟鑫，其实就是想让他将夏家的话带出来——交出内奸，这是拯救半尸人的唯一方法！
不管这个消息是带给王振的，还是带给牛姐的，总之这就是夏家开出的条件。
而且王振很清楚，在找到夏家点名要的那个内奸之前，就算他赶回牛家寨也于事无补，他的底牌已经在与牛姐的战斗中消耗得差不多了，短时间内无力再与身为3级觉醒者的夏妹战斗，可以说现在的他根本就不是夏妹的对手。
现在赶回去，只能是自投罗网……
王振并没有注意到，随着周伟鑫的汇报，牛姐冷漠的神情逐渐缓和了下来，望向王振的眼神也越加温柔，虽然王振的剑依旧抵在她的胸口，但可以看得出来，她对王振的观感明显有所改变。
一个拥有英雄联盟的高手，还会为了弱者的请求许下承诺，为了那名已经撞死的妇女寻找女儿，这份担当又怎是几言几语可以说得清的？如此感性的一个男人，让性情霸道的牛姐也不免生出一些好感。
当然，好感的前提是王振拥有足够的实力，如果王振只是一个如宽叔那般的弱者，这份担当只会让牛姐觉得反感。
她本就是如此性情的一个女人。
牛姐抬头注视着王振，王振却低头注视着手中的锋刺剑，他同样在认真倾听周伟鑫的汇报，仔细回想着这一切之间的联系，想要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惜的是，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沉下心来思考，无论如何努力，脑海中依旧是一片混乱。
与王振的混乱不同，牛姐反倒是一直都表现得很冷静，似乎早已忘记了胸口上的利剑，在周伟鑫汇报结束后，黛眉微皱地分析道：“你们口中的那个内奸，是最近才加入的牛家寨，我也只见过一面，并不是很熟悉，想必是夏家安排在牛家寨身边的卧底吧……”
说到此处，似乎是看出了王振心中的疑惑，牛姐继续说道：“不用怀疑，夏家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了那两个箱子的事情……王振，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知道箱子下落的人有很多，那架直升机上的幸存者应该都知道此事，而那些人如果没死在荒郊野外的话，就一定是被夏家人带走了，如此一来，他们一定会以那两个箱子为筹码，交换到了夏家人的保护，成为了夏家的一员！”
王振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夏家为了抢回箱子，派那个少年来牛家寨卧底，而当那少年得知牛家寨被半尸人占领后，索性选择了叛变，佯装加入了我的阵营，为的就是找机会盗走那两个箱子？”
牛姐道：“只有这样，这一切才能解释得通。”
“既然如此，夏家怎么还跟我们要人？难道那个卧底被你们抓去了不成？”王振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面色一沉，冷声道，“只有那少年是你派出来的卧底，这一切才是真的可以解释得通，而且会解释得更加完美！”
牛姐恼羞成怒道：“你是白痴吗？如果我得到了箱子，完全可以远走高飞，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回来找你？”
“因为你说过……”王振盯着牛姐的眼睛，面色阴沉地说道，“你想要成为召唤师，想要得到更多的附魔武器。”
王振的话，让牛姐沉默了下来，她有心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因为她确实说过那些话，她确实对英雄联盟很有兴趣，这些都是她想要得到的东西。
她与王振之间的恩怨，还有王振对她的杀意，并不是没有道理。
在说话的时候，王振已经切断了精神力的输送，将伤痕累累的英雄们送回了去，他与牛姐这一战持续的时间太长，他召唤出来的英雄又太多，精神力的消耗实在太大，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期，如果继续消耗下去，接下来的路一定非常难走。
牛姐到了极限，他又何尝不是到了极限？
既然牛姐已经无力再战，那么节省精神力无疑是现在的首选。
牛姐疲惫地支撑着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振，看着他一点点地解除了丧尸化的状态，看着那两个丧尸特有的虎牙缓缓消退，眼中满是惊奇之色。
待王振的面色彻底恢复正常后，牛姐同样收起了敌对的姿态，自嘲地笑道：“说实话，我不止对英雄联盟有兴趣，对你的身体也很有兴趣，难道你不觉得吗？你的每一个地方都很特别，而且你在某些地方，真的和那个人很像……呵呵，有时候，我是真的很想抓你回去当压寨……”
牛姐摇了摇头，停下了无谓的说辞，转而望向浓烟滚滚的牛家寨，神情严肃地说道：“好吧，其实我想说的是，既然我们的敌人都是夏家，不如我们合作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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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时的牛姐来说，虚弱技能的打击无疑是雪上加霜。
牛姐的身体很虚弱，虚弱到根本无力抵抗王振凌厉的攻击，这种虚弱不止是来自于召唤师技能的打击，还来自于光明之力对她本身的反噬。
那划破苍穹的一击，就如同一柄双刃剑，不止可以对敌人产生毁灭性的打击，对使用者本身也有着极大的负担。当初在地下洞穴之外，王振就曾见过牛姐透支过度的样子，当时的她甚至到了站立不稳的地步。
王振与刘小海的相互配合，就是为了将牛姐逼入绝境，让她迫不得已对刘小海使出那一记绝杀，然后趁其虚弱之际，先是利用“惩戒”技能趁机将她打成重伤，继而更是使出了“虚弱”技能，丝毫不给她任何翻身的希望！
光明之力的反噬，惩戒的重伤，虚弱的侵蚀……
现在的牛姐，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能躺在那里任由宰割，不过让王振敬佩的是，就算到了此时，牛姐的眼中依旧没有退缩的意味，看不到丝毫对死亡的惧怕。
在牛姐的眼中，能看到的只有一丝怅然。
王振走到牛姐身前，居高临下地问道：“宽叔和他的女儿在哪里？”
他答应过宽叔的妻子，他会救出她们的女儿，他已经接下了这份血债，只是他没想到，牛姐对此却流露出了一脸茫然之色。
只见牛姐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王振道：“宽叔是谁？”
闻言，王振忽然莫名地愤怒起来，手中的蜂刺剑斜指牛姐，冷笑道：“你们的所作所为，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传说中的牛姐又怎么会记得这种琐事？当初你们为了找出冰系觉醒者，可以在宽叔的聚集地一分钟杀一人，那么今天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小女孩的生死？”
牛姐亲自参与了当初聚集地的惨案，她当然不会忘记一分钟杀一人的命令，只是王振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依旧让她流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她曾杀过很多人，但却不知道何时抓过一个小女孩。
牛姐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今天……抓走了宽叔和他的女儿？”
王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沉声道：“我答应过那个女人，我会救出她的女儿，如果你不想死的太难看，最好不要惹怒我，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在临死前失去所有的尊严！”
话音落下，王振向前一步，手中的蜂刺剑直接抵在了牛姐的胸口，那锋利的剑尖不偏不倚，恰到好处地刺破了那紧绷的黑色衣服，似乎只要王振愿意，随时可以挑开牛姐的胸襟。
这一剑，终于让牛姐神情大变，本就因伤痛而潮红的脸色，更是几欲滴出血来，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在确定王振没有进一步行动之后，牛姐用那想要杀人的目光盯着王振，咬牙道：“你敢！”
“你说过，我很无耻。”王振挑眉道，“你觉得我敢不敢？”
在说话的同时，王振转过头，迎着落日的余晖望向远方，那是刘小海消失的方向，当然也是刘小海再次出现的方向，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闪耀着金属光泽的剑鞘出现在远方，正一蹦一跳地赶了回来。
牛姐同样看到了那个身影，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全力施展的最强一击，竟然也没办法攻破剑鞘的防御，那个剑鞘到底强大到了何种程度？
王振那无耻的神情，第一次让牛姐感受到了浑身冰冷，可是她却没有办法给出王振想要的答案。
感受着剑尖带来的凉意，牛姐紧紧咬着嘴唇，依旧倔强地说道：“我们没有去过那个聚集地，更没有抓过任何人。”
王振失望地摇了摇头，叹道：“算了，我会亲自去问你的人……”
话音落下，王振紧了紧手中的蜂刺剑，准备结束这一切的恩恩怨怨，在这种时候，他早已失去了羞辱牛姐的心情，更不想将时间继续浪费在她的身上，可是他抬起的剑还没等刺进去，牛家寨的方向却忽然响起一阵巨大的轰鸣。
那响彻天地的轰鸣，就像是引爆了大量炸药般，王振甚至感受到了脚下大地的晃动！
爆炸？
怎么回事？
王振猛地回过头，震惊地望向牛家寨的方向，然后就见一片浓烟从寨院中升腾而起，入目之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