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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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在上-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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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剑摇摇头,说:“不可以。大夫会被你害死。”说着,又歪了下脖子,“要不然,我会被你害死。”

    青衣气得都跳了起来,怒道:“你死她死我不管,公子不能死!”

    “公子不会死啊。”奉剑理所当然地接了一句。

    趁着青衣暴走之前,奉剑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我又不是真的来找兰花。”

    换我暴走吧。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烂事儿,我管你玄月使副教主,锁魂钉兰花盆的,我无比迫切地需要找到青羡林。16K…然后逼他替我搜索姬檀的下落!——心里陡然咯噔一声,有了一点念想:青羡林让青衣来找我,真地只是还剑那么简单?在这么凑巧的时机?

    青衣狐疑地看着奉剑。这情景倒有些可笑。寻常来说,不是青衣侃侃而谈。奉剑满眼木讷么?难得奉剑也机敏诡计了一回。他仍旧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来一块黑漆漆的铁牌,说:“副教主让我来找兰花,顺便带红莲使去屠了栖霞剑派地别院。”

    “烈日使卧底的那个栖霞剑派别院?”青衣不可思议地眨眼。

    奉剑肯定地点了点头。

    青衣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撞得自己龇牙咧嘴。捶地怒吼道:“你是白痴啊!你是什么人?你是公子的随侍!副教主让你去屠别院你就去?你不知道这脏水都泼在公子身上了?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你还看不出来?你脑子里长的都是草?——还那么洋洋自得!你干蠢事你知道么?!”

    奉剑并没有任何动容之色,他坚持地说:“这是事实。”

    “没有人会相信副教主会对烈日使下手!你要害死公子么?!”青衣厉声道。

    奉剑耐着性子再次重复了一遍:“这是事实。”

    “事实有什么用?众口铄金!被所有人都认同的说法才是真正地事实!就算你张口说是副教主命你找兰花,屠杀栖霞别院,有人会相信么?谁不知道烈日使与公子互有嫌隙,你借口屠了栖霞别院,这帐不是要算到公子头上?!”

    面对青衣激动地指责,奉剑干脆闭嘴不再说话了。

    与某些方面不通人情的奉剑比起来,青衣似乎真的挺聪明。然则,也不过是小聪明。

    他以为鬼蜮阴谋就必然可以颠倒是非黑白。却不明白在双方智计相若的时候,一个有利于己的事实是何等要害。权谋高深者,可以将事实掩盖在谎言之下。然而,事实是真实存在且不可逆的。面对势均力敌的对手。事实就是致命伤与杀手锏。

    小时候上官叔叔给我讲过山妖精怪的故事,有狐化为人形。迷惑尘世,凡人自然沉迷美色之中,但觉风姿绝代,非人间色。修行深厚的道士却一眼看破迷障,,好一只秃了尾巴地膻臭狐狸!——狐狸的幻术与人人倚仗的狡言欺诈何其相似?狐狸自认为幻术无人可破,迷信阴谋鬼蜮之人也觉得自家智计非凡,谋划之事必然万无一失。但是,假地就是假的,总有高人能将你打回原形。

    所谓大巧若拙,奉剑这样纯天然地笃定,未尝不是真正地聪明——

    若他不是这样多情羁绊,倒是可以修我的剑术。我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个念头。

    “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奉剑那里问不出来具体地事情,我只好转身问青衣。

    大约知道了青羡林的处境,我就能搞明白为什么奉剑要丢下明月、重操杀人旧业了。这事情再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丢不下奉剑,更加丢不下姬檀。好在按照青衣的说法,曲静也不是要杀姬檀——我认识曲静这么多年了,也算了解他的脾气,青衣的分析很有可能。

    我被青衣奉剑两个小坏蛋拖在这里,想走走不掉,走得掉也找不着方向。曲静已经离开很长时间了,事已至此,我已经稍微放下了立即营救姬檀的打算。想着现在叶叔叔不和我为难,区区一个寒云关,我还是不放在心上的,实在不行我就杀入关去,抢了姬檀就跑。

    主意既然打定,也就不妨稍微听听青羡林这事的始末了。只要不怎么麻烦,我顺手帮一把又怎么样?赚个顺水人情也不错么。退一万步说,奉剑在青公子这件事里纠缠得这么深,为了明月我也不能撤身就走。

    “你不能管。”奉剑固执地说。他再三坚持要求我放弃过问此事,“不要问。”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忌惮我深涉此事,一个渔火教而已,我并不看在眼里。那么,他是觉得我搅和此事会给他在意的东西带来什么伤害?他在意什么呢?能比青羡林的安危在他心目中更加重要?我正想着,奉剑已经继续说道:“公子也不希望你问这件事。”

    我讶然望着奉剑,说:“他让你效命副教主的?”

    奉剑似乎也知道自己失言了,紧紧抿唇不肯再说话,这姿态也是默认。

    这个时候我才确信青羡林真的是不妙了。我记得在寒云关时,青羡林对我说的话。他说不会让奉剑再回到他的身边,因为他希望奉剑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带着女儿去过没有杀与被杀的生活。我记得那时候的青公子眉梢眼角的疲惫与平静,他很认真,也很坚定,所以,他说的话让我那样坚信。我一直认为青羡林是个绝对言而有信的人,如果不是情况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不会让奉剑重新拿起杀人的剑,为他继续舐血卖命——

    难怪奉剑杀起人来那样义无反顾。旧主恩义,敢不以良心报偿?!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一九章 我邪气满身,正气不侵!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一九章我邪气满身,正气不侵!我追着奉剑从农家出来,四下尽是荒山耕地,颇为荒僻。数百人悉悉索索穿林而行的声音,在山野中是瞒不过我的耳目的,青衣奉剑都没有听见这动静,我便拍了拍奉剑的肩膀,他顿时相当警惕地仗剑站了起来——来的会是哪一拨人呢?

    不管青衣乐意不乐意,还是忍着剑伤与我、奉剑一起躲在了短坡下。

    那群人没有直接冲着我们的方向过来,擦边绕过,渐行渐远。我躲在阴影里看着那群人的装扮,藏青色的斜襟布褂,牛角盘口,尺阔短袖,背上短短的小披风,同色的肥大裙裤,装扮与我初见奉剑时,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群人腰间都系着一条鲜红的丝带,柔软飞扬,十分引人瞩目。在丝带的一侧悬挂着刀鞘古旧的弯刀,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看清楚那群人的装扮之后,青衣奉剑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青衣阴着脸,奉剑虽然面无表情,握着长剑的指节却开始泛白。我隐约知道什么事情正在进行着,和寒云关有关,和姬檀有关,和青羡林有关,牵扯着西凉平凉王府、漠北魔教与上京朝廷。

    我见过曲叔叔,见过青羡林,见过姬檀,见过曲静。然后,我并没有关心过他们种种姿态背后的图谋与盘算。我一直觉得那与我无关。真正泥足深陷之后,我有点后悔不曾多方试探了——没人喜欢一头雾水的感觉。难得糊涂,那也是装糊涂,不是真糊涂。

    “你希望我怎么做?”我单刀直入地询问奉剑。

    奉剑指着农家往西的方向,不带一丝迟疑地说:“离开。…Wap.16k.Cn”

    青衣忽的一拳打在他脸上,奉剑倒没什么。他自己身上的狰狞伤口倒被震出鲜血,洒了奉剑一脸。他地伤很重,奉剑下手冷酷得惊人。这时候青衣脱力地软倒在奉剑身上。奉剑天真无辜中带着两分凉薄的眉峰微微一蹙,还是有点僵硬地将他扶住。

    青衣苍白着脸色。近乎哭泣地说:“那是红莲使……你真要看着公子受刑么?”

    奉剑抿着唇许久都没说话,半天才小声道:“我去救公子。”

    青衣气得啊啊啊啊啊啊地大声吼叫了起来!我估计他已经快被奉剑折磨疯了。这孩子看着嘴欠,小聪明将奉剑欺负得死死的,实则奉剑骨子里有主意得很,两次见他们俩争执。最终都是奉剑把青衣气得七窍生烟,奉剑自己毫无所觉——难得青衣一丝怨恨都没有,分明是奉剑将他刺成重伤,他依然能毫无芥蒂地伏在奉剑怀里。

    我看这两个人实在闹得不成样子了,上前两步把青衣扯了起来。他身上地剑伤严重得很,折腾下去是要死人的。我乔装成丫鬟,身上没有带药,只好强行用内力封住他破裂撕毁地血脉,刺激伤口恢复愈合。收拾完他的伤口之后,我对奉剑说:“那群人个个功夫不弱。你能杀得了十个二十个,杀不了一百个两百个。青公子处境不妙。你要懂得取舍。是让我去刺他一剑,还是让我去救他回来。你快些决断。迟则生变。”

    “可是。公子严令,不许你涉身此事。”奉剑显然也很为难。手指微微发颤。

    最终我把青衣丢给了奉剑,自己一溜烟跟着那浩浩荡荡的魔教队伍跑了。

    真是看不惯那种瞻前顾后的磨叽脾气,车到山前必有路,事在人为么。难道因为顾忌事后无法收拾,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意的人吃亏?对比一下忠心耿耿不顾一切地魏展颜,真觉得青羡林有奉剑这样磨叽的小侍,真是太不幸了。

    让我盯梢是绝对不难的,那数百个魔教弟子虽然是高手,要发觉我还是痴人说梦。

    我一边感慨着担心姬檀的处境,轻轻松松就跟着那群人走出了几十里地。他们都是高手,脚程比寻常人快多了。一路上走的都是荒僻无人的山地,偶然遇见农家,也是刚刚那样擦边绕过,绝对不露一丝行藏。渐渐地,身边的风景就变了,耳畔能听见哗哗地流水声,山势也逐渐奇峻挺拔,石壁多有风霜之色,四野风冷,野草瑟缩。

    前边有人放出飞鹰,没多久,飞鹰带回来了一卷书信,被递交给首领。首领的装扮和身边的魔教弟子也一模一样,只是佩刀不同。他腰间不是弯刀,而是一把样式古朴地长剑。这是个中年大叔,好看的卧蚕眉配着凶狠的三角眼,样子有点怪。

    收到书信之后,他带队继续前行,没多久就到了澜水河边。

    他们在河谷里蜿蜒前行,我一直飞掠峭壁之上,这时候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远处地西凉军,似乎是在就地休息,除了例行巡防的士兵,个个都蹲在地上,吃着自带地干粮,饮着清水,军纪似乎不怎么严厉,还有低声聊天,几人一起做游戏地。军中打的是曲静地旗号,有曲字旗,也有武威将军将旗。

    西凉军盘踞的另外一边,被陡峭山壁阻隔着的,则是另外一批人马。

    远远看去藏青色一片,都穿着异族服饰。只是先前围在一起的那群人腰间系着青色丝带,后面会和上去的数百人则系着红色丝带。两拨人泾渭分明,东西而立,站在中央的那道人影,无疑就是青羡林——几个月不见,他清瘦了不少,这么远看下去,也是触目可知的瘦。

    我打量四下的布局,悄悄从峭壁上掠了下来,藏在一个不远不近,刚刚听得见看得清的地方。青羡林站在两拨人的中央,脸上挂着的表情我从未见过。在我的印象中,青羡林是芝兰玉树般温雅美丽的人,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看人的眼神也很疏离,就像是游离于尘世之外。他不是凡尘中人,所以不怨恨不嫉妒不声讨,所以可以那样温和地笑。

    眼下这个青公子却完全不一样,分明是一样的脸庞,那笑意却无比嚣张邪气,骨子里似乎散发着一股逼人的戾气,让人宛如仰望太阳般不敢久视,一旦久视,必然灼伤双目。他孤身一人站在场中的巨大青石上,左右都是欲与他为难的魔教弟子,他却安之若素,神色自如,仿佛大地上有生命懂畏惧的物种都是他脚下的奴仆,倨傲自视,毫不在乎。

    他穿着的只是西凉军中最普通的战袍软甲,双手空无一物,负手而立。

    只是这样轻松惬意地站着,半个澜水河谷都被他的邪气压得死死的。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二零章 代教主与副教主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二零章代教主与副教主这个才像是大魔头的气概么。我暗暗想道。

    甭看青衣又哭又闹,奉剑左右为难,说得青羡林的处境何等艰难。就我目下所见,这个青公子这么气焰嚣张,他落难?他倒霉?他需要人救?需要人救的应该是站在他两边的玄月使和红莲使吧?

    站在西边的玄月使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手腕上勾着一串银镯子,腰间套着软鞭。离她不远处放置着一张做工精细的玉石小几,几上放置着两个打开盖子的锦盒,一个盒子里搁着几根铜灿灿的寸长钉子,一个盒子里放着银色的小链子——这就是青衣忌惮不已的锁魂钉与软红索?

    长着卧蚕眉三角眼的红莲使上前向青羡林见礼,那真是结结实实的拜礼,额头触地。

    红莲使恭敬无比地磕头,口称教主。青羡林似乎才发现他的存在,转身看了一眼,又似乎完全不放在眼里,因此一言不发。几百个人就这么尴尬无比地跪了一地,愣是不敢起来。

    青羡林身边有一张小椅子,他似乎嫌弃这椅子碍事,一脚就踹下了河,大咧咧地盘膝坐在青石上,百无聊赖地玩弄着自己佩戴的菩提珠子——这样的青羡林真是我见所未见的,印象中,他总是举止有度,绝不行差踏错一步。这样纵情恣意甚至带了点任性的风度,太不可思议了。

    时间匆匆忙忙过去,转眼已是傍晚。侧坐在青石上的青羡林似乎玩够了,转身朝着离着自己最近的玄月使问道:“还有人么?”长时间不说话,又坐在风口上,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晦涩。此外,我也察觉到一种刻意地隐藏,他是有意压低了声音。

    僵立一侧的玄月使居然眉尖一颤,姿态战战兢兢地小声答道:“属下已放出飞鹰。16K。电脑站.16k.cN烈日使似乎没有回信。”小心翼翼地看了坐在青石上隐约透出不耐之色的教主一眼,赶忙又解释道,“烈日使奉命潜伏在外,出入想来不如我等轻松。或有耽搁,也属寻常,还请教主体谅。”

    我撑着山石险些没笑出声来,得。这是青衣奉剑被他耍了,还是我被青衣奉剑耍了?

    下一刻青羡林已经站了起来。寻常和他见面时,身边不是姬檀就是曲静,青羡林总是显得最老成持重的。现在左边一个中年大叔,右边一个美貌姑姑。蹲在地上的青羡林未免就显得年少青葱了,真正说来,他其实也未及弱冠,寻常人看着就是少年一个吧?

    青羡林轻轻松松地从青石上往下走,河畔都是大大小小地石头。下来一个还有一个。他走到红莲使的身边,用脚踹了踹那个跪在地上几个时辰的人,问道:“东西呢?”踹人时。修长矫健的长腿不意外从衣摆下露出,晃得人眼前有点晕,这是彻彻底底的江湖莽汉做派。一向矜持有礼、进退有度的青公子,居然做出这样失礼的举动来?

    可怜兮兮在地上跪了好几个时辰地红莲使又连忙磕了一个头,声若洪钟却口气小心地回答道:“属、属下愚钝……”啪的一声,青羡林刚刚从身上解下来的软甲片就抽在他头顶。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已经妖孽化的青羡林,原本安然绑缚在他身上的软甲已经彻底丢在了地上,他转手收拾手上地护腕。甲胄尽除之后,身上只剩下一件空荡荡的单薄战袍。

    迟疑间,青羡林已经将仅存的战袍彻底撕下,露出精壮颀长的上身,习武之人。自然身体强健,衣物底下看似清瘦的身形并不纤柔。肩上赫然是一朵鲜红地莲花刺青,与刻在我剑上的莲花一模一样。16K。电脑站.16K.CN

    河畔狂风吹拂着他乌莹莹的长发,我恍惚间觉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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