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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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在上-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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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媾和,当时更是正大光明与乌兰新汗王萨布会盟于寒云关。这两家倘若真地暂时休战,西凉与南疆连成一片,这半壁江山就真的要从版图决裂出去了。丢了西凉与南疆。姬檀在京城还坐得稳么?

    所以。我必须破坏这一次会盟。釜底抽薪之计,剑锋直指管彤贤新立的萨布汗王。

    另外顶紧要的一件事是。青羡林并没有如同当初所说留在广漠府培植势力。

    我都知道广漠府天子行辕的根基是建在姬檀名声上的,青羡林夺不去也搬不走,青羡林自己能不知道?当初曲叔叔攻城,青羡林强行闯关,图谋的倒是和上官千阙一样:以钉子身求全于广漠府。他也确实做到了,广漠府与东域接壤,曲叔叔也不想自己刚刚路过,广漠府就被九央大营掌握在手里。当即就下令从广漠府撤军了。不过,西凉军才刚刚离开,青羡林也就卷铺盖跑路了,带着自己的心腹势力,直接就投奔了信阳大长公主府。

    姬檀回京、萧彤揽权之后,信阳大长公主府赫然成为天下最有权势的府邸之一。萧彤乃至董家最大的倚仗——京畿大营,当中多数将领都是信阳大长公主府家臣,这位大长公主是女子之身不方便露面,到如今连萧彤也得多少听听她地意思。

    和信阳大长公主府的立场一样,青羡林也是对京城、西凉都不待见,西凉军固然要打,萧彤同样要压。我这样一心帮着姬檀盘算的作为,自然会坏掉他许多计划。难怪气急败坏喊打喊杀——只是,他没有料到替我传信的人根本就不是紫靥。

    替我传信出去地人是奉剑。没有人相信我有脑子。所以,只要我漠视此事,抵死不认,青羡林自然就会怀疑自己弄错了。我第一次感谢自己这一张看起来就很傻的脸。被掌风削落半分的树枝抵在青羡林咽喉,我低声不耐烦地威胁:“放开!”

    对于他句句点中要害的逼问,我没有显露出丝毫感触。其实,青羡林咬牙切齿逼问的几件事只是我顺手安排弄月殿做的,真正深藏局中的棋子并不显眼,弄月殿做事又是难得的干净,负责替我传话地奉剑也未必知道,事机未显的此时,青羡林当然更加不可能知道了。这些琐事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又何谈紧张惊恐?

    青羡林行事素来谨慎,谨慎的人大抵多疑。事既反常,必疑为妖。

    他抓着我的手倏地松了一分,气势不曾减弱,眼神中却多了一丝迟疑。

    紫靥在外边命悬一线,我顾不得继续和他纠缠下去,使力挣了挣,怒道:“青羡林!我蛰伏于此任你搓圆捏扁是为了什么你心里有数。倘若外边那人有一丝不虞,你我之间不共戴天!”原本我只是三分真七分假的姿态,打量他真的不放手,豁出一切我也要动手了。

    没料到地是,青羡林居然真地松了手。

    没时间思索他在想什么,我趁机将他推倒,提起裙角匆匆忙忙往外边跑去。

    背后传来奉剑低低的惊呼:“公子!”以及长剑落地地声音。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八九章 九月花凋(上)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八九章九月花凋(上)青羡林松手意味着事情仍有转机,我知道现在不是拼命的最好时机,追出门之后,目光搜寻到紫靥的身影脚步就缓缓放慢下来,一边想着对策,一边拖延正面冲突的时间。远处押着紫靥的四个侍从却突然停下脚步。

    要动手了么?我看着白日绚烂的晴天,心中蓦地一沉。

    就在此时,转角处一道身影匆匆走出,高瘦灵巧的身材,杏黄色的薄衫,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多少有些狡黠,正是多日不见的青衣。他才刚刚出现,四个侍从就齐刷刷地松开了押解紫靥的手,屈膝施礼。

    青衣看着紫靥的目光有些复杂,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紫靥冷笑道:“证据呢?”

    总觉得青衣看着紫靥的眼神非常危险,我思忖了一下,加快脚步走了上去。

    对于我能顺利脱身,紫靥与青衣都显得微略错愕,尤其青衣更是反应复杂,面上似喜似怒,一张原本清秀的脸几乎扭曲了起来。他急促地看了紫靥一眼,腰间防身的短剑已经抽了出来,脸上肌肉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还需要证据么?”

    紫靥微略错愕的眼神早已沉静宛如一潭清水,不待青衣做下下一个动作,她藏在靴子里的短刀已经直刺青衣面门,青衣仓促之间横剑格挡。紫靥手中的短刀名为望江,乃是铸剑大师吴秋子的遗世之作,青衣的短剑在触刀地一瞬间就被削成了两段。16K——千钧一发之际,我奋力一脚踹向青衣下盘。未动丝毫内力,摔得七荤八素,好歹救了青衣一命。

    紫靥收势不及,凌空一个翻身跃到了对面游廊之上,险些削断了自己左手。

    这一刀、一摔、一收。青衣始料未及,紫靥惊魂未定,我摔得腰都差点折了。吭哧吭哧从地上爬起来,我踹了趴在我身边不远、压着我一片衣角的青衣一脚,指责道:“拔刀做什么?”这自然是一种刻意的姿态。我知道他为什么拔刀,他认为我是打败青羡林之后从屋子里杀出来的。

    一个小丫鬟气喘嘘嘘地跑了过来,脸色青白哆哆嗦嗦地说道:“左护法,右、右护法说。莫和殷姑娘动手,是教主放她出来的。叫您快去看看教主。好像……好像不怎么好……”

    青衣脸色顿时就变了,一溜烟从地上爬了起来,匆匆忙忙朝我地房间跑去。

    紫靥才轻飘飘地从游廊上落下,佩刀入鞘,仔细察看我身上,深恐我适才摔断了胳膊腿儿。我看着她惊魂未定的脸色,忍不住说:“我没事。你呢?……我既然敢出手救他,自然有能力自保。你仓促收招,没岔了气吧?”

    紫靥连嘴唇都吓得一无血色。。16K这时候才慢慢好了,吐了口气,说:“姑娘,您是要吓死奴婢才甘心。对么?——那时候也敢一脚踹进来?”我连忙抓住她的袖子,指尖微微碰到她的手腕,一缕柔软的内劲弹了进去。紫靥半边身子微微一僵,眼中没显出一丝情绪,就闭嘴不再唠叨了。

    虽然小丫鬟哆哆嗦嗦对青衣说得严重,我是十分清楚青羡林内伤到底有什么程度的,折腾几天肯定有,要命不至于。我这样的身份也不合适去他跟前凑热闹。和紫靥就慢腾腾地在院子里散步。主屋里进进出出不少侍从丫鬟,经常替我看病的怪大夫也来了,折腾了大概两个时辰,一顶软轿把青羡林抬了出去,青衣奉剑一左一右陪侍,脸色都很难看。

    曾经我是很喜欢那个人地。看见这样的场景也不禁有些难过。

    紫靥在一旁冷淡地说:“您忘了是谁想脱您的衣服。是谁逼您散功的了?”

    虽然现在衣服还好好地穿在身上,内力也恢复了半成。当日被青羡林逼迫的种种却根植在脑海里怎么都忘不掉。从我记事以来,无可奈何那种情绪就从来不曾在我生命中出现过,我是雾山的少主,没有人能让我不顺意,就算遵从姑姑的命令下山,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无可奈何的意思就是没得选择。这种蛮横逼迫我承受的外力来自于青羡林。

    说到底我是一个剑客,剑客对危险地处理方式,从古至今都只有一个。

    我在廊下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院子里相处多日总算有些熟悉的花花草草,第一次觉得景致也不错。感觉着体内宛然流转、生生不息的内玄,心情豁然开朗,笑了笑,说:“再过一段时间,桂花就要凋了。”雾山很少有桂花树,喜欢这样的香气地话,真得好好感受一下了。

    紫靥察觉到我的惋惜之意,试探地看着我,屋子里的如宝已经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

    我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偏头进了屋。就听见如宝缠着紫靥要折桂花,紫靥呆了呆才满口答应,一大一小又在院子里玩去了。

    屋子里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我听见深处悉悉索索的声音,循声走去。刚刚绕过插屏,正是适才我与青羡林交手的地方,正在擦拭地板的如珠听见我的脚步声,冷冷抬起头来。我想认真审视她眼中地情绪,她突兀地开口,一字字的说:“教主迟早会杀了你。”

    我对这个小心谨慎敏感又冷静的小姑娘十分感兴趣,破天荒地接了这样无聊的话茬:“为什么?”她粉嫩的小脸绷得很紧,十分倔强的模样,让我有一种特别想看她哭地想法。“如果我点头,你就得叫我夫人了——他为什么要杀我?”

    如珠冰冷地眼神没有一丝软弱的润意,冷冷地说:“因为你想杀他。”

    我想说,这世上想杀青羡林地人肯定很多。如珠又补充了一句:“你不单想杀他,而且能杀了他。”这句话说得真是一针见血。我被她干净清脆的声音震住了,半天都没想好应该怎么继续搭话。

    等我想好该说什么时,如珠已经低下头,麻利地继续擦着地上的鲜血。那是青羡林仓促收招时震伤内腑吐出来的。这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如珠如宝都畏惧厌恶着奉剑,却对青羡林忠心耿耿。青羡林受伤的事,似乎让如珠很不忿不平,她冰冷的面孔下满满的都是怨恨。

    不过,怨恨与否,与我关系也不太大了。只需再等待两个月,我就要离开这里。

    六七十日时间,足够我积攒恢复足够的内力。弄月殿配合我布的局,也应该到了收尾的时候。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不过是倾尽全力而已。好在还有些时间,没仓促错过这一秋的桂子。我嗅着殿内隐约的幽香,想。

    大暖有话说:

    最近有点小状况。今天恢复更新。近日2更。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九零章 九月花凋(下)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九零章九月花凋(下)事情过去不到一个月,青羡林早已伤愈(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活动自如了),我在芙蓉镇动了动指尖,于是,渔火教内红河有变,青羡林迫不得已飞速赶往分舵处理急务。原本青羡林离开之后,我在芙蓉镇几乎可以随心所欲,岂知青衣却一反常态地留在了总坛,外边形势何等严重也始终雷打不动,坚持不走。奉剑也三天两头地出任务,异常繁忙的样子。

    “他说了。”紫靥异常肯定地说。

    “嗯?”我躺在床上装病,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声。实际上刚刚行功一遍,通体舒泰。近日无我诀的修炼非常顺利,梦境中化入我掌心的雪花似乎带着灵气,每每行功时忆及手心温暖融化雪花的感觉,内玄都会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灵畅流转生灭,内力在短短二十日内恢复了七成之多。

    紫靥目无表情地折断了手里的花枝,轻声道:“奉剑,他说了。”

    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想过。奉剑那肠子跟旁人生得不一样,一根通到底的。青羡林受伤的事给他的刺激肯定很大,没准儿一激动就全部都招了。就算没傻成那样儿,他只要稍微情绪有些反常被青衣看出不妥来,随便问他两句话,十成十被套得干干净净,一点渣渣都留不下来。

    问题是,如果青衣真的是知道我让奉剑传信的事,他会不告诉青羡林么?青羡林知道之后会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么?不说别的,以青羡林的谨慎,就算从奉剑所知道地有限消息里猜测不出我让弄月殿真正布下的局。一路看16K.CN也绝对会对红河教众叛变之事生疑,何至于焦头烂额、脱身不得?

    我和紫靥生活一起这么多年,才微微蹙眉,她就明白我的想法了。

    “奉剑说了,青衣没有说。”她再次肯定地说。摆在她面前的花瓶依然是光秃秃的。花瓶一边地案桌上已经全是残花败柳了。她烦躁的时候总是会拿手里的东西撒气。“我的消息出不去。”

    青羡林受伤之后,奉剑总是出任务,回来也不再往我这里走。我知道他是不愿意再替我送信了。再之后所有的消息都是紫靥替我传出去的。雾山有些时候可怕得惊人,连青羡林刚刚迁往芙蓉镇的魔教总坛居然都有雾山的眼睛——再想一想,上官千阙都能做魔教副教主,往魔教插几双眼睛有什么困难地?

    “那就不出去。”我懒洋洋地说。下个月就该收网了,现在落子没什么意义。

    紫靥喀一声又折断了一根花枝,咬牙切齿:“也进不来。”

    我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就算我现在内力恢复了不少。能听远一些地方的风吹草动,也不怕奉剑之类的高手玩隔墙有耳,毕竟如珠如宝两双小眼睛就在院子里,太大声了被听见可不怎么美妙。紫靥继续蹂躏花枝,我从被窝里爬出来一点,说:“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只要等着就……你能不能不要继续折磨那些花了?”

    紫靥将手里的龙爪菊撕了下来,丢在脚边的鱼缸里,重重地拍了拍案桌。16K。手机站.16k.Cn

    我无奈地又缩回了被子。自从我像一个真正的女子那样有了天癸之后,她就一直处于这种烦躁的状态。看谁都是一张“你欠了我三百两黄金怎么还不归还”的臭脸,看茶盅不顺眼。看案桌不顺眼,看门廊不顺眼,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奇石雕塑也不顺眼……目睹我悄悄行功之后,那脸色尤其地臭。

    她不高兴的理由。我心里有数。天癸之后,我的剑术修为就止步于此了。现在是七成内力,再修二十年,三十年,依然只有从前的七成功力。就算重新斩断赤龙,体质也不如从前那般纯粹,要继续精进是不可能地。

    我自己倒没有她那样失落,只要不是从前中了“小把戏”那样缠绵病榻的样子。只要还能握剑、还能习剑练武,我就很满足了。修剑的本意并不是一定要达到某种境界才算成功,才算有意义,剑道本身就让我痴迷不已。殷丹不一定要成为叶叔叔那样的天下第一高手,只要身上负剑,是个剑客就好。

    正想着那些私密的东西。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是如宝的声音。

    我吃惊地坐了起来,赤脚下地仓促往外跑。远远地看见如珠站在花廊的阑干上,目光冰冷地看着我。她所站的位置是对面观景庭院地游廊,那座观景庭院能看见四园九照壁,根基甚高,游廊外边就是空空如也的青石地板,地板距离游廊却有四丈之高——如宝就如同一具被遗弃在田间的残破的稻草人,悄无声息地栽倒在青石地板上,头部喷溅出的鲜血与碎骨滚入厚厚叠积的落叶中,风声都仿佛凝固了。

    紫靥缓缓跟了出来。尽管和如宝似乎很亲近,然而,听见如宝地尖叫声她依然不紧不慢,走出来看见如宝地惨状也似乎没太多的感触,眼神依然平静如昔。

    看见紫靥出来之后,一直冷冷盯着我地如珠突然悄无声息地笑了起来。

    下一刻,她突兀地大喊:“啊——”

    就是小孩子受了惊吓、无比惊恐地尖叫声,没有任何内容。尖锐得让人耳朵疼。

    我和紫靥谁都没有动。这种时候,做什么事情都已经于事无补了。院子里只有我、紫靥和如珠如宝四个人,有人会相信如宝是如珠从花廊上推下来的么?如宝临死前的尖叫已经惊动了外围的侍从,就算我们动手杀了刻意招来人群的如珠,也不过是更加说不清楚而已。

    我转身进了屋子,打算上床继续躺着,紫靥在替我掖被角时,顺手摸了摸自己插在靴子里的短刀。我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奉剑留给我。”她默默点头。

    我又忍不住笑道:“那次给你的蜡丸呢?”

    她倒了倒袖子,指尖就滑出一枚蜡丸。正是上一次我借机弹入她袖中的。

    “是青花菀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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