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开门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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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开门有喜-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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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茴香瞧见那粒药丸,目光闪了闪,没作声。
  水袋里所有的水都喂给了怀里的小孩,茴香叹了口气,将孩子挪给宁书涵,随手拎起小兔子,上下打量了一眼,淡声道:“是只母兔子。”
  小兔子:“……”流氓。
  宁书涵将小孩抱在怀里,极目远望,道:“该是不远了,我们先过去。”
  茴香应声。
  一时两人加快速度往前赶去,傍晚的时候,两人终于出了沙漠,到了一个可能是村子的地方。
  说可能,是因为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房屋尽毁,人畜尽灭,空气里弥漫着桐油味、木炭味和焦尸味。不远处尚有几处零星的火苗,兹兹地不肯熄灭。
  好狠毒的手段。
  茴香遮住兔子的眼睛,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就走不动了。面前原来该是一座擂台,上面是两根粗壮的木头搭成的十字架,从前用作什么的,他不清楚。但此刻……他抬眼看去,上面是一排排烧焦的尸体,一个叠一个,大人的小孩的,甚至有数月大的婴儿的。他僵着四肢,许久才机械地转身。
  身后的少年,脸色灰白,怀里抱着孩子,一步一步地往前沉沉地挪着。待到那擂台前,脚下踩到一块牌匾。他将牌匾翻过来,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该是极好的木料所制,经历这么一场大火,还能幸存,上面的字有些模糊,但仍可见笔迹苍劲有力,傲骨犹然。 
  “是师父的字。”他低声说道,随即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茴香正要安慰他,却见他怀里抱着的孩子醒了。
  宁书涵也感觉到了,低头见孩子睁着眼睛先是茫然地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旁边茴香怀里的兔子,极低地唤了一声:“小灰。”软软糯糯的沙哑。
  宁书涵猛然想到什么,刚要探手去捂孩子的眼睛,就见孩子睁着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擂台,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嘴里哭喊着:“爹,娘。”
  六岁的孩子,对一切都开始有了清晰的记忆。她记起那天,天气仍是热的紧,屋里放了几桶凉水都觉不出一丝清爽的气息。
  她午睡刚醒,迷瞪着眼睛,娘亲正在温柔地为她梳头。忽然就见数日未归的爹爹满头大汗的跑进来,娘亲脸色一变,红着眼睛使劲抱了抱她,将她推进爹爹的怀抱。
  爹爹带着她躲了两日,直到那些人消失在沙漠里,他才将她藏在沙漠里的一个树洞里面,沉沉地看了她最后一眼,毅然决然地离开。
  转身的刹那,她分明看见了爹爹眼中的泪水。她听话地不哭不闹,肚子饿了就嚼爹爹留给她的干饼,很渴,但她不敢出树洞,昏昏沉沉地等着爹娘来找她。
  但见到眼前的情景,某个认知涌入大脑,她一瞬间明白,或许,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宁书涵猛然抬头,两步跑过去抱住挣扎哭闹的孩子。挣扎间,孩子身上的衣服松散了下来,露出纸张一角。他立刻伸手抽出来,是张空白信封。撕开信封,信笺上是熟悉的字迹。不过几句话,他看了好几遍,胸中一股气涨得满满的,像是立刻就要炸开。
  捏着信纸的手指死死地攥着,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少年铁青的俊脸上,一片嗜血的阴霾。
  在茴香的眼中,宁书涵从来都是温润儒雅言笑晏晏的,这还是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怖人的神色。茴香心惊之下,陡然涌起一股涩然之情。
  过了许久,斜阳完全掩进了灰蓝的云层中,大漠归于一片鬼魅的宁静,不知哪里窜出来的一阵风,“呜呜”地吹着,像是在进行一场哀泣地送别。
  孩子已经不哭了,脏脏的脸上留下两道深深的泪痕,大眼睛空洞洞地睁着,悲戚全无,死灰一片。
  茴香觉出了不对劲,看着一脸悲痛之色的宁书涵,到底开口了:“少宫主!”
  宁书涵后背一僵,将怀里紧紧抱着的孩子放下,对着擂台磕了三个响头,口中立誓一般道:“恩师在上,宁书涵此生不惜一切代价,定护她一世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被开头蒙蔽啊,这文真的是甜文啊,后面会甜过初恋甜到腻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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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养

  离开洛家村后,宁书涵往东南方向又行了一段路程,到了一处名唤“三里镇”的地方。三里镇位于晋国、琼花国和北越国三国交界处,属于三不管地带,因着是商路要道,十分繁华。晋国皇帝这几年一直在费尽心机地与琼花国、北越国两国周璇,想要将“三里镇”纳入晋国版图,但这种“钱途”光明的地方,其他两国国主又不是傻子岂会轻易放手?犹是僵持到了现在。
  三里镇人杂而热闹,百姓生活也比较开化,大热的天,路上行人着装多清凉。再观其貌,大多鼻梁高挺,双目深邃,女子半覆面纱,着窄小上衣,露出一截细软小腰,腰间坠金、玉等配饰,下身有着纱裙也有穿宽大形似灯笼的纱裤的,堪堪遮住穿着木屐的光裸脚趾,行动间银铃脆响,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向来自诩“贪财好色”第一人的茴香此刻却没了观赏美人的心思,他怀里抱着兔子,微微叹了口气。今儿不知是个什么日子,接连问了镇上几家客栈,都是客满。
  茴香悄悄瞥一眼怀里小心翼翼抱着孩子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少宫主大人,巧舌如簧的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左转又瞧见一家酒楼,瞅那金灿灿的能闪瞎人眼的招牌,就可猜想到这家的主人定是个爱财的主儿。爱财?这很好办。身处夜半,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
  茴香没什么迟疑地进了酒楼,刚一进门,就嗅到了淡淡的脂粉味,心下暗忖:看来这酒楼还兼做些风花雪月的风流生意。
  茴香有些犹豫地看向身后的人,见他颔首,立刻就去找了掌柜。他们运气不错,后院还剩几间天字号的上房。从荷包里摸出几颗金豆子,“剩下的,我们都要了。”
  掌柜见到那些金豆子眼色深了深,但在三里镇什么达官贵人没见过,他抬头淡定地打量一番来人。茴香噼里啪啦又掏出十来颗金豆,掌柜“咳”了一声,面上挂起招牌的笑容,亲自领着他们去往住处。
  总算是暂时安定下来了。茴香松了口气,向来爱干净的人来不及洗漱换衣,就匆匆跑出去请大夫,顺便发信号通知顾南天等人过来汇合。
  小二拎来一桶冰进来放在外间,须臾又送来一桶热水和干净的巾帕。
  宁书涵将怀里孩子放到床上,拿了条薄毯盖在她身上,确定她暂时不会醒之后,才去外间洗澡。
  在沙漠里走了十来天,身上早就脏污不堪。他躺在宽大的浴桶里,思起昔日恩师教导自己的点点滴滴,又想起洛家村擂台上那一排烧焦的尸体,眼眶一热,多年不曾落泪的少年趴在浴桶边上,哭得颤抖而压抑。
  当年师父离开的时候,他未来得及去送别。 
  谁想,一别经年,再见竟是天人永隔。
  宁书涵强迫自己收住眼泪,仔细洗了澡后转去内室,见孩子仍睡的沉,想了想,便又问小二要来一桶热水,掺了些凉水进去,待水温合适,这才将床上脏兮兮的娃剥干净放进浴桶里。
  这几年的夜半生活,将他昔日的少爷心性磨尽,但这样伺候一个小娃娃洗澡还是头一回。他的动作有些僵硬生涩还有些尴尬,尽可能地温柔,生怕伤了她。
  好不容易给孩子洗干净,宁书涵取了旁边的大浴巾给将她裹好放到床上。茴香一手抱着洗干净的兔子,一手捧着一叠簇新的衣裳走进来,乍一见者情形,惊得差点丢了手中的兔子,“少宫主,我来给孩子穿衣裳吧。”让少宫主做这伺候人的事,他夜里会睡不着觉的。而且,这是个女娃娃,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真的没有关系么?
  宁书涵瞥他一眼,拿起旁边的衣服一件一件极认真地给孩子穿上。
  茴香瞧着他近乎虔诚的动作,心道:夜半少宫主什么样的活色生香没见过,这不过是个小孩子,是自己想得多了。
  换上新衣的孩子,干干净净,白白嫩嫩,俨然是个可爱的玉娃娃。茴香凑近仔细端详了一番,从那浅淡的眉、纤长的睫毛到小巧的鼻子和略显苍白的唇,惊叹:“少宫主,这孩子真是生得极好。”才六岁眉宇间就已经显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出尘韵味,长大了又岂会是池中之物。
  宁书涵自然也是发现了,脑中想起唯一见到师娘的那一回,她抱着孩子站在师父身后几步之外,眉眼妩媚动人,面容艳丽无双。他轻轻抚平孩子皱着的眉头,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期盼之情。
  而被暂时放在桌上的兔子,在听到茴香的话后,突然站了起来,想是表示赞同。茴香见它这番模样,笑着捏了捏它的兔耳朵。
  ***
  顾南天一行是在第二日凌晨到达三里镇的,几人一安顿好就要过去拜见宁书涵,被负责守夜的茴香拦住。
  茴香打了个呵欠,斜眼扫了下身后的屋子,然后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窗纸渗出一点烛光,屋内人应该尚未休息,按照往日的规矩,是要过来拜见的。
  顾南天不解地看向茴香,后者低低道:“孩子还在睡,老孙随我进去,其他人先回吧。”
  “什么孩子?”顾南天疑惑。
  茴香只说了句“路上捡的”,就未在多言。
  顾南天明白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奔波多日,大伙儿都疲倦得很,对茴香微微颔首,就领着人下去休息了。
  宁书涵见孙一进来,忙起身让到一侧。
  孙一两步并一步地赶上前,甫一瞧见床上小小的娃,眼中惊讶一闪而过。当下深吸口气,收敛心神,不动声色地号起脉来。
  “少宫主宽心,这孩子只是身子有些虚,并无大碍。”孙一说完,看了宁书涵一眼。
  宁书涵随他一同出了屋子,孙一压低嗓音道:“少宫主,宫主那边——”
  江湖门派各有规矩,“夜半”宫规更是森严无比。
  十五岁的少年,样貌尚有几分未脱的稚气,此刻神色笃定,眸光深邃,他对孙一道:“宫主那边我自会应对,届时你们什么话都别说。”他又往屋内看了一眼,语气愈发的坚定:“这孩子,我此生是护定了。”
  孙一看着这位少宫主,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阴沉,心下一惊,不过一日光景,少宫主仿佛不一样了。
  宁书涵一夜未曾合眼,只专注地守着床上的人。几年的江湖历练让他较之同龄人心性成熟了许多。如今夜半一半的事务都是由他打理,他凡事应对自如,任务完成得一次比一次漂亮,宫中上下无人不服。但他也不过才十五岁,未及弱冠,未曾娶妻,对照顾一个半大的孩子这事,真的是一窍不通。他不敢合眼,生怕一睡着,孩子就出了什么问题。
  好在,天大亮的时候,孩子醒了。
  宁书涵疲倦的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立马让茴香唤了孙一进来。
  孙一刚要去拉孩子的手给她号脉,却见自醒了就未发一言的孩子将手缩了回去,接着整个人滚着蜷到了床脚。
  宁书涵只当她是害怕,笑着安抚:“不要怕,他是大夫。”夜半少宫主没哄过谁,语气虽然温柔,话却说得硬邦邦的。
  床上的孩子又往里面缩了缩。
  见宁书涵受挫,茴香暗笑,将怀里的兔子抱了过去,细声细语地说:“乖宝,别怕。”
  孩子见到兔子,脸上紧张的神色放松了些,她接过兔子,抱在怀里。
  孙一见此,想抓住机会给她诊脉。
  谁想手刚触到孩子的手,孩子就哭了,是那种特别让人心疼的哭。如同受伤的幼兽,不发一语,睁着怯怯的杏眼,安安静静地流着眼泪。
  茴香和孙一面面相觑,宁书涵的脸色难看得吓人。
  终于,无法,宁书涵伸手点了孩子的睡穴。
  孙一顶着自家少宫主冰刀一样的目光重新号脉,这大概是他习医十三年来最痛苦的一次看诊经历。
  确实只是气血不足,体质虚弱。
  后来的几日,孩子每逢醒来,只肯抱着兔子,谁靠近她,她就钻到角落里。每次喂她吃饭,都要靠点穴制住她,然后宁书涵由抱着她,茴香捏着她的下巴,将粥和药灌到她嘴里。
  一直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孩子只会越来越害怕他们。宁书涵长长地叹了口气,将那天洛家村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跟孙一说了。他未提及她的出生,但夜半的人都不是傻子,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年轻的少宫主对这半途“捡来”的孩子的重视程度之深。
  孙一听清楚了,也明白了,最后告诉他:“孩子是受了刺激和惊吓。至于有什么病症,需得观察一段时日。”
  宁书涵觉得他说的尽是一些废话,很是质疑他的医术。
  “这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孙一咬牙道。
  自打孙一说了那句话之后,宁书涵就开始变着法儿地哄孩子。到最后,茴香几人都看不过去了,一个两个地跑来提醒他:少宫主,哄孩子一事来日方长,我们是不是得回宫啦?不然宫主要发飙啦,宫主发起飙来可是很恐怖哒。
  宁书涵没理,只淡淡地瞥他一眼,舀了一勺子粥递到孩子嘴边,见她吞进去咽下,嘴角大大咧开。十几日下来,孩子已经对吃饭不抵触了,但仅仅限于宁书涵喂的。这种自豪感,说出来他们也不会懂。
  为此茴香愤愤不平,自己明明长得更加可爱更加美貌更加纯良无害,为什么孩子就是不肯让自己靠近!好歹,是他第一个发现她的好伐?他当时还把自己所有的水都给她喝了呢。
  顾南天听到他的抱怨,笑得意味不明:“你纯良无害?”
  茴香娇羞羞地靠着他,“至少,对你是的啊。”
  顾南天便说不出话了。
  “少宫主。”茴香打算再试一试,毕竟宫主大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宁书涵放下碗,拿手帕将孩子嘴角的残粥擦干净,回头对茴香笑得那叫一个春风荡漾、人畜无害。
  茴香立时噤声,好吧,他收回刚刚心里的腹诽,少宫主笑起来比宫主还可怕,简直是……太魔性了。他没敢在屋子里多留,讪讪地说了两句废话就跑去找顾南天哭诉了:嘤嘤嘤嘤,少宫主那只狡猾的狐狸居然对他笑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清除了闲杂人等,宁书涵熟练地给孩子穿上外衣,梳了梳头发,简单地绑了个小辫子,半蹲着身子轻声征求她的意见:“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孩子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略显呆滞的目光在这样一张漂亮的脸上显得极不相称。几日的观察,他们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孩子已经不会说话了。而更令他们心惊的是,随着她记忆的失去,她的心智也有些退化。 
  但是没有关系,他会照顾她,会一点点地教她,让她一辈子都做个快乐的孩子。
  “想不想出去玩?外面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宁书涵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地哄:“你要是愿意,就这样眨眨眼。”他示范了个夸张的眨眼睛的动作。
  孩子只低头看着怀里的兔子。
  宁书涵立刻道:“我们带着小灰一起。”
  孩子这才重新抬起头,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宁书涵松了口气,赞赏地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有存稿,俺还在努力码字中。。。。。。放心收藏哦。
  许久没写,笔力有点生疏,慢慢找回感觉中,还望美人们多多包涵,温柔抽打。
  爱你们,么么哒。
  ………
  本文是每天晚上八点更新的,如果第二天发现有更新提示,那是俺在修错字T T

  ☆、取名

  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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