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梁湘菱脸上粘糊的泥巴已被烈阳晒干;显出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缝。颜骥望着师姐那张“俏脸”;时而出低低的笑声;不多久;梁湘菱也感觉到了她这位师弟的怪异;皱眉问道:“师弟;你老是笑什么啊?什么事竟有那么好笑?”
“我……”颜骥想了一会;强忍着笑意;道:“我想;你昨晚背着我;怎么就忽然就掉到水坑里了呢?是不是也想体验猪洗澡的滋味呢?”
梁湘菱听了他这句话;声音竟然低沉了下来;缓缓的道:“我说你像我们家养地那头猪的时候;就想起我小时候的事了呗”
颜骥问道:“师姐;你小时候经历过得的事;很让你难过很伤心么?让你想起来那些事;就一头栽进水坑了?”
梁湘菱摇了摇头;缓缓道:“不是那些事情让我很难过;只是我现想起那个时候的事;然后想着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的生活了;就忍不住伤心。”
颜骥听了师姐的讲述;那里愣了片刻;似乎对这句话有所感触;不过他很快又恢复平静的神情;向梁湘菱问道:“师姐;你家里还养过猪呀?”
梁湘菱点头道:“对呀以前家里是养了两头猪;每到夏天;爹爹就把它们放出来;让它们找水坑洗澡;就跟你昨晚水坑打滚一样。”
梁湘菱再往下说的时候;声音又低沉了些:“那时候我家里很贫困;没有肉吃;而我嘴馋;整天想着要吃肉;就和爹爹嚷着要把那头猪杀了吃掉。不过那两头猪是养着卖钱的;爹爹舍不得杀掉;就一直哄着我;和我说养大了再杀。然后我就一直盼着那两只猪长大;等着吃猪肉;所以每天都看着它们;去割草回来喂它们;跟爹爹一起去镇里的酒楼要来剩菜剩饭回来喂猪。冬天的时候给猪圈里加干草;夏天的时候赶着它们到水坑里洗澡;希望它们快点长大。
但是;后来我现养猪也和养狗一样;时间长了;就会有感情产生;渐渐地;我就不想让爹爹杀它们了;想一直养着它们;还把它们当驴骑呢不过爹爹当然不会一直养着它们;猪养来就是杀和卖的嘛;终还是把它们卖给屠夫杀了。我知道这件事以后;心里就非常难过;然后就哭了;使劲的说脏话骂着爹爹;至此以后;我没有猪可以骑着玩了;越想越生气;就把卖猪的钱都偷过来扔掉了;还跑到镇上;往那屠夫卖肉的摊主上扔了好多猪粪;后来呢……我就被爹爹赏了好几根竹竿;打得我差点断气。”
梁湘菱一段话叙述完毕;转回头向颜骥问道:“师弟;我那时候是不是很傻?”
颜骥看着那张糊满泥巴的脸蛋;除了笑;哪还有什么想法?强忍着笑意回答她道:“是、是挺傻的。”
梁湘菱察觉到颜骥笑意颇为浓烈;皱眉问道:“有那么好笑么?”
颜骥笑着点头道:“我是觉得师姐你小时候特厉害;先把家里的钱偷来扔掉;然后又往人家的肉摊上扔猪粪;我忽然很佩服你;师姐你真了不起。”
梁湘菱不解道:“我……就算是这样?那真的很好笑么?只不过那时比较天真而已。”
颜骥摇头道:“不是天真啊是师姐你比较善良而已;你跟猪有了深厚的感情;你们俩忽然间来一场生死别离;你当然会很难过的啦”
这句话;梁湘菱乍听之下;觉得颜骥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对;但细细一想;觉这话有些古怪;用胳膊肘撞了颜骥胸口一下;嗔怒道:“混蛋师弟;你说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其实那猪指的就是你;等哪天你这头猪要是死了;我会高兴的哈哈大笑呢”
颜骥倒也供认不讳;道:“是我又如何”
说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一般;忙开口对梁湘菱道:“师姐;我们回到师门天柱山的时候;再养两头猪好么?反正师姐你喜欢赶着猪到水坑里洗澡;又喜欢把猪当驴子、骡子骑着乱跑;正如你所愿。不过我不会把猪卖了;等养大了就杀了给你吃。师姐你若舍不得杀的话;就只杀一头;另外还留一头给你当马骑”
“对了”颜骥忽然一拍手;微笑道:“要是留下一头猪的话;另外一头猪没有朋友陪着;那它岂不是很孤单?干脆我们养三头;一头杀来吃;留下一公一母两头猪;让它们做个夫妻然后咱们俩一人一头猪;用来当坐骑”
梁湘菱见这位小师弟说话还像个孩子一般;简直幼稚到了极点;被他逗得乐不可支;弯腰捧着肚子笑了一会儿;扶着他的肩膀勉强直立起身子;笑着道:“师弟啊我是第一次觉你说起话来还能这么逗不太像以前的那个呆瓜了。好好等回到天柱山;咱们就盖几间猪圈;养上两头猪;不过那猪就交给你来养;我现已经懒得去养了;很脏的。”
“……”
师姐弟二人谈笑之间;已经来到太清宫弟子潇湘驻扎的地方;洞庭湖西岸的岳阳城北;有一座被遗弃了的道观;已经没有人居住。太清宫一行人便将这座废道观收拾了一下;暂时驻扎这道观里。这座道观年久失修;外表看上去便破破烂烂;围墙也倒了大半;但勉强可做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梁湘菱带着颜骥由道观正门进去;门外的青灰sè石阶梯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弟子把守;两人看上去都二十岁上下;男俊女秀;站门前颇像一金童玉女。他们身上穿着太清宫弟子的蓝衫白衣服饰;看上去jīng神十足。
那两个守门弟子看见浑身脏兮兮;沾满泥垢的一对年轻男女走了过来;看了他们许久;总算认出那个满脸泥垢的女子是梁湘菱;忽然看见这清丽脱俗的美丽女子成了这副模样;那里笑得险些岔气。
梁湘菱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自己洁白的衣裙上沾满污泥;难看之极;以为他们是笑这个;当下想着赶紧回屋换身干净的衣裳;理也没理他们;哼了一声便快步往里走。
颜骥跟她后面;几乎是咬着牙忍着不笑;现颜骥哪里还敢跟师姐说她脸上有泥巴的事?恐怕梁湘菱知道这小子拖到现才跟她说这事;以为这小子故意看她出丑;多半会气得将这小子头颅拧下来。
颜骥心里这般想着;竟然真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小命”;忙对梁湘菱道:“师姐;你快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虽然你脸上没有什么;但你头上沾了许多泥巴;赶紧回去洗个澡。”
梁湘菱点了点头;道:“我说门口那两个家伙笑什么呢我先找个房间给你住;你也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一夜没合眼了;先睡一觉”
颜骥点头应了一声。
恰这时;张灵儿向这边走了过来;她休息了一夜便能走路;看来腿上伤口已经愈合。
张灵儿见了浑身脏兮兮的师姐弟二人;皱着秀眉说道:“梁师姐、颜师兄;你们没事了么?只要安全回来就好了瞧你们身上脏得那模样样;赶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见昨晚下了大雨;猜想你们一定会脏成这样;就替你们烧了热水。”
张灵儿眼睛停留梁湘菱的脸上;楞了一下;讶道:“梁湘菱师姐;你脸上……”
“咳咳”颜骥立刻干咳两声;打断了张灵儿的话;并且使劲向她使眼sè;示意她不要往下说。
张灵儿自然不知道她的这位颜师兄拼命向她眨眼是什么意思;不过后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渐渐低下头去;却闹了个大红脸。
梁湘菱没心情关心张灵儿为什么忽然羞红了脸;向她问道:“张师妹;你说我脸上怎么了?”
张灵儿“哦”了一声;回道:“师姐;你脸上……”
“张师妹啊”颜骥上前一把拉住张灵儿的手;打断道:“我身上都是泥;很难受;你快跟我说厨房哪;我先去打些热水洗澡。”
张灵儿纤纤玉手被颜骥紧紧牵着;一张俏脸红了;不过她没有缩回手来;另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颜骥道:“那那就是厨房;锅里有开水。”
颜骥本想让她带自己去厨房;好让她从师姐面前离开;不揭穿这件事。但她却指出了厨房的位置;此计划就此失败;不过颜骥很快生出另一计:“张师妹;你带我去找些盆啊;毛巾啊什么的;不我知道那些东西哪”
说着;也不管张灵儿时什么反应;牵着张灵儿的手;把她拉着向往厨房走了过去。
就这样;颜骥暂时逃离了“危险”;差遣张灵儿帮他找毛巾、盆;将张灵儿骗离了师姐身边。而这时梁湘菱也打了水回屋洗澡换衣;颜骥应该是彻底脱离了“危险”。
张灵儿找了一间空屋子给颜骥;又亲自为颜骥找来一件干净衣服;让他洗澡后换上。那件衣服是太清宫弟子的服饰;里面蓝sè衬衣;外披白sè外袍。外袍的背心还绣着一副图画;是太清宫所的天柱山几大峰峦;群峰正上方是一个太极图形;这幅图画便是太清宫的标志。
………【第45章 计划】………
颜骥昨rì多次战斗;真力消耗甚多;已有内伤身。并且他昨夜彻夜未眠;还淋了一夜的雨;身上受寒气侵袭颇重;感觉十分疲惫;洗澡之后往床上一倒;没多久便睡着了。
若是普通人被这么折腾一番;怕早已命丧黄泉了;而颜骥之所以能留得一命;实属受益于他体内的凤血、麒麟血;这两种神血妙用无穷;大大改善了他的体质;几乎令他脱离了凡胎。
颜骥这一觉睡得极为舒适;梦都没做一个;他一觉醒来;觉屋内已是漆黑一片;有淡淡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的地上;仿佛是地面洒了一层薄霜。
他睡了一整天;体力多少恢复了些;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头昏脑胀;眼睛朦胧;但也有了点jīng神。床上躺了一会儿醒神;渐渐没了睡意;便穿衣起床。
颜骥穿衣之时弄出一点声响;然后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颜骥师兄;你醒了么?”
颜骥虽不知门外那位同门师弟是谁;但还是冲门外回道:“醒了;有什么事么?”
门外那位同门师弟道:“是这样的;师父吩咐我门外候着;说是师兄你醒了以后;就让我去通知他;师父他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颜骥听过师姐梁湘菱的介绍;如今太清宫老一辈的弟子只有三人;除了他师父广一真人;还有师叔何方路、落霞大师;落霞大师门下皆是女弟子;想来门外那同门师弟的师父便是那何方路师叔。
“哦我知道了;你现去通知何师叔;师叔现要是有时间的话;我这就去拜会他。”颜骥朝着门外朗声说道。
门外那人应了一声;很快就离开了。
颜骥穿好衣服下了床;脑正想着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师叔会向他交待些什么。神游之间;现屋内的桌上放了一盆水、一条毛巾以及一壶凉茶;他猜想这些东西若不是师姐为他准备的;便只有那张灵儿了。
他也没多想;趁着那位师弟的消息还没到;洗漱一遍;又饮了几杯凉茶。
不多片刻;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颜骥想着该是那位同门师弟回来了;立刻上前开门。不过;门外站着的是一位年男子;剑眉方脸;气质从容淡定;着一身月白sè外袍;看上去是三十岁左右。
这年男子看去去神情冷淡;周身气质全然不像是一个太清宫二代弟子。
颜骥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这位年男子多半就是那何方路师叔;当下;立刻恭敬见礼道:“弟子颜骥;拜见何师叔”
何方路微微点头;清冷的眼神将颜骥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淡淡问道:“怎么样?伤势可有大碍?”
颜骥摇头道:“回禀师叔;好得差不多了。”
何方路走进了屋里;目光又颜骥身上看了几眼;道:“颜师侄以一人之力;阻挡了十余个魔教高手;让陆顺他们安然回来。师侄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份修为;而且才智无双;前途不可限量。”
他虽出口夸赞颜骥;但脸上没有任何事情;看上去并不像是由衷的赞扬。
颜骥没去揣测他到底是不是赞扬自己;谦逊道:“师叔谬赞了;当时魔教那边也只有两个人出手;我只与两个人交手;没那么夸张。”
何方路点头“嗯”了一声;道:“广一师兄虽然很少收弟子;但他教出来的弟子;个个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这点我是能看出来的;师侄不必谦虚。另外;我还有件事要问师侄。”
颜骥道:“师叔请讲;弟子知无不答。”
何方路又看了颜骥几眼;眼神有所犹豫;似乎不愿问出这个问题;不过终还是开口道:“颜师侄;听说你与魔教人动手时说了些奇怪的话;似乎与魔教人有些牵扯?可有此事?”
何方路问出这句话;语气十分勉强;除了不愿意怀疑门下弟子;多的是想起了前尘过往;多年前;他也曾与魔教过牵扯;也曾被人这般询问过。
颜骥剑眉头皱了皱;猜想能这位师叔面前说他与魔教有染的人;除了陆顺与郑衡;不会再有第三人了。
不过颜骥也不意这件事;如实回道:“师叔;事情是这样的;三年前魔教攻上八公山;我师父也被魔教抓了去;囚禁魔教的应龙堂。当我得知了这件事;就化装成应龙堂的俘虏潜入魔教;耗费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将师父从应龙堂救出。所以我与那些应龙堂的人算做‘熟人’了;与他们说起话来就像有交集一样;旁人听着不明白;自然以为我与那些人有什么关系。”
何方路听了颜骥的话;顿了一会儿;才点头说道:“我想也是这样;广一师兄教出的弟子;自然不会与魔教有染。抱歉了;颜师侄。”
颜骥摇头道:“师叔不用致歉;之前也怪我没说清楚这件事。”
他听何方路说师父教出的弟子;自然不过与魔教有染这句话;不由得想起了师父的大弟子骆长箭;当下感交集。
何方路“嗯”了一声;想了一会儿;又接着道:“颜师侄;你年轻有为;处事冷静;是个不多见的奇才。太清宫虽有弟子八;但能像你那般;有胆量和心计潜入高手如云的魔教巢穴救出恩师的;却没有几个能做到。所以我希望师侄你能心忠于太清宫;为天下苍生着想;除邪魔外道。”
颜骥点头道:“是;弟子自当心除魔;守护师门。前段时间也听师父和师姐说过;魔教这次大举潜入潇湘;正是要寻找一把威力逆天的邪剑来颠覆我正道。弟子愿微薄之力;与师叔一起阻止魔教得逞。”
何方路微微皱眉;纠正道:“魔教来潇湘要找地;并不是那柄邪剑;那柄邪剑被冰封昆仑山上的万年玄冰之;魔教这次来潇湘是寻找神火之源;用来融化冰封着邪剑的万年玄冰。”
颜骥当时听师父说起这件事;因为心思念师姐梁湘菱;也没用心去听;只记了个大概;现听何方路这般说;才觉自己记错了;顿时尴尬起来;半晌才道:“啊;原来是这样;我、我记错了……”
何方路看着这位师侄的表情;怔了怔;又道:“此次来潇湘;正是为了阻止魔教得到神火之源。经查明;神火之源将于不久后潇湘南部的南岳衡山降世;我们休息一rì便前往南岳衡山查看;未免引起躁动;让魔教有所察觉;定明天夜晚赶路;颜师侄你做好准备。”
一句话说完;又像想起什么事一般;匆匆补充道:“对了;你师父不是到昆仑山去了么?正是去查那邪剑一事;防止魔教得了神火取出邪剑。”
颜骥这才知道师父的去意;点头道:“是;师叔;我知道了。”
何方路道:“就这样了;也没其他事了;你多休息一会”
颜骥送何方路出屋;又目送他远去;才回到屋。
他与师叔何方路交谈一番;脑又清醒了许多;睡意全无;觉得待屋十分烦闷;遂走出屋子;这座道观的庭院来来回回的踱步;吹着清凉的夜风。
这座道观被丢弃太久;到处都是半倒半塌的房屋;而且整个院落里都是半人来高的杂草;就连道路间铺着的青石板的缝隙间;也有半尺来高的青草钻出来。
这种环境;各种虫子自然不会少;颜骥院的道路上散步;只觉虫子出的“唧唧”声音不绝于耳;不过好这种声音听着还不算吵;反倒觉得有种置身原野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