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廉道:“你杀了我吧。死在你的剑下,我死而无怨。”
俞天行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为什么不是你杀我。你死了无怨,难道我能无怨。”
秦廉漠然。
俞天行见此淡淡而笑,道:“师兄你看。师父来了。”
秦廉听后转头往后一看,只见身后空无一人。俞天行手中持剑微微一转,秦廉只感心口之上,一阵剧痛,忍不住朝俞天行打了一掌。
哪知俞天行根本不躲,任由秦廉掌风劈来。秦廉一掌打在俞天行的胸口上,俞天行倒飞而出。石桥窄小,俞天行被这一震飞,必然会落入崖谷中无疑。秦廉猛然惊醒,方知俞天行借助自己的手,让自己命送。
秦廉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伸手要抓住俞天行。俞天行身子下坠,眼看要落入崖谷,这时秦廉及时,抓住了俞天行的手腕,俞天行这才没落入崖谷之中。
虽没有落入崖谷之中,但俞天行此时的处境,依然危险。秦廉身负重伤,手上提不起丝毫气力,就连体内的真气也变得动荡,根本运用不了力量。他只好呼唤已经被震昏的俞天行。
在秦廉一阵呼唤后,俞天行方才悠悠醒来,见秦廉如此紧张,他却淡淡的笑了。
秦廉见俞天行还这般笑得出来,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先把手另一只手给我,我把你拉起来你再笑个够。”
俞天行摇摇头,道:“师兄,你知道我的第三个梦想是什么吗?”
秦廉双手拉得有点酸了,双手有些不听使唤了,但他依然咬牙,握住俞天行的手腕,切齿道:“你上来我们在慢慢说。”
俞天行淡然一笑道:“我第三个梦想就是能跟婉儿厮守一生。”
秦廉听后微微一愣。
俞天行继续道:“如今我可以陪她去了。”说罢,俞天行震开了秦廉的手,整个人掉落了下去。
秦廉呆呆的望着落下去的俞天行,只见俞天行抱着他一直背在身后的黑木琴,脸上尽是安逸的微笑。秦廉眼中流下了两行清泪……
封魔崖山域外,此时离秦廉与俞天行进入封魔崖七天七夜。
其他人已经醒来离去,只有三剑士依然守在外边等候。
三剑士中,年纪最晚的剑士道:“大哥二哥,我们走吧。秦前辈可能不会出来了。”
年纪最长的剑士摇头道:“不,我相信前辈会出来了。”
“可是……”
正当年轻剑士要劝说的时候,他语塞了。因为他看到一个中年人徒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那个中年人胸口染血,右肩上有着一道醒目的伤口。
“前辈……”三剑士同时惊呼。
那中年人就是秦廉无疑。当rì俞天行坠入崖谷后,在石桥上守了七天七夜,到了这时才从封魔崖中出来。
秦廉看到三剑士后,才明白自己已经走出封魔崖山域,才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年长的剑士道:“我们在守着前辈的东西,等候前辈出来。”
秦廉“哦”了一声,望向了俞天行留下的那一部七弦琴,还有立在一旁的三尺赤刀。秦廉缓缓的走了过去,坐到了七弦琴的旁边,将七弦琴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抚摸着。
最后摇摇头,叹了一声气。秦廉的目光转向了那把三尺赤刀,眼中尽是杂sè,他的手伸了过去。
呦……
一声清脆的鸟鸣而过,那把三尺赤刀化为了一只赤sè云鹊,飞入了封魔崖中……
秦廉见此一叹,道:“人间忠义,莫过于兵尺之义……”
鸿茫六〇一年
那是一个清晨。
清晨迷蒙,晨露未散。白雾浮于空中犹如珠帘。
白露点点,阵阵凉意。微风拂过晃若chūn绵细雨。
那是一个竹林小苑。
竹林。竹影婆裟,落叶纷飞。白雾珠帘,如丝如帛。轻柔漫舞,美不胜收。
小苑前不远有一汪潭水。潭水清澈见底,水中鱼儿清晰可见。
苑里屋中,传出的是分娩时痛苦的呻吟声。
屋前,一位童颜鹤发的老人坐在苑中的石桌旁,石桌上放着一壶茶水,和一部七弦琴。老人正拿着茶杯,悠悠喝着茶水。而一个中年男子在屋前门外,正着急的走来走去。
老人见中年男子如此着急,安慰道:“山儿,你就别急了,急了也没用。”
中年男子道:“父亲,阿兰从小体弱。现在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孩子都还没生出来,你说能让我不急吗。”
老人笑了笑道:“该生的会生,该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你急没用。不如听我弹上一曲。”老人挪过七弦琴,两手抚在琴弦上。
“唉。”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但脸上依然是焦急之sè,不停的走来走去。
老人见此笑着摇摇头,他左手抚琴,右捏弦一拨。
铮……
一弦拨动,风,云,流水,停止,仿佛都静停着老人的弹凑。
琴弦轻鸣,琴音柔和悦耳,丝丝入叩,扣人心弦。琴声如柔水般的轻缓,但又如清风般的轻快。不同人听之,有着不同的感受。天下万赖之声,莫过于此琴音。
中年男子听后,停了下来,着急之sè也渐渐舒缓,他整个人也沉浸在琴音之中,被琴音所感染。
许久琴毕。老人双手抚在琴弦上,琴弦渐渐止声。
哇哇……
正当琴弦止声之时,屋中传出了婴儿的哭啼声。
中年男子蹬时站了起来,激动到:“哈哈……生了生了……终于生了。”
老人知此脸上也尽是喜悦之sè。
吱扭……
此时竹屋中的门开了,一个中年老妇走了出来,中年男子见此急忙走过去。问道:“怎么样祥嫂?”
中年老妇笑着安慰道:“不用担心,母子平安。”
中年男子舒了口气道:“没事就好。”旋即男子想到什么,又问道:“现在阿兰和孩子怎么样了,可以进去看看吗?”
中年老妇“呵呵”一笑道:“当然可以,只过不进去小声点,阿兰现在身子虚,而且孩子也睡了。”
“这个自然知道。”中年男子说完,就急忙的走进屋。
屋中陈设简单,进去一个小厅后,就来到一个房间,房间里有张床。此时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妇人,床头边放着一个正在熟睡的婴儿,中年妇人此时正溺爱的看着婴儿,疲惫的脸上尽是浓浓的关爱。中年男子轻声走到床边。
“阿……”中年yù言,但却被中年妇人禁声的动作打断了。
中年妇人轻声道:“远山,你看咱们孩子白白胖胖的,多可爱啊。”
中年男子抚摸着婴儿白嫩的小脸蛋,忍不住激动,颤抖道:“是啊,很可爱,你生的当然可爱。”
中年妇人无力的捶了中年男子一下,嗔道:“你还是这样不正经。”
中年男子灿灿而笑。
就这时,老人也走进来了。老人步伐缓慢的走到床边,看着中年妇人,道:“兰儿,辛苦了。”
中年妇人摇摇头道:“不苦。孩子平安,哪怕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中年男子道:“别说这样的话,你和孩子不是都好好的。”
中年妇人淡淡一笑,看向婴儿不再言语。
这时老人也看向了婴儿,喜道:“山儿,你让我抱抱孩子。”
中年男子闻此看了看中年妇人,妇人点点头。中年男子见此,就小心的抱起婴儿,慢慢的递给老人。老人看着怀中的小男婴,脸上尽是喜悦之情。
中年男子和中年妇人见此,两人相觑一笑。
“哦。对了父亲。”中年妇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急忙道:“您赶快给孩子取一个名字吧。”
中年男子闻此也道:“是啊父亲。您赶紧给孩子取一个名字吧。”
“好。”老人自然答应。
老人脸上充满喜悦,道:“我们老家门前有一棵枫树,长得很健壮,不如在孩子名字里边加个枫字吧。叫子枫。怎么样?”
中年男子和妇人相视一笑,齐道:“好。”
屋外的竹林之中,一棵chūn笋破土而出……
………【第二章 安魂曲】………
鸿茫六一二年
一个小山村中……
几个男孩正在小溪中戏水,玩得很开心。但溪水边的林荫树下蜷缩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怯怯的看着水中嬉戏的男孩们,眼中尽是羡慕之sè。
小男孩的名字叫凌子枫。凌子枫的父亲叫凌远山。凌远山晚年得子,对儿子当然是宠爱有加。但凌子枫见别人的父亲都是身材健朗,容貌年轻之人,而自己的父亲却是老态龙钟,容貌年老之人。
凌子枫羡慕别人的父亲,再加上其他小孩的嘲笑,凌子枫每看到其他的小孩,向他走过来时,都离得远远的。
时过响午,烈rì当空,水中嬉戏的小孩们都都纷纷上岸准备回家。孩童们上岸后见到了凌子枫,脸上笑意更浓了,都嘲笑道:
“你们看啊,是那个奇怪的孩子。”
“我爹娘说,那个孩子的爹娘都那么老了,还生孩子,真是不知羞。”
“就是……就是……”
其他孩童纷纷附应。
凌子枫脸sè默然,一声不吭的站起,跑开了。几个孩童一脸扫兴,似乎还想奚落凌子枫一番的,但林枫却跑走了,都说了声,没意思,而后各自散开了。
凌子枫一路奔跑,一直朝着家的方向跑。渐渐的他看到了一棵高大的枫树,接着看到了几间土房小屋,那是凌子枫的家。凌子枫跑到家的门口,方才停了下来。他站在门口并没有有进入家中。
“枫儿你回来了。”
这时屋中传出了一个苍老声音,从屋中走出了一个老人,这个老人就是凌远山。
凌远山身着一身蓝衣,体态已微微佝偻,头发斑白,面容苍老。如今已经过去八年,凌远山已是五十多岁的老人。
凌子枫看到凌远山眼睛一红,低头的跑开了。
凌远山不明不白的看着凌子枫跑开,不禁觉得奇怪,摇头自语道:“这孩子。”
“怎么了远山,枫儿回来了吗?”这时屋中传出了另一个苍苍的声音。凌远山听到声音后回身,看见一个老妇人,缓缓走了出来。老妇人就是凌远山的妻子,凌子枫的母亲薛兰。
薛兰此时四十多岁,但由于晚年生产的缘故,比同辈人要苍老得多。此时的薛兰两鬓斑白,凌远山比薛兰大八岁,但头上的雪丝不比凌远山的少。面容上带着病sè,额头上有着几条明显的皱纹,体态消瘦。
凌远山看到薛兰后,道:“枫儿刚刚回来了,可是他看到我又跑开了。”
薛兰脸上露出焦急之sè,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你怎么不追上去问问。”
凌远山道:“应该没事吧。他往竹林方向跑去的,我当时也没追。”
薛兰道:“这怎么可以。竹林那边可没人,等下孩子出了是怎么办。你快追上去看看吧。”
凌远山点点头,道:“我这就去看看,你在家等我。”
薛兰催道:“你快去,不然孩子就跑远了。”凌远山点头,便急步向竹林的方向跑去。
凌子枫跑进了竹林,熟路的跑到了竹林的一汪清澈的潭水旁,大喊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
凌子枫大喊着。最后他在潭水边,坐在岸边,蜷缩着哭了起来。
万里晴空无云,四周风轻竹乱。
这里很安静,这是自家的竹林,很少会有人来。每当林枫受到不平之事时,总是来这里一个人呆着。在这里就是他的一片天地,永远不会有人嘲笑他。
铮……
一阵悠悠的琴音响起,在四周回荡。
凌子枫听到琴声之后,望向了四周,寻找琴声是从哪里传来的。这里少有人踏及,更不会有人在这里弹琴,而今天却有人在竹林弹琴,换是谁都会奇怪。
四周竹影婆裟,绿竹颠乱,落叶纷飞。
凌子枫远望四下,看到潭对面的小苑之中,有一个雪发白衣的老人,坐在石桌旁,弹着琴。凌子枫好奇,沿着潭边,走了过去。
那间小苑是凌子枫曾经居住的地方,现在已经荒废了,但凌子枫的父亲凌远山还是常来打扫,屋子坏了,也会来修。凌子枫当时也是奇怪一阵,但也没有询问。
凌子枫渐渐走近小苑,也离雪发白衣老人越来越近。老人一袭白衣,无论是靴子,还是腰带无一不是白sè。全身上下唯有老人的皮肤是铜sè之外,其他都是白的。凌子枫看到老人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老人背对着他,他根本看不见容貌。
老人弹的琴很悦耳,琴声中很欢快,就像与故人久别重逢,心情无比的喜悦。就连凌子枫不禁被感动,之前的yīn霾一扫而空,把不愉快之事抛到了脑后。
凌子枫走到了老人的身后,老人依然在专心弹琴,对凌子枫的来到根本没发觉。凌子枫没有打扰老人,他慢慢的走到了老人的对面,老人此时闭着眼,很安详和蔼。但凌子枫看到老人的面貌后,他却是一惊。
老人童颜鹤发,仙风道骨,雪白长发飘然,宛若画中之仙。
铮……
这时老人弹了最后一根琴弦,琴声渐渐消失,接着双手抚在琴弦之上——琴毕。
老人缓缓睁开了眼,他看到了凌子枫,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柔声道:“小朋友,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到这里来了,你的家人呢。”
凌子枫听老人说到自己的家人时,脸sè黯了下来。
老人见凌子枫不语,且有些闷闷不乐,故问道:“小朋友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过来爷爷这边坐,跟爷爷说说,说不定爷爷能帮上你。”
凌子枫看到老人就感到无比的亲切,老人说让他过到老人身边坐时,他却没有能拒绝老人,不自觉的走到老人身旁的石凳坐下。
老人看着凌子枫的目光很柔和,他伸出萧瘦的手抚摸着凌子枫的小脑袋。这让凌子枫感到异样的舒服。
凌子枫忍不住问道:“老爷爷,你说可以帮我,你是神仙吗?”
老人被凌子枫逗的一笑,道:“爷爷不是神仙,但爷爷说不定也能帮你。”
凌子枫“哦”了一声,有些失望的埋下了头。
老人安慰道:“小朋友。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只有让神仙才可以帮到你。”
不知道老人有什么魔力,凌子枫跟老人说了他的事情。老人听完凌子枫笑了,而且是大笑。
凌子枫见老人大笑,心感疑惑,故道:“老爷爷你笑什么,难道你也觉得我很可笑吗。”
老人闻此止住笑容,摇摇头道:“不是。”
凌子枫道:“那您笑什么。”
老人道:“爷爷笑你不懂得珍惜。”
“珍惜?”凌子枫疑惑。
“对。”老人点点头,道:“你知道吗。你有一个关心你的父亲,有一个爱你的母亲,但你却不知珍惜。别人有年轻的父母,但未必个个父母都能跟你的父母一样,对自己的孩子如此宠爱。有一个爱你的父母,你又何必羡慕别人的父母,别人羡慕你还来不及。别人嘲笑你,那是别人的不知,你又何必在意。身发生之父母,你父母年世已高,作为父母的孩子,应当尽自己的能力,以尽孝道。而不是把别人流言绯语,放在心上耿耿于怀。”
老人的一字一语在凌子枫的心间划过,凌子枫只感到自己心中很难过。老人的话他不全然知道意思,但想到自己对自己的父母冷淡,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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