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跟风的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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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跟风的外星人-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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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算镇定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小会又道:“我想他们是在连续弯道上避让来车的时候轮胎破裂的……”
  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是轮胎不破裂,”我说:“这世界上的车祸也根本多得数不清。”
  他就不再说下去了。
  过了好大一会,他又想起来旧事重提。
  “我要拍电影,”他说。
  “我这就打报告,”我说。
  我打好报告,先由上师签了字,又去木铎那里找卢敏畴签了字,最后递交给林墨琛。
  林墨琛这一次不曾拖延,当场看了我的报告,然后还没看完就用一种类似看着不可与语的精神病人的眼光看着我。
  “张大夫,”他说:“我还记得你在交来的第一份报告中暗示你的客户是一个心理扭曲的性变态,现在你又在这份报告中继续暗示他是一个少年行凶的杀人犯——二十几年前的车祸至今已无从考证,你就那么确信一个心理年龄只有十八岁的第二人格说的话是可靠的么?”
  “还有,”他忍无可忍道:“你提议、你还提议让恒远集团的董事会主席去当男主角拍电影——你确信你自己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么?”
  他看起来又有点儿暴躁,我就站在那里让他发泄完毕。
  “李可呢?”他又问:“他干什么去了?这样的报告还给你签字?我想问问这所有的报告上都是你与陈主席在面接访谈,他呢?他干什么去了?”
  “由于陈主席不接受其他的医生,”我安静地回答他:“因此李大夫一直只是在督导我的治疗工作,他给我签字,就说明他是认可我的。”
  林墨琛冷冷地看着我。
  我尽力在礼貌允许的幅度内打量他。
  他清瘦的脸上开始有了一些光泽,脸色与唇色也已回暖,整个精气神都比我清除他记忆的那一天显得饱满而有张力。
  “二十几年前的车祸是陈桢会人生中的重大事件,”我继续安静地陈述道:“从那个事件中产生的强烈的罪恶感一直伴随着他的成长,将他转变成一个内向压抑不喜交流的人,直到十八岁那年很可能是受到林总你离家出走的外部刺激,他在内部也发起了一场出走,那就是他终于承受不住这个秘密而分裂出他的第二人格,并由这个人格独立承担起了这整个的罪过。”
  “分裂后的陈桢会就变得干净了,”我说:“他不再记得这件事,那个被他憎恶的妹妹只在他心底留下漂亮可爱被娇宠的印象。这个妹妹此后一直活在他心里,出于潜意识里的负罪情绪在今后的岁月里陪着他一起长大——你还记得我曾经描述过的他卧室里的木乃伊图案么?在他心里,他妹妹并不曾真正死去,她还在跟着他一起成长,就好象家族里的其他姑娘们一样,她还在他内心的那个舞台上跟着所有的姑娘们一起跳舞、健身。”
  林墨琛没有打断我。
  “但这样的结果是他将兄妹关系投射到所有的异□□往中,”我继续陈述:“他因此对于女性有一种特别奇怪的紧张态度,可能就是出于这种血的经验——当妹妹没有照顾好,她就有可能不幸地死去。因此他会在最不舒服的时候毫不迟疑地出手帮我,但如果有姑娘因此而对他产生好感,并想与他进一步接近,他就会出自本能地加以排斥,因为对他来说,这只是兄妹关系的投射,那些被他照顾的姑娘其实都是他的妹妹。”
  “他本能地排斥这现实世界中所有的异性亲昵,”我说:“但他仍然深感自己是个罪人。事实是男性的生物本能需要发泄,而人间的每一个女人都变成了他的妹妹。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出现在他性幻想中的那个女人就是从童年时代起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妹妹;他有时候会情不自禁地用身体去表现他对妹妹的宠爱,由此他才只能用埃及文化来宽解自己——当那些高贵的法老们为了保证王朝血统的绝对纯正,他们世代都只是兄妹通婚,事实上被他挂在墙上的那位托勒密王朝的王后,她的丈夫应该就是她的亲兄弟之一。”
  林墨琛还是没有说话,貌似是听进去了。
  “因此当我成为他的移情对象,”我说:“他就从这种让他感到罪恶的性幻想中暂时解脱出来,但问题的症结其实是沉睡在他潜意识中的那个事件,也就是说,他一直认为是他造成了他妹妹的死亡。”
  “很有可能他妹妹的死确实与他有关,”我说:“但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有十岁的无助的孩子,他现在是个成年人,理应足以承受这样的冲击,所以我想在某个适当的时刻让他的潜意识浮出水面,也就是说,让他的第一人格将第二人格的记忆吸收进来,以完成两者间的融合。”
  “但那样做是需要一些条件的,”我看着林墨琛:“双重人格在现实中极为少见,在精神病学界里也没有行之有效的现成的治疗法则可依。因此我就只能凭借自己的直觉行事——而直觉告诉我,对于一个压抑的人格,宣泄,临近极限的宣泄很可能是有益的。”
  “我想看到他在万马千军中冲突,”我最后结案陈词。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

  林墨琛久久地看着我。
  “你确定,”他半晌才开了口:“你所描述的这个人姓陈名桢会么?”
  我不解其意。
  “我的意思是说,”他道:“你所描述的这个人跟我认识的那个陈桢会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但他说话的口气并没有要求我解释的意思。
  “所以他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挑挑眉头自己给了答案,突然又咝地抽了口凉气:“我在想……假如我成为你的客户,你会不会也这样一翻分析,然后就把我也描述得面目全非?”
  但他在我心里早就已经面目全非,完全不同于他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模样。
  “心理医生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他自言自语道。
  虽然如此,他并没有截然反驳我。
  我便继续为我的结案陈词添加砝码:“林总要是还有什么疑惑,可以给卢总拨个电话,如果他也认为这个计划是可行的,并且可以采取一定的措施以保证陈主席的身份不至于暴露,那么……”
  林墨琛拿起手机拨电话。
  我注意到他的手机换掉了。
  他的手机换成了他曾经借给我的那个旧手机——这个手机在年前一直被我使用到火车到站,跟他通过话报平安后便一直关机,然后我就坐火车又再回来把它连同房门钥匙还有他非得塞给我的两张白永琏名下的现金卡统统整理出来放在已经人去楼空的客厅茶几上,再然后就是我替我已决意与之分离的情人雇主最后一次打扫了房间……
  往事不堪回首。
  白永琏,不,林墨琛打完了电话,又转过头来盯着我看。
  “你几乎说服了我,”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一向都喜欢那些格外聪明的姑娘,所以……假如今天晚上你肯陪我共进晚餐的话,我就会很乐意地签署掉这份文件。”
  我看着他。
  那个花花公子神情暧昧地看着我。
  “这个意思是说,”我说:“如果我不陪你共进晚餐,那么你就会不太乐意地签署掉这份文件。”
  林墨琛哈哈大笑。
  然后他就签掉了那份文件。
  “我不应该在一个心理医生面前玩什么花样,”他笑道:“但是你今天晚上真的不能陪我共进晚餐么?”
  “不能,”我说。
  “Why?”他问。
  “因为已经有帅哥约了,”我答道。
  他笑问:“那么明天?后天?”
  “也不行,”我说。
  他挑着眉头看我。
  “因为我的行情一向看好,”我说:“林总你在我这里已经排不上号了。”
  林墨琛又哈哈大笑。
  “看来我真有必要成为你的客户,”他又那样意味深长地跟我调笑:“才能跟你近距离多接触,就好象陈主席曾经做过的那样。”
  我没有对这句玩笑话作出应答。
  他又开了口:“你这样机灵,怪不得我会想要保护你——我一直在保护你,你总知道的。”
  “谢谢林总,”我说:“我知道的。”
  不管怎么说,一个无证无照的开黑诊所的黑医生需要对她所有失败的治疗负责任,而一个兴风作浪的前女友那就无论再怎么矫情、再怎么作死也都没警察什么事儿了是罢?
  林墨琛看着我,似乎在期待我以一顿晚餐来答谢他的拯救。
  但我注定要伤害他多情的心灵。
  “我可以走了么?”我问。
  他挥一挥手。
  我便转身走了,拉开门的时候听见他又在身后嘀咕了一句什么。
  我没有听清那句话。
  但我觉得应该就是刚才他某句感叹的重复。
  “心理医生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天下午我回去的时候看见一地狼藉。陈小会双手各持一只长长的手柄,正在庭院里使唤着一把园林大剪刀泼风般修剪着入夏以来疯长的灌木。
  但这不是前几天才刚剪过的么?
  所以说这个人确实太闲了是罢?
  可能是听到我的步声,陈小会蓦地扭过头来。
  我顿时就呆住了。
  “站住!”我大喝一声。
  但那个人还是走掉了。
  陈小会松开一只手,单手握着大剪刀朝我走过来。
  “阿贞姐,”他笑着说:“今天回来这么早呵!”
  我不动声色地查看着他的眼睛。
  “你又剪枝呵,”我说。
  他低下头去看了看手上的剪刀,又再看看满地剪碎的枝叶。
  “嗯,”最后他勉强道:“剪剪更健康。”
  这确实不是陈桢会了,但我总有一个说不出的感觉,似乎那个刚刚离去的人还藏在某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在偷窥着我……
  “我不在,”我随意问:“一个人闷呵?”
  他“嗯”了一声:“你每次去见墨琛哥,都好长时间。”
  “你介意呵?”
  但真正介意的那个人应该不是他。
  “批了没有?”他突然想起我这次去的目的:“墨琛哥同意我去了没有?天呐,你这么快回来……”
  “同意了,”我打断他不祥的猜测:“把院子扫干净,收拾行李,也许很快就能动身了。”
  陈小会这天下午便高兴得快要疯掉,从知道这个消息起直到晚上休息阖上眼睛之前,喉咙里都连续不断地飘扬着各个年代的表达兴奋欢乐的歌声:
  “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
  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
  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而我在收拾好行李之后,晚上将要入睡的时候忽然收到一条短信,居然是林墨琛发过来的,只有短短的四个字:
  脸笑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三

  摄制组驻扎在黄土高原上一个看起来很荒凉的乡村西边。我们下了飞机,又转火车,最后才被剧组的面包车辗转接过来,三个人一起住进嵌在半山腰上的一个独立的窑洞里。
  然后上师就被拉去试镜了。
  对,你没看错,被拉去试镜的那个人——
  就是上师。
  据卢敏畴的解释,上师这副尊容就是他脑海中男主角的理想型。这位男主角他不仅貌美如花容颜绝世以至于不得不在战斗中戴上面具以增强杀气,同时还有着极为清晰的大脑与异常强硬的精神,象这样的一个人……
  简直非上师而谁何!
  至于陈小会嘛……
  既然已经过来了,就冲着他的这个身板与身手,还是可以安排几场戏的,戴着面具冲锋陷阵,就算是上师的替身罢!好在这样的戏一来不多,准确的说整部电影也就只有两场战斗,第一场战斗出现在影片开始算是为男主角的英勇张本,第二场就以战斗结束了男主角勇武的一生;二来反正是在混战中也不容易被人发现穿帮……
  只能说卢敏畴的大脑跟一般人那不一样……
  而且上师的大脑跟一般人也是不一样的……
  他居然会就那么同意出演男一号了……
  难不成他正在使用的这具模板是不需要回收再利用的?想当初阿南让我拍一组照片我都死活没答应,现在他居然跑去演电影?作为联盟的精神导师与道德楷模,他这样干真的好么?他到底有没有替后来再使用这副模板的人们考虑清楚,这样做真的不会造成他们在将来的困扰么?
  好罢,其实我知道上师只是又换了个新身份去泡妞——看起来真是修苦行的缘故,他这个模板天生就带着问题,以至于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就算是夜夜春宵都不能令他平复,现在来到这个四野荒凉鸟不生蛋的地方,他要不出演男一号那还有什么机会去泡女一号、女二号、女三号直至女N号呢?
  当然以上师的那个高度,无论他干什么,我都管不了他。
  甚至现在我都管不了陈小会了。真正是应了中国的那句老古话:天高皇帝远,在这个穷乡僻壤、界限模糊的地方,尤其是自从套上了那一副穿起来叮当作响八面威风的盔甲,他就在与我渐渐地分离。
  陈小会拍的第一场戏,是挽着缰绳驻立高坡,狰狞的青铜面具杀气腾腾地扣在脸上,呼应着他斜挂鞍鞯的□□。
  他驻立在高坡上注视着坡下的战场。
  战场上两军交错,一片声纷乱喊杀。
  而他孤零零的身影象嵌入西北雄壮山峦的一座石雕。
  只有他□□的战马时不时掀动前蹄,喷鼻摇尾,似乎等不及就要冲进坡下的杀气阵云中去。
  从这个镜头直到他冲下山坡,仿佛挟雷霆之威撕开万马奔腾的军阵,为了拍出应有的震撼性的视觉效果,这场戏反反复复拍了整一个星期,陈小会每天拍完都汗透重衣,累得连话也不肯多说,饭也吃不了几口,顶多去山脚下一条混浊的小河里打个滚,收拾收拾就躺炕上睡了。
  然后第二天一早起来又要拍戏。
  这样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他都显得似有若无,既在我身边,又仿佛远隔天涯,我朦朦胧胧地觉得有什么变化正在发生,但是又拿捏不清楚,而一个星期已经过去,又是向恒远集团的现任执行官林墨琛作周汇报的时候了。
  我拿着手机出门,在光秃秃的山坡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打开短信,首先就看到林墨琛在一个星期之前发来的那条——
  脸笑疼了
  这条短信我没有回,事实上也没有办法回。我是该说他的修辞手法太夸张了呢,还是宁肯相信这只是一种诚实的描述,由于这段时期里他那种灾难性的心情,所以他久不活动的笑肌在没有热身的情况下才刚刚运动了两次就这样被严重地拉伤了?
  我看了会这条短信,又在脑子里整理了下周汇报的内容,还有打电话时应该采取的态度……
  “呵——”
  突然一声颤抖的嘶吼响在我耳边。
  我吓得一抖,手机嗖溜一下从手心滑出去,打在我脚边两具□□裸的人体上,从上面那具人体的肩膀擦过去,又掉在下面那具人体的肩背上。
  那两个被打扰了的人一起扭过头来看我。
  借着大西北干净清爽无污染的仲夏夜的星光,我也在一刹那间看清了他们。
  下面那个艰难地从趴伏中侧扭过来的是上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美的脸庞,即便是在如此表情痛苦的□□的抽搐中,看起来也别是一番韵致。
  至于上面那个暂时还没到□□的……
  是男二号。
  话说这部电影中固然是有女一号、女二号、女三号直至女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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