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费了半天劲儿才吞咽下一口紧张得要死的口水,想别开目光却又控制不住自己不受他眼睛的吸引。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动眼珠游移视线,目光从我额头开始,一路延伸至下巴。
我双手紧握在一起放在身前,他到底要干嘛?!脑中只有这个声音,再没有别的。
他打量完移开些脸,使得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再过分紧密。
他捏着我的下巴左右各扳转一下,扳后将移开的俊颜重新压下。
我的眼睛于这一刻险点凸出眼眶,拳头攥到最紧,心中大声呐喊: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有话说,有屁放,你到底想干什么——
神经绷得太紧,觉得要断!
“你的五官虽然平凡,但凑在一起却清秀可人。你,并不丑。”就在我神经即将达到拉抻极限时他一字一音吐出整话,嗓音颇为轻柔。
这句话大大的出乎意料,我全身绷紧的神经在音落之际也通通松驰下来。凸瞪的眼睛慢慢回复正常,攥在一起的拳头也放松得像瘫烂泥。
“谢、谢谢……”我颤抖着嗓音结结巴巴惶恐道谢,一放松身子顿时抖得像半身不随患者。额头上渗出一层汗,之前紧张时都没出,现在一骨脑儿全跑了出来。
“呵呵,看把你吓的~~~”他语调轻松调侃,松开我的下巴拉开距离。
我望着对面的他,脸上一阵燥一阵凉,心脏“砰砰砰”像擂战鼓般富有激昂的节奏。抬起颤抖不已的手抹汗,不抹不知道,抹了才晓得额上之汗竟像下雨般湿淋淋。
“和你朋友好好玩儿。”他留下笑意十足的话便离开了吧台。
我盯着他消失在暧昧灯光下的背影好半晌才回过神,奶奶的,搞了半天只想对我说“你不丑”!直说不就行了吗?干嘛要把气氛搞得让人误会!
刚才离得那么近,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双手重新握拳砸大腿,“以为”后面的想法被我活生生的扼杀在摇篮里。敲头,我脑筋又秀逗了!!
胡思乱想的懊恼令我像座活火山一样想爆发,身上燥热,粗鲁的一巴掌拍上吧台,低吼,“给我酒!我要喝酒!”
调酒师正忙着配杯,随便从酒架上取下一瓶启开后递给我。
我见他没给杯子,本来想要,但实在受不了口渴,所以抓起酒瓶仰脖豪饮。
喝得太快没尝出滋味,咕咚咕咚咽下几大口。
不知道是我自身的原因还是酒的问题,喝了不少,但一点解渴的迹像也没有。越喝越渴,越渴越停不下来。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接着喝!
待我将瓶中酒喝光时才知道错了,因为我的头很晕,眼前很花,看什么都是重影,三个调酒师、三座酒架、一串数不清的酒瓶子。
我没拿住空瓶摔在吧台上,声音很响,但却不能将我发晕的头脑唤醒。
我身子歪歪斜斜,想往吧台上趴却一个劲儿往后仰。
“珊,小心!”一道急切的叫声于身后响起,紧接着一双手臂搂住了我软绵的身体。
我眯着眼睛仰望头顶上方的脸,看了半天才傻呼呼的咧嘴笑,边笑边大着舌头唤道:“芳……芳……”
“老天,你是不是疯了,喝了一整瓶酒!”
“别笑了,起来,我送你回家!”
“起来听见没有,珊,别笑了!”
杨芳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我是想起来,但身上没劲儿,赖在她怀里歪歪扭扭。
“真是败给你了!没多大酒量还敢喝一整瓶!”她又开始啐啐念,我感觉自已的身子被架了起来,应该是她在拖着我走吧。
脚下像踩棉花般借不着力,我的两条腿也软得厉害,不知道怎么出的酒吧。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凉意,一个湿湿的东西在我脸上擦来擦去。我奋力睁开眼睛,眼前之景朦朦胧胧。
耳边有人讲话,随即一个带有温度的硬物贴上我的嘴唇,紧接着液体灌入,不凉不烫温度刚好。
我想应该是醒酒汤吧……
我眨着眼睛想看清现在的状况,一边喝汤一边努力,眨了很久视线才有所清晰。
我认出了所处地是自己的房间,这么说,杨芳已经送我回家了。
房内闹腾了一会儿,待我喝完汤后就安静了。
我闭着眼睛低吟,身上热,不舒服。不晓得调酒师给我的是什么,喝时没感觉,怎么后劲儿这么大!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摸我的脸,很轻、很温柔,我撑开黏合在一起的眼皮看去,在朦胧中逐渐将人看清。
妖精的多重经营
“阿笑……”我蠕动嘴唇呢喃相唤,抬起发沉的左手握住他的。
他的手心贴着我的脸,好温暖……我禁不住用脸颊磨蹭,越是磨蹭越感觉暖和。
朦胧中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的掌心在我的磨蹭下有些烫、微微发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阿笑……我晚上去了安先生那儿拿货款……他给我一张银行卡,里头有10万块钱,密码是69……69……69……”我晕晕沉沉的向他交待,说到密码时却不记得后4位是什么了,越想忆起越是雪白雪白。
聂笑的脸忽然间放大,他碎长的头发有一些垂落在我的额头。我眨着眼睛瞅着他,疑惑不解,“阿笑?”
“你去干了什么杨芳都跟我说了,睡吧。”他的眼神有点复杂又有点温柔,说罢用额头蹭蹭我的脑门儿,鼻尖与鼻尖抵在一起亲密无间。
“呵呵……”我傻呼呼的笑,抬起右手摸他脸颊,“那我睡喽……”
“睡吧。”
“呵呵……”既然他知道我干了什么也就放心了,摸着他的脸傻笑了会儿就睡着了。
虽然酒精作祟,但我仍记得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为什么?因为很温暖……
喝得时候爽歪歪,醒了以后头痛欲裂!不止头痛,就连身体也在痛!不晓得是不是昨晚杨芳带我回来时撞到了哪里。
早晨的气氛与往常无异,这令我生出一种错觉,好似昨晚去妖精那儿只是个梦。
为了证实是不是真,我打开挎包翻向暗兜,银行卡在里面。呼……还好,还好,不是梦,是真的,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去哪儿变出那10万块钱的货款。
昨夜太晚了杨芳没有回去,吃过她做的难吃早餐后抚着胃和她一起去上班,她的手艺让人不敢恭维。
一个上午我都恍恍惚惚,似乎酒劲儿还没过。
利兴通过QQ告诉我100台相机已经送到,妖精亲自签收。
傍晚下班时我去了妖精的酒吧还卡,他托着腮笑吟吟的看着我,如果是一会儿也就罢了,可问题是他看了老半天,看得我莫名其妙直摸脸,纳闷道:“你老看着我做什么?”
“呵呵~~~”他笑着摇头,摇罢所问非所答,“我可以叫你‘珊珊’吗?”
闻言,我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像看怪物一样看他,心说他今儿个又是哪根神经不正常?先是盯着我看,现在又说要叫我的小名。
“可、可以。”虽然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但还是同意了,因为我觉得没什么,只是个称呼而已。
“珊珊。”他微笑相唤,唤罢另添一句,“你可以叫我‘安大哥’。”
我斜着眼睛看他,心里已做出判断,他的脑袋绝对被门夹了!
不过……“安大哥”这个称呼不错,比“安生先”好多了,听起来不再生疏。
我们见面的次数已达7次,况且他又帮过我和聂笑,应该不算初识。
他放下托腮的手端起高脚杯啜一口琥珀色液体,目光始终放在我脸上,“十一去哪玩儿?”
“‘水坞村’!”我欢喜回答,日子近了,还差9天便是国庆。
“哦?”他眉梢微扬,嗤嗤笑道:“听说去那里旅游一次很贵,一个人没有8000块下不来。”
“嘿嘿~~~”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奸笑,神经病似的笑了会儿才凑近身子压低声音对他说道:“杨芳有贵宾卡,机票、吃饭、住宿通通免费!”
说完我得意洋洋的瞅着他,眼神仿佛在说:怎么样,羡慕吧?免费耶~~~
他没流露出我预想的表情,而是道出一句令我差点从高椅上摔下去话,“我是‘锐旗酒店’的老板。”
闻言,我得意的笑容顿时僵在唇边,脑袋像被炮弹轰过般黑区区的焦成一团。
“你——你——你——”我双目凸瞪,感觉有口气哽在喉咙里出不来、下不去。
乖乖,我刚才听到了什么?他是“锐旗酒店”的老板?!我们十一要下住的酒店就叫“锐旗”!
他伸手摸摸我因惊愕而绷紧的脸皮,“噗哧”一乐,好笑道:“干嘛这么惊讶,我不能吗?”
“你不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吗?!”我费了半天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把抓住他的手。
“酒吧只是我所经营范围的一部分。”
‘只是我所经营范围的一部分’这几个字真令我差点翻到地上去,一会儿是人事部经理,一会儿是酒吧老板,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为酒店老板!
照这么说他还经营着别的酒吧喽?想到问道,“除了酒吧、酒店,你还在同时经营哪些?”我边问边吞咽口水,边问边紧紧的盯着他。
“很多,真要说起来恐怕需要很久。”他抽回手端起高脚杯饮酒,说得好像“一会儿去超市吧”那样简单,但我听来脑袋里又遭受一次轰炸。
“譬如说?”我试探性小声询问,不能怪我不达目地不罢休,而是太好奇了。
他把玩着的酒杯,杯中液体随他指动轻轻摇曳。他掀起眼皮瞅着我,眼底盈闪丝丝笑意,不急不缓的吐出两个字,“赌场。”
轰隆隆,脑中打雷,我像嗓子眼里卡鱼刺般张大嘴。赌、赌赌、赌场?!这这这,这太让人出乎意料了!
“怕吗?”他把玩酒吧的手指没有停下,定定的望着我,眼中笑意不减。
砍人手脚的画面即刻闪脑,我机灵连打,扯动嘴唇干笑,“哈,哈,还好……”有点怕,毕竟赌场属于黑道营生,时常打杀。
“下次想去什么地方玩儿先跟我说,说不定刚好我又是老板。”我的干笑对于他来说没造成影响,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朝调酒师打记响指,空杯立即续灌。
“呵,呵……好……好……”我嘴角抽动,这次算失误,下次一定先告诉他,或许他真的又成为“下一个”老板。
我握着酒杯啜饮,饮了两口忽然想起个事儿,立即放下酒杯问道:“十一你会去‘水坞村’吗?”酒店的周年庆典耶!
“呵呵,当然。”他笑眯眯点头,笑容别有意深。
完了……我心下发出哀嚎,聂笑警告过我不要再跟妖精来往,如果在“水坞村”撞见妖精的话他一定认为我骗了他!
我耷拉下脑袋,一股无力却又受命运推使的感觉油然而升,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13年前,永远记在心头……
我激动、亢奋,全身血液沸腾!坐在飞机上静不下心,扒着玻璃做壁虎,张着眼睛瞅外面。蓝天、云层都好近,近得似乎一伸手便能触摸到。
活了21年,今天终于坐上了真正的飞机,还是头等舱!哈哈,感觉太棒了!
我蠢蠢欲动着,指尖轻抚玻璃极不老实。
我觉得自己还蛮幼稚的,明明已经成年,但此时此刻坐在飞机上的行为却与少女无异。
“珊,你正常点行不行?”我正看得欢,一道挖苦之声于耳侧响起。
闻言,我的笑容僵在唇边,缓慢扭动脖子看向右边的杨芳,只见她掀起眼罩受不了的斜视着我。
“我这是第一次坐飞机……”我嗫着嘴巴抗议,手指舍不得离开玻璃。
“他们也是第一次,为什么不像你那样?”杨芳努努嘴示意对面的聂笑、刑宇,我四人的位子呈对座势。
我看去,那俩小子都戴着眼罩假寐,唯独只有我亢奋得像扎了马菲一样。
我张口想说什么,这时候聂笑将眼罩往额上推推露出眼睛,从膝上的背包里取出相机丢给我,并鄙视道:“没事儿干就拍照。”说完,闭上眼睛将眼罩拉回原位。
我捧着相机第二次张口,不料又被杨芳抢先,她与聂笑同一个鼻孔出气,“没事儿干就拍照。”语毕,她也睡了。
“呵呵~~~”刑宇牵动唇瓣,极不赏脸的低哑发笑。
嘴角狠狠一抽,我不就显得兴奋了点吗?他们置于合起伙来鄙视我一个吗?
我捧着相机的手微微发抖,从聂笑膝盖上抓过背包把相机塞进去,拍照,拍个头啊拍!
从T市D区出发已有30分钟,离A市‘水坞村’还差2小时30分到达。虽然聂笑、刑宇、杨芳给我泼了冷水,但我还是觉得坐飞机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只不过……望着同样的景色时间长了难免乏味。我收回目光看向对座的聂笑,其次刑宇,最后杨芳,无事可做,索性也戴上眼罩打起盹儿来。
飞机降落时我被气流惊醒,感觉心像掏空了似的不舒服。下意识抱紧背包,这一抱立即发现不对劲,因为怀里是空的!我连忙掀开眼罩一探究竟,张目的同时听见“咔嚓”一声,紧接着闪光灯亮起。
我闭了下眼睛,随后睁开。
聂笑似笑非笑的冲我扬着手里的相机,扬罢在相机的按钮上按来按去。
这小子什么时候从我怀里拿走背包的?
我伸长手臂从他手里拿过相机,相机里有好多张我睡觉时的照片。有低头的、仰头的、偏头的,还有靠在杨芳肩膀上呼呼大睡的。看着照片抿嘴唇,我属什么的,怎么睡个觉还变化了这么多姿势?
“你偷拍我。”我没抬头,一边浏览照片一边说道。
“你睡觉时的样子真丑。”聂笑懒洋洋的调调令我登时抬首,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撇着嘴唇说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臭小子,又说我丑,讨厌!
我睡觉时他拍了很多,同一种姿势都有好几张,总能找出一张拍摄效果最好的。
看完这些照片身旁传来低吟,杨芳动了下胳膊醒来,她张开眼睛看窗外,几秒后操着鼻音吐出两个字,“到了。”
A市的机场与T市没什么区别,拖着行礼出站,站外早有人等候。
“水坞村”位于A市近郊,A市是唯一一座没有分区的城市,因为它并没有多大,但却是一座繁华之城。
十月的天气明显凉爽,风儿从敞开的窗户吹进,凉凉的、清清的,闻起来很舒服,有点像T市五环外的味道。
植物仍然绿着,并没有因为秋天的到来而泛黄脱落。今年又是暖冬,小时候那种四季分明的感觉越来越淡了。
我眯着眼睛瞅着外头的绿色,阳光照在肌肤上暖暖的,植物的影子被太阳映衬在地。同样的月份、似曾相识的景色,头脑一阵恍惚,思绪又回到了13年前的那一天……
那时的我还在孤儿院里,特别羡慕有父母相陪的同龄孩子,每每看到都会禁不住流下眼泪。虽然我一出生就没见过亲生父母,但仍渴望家庭的温暖。孤儿院也有温暖,却不是我想要的。
身边一个又一个的伙伴被领养,一年年的过去,我绝望了,甚至生出一辈子都不会有人领养我的念头。可是,就在念头形成时聂爸爸、聂妈妈出现了!
他们一直希望能有个女儿,因为聂妈妈的体质原因,她在产下聂笑后便做了绝育手术。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聂妈妈亲吻了我的额头,聂爸爸将我抱在怀里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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