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弟弟,没一个省心
我对着哼哼叽叽的破烂电脑浏览了整整一天的网页,傍晚六点下班时只觉得眼睛花的厉害。网站上的商品虽然不多,但却很碎,似乎连归类都没有弄好。
目前有的商品分别是图书、玩具、生活用品,导航栏做得很大,空缺还有不少,想必日后还会添加新的商品。
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关掉电脑,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转酸痛的腰。头一次坐上八个小时真有些吃不消,现在的腰仿佛不是自己的。
杨芳关好窗户、拉上窗帘,用脚踢踢我的椅子腿说道,“走,去吃自助火锅,我家门口新开了家店。”
闻言,我颓废的神经立即兴奋的跳跃起来,双眼放光的抬起头看向她,“火锅”两个字严重的刺激了我的食欲与舌腺。哇,我的耳朵没听错吧,自助火锅耶!
“瞧你那德性,那家火锅店前两天刚开业,听说味儿不错,我请你。”杨芳边说边挎好自己的包,随后拿过我的斜包拉着我走出屋子。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办公室”才对。
“章超,我们先走了。”她朝对面闭起来的门喊了声,音落,从里头传来章超的回应。
我兴奋的跟在她身后离开小区,心花怒放,火锅火锅,我最喜欢吃火锅了,好似抽了大麻会上瘾,怎么也吃不腻。
走着走着我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一个人的脸好似闪电劈进脑海。“杨芳,我不去了,我得回家!”我可真是,一听见有火锅就忘了责任。好在大脑反应没那么迟钝,想了起来。
听我这么一说杨芳也停了,回过身来瞅着我,两秒后迸出一句,“给聂笑做饭?”
我撇了下嘴,先前的兴头儿全没了,从她手里拿过包,“可不就是给他,我先走了,改天再吃吧。”自助火锅,有多少好东西可以吃啊……呜呜,我今儿个与它无缘。
我转身要走,手臂却被杨芳拉住,只见她翻个白眼受不了的说道:“那小子都17岁了你还要给他做饭,他长着手脚不会自己买着吃吗?你天天管他这个、管他那个,你就不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老妈子?”
闻言,我嘴抽,既尴尬又无奈,“他是我弟弟,我不管他谁管他,我要是不给他做饭他就会随便凑和着吃,他正长身体。”
我也晓得自己管得多,管他做饭、管他洗衣服、管他收拾屋子,生活上的事我全包了。虽然有时也会觉得烦,但我身为姐姐就要爱护弟弟。
“喂,我说你脑袋是不是被雷劈啦?!”听了我的话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并伸出食指戳我脑袋,“那小兔崽子天天给你找麻烦你还想着他长身体?聂珊,我真受不了你!我看你不止脑袋被雷劈了,你的脑袋更被门夹了!”说完,她瞪起眼睛气呼呼。
“咳……”我单手握拳放在嘴前咳了下,心痛啊、心凉啊,聂笑那混小子放荡不羁、狂野暴力,不是打架就是住院,再要不进局子转转,录录口供、做做笔录,一天不给我找点事儿他全身都不自在。虽然他身上令人发指的缺点一大堆,但是……
“呃,芳,你少说他几句,他从小性子就劣,不是那么好改的……”其实我说这话有点自欺欺人,要是真想改的话怎么着也能改去一些。只是聂笑不想,从来都不。
“拉倒吧,他要能改掉那一身的臭毛病,我‘杨芳’两个字倒着写!”她很不屑,嗤之以鼻,表情那样,仿佛我说了天底下最荒唐的事情一样。
“你别这样。”我耷拉下脑袋说得有气无力,她与我相识多年,对聂笑的性子知根知底儿,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听起来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算了,不跟你说,下次再吃自助!”说罢,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临走时不忘再戳一次我的头。
望着她生气离去的背影,我捂着被戳痛的脑瓜再一次泄了气。工作,弟弟,天呐,竟然没有一个省心的……
拎着从超市买来的菜回家,我习惯性锁门,将挎包挂上门口的衣架。换了拖鞋转身,啊——措愣当场!!我的大脑在接收到视线的传达时雪白一片,整个人都定在架旁呆若木鸡。
客厅与卧室间衔接的过道上一名从头到脚赤裸的男性倚墙而立,邪肆、英俊,身躯精壮结实,麦色的肌肤本是健康阳光的象征,但此时此刻在我看来却相当的刺眼。
“聂笑,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好半晌我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拎着塑料袋气急败坏的朝他快步走去。这个以裸体示人的大男生便是我的弟弟,我那视一切道德伦理为废物的弟弟。
他光着身子亮在我面前不急不燥,懒洋洋的倚着墙欣赏我的怒容。我用空闲的左手推他肩膀,边推边道:“别站在这儿露肉,去把衣服穿上!”现在虽然是盛夏,热归热,但也不置于脱得一丝不挂吧???
他松开环胸的手扣住我的左手腕,将我往他怀里拉去,俯下头,用嘲讽的调调不在意的说道:“你见过有人洗澡时穿着衣服的吗?”
经他一说我才发现他左手里拿着条淡蓝色的浴巾,身上是干的。这下子清楚了,我朝天花板翻白眼,咬牙说道:“你就是洗澡也在浴室里脱衣服呀,你光着身子站在客厅里算什么?”说到此我反射性看向窗户,看罢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臭小子,帘儿也不拉,是想让外头的人免费看他精壮的身子不成?
我甩开他想去把窗帘拉上,他却拉住我的手臂往怀中一带,附在我耳边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去给我准备一套换洗的衣服,我饿了,做饭去。”说完,像推犯人一样将我朝前推去,害得我向前奔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聂笑——”我气得双眼冒火,飞快转身,怒喝着抡起塑料袋朝他砸去,可惜,砸了个空。“聂笑,你个混蛋小子——”我冲着阂起来的浴室门跳脚,奶奶的,死小子完全把我当成了使唤丫头!太过分了!
我话音落下之际也听见了浴室内传出的哗啦啦水声,哎呀呀死小子,竟然还敢用水声盖住我的咆哮!!
MS我有被虐倾向……
我瞪着浴室的门跺脚,将塑料袋扔进厨房便进了他的房间。
聂笑的房间就像他的人一样放肆张扬,乱倒是不乱,因为每天都有我在收拾。
这小子偏爱黑色与深蓝,把房间弄个像黑社会地下聚集场所,每次进来看了都让人头疼,他似乎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把屋子弄得不这么的……不这么的……黑社会……
他是聂家的独苗,而我则是在8岁时被聂爸爸、聂妈妈收为养女。聂爸爸、聂妈妈对我很好,我想亲生的孩子也不过如此。只可惜他们在三年前先后去世了,否则现在我们仍然是快乐的四口之家。
哦不,一点也不快乐!我边在衣柜里翻找边想起了以前的日子,就算有快乐也会被聂笑搅得烟消云散!他太能折腾,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将父母气得跳脚抓狂。别怀疑,他有这个本事!
翻来找去,找着的全是暗色衣服,我停下来双手叉腰,几秒后将衣服全从柜里揪出来扔上床。看见暗色的东西我就浑身不舒服,一则是想起死去的养父母,二则是现在大热天的他穿这些在身上就不怕吸热中暑吗?
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白T恤、短裤,穿着白色的衣服我都嫌热,更何况暗色。我一生气,把他的暗色衣服通通丢到一边,将淡色衣物整理出来叠成一落放整齐,挑了米白色休闲衣裤做为他换洗的衣服。哦,对了,再加上一条白色的平角内裤。
看着准备好的衣服,我脑门儿上滑下三条黑线。话说,杨芳讲的一点也没错,我的确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将衣服整齐的放回衣柜,我洗洗手准备晚饭。现在是晚上7点10分,动作快的话半小时后就可以开饭了。
我关上门、打开抽油烟机在厨房里忙活,一道菜快炒熟时忽然闻到一股不属于菜的香味。疑惑,我回身朝后望,一副滚淌着水珠的男性胸膛映入眼帘。喝,我吓一跳,后退半步拉开距离,瞠大眼睛盯着不声不响冒出来的人。
头脑走过几秒钟空白,好似被雷劈了一样,过了好半晌我才用铲子指着胸膛主人的鼻子结结巴巴说道:“你、你、你,穿衣服去!”瞧瞧他现在,洗澡前光着也就算了,洗完澡也光着,身上的水也没有完全擦净。
“女人,我讨厌浅色的衣服。”聂笑立在我面前半眯起狭长的凤眼,嗓音冷冷的,眸温也没有热度。
我浑身一哆嗦,感觉闷热的厨房里忽然吹过一阵冷风,凉到心里。“讨厌也得穿!出去,别妨碍我炒菜!”我一手举着铲子、一手推他,不由分说将他踢出厨房。
听见他方才叫我什么了吧,他叫我“女人”,从不叫“姐姐”。奶奶的,小屁孩毛儿都没长齐就叫我“女人”,没大没小!我比他大四岁,就算我是被收养的也该叫一声啊。
晚饭做好,我端着菜走出厨房,出来一眼便瞧见聂笑大爷似的坐在桌前等候,见我出来当即甩出一句气人之语,“做个饭你也这么慢,属乌龟的吗?”
我没吭声,赏他一记卫生眼。他真是坐着说话脚不疼,做饭又不是折纸飞机,总得先洗米、再洗菜最后才下锅煮炒不是?
饭菜摆上桌,他倒是动作快,执筷便食。我瞅着他大口扒饭、勤快夹菜的死样子撇撇嘴,随即吃起了自己碗里的白饭。
自从养父母去世后家里只剩下我与他,在我的印象里聂家没什么亲戚,就算逢年过节也不见家里来上半个客人。我猜想养父母或许是私奔结婚,从而生下聂笑。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直接了,只见聂笑微抬头、吊着眼睛看着我,含着饭菜不清不楚的问道:“你老看着我做什么?犯‘斗鸡眼’了?”
我回神,差点被“斗鸡眼”三个字噎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瞪他一眼,撅撅嘴吃我的饭。他跟我说话一向没大没小,甚至冷嘲热讽。我有时真怀疑自己有被虐倾向,否则面对恶劣的他为什么能一忍再忍?
“女人,我问你。”他咽下口中的饭,单手托腮瞅着我,似笑非笑。
“问什么?”我没好气的应了声,心下想着他不会又问些让人吐血的话吧?
“薪水多少?”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没有多余的废话。
闻言,我着实一愣,因为在印象中他不会过问我的事,不论学习还是生活,从不问。现在突然冒出一句让我有点犯傻,一时间忘了回答。
我从来没把你当作是姐姐
“薪水多少?”他不急不燥,重复询问,手里的筷子轻轻敲打盘子边缘,脸上似笑非笑的意味渐渐浓郁。
“受宠若惊”“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最能表达我心中的感受,虽然搞不懂他为何这么问,但我还是照实作了回答。“实习期每个月1800元,转正后每个月2500元。”我说完后盯着他隐笑的眼睛。
“什么公司?”他将筷子把玩在修长的指间慢慢旋转,托腮的左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侧脸,那样子像极了慵懒的金钱豹,野性与迷人并存。
“三个月前新成立的一家小公司,购物网站,我做客服兼财务。”我一边回答一边往嘴里扒饭,他今儿个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连续问我两个问题。奇迹,莫非明天的太阳要从南边出来了?
听闻我去了家新成立的小公司,他把玩筷子的手停住,好像眉头也皱了一下。我盯着他浓黑的剑眉不确定是否真的皱了,太细微,无从下定。
“为什么不去‘创世’?”他面上的似笑非笑不见了,连声音听起来也有点冷。
“创世”是应聘我的另一家公司,规模很大。
周围的气温降了一点,我下意识搓手臂,这小子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购物网站里有杨芳,没有她的话我也不会去……”我说的有气无力,后悔去“便利网”,真的。
这次没有再等来他的询问,甚至连一丝表情也没看到。他夹着菜,继续停下来的晚饭。
问得快,停的也快,让我有种蒙感,“你……没有要问的了?”
“我该再问吗?”他不抬头,从口气中听不出喜怒。
“……”我接不出下文,干巴巴的瞅着他进食。几秒后从心里高升起一股闷气,什么嘛,明明是他起的头问我找了什么样的工作,现在又这副讨人厌的死样子,他真是,真是……过分!
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简短的交谈后晚饭吃得让人不爽。哦不,我想不爽的人只有我自己吧,他明明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放下碗筷不发一言的走到门口换鞋,我听见声音立即回身朝他看去,舌头抢先大脑一步自行问道:“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我的事你少管。”他不看我,将换下来的拖鞋搁到鞋架上。
六个字足矣使我从椅子上飞快的站起,摞下筷子快步朝他走去,横身挡在门前。“我是你姐姐,你的事我怎么不能管?!”由于他身高180CM,所以我不得不仰起头讲话,我挡在门口没错,但气势上已经输了。
“姐姐?”他喃喃的念了两个字,英气的眉朝上挑了一下,表情高深莫测,狭长的凤眼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清楚。
我双目瞬间张大,不为别的,只因他吐出的两个字!姐姐,他叫我姐姐,虽然是疑问句,但也足够我心花怒放!要知道他从来没这么叫过我!
“你再叫一次!”我激动的抓住他手臂,心脏“砰砰砰”乱跳,紧张的连呼吸都要秉住。
“呵……”他笑了,眼角上提、嘴角上翘,笑得邪恶、笑得迷人,他用修长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仰高我的脸。
我高兴的不得了,抓住他胳膊的双手紧了紧,迫不及待的期盼道:“阿笑,再叫一次!”
他英俊的脸孔以缓慢的速度压下来,慢得我禁不住吞咽口水。就要来了,他就要叫我姐姐了!
“我……”他吐出一个字后顿住,意味深长的瞅着我。
我不晓得他这种表情代表着什么,无暇去管,一门儿心思全在“姐姐”二字上头。“什么你呀你的,快叫姐姐!”我催促,这两个字能从他口中吐出来多么的不容易呀!
“我从来没把你当作是姐姐。”他说了,将后面的话补充完整,但却不是我想要的,他给的只有讽刺。
你可知道刚才的话有多伤人吗?
“轰隆隆”我脑中响起了大雷,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我知道一定是苍白的,因为先前激动的热度在听见那几个嘲讽的字后便褪去的干干净净。
我难以置信的瞠圆眼睛,大脑不能思考,震惊的瞪着他。
他不理会我难看的脸色,粗鲁的将我拨向一边,冷笑着走出了家门。
我歪斜着身子撞上衣架,衣架倒地,我也摔了一跤,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阂起来的门、倒下的衣架,以及跪在地上的我,呵,此情此景看上去应该很好笑吧?
我双手撑地没有起来,确切的说是没有力气起来,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聂笑会说出不把我当姐姐的话,纵使以前再怎么没大没小也没说得此般恶毒伤人。
我的心揪紧,紧得有种窒息感,眼睛刺痛、鼻子发酸,眼泪不知怎么地就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形成湿湿的晕圈。
我的视线模糊了,眼前只有白茫茫的水气。我在聂家生活了14年,他不把我当姐姐,那他一直以来当我是什么?保姆?老妈子?还是寄生虫?
他念“姐姐”两个字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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