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作势要用手上的吉他砸向武鸣：“你说反抗得了吗？”
“得得得，我怂，我怂。”武鸣摆出招架之势，顺便认输。待韩清收了把式，武鸣提醒她这里学校大门口，大庭广众不宜瞎闹，于是并排离开了学校。短短的一段路程，愣是引来了行人的纷纷侧目，除了俩人各提一把吉他外，旁若无人地说说笑笑也是一大原因。如此搭调的俊男靓女，足足让旁人羡煞不已。
武鸣认得前面的路口，拐进去，就是韩清家住的地方。原以为到这里就是应该道再见的时刻，哪曾想韩清没有停住脚步，而是继续谈着未断的话题。武鸣估计韩清是忘了，没接话茬，而是好心地提醒了她：“你到家了呢。”
“我知道啊，不过我现在是要去吃夜宵啊。”韩清微笑着回了句。
“啊？哪儿去啊？”武鸣之前并不晓得她有吃夜宵的习惯。
韩清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天桥：“喏，天桥下，拉面馆。”
嘿，真是巧了，韩清也喜欢那家的东西。武鸣喜上心头，没想到口味相同啊。说起来，那家拉面馆有点历史了，武鸣幼儿园的时候就已经开了，到现在已经成为了当地的一家老字号拉面馆。记得小学时候，武鸣每天晚上游泳回来，都要去吃上一碗，填填独自，久而久之，那位老板都和他熟络的很。
“你一起吃夜宵吗？”韩清眨着眼睛询问着武鸣。
“啊，吃，吃。我很喜欢那家的拉面。”武鸣连连点头。答应完才猛然想起，某个大排档里，一桌人正在等着他呢！这下可不好收拾咯。到底该放谁鸽子？武鸣边走边思考着该怎么办，身旁韩清说了些什么他没听进去。到拉面馆门口韩清停了脚步，武鸣还浑然不觉，根本没停下，韩清拉住武鸣后边的衣角，武鸣被扯出了存思的世界。“到了？”武鸣反应过来。韩清率先踏步而入，武鸣一咬牙，顿时下了决定：乐队那边不去了！多年的感情，他们会理解我的吧。第一次和韩清吃夜宵，傻子才会拒绝，我可不是傻子！对不起啦，各位。
武鸣入座，和韩清面对面，第一时间给程珂发了条信息：不过去了，你们吃，早点回家。然后拿了菜单给韩清，让韩清先点。大概韩清也是对这里熟悉得很，看都不看菜单一眼，就要了一份牛肉砂锅。
“挺熟的哈，常客啊！”武鸣帮韩清擦了擦桌子，表示认同。
“那可不，这家店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我尤其喜欢这里的砂锅，冬天吃上一口，棒棒的。”韩清笑道。
武鸣刚想说话，被手机短信铃声打断，不好意思地跟韩清笑了笑，解锁了屏幕，跳出了短信，来自“ck”：滚！
哈哈，武鸣看着唯一的一个汉字和唯一的一个符号，知道那边是不用去了，尽管程珂语气有点不爽，但多年的交情，武鸣也知道这并不是认真的。起身到消毒柜前，拿了两副筷子和两根勺子，回到座位。下一秒，两人的食物前后被送了过来。晚上店里人其实不算少，可能是老板看见是熟人，所以提前给他们弄了吧。世上还是好人多，武鸣心里乐着。
“喂，老白兔，元旦晚会我肯定会过去捧场的。”韩清吹了吹烫口的汤，叫了武鸣一声。
武鸣吸溜着干拌面，含糊不清地应着。咽下了这一口，才开口道：“那最好，还怕你不去呢，高中时期最后的表演。”
一说到“高中时期最后的时光”这个话题，武鸣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不由得悲从中来。“哎”了一下，埋头吃着眼前的食物。也许是自身情绪向外扩散得太明显，感染了对面的韩清，两人同样沉默了一阵子，直到吃完夜宵，武鸣才一扫阴霾，嘻嘻哈哈地送她回家。
最后一场盛宴（中）
武鸣和韩清的第一次夜宵之约，愉快地结束了。殊不知另外一头，几个人正在吃着热腾腾的牛骨火锅，连咒带骂地声讨着武鸣。放鸽子这件事，一次两次还能原谅，从成为一个团体到现在，爽约最多的人就数武鸣。“鸽王”的称谓，那天晚上正式套在了武鸣身上，他们说这是武鸣“当之无愧”的。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武鸣自认为是男人，都会“见色忘义”，人之常情嘛。于是通常他放完鸽子后都很坦然地一笑而过，毕竟脸皮也不薄啊。
“元旦晚会”前两天，距离2011年的到来还差三天。
中午在家吃饭的时候，武鸣接到了个电话，是卫彬打来的。电话另一头的彬哥用着拜托的语气：“好兄弟，下午不是学校要开‘演员大会’吗？通知晚会的各种事情。帮忙请个假呗，我下午在画室，肯定走不开啊！帮帮忙啊，有什么要事记得回头跟哥转达一下！”
武鸣口中的饭还没咽下去，只得“嗯嗯啊啊”地答应着。卫彬听见他答应了，肉麻兮兮地表达着满溢的感激之情：“好兄弟！爱死你了！来，亲一个来！”
武鸣差点被噎住，待吞下嘴里那口饭，粗鲁地朝着话筒那头喊了一声：“滚！”卫彬嬉笑着挂了电话。
傍晚，放学时分。学校空荡荡的，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了，稀稀疏疏还有不多的人影在校园里。而正对校门的“明德楼”三楼某间会议室，却是灯火通明。长长的会议桌，主持座上坐着的是学校音乐组的某位老师。他用官方的腔调，通过面前摆着的开会专用小话筒，跟在座的学生演员强调着“元旦晚会”的注意事项。
像类似的场合，tnt一般派出去参加的，十有*是队长柯益凡。可是现在坐在益凡身边的，赫然就是武鸣。没办法，谁叫他受了卫彬之托呢。
武鸣背靠座椅，一副懒散的样子，时不时掏掏左耳，然后换手再掏掏右耳。半小时下来，主持老师还在自顾自地“说教”。武鸣越听越不耐烦，用手指轻轻戳了戳益凡的大腿，细微的声音抱怨着：“几年来全是‘亘古不变’的老话，除了主题更换了一下，其他的连改都不改。反正我听了三年，都能背几段了。你说他们怎么就不会嫌累啊？反正要是我，我肯定嫌烦。”
话音未毕，他俩就被抓了个现行：“那里，tnt乐队的那两个同学，私底下交头接耳的，说什么呢？有话可以出去说，没看见现在正开会呢吗？知道什么是会场纪律吗？怎么做学生的？”主持会议的老师声色严厉地批评了他们两个。
武鸣心内窝火。益凡赶紧给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缓和了武鸣不满的情绪。
老师并没有转回正题，而是指着武鸣：“那位同学，叫什么来着。。。。。。”
武鸣看了看两旁，益凡对他耸耸肩，表示不关自己事。而后武鸣指了指自己，一头雾水：“我？”
“对，就是你，我认得你，叫什么来着，我一时想不起来了。”主持老师皱着眉，努力回想武鸣的名字。
武鸣见状，脸更黑了：什么鬼！看了tnt三年的表演，当了三年的评委，竟然记不起我的名字？问题是记不得也就罢了，还当这么多人面讲出来。
“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想出来，主持老师索性也不想了，大家都等着他继续开会，他也就不浪费在场同学的时间，只是又指了指武鸣，干脆利落地丢给他一句：“同学，散会后你留下一会儿。”接着就言归正传了。
武鸣当真是被“五雷轰顶”，霎时就蔫了下去：至于嘛，不就说了悄悄话，就要“留堂”。此情此景，惹得益凡捂着嘴在一旁幸灾乐祸。掩盖不住的嘲讽表情，在他脸上展露无遗。武鸣恨恨地白了他一眼，不再作声。
“我先走了！回家吃饭去咯！你好好跟老师聊天啊，祝你们聊得愉快！”散会时益凡又补了一刀，挎上书包仰天大笑而去。留武鸣在身后咬牙切齿，问候了他祖宗好几遍。
“那位同学，武鸣同学是吧？”主持会议的老师在人都走光了才想起他的名字，示意他跟在边上，边走边聊。武鸣背上书包，安静地跟着。
“高三（20）班的卫彬，是没空来开会对吧？”见武鸣点头表示没错，老师又继续道：“本来准备你俩都在的时候一起通知的，现在就只好先告诉你，然后再由你转达了。”
听着老师的话，感觉像是有求于他们，并不是因为会上的吵闹才留下他的，武鸣想通了后心情的郁闷一扫而空，爽快地张口就是：“您说！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下一秒，武鸣就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就不答应了，都是什么“破事儿”啊！事情是这样的：今年的艺术节期间，“语言类节目”选拔，有小品有话剧被挑中，就是没有相声，因为没有人表演相声。就是说“元旦晚会”的节目单上缺了一个相声节目，该怎么补上这漏洞呢？有老师提议到去年最为精彩的相声的表演者，就是现在就读高三的武鸣和卫彬。所以，趁着召开“演员大会”的机会，老师想让武鸣和卫彬继续出演，以弥补“元旦晚会”的节目不足。
到底该怎么跟卫彬说呢？目前大家都忙，而且后天就是晚会的正式演出了，哪有空再排练这种东西。哎，都怪去年太年轻，俩人闹着要在全校师生面前展示自己的“逗比”天赋，于是乎表演了郭德纲的一段相声。应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选节目的老师特别欣赏他俩，安排了更大的机会给他们的相声表演。去年“元旦晚会”，武鸣和卫彬靠着自身特有的“逗比”本色，完美地演绎了郭德纲的相声《李菁妹妹》，一炮而红。尽管当初只是纯粹的为了逗而逗，万万没想到被冠上了“多才多艺”的称号。
现在倒好，武鸣在tnt里的角色没红，在相声里的角色红透学校了。哎，要不要接受节目组这个有点强制性的“通知”呢？武鸣用了“缓兵之计”，说得先和卫彬商量，然后再给答复。不等老师开口，瞧准时机开溜了。
“什么？你小子再说一遍？大声说一遍？”卫彬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
武鸣拿远了手机，等了一会儿，另一头的声音渐渐变小，才又贴上耳朵，哭笑不得地解释着：“我也没办法啊，老师那边态度好强硬的，拒绝什么的话，我怎么敢当面不给人台阶下？要不这样吧，不行的话，明天你来学校一趟我们亲自去音乐组找老师说清楚。”
“得得得，别拿老师来压我，我怂！你行了，你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反正我是没空排练的，实在拗不过的话，就上吧。去年排过的另外一个段子你记得不？”
“我台词稿子还在。”武鸣有点印象，于是回道。
卫彬也不啰嗦：“那成，自己再复习复习，就用那段了，等演出前的彩排再合一遍，问题不大应该。”末了不忘狠狠地“恐吓”了武鸣：“就你小子会找事儿，等着！”说完不等武鸣回话，听筒里就已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武鸣叹着气摇着头，这年头，你不找事儿，不见得事儿不找上你啊。当真让人唏嘘不已，令人有心无力啊。目测后天“元旦晚会”，又有得折腾咯。
最后一场盛宴（下）
终于，全校师生翘首以盼的“元旦晚会”如期来临。
2010年最后一天，天气阴冷阴冷的，但是如果你身在a一中的校园里，你完全感觉不到一点冷。四周全是热情高涨的学生们，为了这一年一度的盛宴，每人都散发着高度的热情，足足把校内的温度拉高了不少。从白天就开始忙碌的a一中，时时刻刻无处不在地弥漫着“欢度佳节”的浓烈气息。
“喂喂喂，怎么服装和去年不一样啊。如此老气的颜色，显示不了我们的青春朝气啊！不穿！”卫彬在后台对武鸣所带来的相声演出服那是深深的不满。
武鸣抖开了其中一件大褂，仔细打量了一番，深蓝色的长袍，带有年代感的花纹隐藏在深色之中：“能怎么办？跑遍了大大小小的地方，能租到的只有这两件了，凑合着穿吧。反正不过是台上20分钟而已，再说灯光一照，颜色肯定不会这么深了。”
卫彬依旧嫌弃的眼神：“要穿你自己穿，本来就不是帅哥能干的活儿，再来这么一身，更不能活了好吗？”
“爱穿不穿，等下彩排咱就自己衣服上去，看负责老师的意思。我合算着吧，换套西装也可以。”武鸣收起了大褂，装进衣袋里。
益凡进了门，拍了拍手：“我们第一个节目，第一个彩排，快来。”武鸣给了卫彬一个“自己好好想想”的眼色，提着吉他就出了后台。申昊正在调整架子鼓的高度，益凡调着电吉他效果器的声音类型，程珂已经准备妥当，和裴璐聊着天。武鸣刚弯下腰想要把地上的连接线拉过来，瞥见了韩清坐在底下。之前说好会捧场，敢情连彩排都来看，也太“敬业”了吧那位观众。武鸣勾了勾嘴角。
插好木吉他的连接线，武鸣做个手势让音响师傅推开音轨，试试声音。一小段即兴，音箱中没有响声。奇了怪了，不应该啊。武鸣向音响师傅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师傅表示已经开音轨了，是他吉他的那条线，没有出错。武鸣百思不得其解，又调了一下木吉他电箱的音量，试了一下电池电量，都没问题啊。怎么就是没声音呢？
“不会是坏了吧？”益凡凑了过来，帮武鸣摆弄了几下，开口说着。
什么破玩意儿，关键时刻老掉链子。武鸣当然想到了有可能是吉他自带的电箱出了问题，仍旧不死心，还是一遍一遍调试着。台前的负责老师催促他们尽快开始，程珂上前交涉让再等等。音响师傅把武鸣的那条音轨推了上去，又推了下来，武鸣自己也把连接线拔了插，插了拔，反反复复几次，手中的吉他坚定地不给面子。
沮丧之际，突然发现韩清身边立着一个吉他的袋子。武鸣也没多想为何韩清带着吉他过来，此时心心念念的只有“救星就是救星，每次都能及时救我于绝境之中”，两三步走到舞台边缘，蹲下来对第一排的韩清招了招手：“先把‘小白兔’借我一下，我的琴出毛病了。”
韩清不做多余的事情，拉开琴袋，取出她的吉他，十分干脆地交给了武鸣。武鸣起身对她温柔地笑了笑：“谢了！”回到台中间，接上了音轨，又拨弄了几下琴弦，音箱里传出了清脆的木吉他声。益凡招呼性地跟站在台下的老师说了声：“好了，我们ok了。”随即开始了彩排。
所谓彩排，无非是走走过场，试试状态。顺便让负责晚会筹办的老师看看服装规不规范，节目题材符不符合要求，整个表演有没有其他需要调整的方面等等一些看起来不重要实际占着举足轻重地位的“琐事”。
前面的节目都没有太多的问题可挑，其中最让武鸣吃惊的一件事，就是韩清居然又上台，而且还加入彩排了。难怪她会带着“小白兔”早早地出现在现场。这件事说来也巧，之前韩清的好姐们儿维维，歌唱比赛得了名次，自然入了“元旦晚会”的大名单。本来她就是键盘手，想说在“元旦晚会”上再回归老本行露一手得了，刚好韩清“三点半”乐队失利了，她就把韩清拐了来组成双人组合。一把吉他一台电钢琴，一首《校服的裙摆》，就这样继续“征战”舞台。
彩排速度很快，不到一节课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