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出完美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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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出完美人生-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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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撇撇嘴角,余然瞅了几眼密密麻麻拥挤在一个竹匾里的蚕,转头打量了下四周一层层搁放在架子上的竹匾,看着一竹匾一竹匾五颜六色的蚕宝宝,她忍不住长吁一口气,忽略脊背处麻麻痒痒的感觉,转身离开,前往下一个屋子。

    一边走一边嘀咕:“这些蚕宝宝的生命力可真强!没有人喂食桑叶,竟然还能活到现在。它们的颜色也真漂亮,好像彩虹,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的颜色一一俱全。”

    没几步路,余然走到下一间屋子,根据先后的顺序,她笃定这间屋子里堆放的是蚕茧。推门进入屋子,还是一堆金丝楠木架子,上面堆满了纸做的匣子。余然上前拿起一个瞅了一眼,些许惊艳之色浮上。

    太奇妙了!这世上,竟有红色的蚕茧。只见白色的匣子四角,各自结了一个泛着微微红色光泽的蚕茧。

    忽地,余然想起刚才那间屋子里五颜六色的蚕宝宝,小嘴微张,一下明白过来。心道,这倒好,什么颜色的蚕宝宝,结什么颜色的茧子,省去了将来染色的功夫。

    接连看了几个纸匣子,余然恋恋不舍地离开,心里盘算着,等绣艺成熟了,来拿这里天然的彩色丝线绣东西。只是,这样得天独厚的丝线,要配同样材质的绣布才行那?她想想家里学习用的绣布绣线,抿抿嘴角,目标遥远,还需努力。

    八十年代,物价低廉,市场上几乎没有假货,做生意的人都比较实诚,但那时候月收入也不算高,一个月也就几百块钱。

    走到门槛前,余然回过头,深深地凝望一眼堆叠满纸匣子的金丝楠木架子,重重地叹口气,坚定地关上门离开,前往下一个屋子。

    来到门口,有了前几次的经历,余然不假思索地推开门,果然同她想象的一般,特制的木架子上,套满了一绞绞色彩斑斓的丝线。一眼瞧过去,眼花缭乱,震撼至极。

    “不知道在阳光底下晒丝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绮丽景致?”眨了好几下眼睫毛,才勉强缓过神来,余然走上前,伸出手,指尖碰触到丝线的霎时,她停住了,心里一阵惶恐,摊开双手,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才安下心来,抚摸一绞绞挂在光滑的架子上的彩色绞丝。

    “真是太美丽!要是奶奶也能见到这些,该有多好?”

    余然睁大双眼,赞叹似的自言自语。她不知道,这个混沌空间是不是只能由她一个人进出,或是能够带其他人一起进?就算能带其他人进,余然也不敢带。不是她私心太重,而是像混沌空间这样奇妙的东西,一旦泄露到外面,难保不会给他们全家带来杀身之祸。

    她暗自决定,这个秘密宁可烂在肚子里,带进坟墓里,也不能告诉其他人。最多是把这里的丝线带出去用。

8 好友

翌日清晨六点半,闹钟准时响起,余然睡眼朦胧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对震耳欲聋的电铃声充耳不闻,脑子空白地抱着被子发呆,一直到闹铃声停下,她才回过神来,慢慢吞吞地爬起来穿好衣服,拎起昨晚收拾好的书包,磨磨唧唧地下楼刷牙洗脸,吃早饭。

    余然的朋友曾笑着说,想要然丫头承诺很简单,趁她睡觉刚醒来,神志不清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最为乖巧,不管说什么,她都会点头答应。就算把她卖了数钱,她也不会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只是,干这种事的后果很严重。余然生平最讨厌的事,便是撒谎骗人。她的个性很简单,看着好说话,实际很难缠。你对她一分好,她便会还以十分。但如果撒谎骗了她,即使一次,她也绝不原谅。

    喝了一小碗粥,吃了一个水煮蛋,余然摸摸肚子,瞅瞅放在盘子里自家做的白馒头,犹豫要不要带在路上吃?就在这时,三哥余军的喊声从大门外响起。

    “然然,我们该走了。姐和敏慧姐姐她们都骑车走了好一会了。”

    余然一听,撇撇嘴。余华和齐敏慧过了暑假就上初中了,因为中学在镇子上,离余然家所在的自然村有十几里的地,需要骑自行车来回。所以余然所在的火炬小学,一般会允许六年级的学生骑自行车去上学。算是实际演练吧。

    和余奶奶说了一声,余然背起余奶奶用棉布缝的红色书包,满脸笑容地和三哥余军并肩离开。一路上,遇上不少熟悉而陌生的村人,由于西余村八十多户人都是一个祖宗的,所以余然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她的长辈或晚辈。她从小嘴巴甜,见人就叫,再加上甜得漾出蜜的笑脸,使得她在村子上分外受欢迎。

    左一个公公婆婆,右一个叔叔婶婶伯父伯母,余军早已习惯了堂妹见人问好的习惯,很有耐性地等她与人打招呼。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到从村后头走来的一对兄妹,余剑锋和余丽霞。

    “剑锋,一起上学。”余军扬起笑脸,挥手招呼那对兄妹。余剑锋和他同年,在一个班上读书。而余丽霞与余然同年,是余然最要好的小姐妹。俩人从小形影不离,就像秤砣离不开秤一般。

    “丽霞?”

    余然骤然见到记忆中最深刻,与她相互扶持度过人生最艰难阶段的好友,眼角一酸,直愣愣地待在原地,水雾渐渐蒙住她的双眼。瓜子脸,杏仁眼,柳叶眉,小巧挺直的鼻子,红润菱形的嘴唇,还有白里透红嫩得能掐水来的皮肤。看着与记忆中眼透沧桑,容色憔悴的女人完全不一样的好友,余然的心揪疼得厉害。

    真好!能够见到还没有受到感情伤害的好友,看着她漂亮的杏眼里闪烁的纯真光芒,余然的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一次,她再不会放任好友为爱情不顾一切。她要牢牢地守着她,看着她得到幸福。至于那个曾经与丽霞相恋七年,结婚不到半年就出轨,连她小产躺在病床上都没去看一眼的男人,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余丽霞是典型的江南美女,五官秀气精致,全身散发着一股纤细柔弱的气息。与余然冷清淡薄,理性大于感性的脾气不同,她为人比较温柔大方,性子柔顺,容易摇摆,在大事情上,一个人拿捏不定主意,需要人从旁协助。

    “然然,你怎么了?”余丽霞秀气的眉毛皱起,上前拉住余然的手,拖着她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安慰:“昨天饭桌上,我听我爸爸妈妈他们说了。你别伤心。你才是你爸爸妈妈的女儿,那个弟弟只是收养的,与你们家没有关系。”

    听着好友自以为是的安慰,余然破涕为笑,清晨柔和的光线洒进她琥珀色泽的瞳孔里,映出晶莹的水光。抬手调整下压在肩膀上的书包带子,余然侧过小脸,寓意深长的笑道:“丽霞,谢谢你。我不是因为多一个弟弟哭。我是在想,我们俩能不能一直都这样当好朋友?就算以后结婚嫁人,也要在一起。”

    “这是当然了!我奶奶和妈妈都说了,我和你将来要嫁到一个村子去。反正我们俩要一直在一起。一直都当好朋友。好姐妹。”余丽霞柳叶眉一挑,杏眼里充满困惑。一天不见,好友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说话的腔调,语气都同以前有些不大一样。跟大人似的,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慨。

    “怎么,你想反悔?”毕竟是小孩子,不会在一件事上纠结太久,想不通会自动放弃。她别过脸,小巧秀气的脸庞在阳光下泛出健康红润的光泽。

    余然眯眼一笑,摇头望向东边冉冉升起的太阳,初春的阳光,温暖而不慑人,照得脸上暖暖的,心里很舒服:“这辈子都不会后悔!我要跟你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那说定了。”余丽霞举手勾起小指送到余然面前,余然一怔,旋而一笑,想起小时候做约定,都爱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眉眼弯弯地抬手勾住余丽霞等待的小手指,俩人一边说着誓言一边对视笑。

    童年是真挚而美好的,每个孩子都活得鲜活明亮,就好像太阳,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光和热。

    余然读的小学距离她家大概千米左右,站在她家门前的水泥场上,就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学校的校舍。一栋分为上下两层的灰色楼房。一二年级和老师的办公室在楼下,三四五六年级和图书馆在二楼。进校门是一个铺满碎煤渣的操场。场地不是很大,也就能容两三百人站在那里做课间操。站在操场上,可以瞥见隔开校舍和操场的一大片围墙,上面砌着三个月洞门,中间一个平时不怎么开,其他两个供学生正常出入。进入月洞门,触眼可及的是一片平时用来游戏玩闹的水泥浇广场。大约是操场的三分之二那么大,靠着围墙的一角,砌着几个花坛。里面种了不少常见的花草。腊梅月季什么的。

    余然和余丽霞手牵着手进入校门,余军和余剑锋紧随其后,一踏进校门,很多认识他们的同学纷纷跑上来打招呼,现在是早自习的时间,操场上除了打扫卫生的同学,只有急匆匆赶在钟声敲响前进入教室的学生。

    爬上楼梯,站在教室门口,余然顿住,看着整齐排列的长条形课桌,零零散散坐在位置上,认认真真做早读的同班同学,眼圈微红。她呆呆站着,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儿?直到身后的余丽霞推推她的肩膀,催促:“然然,你怎么了?快进去啊。一会老师就要来了。”说着,她飞快地瞟了眼长廊对面的楼梯,发现自家班主任郑英老师抱着教案,与六年级的班主任钱老师一边聊,一边靠近。

    “走啦!”

    余丽霞一把拽起今天显得不太一样的余然,将她直接推搡到属于她的座位上。不等余然坐定,她急忙回到自己的位置,打开书包,拿起书本、作业本、文具盒。一本正经的上起早读课。

    见到她如同流水般流利的动作,余然不禁莞尔一笑。抬头,盯住黑板,看着上面今日的课程表。暗道:她也要加油!

9 六一

  八十年代W县乡下小学的课程很简单,主课也就语文数学两门,而像地理历史政治音乐美术体育等都属于可有可无的副课。一般都由主课老师兼任,随时随地都可以为两门主课牺牲。至于英语,那是要到初一才涉及到科目。

    早自习结束的钟声刚刚敲响,坐在余然前头的组长钱伟转过身来,伸手讨要作业本:“余然,你回家作业还没交?”

    他的肤色较黑,脸型偏瘦,小时没长开时并不算好看,他和余然算是三天两头要吵一次的冤家。

    有一回历史课刚上完,下课的钟声刚敲响,俩人就吵起来了。钱伟当场诅咒余然说:“你去当文成公主和番吧!”余然一怒之下反击回去:“我是文成公主,那你就是松赞干布。”

    这句话一出口,全班鸦雀无声,不等余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坐在她身旁的男同学席治国哈哈大笑起来,起哄道:“原来你们俩就是传说中的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话音刚落,全班的同学不论男女都哄堂大笑,余然当时羞愧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钱伟的脸颊也微微透出些许红晕。眼神奇怪地盯了余然一眼,极为尴尬地转回身,一本正经地拿起语文书观看。

    想起以前做过的囧事,余然抬起头,目光与他疑惑的眼神在空中相撞在一起,心里猛地一滞,略微停顿一秒,她急忙收回目光,低下头,从课桌里拖出书包,翻找出作业本,递给他道:“给你。”

    钱伟瞥了眼余然递上的语文数学作业本,眉头打结,稍黑的脸庞露出一丝不满:“余然,试卷呢?还有两份试卷。你该不会忘记做了吧?”

    “试卷?还有试卷吗?”余然如堕入云雾之中。

    钱伟一听,顿时没好脸色了:“你真忘记做了?”怀疑的眼光从头到脚扫视余然一回,见她确实像是忘记了,扯扯嘴角,转过身,拿起自己的卷子,丢到余然面前,摆出一副恩赐的模样:“给你,快抄。等抄完了,我再交作业。”说着,他站起身,去其他位置上收作业。

    愣愣地盯住桌子上的试卷看了好一会,余然不禁哑然失笑。心里暖暖的,暗想:原来这家伙,对她还是蛮不错的。知道替她遮掩忘记做作业的事。要知道,一旦老师发现她忘记做作业的话,那她就得带着试卷去楼下老师的办公室里站着做。火炬小学的所有老师都共用一间大办公室。余然可不想成为全校老师和学生的焦点。虽然她经常因为镇子里各所小学间的书法绘画比赛进出办公室,但若因为没做作业进办公室里罚做,那可不单单是面子里子都丢尽的事了。

    在火炬小学两百多的学生中,光西余村的孩子,就有一二十个,还不包括她的堂姐堂哥表姐表哥人他们。一想到流言有可能会以光的速度传播,余然面色微变,赶紧翻找出试卷,打开铁皮文具盒,拿起自动铅笔,照着卷子抄起来。小学三年级的功课是很简单,以余然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得到满分,但她现在要抢在钟声敲响之前完成任务,所以不得不借钱伟的试卷不动脑子地照搬照抄。

    余然刚抄完数学卷子,拿起语文卷子,就听见教室门外有人喊她:“余然,郑老师喊你去办公室。”

    她抬头一瞧,发现站在教室门口的女孩是她在小学期间的好友项秋亚。后来上初中后,俩人因不在同一个班级,各自也结交了新朋友,感情也就慢慢淡了下来。后来,余然辗转听闻,项秋亚的妈妈在她初二那年过端午节包粽子时突然死了。事情没过一年,她父亲又因为贪污受贿的事,在看守所里突发性死亡。她初中毕业,没上高中,直接进入一所职业中学就读,毕业后进入镇子上一所效益比较好的轿车附件厂工作,不久之后,嫁给了小学时候的同班同学叶剑秋。那男孩的家,就在她家隔壁。俩人是标准的青梅竹马。

    项秋亚长得很像混血儿,发色微黄带卷,脸型也有点像外国人,比较深邃,瞳孔的颜色非常漂亮,跟猫的眼睛似的。

    “哦,知道了。”余然仰起头,答应了一声。垂下眼,瞅瞅空白一片的语文卷子,挣扎了下,拔腿快步往教室外冲去。到了门口,她停下,偏过头,眨巴着眼睛问项秋亚:“项秋亚,你知道郑老师找我什么事吗?”

    “好像是关于六一儿童节演出的事?对了,还有你的书画去参加展览的事。”项秋亚猫眼般的眼睛微眯,想了想,说道。

    “演出?难道要去跳舞?不会跳‘采蘑菇的小姑娘’吧?”

    余然嘴角抽搐,蓦地想起小学时六一儿童节去镇子上的电影院里跳“采蘑菇的小姑娘”的事。在电影院里的表演倒是顺利过关,一点意外都没发生。只是接下来在自己学校六一儿童节表演的时候,负责编舞的游老师别出心裁,硬是拿各种颜色的皱纹纸,给她们这群跳舞的女孩子,一人做了一条背带裙。於是惨剧发生了。

    项秋亚很惊讶,猫眼瞪得滚圆:“你怎么知道?郑老师和游老师刚商量下来呢。”她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貌似未卜先知的余然,想从她身上找出一丝破绽出来。

    “我猜的。”

    余然抿唇一笑,乐呵呵地撇下项秋亚,飞步跑下楼,穿过长廊,来到办公室门口,抄起清亮的嗓音:“报告,郑老师,我来了。”她满脸微笑的站在门口,环顾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办公室。和原来一模一样,办公桌的位置也是。

    “余然,你过来下。我有事情找你。”和游老师商量事情的郑英班主任一瞧见余然,连忙抬手招呼她进去。

    “郑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余然乖乖巧巧地站到两位老师跟前,笑眯眯地问。随即她转头向游老师问好:“游老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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