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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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山-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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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挣回一些面子。

    陈子昂乍一见到孙悟满,脸上虽平静如水,肚皮里却早已是巨澜滔天:他发劲如猪鬃,眉短似蝇翅;眼像剥壳桂圆,鼻若带皮洋葱;脸上丘陵密布、沟壑纵横;一张大嘴堪比美洲鲶鱼,两枚豁齿远赛非洲鼹鼠。。。。。。

    他再细细打量孙悟满的装束,更是几乎将肚皮笑裂:只见他上身穿一件LV无领白sèT恤,脖子上拴一条串腊肠似的白金链子,肤若蜡纸的腕上戴了一块劳力士满天星,竹节似的手指上箍着一枚估计有二十克拉的白金钻戒;下身穿一条大花沙滩裤,背着H&;M菜花蛇似的肩带;左脚一只芬迪黑sè皮鞋光可鉴人,右脚荡然无物却涂了黑sè的指甲油——至少不像是鞋油!

    尤其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孙悟满沙滩裤右腿竟高高卷起,直至腿根;整条右大腿外侧青紫一片,像是纹了身一般!

    天哪!这身扮相如果到埃及金字塔走一遭,估计连沉睡三千年的法老都要笑醒了!

    陈子昂今天算是开眼了!他不得不佩服孙悟满:难怪他能挣下如此大的家业!此人不仅天生异相,光这身胆气,就远非常人可比——穿成这样,如果不是疯子,谁敢跨出大门半步?!

    双方刚完见面,孟皓然就捂着嘴说要上厕所。转身时,陈子昂真切地看到他的胸膛和肩膀起伏得厉害——这家伙分明是忍不住了,想躲到厕所去笑!

    既是真心仰慕,便难免见贤思齐。孙悟满握陈子昂的手时,面sè虽说清淡,心里却甚是喧嚣:容貌已然天成,自是没有办法;但愿能同他交个朋友,以后也好经常往来;顺便把他为人处事的气派风度学得一鳞半爪,也好让手下以后对自己心悦诚服,省得以后一焦虑就老拧大腿,到时说不定脚痛未好,这腿倒是先拧残了!

    简短的握手寒暄之后,一干人走进装饰豪华的会议室。孙悟满变主为客,言辞恳切,一定要陈子昂坐到考究的长条会议桌一端的领导位子上。陈子昂自然是死活不从,“孙总在国内执业界牛耳,在哪里都是老大。我家小业微,怎敢僭越!”

    王昌临觉得孙悟满的此番举动非常可笑:谈生意嘛,自然是主宾各坐一边;又不是开会,还坐什么两端、分什么领导下属!可他知道自己这个活宝上司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且思维怪异。谁知道此时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也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眼见孙悟满和陈子昂二人一拉一拒,没完没了,实在忍不住了,就小心地对孙悟满建言,“要不我们就坐桌子两边算了。”

    孙悟满冲王昌临滚了一下“剥壳桂圆”:“陈先生既来我们公司,就是客!万事客为大。大就是头,头就是领导。现在又是在会议室,会议室有领导座位。陈先生是领导,这位子他不坐谁坐?”

    这都哪跟哪啊!王昌临被孙悟满天上一下地上一下、跳跃xìng极强的古怪推论弄得晕头转向,一时无以反驳,遂小声嘀咕,“今天又不是开会。”

    “我知道不是开会!”孙悟满见王昌临竟敢当着客人的面冒犯自己的权威,心中大怒,又不便严厉呵斥,就不悦地颤动了一下“蝇翅”,“你没见范市长连上厕所都占着好位子吗?”

    “我又没和范市长上过厕所。”王昌临不满嘟哝。

    “可我上过!”孙悟满把满肚子的不满发泄到王昌临身上,“他每次都要我替他守门!屎(是)可忍,守(孰)不可忍!”说完,又要拉陈子昂去上座。

    躲在厕所里笑利索了的孟皓然不知何时偷偷溜进了会议室,听罢孙悟满一番怪论,竟又忍不住想笑。可见自己的姨夫此刻赤着一只脚站在那里,委屈得像个孩子,一时又笑不起来了,便替孙悟满出主意:“陈先生是客不错。可孙总虽说是金鼎的老板,却不在越城办公,此次远道而来,也应该算客才对。俩人既然都是客,我看就不要分什么大小了,还是坐两边算了。”

    站在一边半天没吭声的李参谋和薛仁建也连忙附和:“对对对!就坐两边算了。”

    孙悟满还有些心犹不甘地拉了陈子昂的手不放。孟皓然便开起了玩笑,“要不孙总和陈总轮着坐这领导位子如何?”陈子昂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眼见陈子昂执意不肯坐上座,孙悟满觉得再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兼之其他人众口一词建议坐两边,便想自己再固执己见倒是有些失了身份,于是挑了背门的一边坐了下来,把靠窗的、位置好的一面留给陈子昂。

    王昌临拉陈子昂在正对孙悟满的座位上坐下时,趁机往他手里塞了一点东西,又眨了一下眼睛。陈子昂把手藏到桌下偷偷一瞥,原来是三根棒棒糖。

    宾主分两边坐下。靠窗的一面坐着陈子昂和孟皓然,背门的一边则依次坐了李参谋、孙悟满、薛仁建和王昌临。

    孙悟满清完嗓子笑了笑,脸上的丘陵顿时颤动起来,像发了八级地震,“听说陈先生想买我们玉皇山庄的‘天字一号’?”

    “是啊,不然我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了。”陈子昂莞尔一笑。

    “不买也可以来坐嘛。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孙悟满连声朗笑,脸上顿像发生了9。5级地震。见陈子昂笑得一脸灿烂,甚是眼热:这家伙笑起来居然也这么有风度!

    “我这无名小鬼怎么敢轻易登您这么大的庙门!”打完哈哈,陈子昂灵机一闪,玩笑道,“除非您答应我一个小小条件。”

    “什么条件?”孙悟满好奇丛生,把正事丢到脑后。

    陈子昂嘴角轻撇,话里有话:“除非您答应让我替您拎鞋。”

    孙悟满不由暗叹:这家伙果然非等闲之辈!我就那么随意一说,他这么快就能说出一死(石)两鸟的话来:既自我谦虚了一把,还不失礼貌地把话题引到自己脚上。好在和刘参谋想好了应对之策,不然一时还真不知道回答好。

    “哦,你是奇怪我这脚为什么不穿鞋是吧?”孙悟满神情淡定。心想,与其让你心中老是拧一疙瘩,倒还不如先打消你的疑虑,也好接着谈后面的大事。便道,“哎!本来我这右腿自小就不太好使,上次在玉皇山庄挖湖时用力踢了一脚石头,也不知道一下子伤了那根神经,第二天这脚就不对劲了。后来好不容易替脚消了肿,可这脚痛的毛病算是拉下了,根本就不能再穿东西——这不,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这右大腿半边现在都还是乌青。”孙悟满的话虽真真假假,可脸上露出的那份刻骨铭心的痛倒没掺一丝水份。

    “原来是这样。”陈子昂轻轻吐了口气。孙悟满的说辞虽和孟皓然此前的说法多少有些出入,但大致也差不到哪里去。加上刚才他确实见到孙悟满右大腿半边乌青,所以心里尽管将信将疑,可一时半刻也找不出什么破绽。便把话题转到王昌临脚上,“那王总这脚——”

    “你是说王——”孙悟满扭头见王昌临嘴里叼着一根类似牙签的细棍子,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厉声道,“王昌临,这种场合你怎么剔牙?”

    金鼎集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有孙悟满在场,不论大事小事,基本上轮不到其他人说话。所以闲在一边的王昌临此刻正惬意地吮着棒棒糖。

    王昌临没想到陈子昂一句话扯到自己身上,压根儿来不及反应,一下子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听皓然说王总最近血糖有点低。是不是在补糖啊?”

    陈子昂刚才一门心思放在孙悟满的身上,根本没顾得上看王昌临一眼,更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场合吃棒棒糖。眼看他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又少不了挨孙悟满的一顿训斥,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情急之下,忙替他遮掩。说完,又看了孟浩然一眼。孟皓然会意,忙连连点头。

    王昌临心领神会,感激地看了陈子昂一眼,赶紧敷衍道:“是啊是啊!医生要我现在每天多吃几颗棒棒糖。所以刚刚趁空闲就。。。。。。”

    孙悟满不为所动,仍是一脸怒气看着王昌临,一副山雨yù来的架势。

    陈子昂有心替王昌临消灾免祸,于是对孙悟满笑道:“孙总,医生说我血糖也有点低。看王总这么一吃,我倒是想起来了——我现在也想吃一根棒棒糖,您不会见怪吧?”说完,也没等孙悟满说话,不由分说剥了一颗棒棒糖含在嘴里。

    孙悟满刚才之所以恼怒王昌临,就是怕他的失礼之举开罪了陈子昂。现在见陈子昂不但不怪罪,反而极力为其开脱,且开脱之辞和举动既让人颇感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心里不由对陈子昂的机敏和仗义颇为感佩,于是转怒为喜。不过他还是有些纳闷,这陈子昂手里的棒棒糖是哪里来的?
第三十六章 天上掉金饼
    ()    陈子昂嘴里棒棒糖一叼,现场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见此情景,孙悟满兴致大发,笑道:“我们今天谈的是喜事。既是喜事,吃点喜糖再好不过了。”他再次把头转向王昌临,尤显和颜悦sè,“你也不要只顾一人甜在心里了——还有没有,赶快拿出来!”

    王昌临做梦也没有想到,眼看一场情势难免的雷霆震怒朝自己奔袭而来,却被陈子昂用一颗小小的棒棒糖巧妙化解。心里对陈子昂真是又感激又佩服。现在又见孙悟满不仅不再恼怒,反而和自己开起了玩笑,心里更是又惊又喜。他连忙起身颠颠跑到自己办公室,转眼捧了一大把棒棒糖过来。

    眨眼功夫,会议室六人,人人叼了棒棒糖。一时间,但见嘴呡腮鼓,咂巴声一片。会议室的气氛不仅轻松融洽,情景更是显得滑稽搞笑。

    棒棒糖呆在嘴里没多久,孙悟满便觉口中粘液汹涌——他的大嘴与豁牙根本挡不住它们往外奔泻的步伐。心知不妙,赶紧用手左支右挡,可还是有N滴在雪白的T恤上安营扎寨。气得他一把从口中抽出棒棒糖,转身朝门外的办公区扔去,笑骂道,“谁吃饱了撑的发明这玩意,吃起来真他妈费劲!”

    “咣当”一声响,门外一个年轻女子应声而起,“谁?谁这么缺德,用棒棒糖砸我!”

    会议室六人闻声大笑。孙悟满脸上更是山摇地动。李参谋慌忙起身把门关了。

    眼瞅着其他人棒棒糖吃得是有滋有味且滴水不漏,孙悟满甚是眼红,禁不住又剥了一颗塞进嘴里。李参谋赶紧拿了一盒面巾纸摆在他面前。

    总算摆平了嘴里的棒棒糖,孙悟满情绪高涨,于是言归正传。他期许地对王昌临道:“王总啊,刚才陈先生好奇你为什么也光了一只脚。你自己说给他听听。”

    王昌临读懂孙悟满的殷殷眼神。心想,将功折罪的机会来了!于是连忙拿出口中滴滴嗒嗒的棒棒糖,以无比崇敬语气地对陈子昂道:“孙总是我们金鼎的伟大舵手,更是我们广大员工依赖的主心骨。他的痛苦就是我们的痛苦,他的快乐就是我们的快乐。”

    说完这两句,王昌临猫了孙悟满一眼,见他正赞许地看着自己,于是信心爆棚,更作痛心疾首状,“最近,我们尊敬的孙总三寸金莲出了点问题,我们广大员工感同身受,万分痛心;更为不能替他排忧解难感到无比难过,寝食难安。现在唯有和他一样光脚,以求能分担其痛苦于万一,同时也彰显我们金鼎广大员工同仇敌忾、与孙总一道战胜病魔的信心与决心。”说完,又煞有介事地用手抹了两下眼角,顺便把棒棒糖重新塞回嘴里。

    看来我真是委屈了他,应该给他个集团副总当当才对!孙悟满见王昌临果然不负所望说了一大串自己想听的话,而且发挥远超自己的预期,心里感到异常满意,也尤其受用。他装着责备王昌临,板脸道:“我几次三番地要你们把鞋穿回去,你们就是不听!你们还把不把我这个老总放在眼里?”

    我做梦都想把鞋穿上去!可我敢吗?王昌临心里沸反盈天,嘴里却信誓旦旦:“与孙总同甘共苦,义不容辞!”

    “哎!真拿你们没办法。”孙悟满故作无奈摇摇头,接着话锋一转,对王昌临笑道,“眼下我正愁集团没有独特的企业文化。既然大家光脚的决心这么坚定,我看以后就不如把它当一朵企业文化奇——”孙悟满虽多次在文件上见到“葩”字,却一直不知道怎么念,便看了李参谋一眼。李参谋忙低语提醒。孙悟满听了,接着若无其事对王昌临说道,“嗯,奇葩来培养。”

    一闻此言,王昌临嘴里的棒棒糖“啪”地一声掉到桌上。

    孙悟满心情正好,这次没有再去责备王昌临。他吸了几口棒棒糖,又用面巾纸擦了一下嘴,苦笑着对陈子昂摊摊手:“陈先生,你都看到了,领导难当啊——一举一动都牵着员工们的心。”

    眼见孙悟满与王昌临主从二人一唱一和把戏演到这等份上,陈子昂也就不再多问。他鼓着腮帮子问:“那您看这别墅——”

    “你是说这别墅的价格是吧?”孙悟满飞快地抽出嘴里的棒棒糖,“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事情是这样的——”孙悟满指了指坐在他身边半天没吭声、正安心吃着棒棒糖的薛仁建,“我和薛总打了赌:如果我能把‘天字一号’卖给一个名字取得和古代名人一模一样的越城人,他就答应让我控股他的‘宏宇钢构’。如果你买下‘天字一号’三年内保证是自己住而不卖掉,薛总就答应把‘宏宇钢构’卖给我。”

    “二位怎么会想出这么稀奇古怪的打赌方式?”陈子昂万分惊愕。

    薛仁建适时发话,对陈子昂笑道:“孙总见我公司生意非常好,很眼红,又懒得另起炉灶,就一心想控股我的公司。我一直没有答应他。上月我去他办公室闲聊,见他一个人正趴在桌上练签名,就跟他开玩笑说:‘你看你的名字和‘孙悟空’就差一个字,我的名字和‘薛仁贵’也就差一个字;如果你把玉皇山庄增建的‘天字一号’能卖给了一个名字和古代名人一模一样的越城人,我就答应你控股我的公司。’”薛仁建看了孙悟满一眼,接着道,“我当时也就随口开个玩笑,哪知道孙总还当真了。我想想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就答应了他。这不,今天就被他拖到越城来了。”

    “这和别墅的价钱有什么关系?”陈子昂仍然不解。

    “当然大有关系了。我们还有附带条款:这别墅既不能白送也不许赚钱,只能以建造成本价卖。这里有协议,你看看!”孙悟满说着从李参谋手中拿过一份补充协议递给陈子昂。

    陈子昂接过来一看,赫然见附带条款第一条就是关于别墅价格的。他心中更感惊异,“这是谁提出来的?”

    “当然是他哪!”孙悟满指指薛仁建,“我辛辛苦苦盖一栋别墅,当然想赚钱啦。他说白送容易找人作假,赚钱又表达不了合作的诚意。最后我们俩人商量来商量去,就有了这一条。”

    “那这地皮呢,地皮不要钱吗?”莫大的惊异让陈子昂几乎忘了自己是买楼的。

    “这块地当初没在征地范围内,没花钱。”王昌临插道。

    孙悟满不悦地扫了王昌临一眼,对陈子昂道:“当然啰,我以这个价格把‘天字一号’卖给你,也不是一点条件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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