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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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湖-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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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回家的路上梦雪还沉浸在如巧克力般浓香温暖的甜蜜里,夜晚的燕园恬淡静美,隐约从石舫方向传来深情的歌声:

  我曾是孤单的飞鸟

  飘荡在远方的天空

  如今我已飞得太久

  才知道你就是春天

  我用力的挥动翅膀

  开始寻找家的方向

  我用力的挥动翅膀

  溶进这宽阔的天空

  化作为你盛开的夕阳

  越过遥远的千山万水

  来到你寂寞的阳台

  温暖你疼痛的心

  “今天我去期刊阅览室查资料碰到法学院一个女生问我你是不是雪飞哥的女朋友。”

  小鱼的说话声吓了梦雪一跳,她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心慌慌的扭头看小鱼。云风低着头安慰似的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

  韩月忽然嘿嘿笑了两声,迷迷糊糊地问,“那你怎么说?”

  小鱼笑眯眯地看看梦雪和云风,“当然不是啦。真好玩儿,看她紧张的要命,可能是掌门的粉丝。”梦雪这才松了口气极不自然的笑了笑。

  昨晚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白天一整天梦雪的大脑疯狂运转,一会儿想着雪飞,一会儿又担心云风,一会儿又想着小说里的悲欢离合,再加上刚刚幸福的刺激,整个人像要飘起来一样,晕乎乎的跟着云风回到家。进了门换了拖鞋,云风靠到书桌边向她伸出双手,她走过去握住云风的手,看云风的态度似乎有些缓和,试探地问:“云伯伯昨天都说了些什么?”云风低着头看着她的手不说话。梦雪赶紧转换了话题,“明天小说截稿了,你说用真名是不是不太好?帮我起个笔名吧。”

  “叫雨山吧。”云风抬头看着梦雪。

  “雨山?不错,还看不出性别。什么典故?”梦雪轻声问。

  “你再想想。”梦雪摇摇头。云风忽然微笑了一下,“把你的名字拆开。”梦雪恍然大悟。

  云风今天的笑容异常脆弱,说完他低了头把她的右手和自己的左手合在一起,比谁手大。梦雪心里就是一颤,鼻子一酸眼圈儿红了。小时候云风总盼着自己的手能快点儿长大,每次弹琴前坐在琴凳上他就拉过雨荷阿姨的手和自己的手比来比去,然后笑眯眯地说,“妈妈,你看,等我的手比你的大了我就可以保护你了。”那时云笑天经常夜不归宿,夜里雨荷阿姨偷偷地哭,云风一定听见了。胖子在班里散布流言说云笑天在外面有很多坏女人。课间休息时云风就一声不吭地用力拽着自己的手指,他大概以为这样手就会长得快一些。可是没等他的手长大,雨荷阿姨就去世了,他的愿望成为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每次想到这些梦雪都觉得云风有充分的理由憎狠云笑天,他的确太可恨了。九年来云风压抑着对母亲的思念,承受着常人难以想像的煎熬,他完全变了一个人。她低了头看着托着自己手的云风的大手,轻声说,“过去的事儿别想了,将来等你和纯子团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云风面无表情的看着梦雪点点头,异常平静地说,“我要离开北京了。”

  梦雪只觉脑袋嗡的一声,顷刻之间,她瑰丽的梦想,她美好的未来,她所有的精气神儿连同她背的那些单词和语法轰然坍塌了。她的眼泪立时就下来了,双手死死抓住云风的手,惊慌地望着云风语无伦次地说,“离开北京?你要去哪儿?你不读研了?爸妈知道吗?云伯伯对你说了什么?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你要离家出走?你舍得丢下云阿姨一个人吗?你想去哪儿?我……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云风望着她一言不发,咬了一下下嘴唇,忽然说:“笨蛋!开玩笑的。”他松开梦雪的手,声音极其温柔的说,“来,我们玩儿拍手游戏。”见梦雪嘴唇哆嗦着愣愣地看着他没反应,他故作轻松的笑了,“你说,输了怎么罚你?”

  梦雪的心还在怦怦狂跳,紧张地微笑了一下,胡噜了一把脸,含混地说,“都行,你定吧。”

  两人玩起小时候他们最爱的拍手游戏,梦雪失神地看着自己冰凉的双手和云风温暖的双手一次一次地拍在一起又一次一次地分开。恍惚间她又回到了童年时代,她和云风是彼此唯一的玩伴,他们形影不离,那时的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分开。渐渐长大之后她知道终究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了解云风,他从不开玩笑。直觉告诉她,云风没开玩笑,他马上就要离开她了。 

  梦雪一走神儿右手拍错了,她机械地伸出手等待云风的惩罚。小时候他们玩拍手时谁输了就要被对方打手板儿或弹脑门儿,不过他们从没互相惩罚过,每次她输了伸出手云风就会用手指在她手心儿上轻轻点一下,然后笑眯眯地说,“重玩儿吧。”云风果然用指尖点了一下她的手心儿,然后微笑着看着她,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和小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也许他根本没变,也许变的人是她?

  梦雪仰起脸儿望着云风,不愿相信分别在即。云风忽然拉了她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腰间,右手揽了梦雪的腰,左手指肚抚摸着梦雪的额头。梦雪心酸地笑了,原来他这次要弹脑门。她希望云风能用力些弹,让她感到疼痛,好像那样才能减轻她心中的恐慌。云风的手指掠过她的额头轻轻将她的眼睛合上,然后划到她的鼻尖儿停住。云风沉默不语,梦雪闭着眼睛,感觉着云风温热的呼吸轻轻吹在她的脸上,那双明亮的眼睛离她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地紧张起来,收了笑,心不自主地开始狂跳,大脑瞬间被格式化一片空白,这时云风柔软滚烫的唇吻在她的嘴唇上。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三月 紫丁香 4
中午图书馆空荡荡的,五楼的自习室里安静的出奇,梦雪趴在靠窗边的大木桌上睡着了,头顶的一只日光灯发出嗡嗡的低分贝噪音。雪飞兴冲冲的从门外进来快步走到梦雪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雪儿,我回来了,饿坏了吧?”梦雪似乎睡得很沉没动静。雪飞笑了,扶着梦雪的双肩俯身趴在梦雪的耳边,“小白兔,快醒醒,饿晕了?”

  梦雪猛地抬起头,额头一下撞到雪飞的下巴上,她好像没什么感觉眼神木然的望着前面。雪飞愣了一下抬手缕了缕梦雪的马尾辫自言自语似的说,“头发都长这么长了,真好。” 

  梦雪这才清醒过来,站起来紧紧拉住雪飞的手,焦急地问,“考的怎么样?怎么样?” 

  雪飞笑着点点头。压在心头一年之久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梦雪笑了,但是心里却还是沉甸甸的,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左面的座位,椅子空着。昨天晚上云风一句话都没说就下楼回家了,今天早上跑步回来云风忽然说以后他再也不来上自习了,看来他真的要离开了。

  “走,我请你出去吃,庆祝一下。”雪飞拉着梦雪走出了自习室。

  出了图书馆大门,室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几株迎春花在温暖的阳光下盛开着,雪飞像一只飞出笼子的小鸟深呼吸了几下开心地笑了,“总算考完了,累死了。”见梦雪不说话只是扭着脸儿望着他傻笑,伸手捏了一下梦雪的鼻子,“小傻瓜,还没睡醒呢?想吃什么?”

  梦雪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笑了一下说,“都行。”昨晚儿云风悠长热烈的初吻和之后出乎意料的平静和冷淡留给梦雪的世界一片无法收拾的喧嚣与骚动。她平生第一次失眠了,整个晚上辗转反侧用尽了最后一颗脑细胞也没能想明白。可是她的大脑似乎失去了控制,只要有一点儿思考能力梦雪就会忍不住去分析。她又想起云风写给纯子的情书,不知怎么虽然她只粗略读过一遍,信里的每一个字却深深地烙在她的脑子里,那些甜蜜的字句让她感觉无比沮丧,无比绝望。她抬起头看了看蓝天轻轻叹了口气。

  “我想想啊,这附近也没什么好吃的,要么还去迷宗菜吧?点你最爱吃八珍豆腐煲。”听着身旁雪飞温柔亲切的声音,梦雪心里一阵感动。别傻了,他深爱着另一个女人。他舍不得离开我只是出于一种习惯,就像我舍不得离开他一样。雪飞才是真正爱我的人,我一定要加倍珍惜。她冲雪飞笑了笑,靠近他紧紧挽了他的胳膊。雪飞感到梦雪今天显得格外脆弱,抽出手紧紧搂了梦雪的肩膀,柔声问,“怎么了?昨晚儿没睡好啊?”

  梦雪点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一颗巧克力剥开送到雪飞嘴边,轻声问,“后天摄影社去大觉寺拍玉兰你一起去吗?”

  雪飞吃着巧克力,“好啊,去年都没去,我正琢磨着找时间我们几个一起去呢。正好明天我得回家一趟,昨天我妈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催我今晚儿就回呢。” 

  “要么吃完饭我送你回去吧,你都快俩月没回家了。”梦雪轻声问。

  雪飞拉了梦雪的手,像孩子一样撅起嘴装作生气的样子,“忘了啊?今晚儿不行。”梦雪微笑着点点头,两人手牵手进了迷宗菜。

  这两年天涯迷宗菜生意每况愈下,餐厅里挺冷清没什么人,雪飞拉着梦雪走到窗边的一张桌子对面坐下,服务小姐跟过来递上菜站在一旁候着。

  “天龙八部,一片冰心在玉壶,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两碗儿米饭,一壶*茶。”雪飞没看菜单点了菜,微笑着问梦雪,“要冰糖吧?”梦雪微笑着点点头。

  没一会儿*茶和冰糖上来了,雪飞给梦雪的茶杯和自己的茶杯斟满茶,然后夹起两块儿冰糖刚要放到梦雪的茶杯里,梦雪忽然拿过茶杯淡淡的说,“今天不放糖了吧。”雪飞笑了笑把冰糖放到自己的茶杯里。梦雪扶着茶杯望着对面微笑着的雪飞抱歉似地笑了笑,用力咽了一下口水,自觉有些过份关切地说,“你以后也少吃些甜食,对牙不好。”梦雪说完就后悔了,雪飞从小就喜欢吃甜食,以前白灵阿姨经常这么教训他,每次都招来雪飞的反唇相讥。窗外阳光明媚,屏风后隐约传来女子细细的抽泣声。

  “嗯。”雪飞乖乖地应了一声,不知怎么雪飞没有表示反对反而让梦雪觉得不自在。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茶好甜啊,她沮丧的低了头。自从昨晚儿云风吻过她之后,她好像被注入了一种神秘奇妙的甜味剂,嘴里一直甜丝丝的,早饭时她问云阿姨要了一碟她腌制的咸菜,那些平时又苦又涩难以下咽的咸菜全都带着淡淡的甜味儿,她吃完了一整盘咸菜却发现无济于事,一整天味蕾还在不停地分泌着恼人的甜味儿。 

  菜上来了,梦雪夹了两块儿排骨放到雪飞碗里,雪飞夹了八珍豆腐放到梦雪碗里,两人几乎同时说,“饿坏了吧?快吃吧。”他们相视而笑。梦雪怔怔地望着雪飞忽然眼圈儿红了,雪飞连忙放下筷子握住梦雪的手,“雪儿,怎么了?”

  没等梦雪回答,只听一个男人愤怒的喊道,“哭什么哭?真当自己是林黛玉啊!”接着是女子压抑的哭声。

  雪飞和梦雪交换了一下眼色站起来走了过去,只见阿哲怒气冲冲的看着窗外,露露坐在阿哲对面肩双手捂着脸趴在桌子上肩膀随着哭声一耸一耸地,桌上的几盘菜一点儿没动早都凉透了。

  “阿哲,露露,这是怎么了?”雪飞问。

  “你们怎么在这儿?”阿哲扭头看了看雪飞和梦雪又瞥了一眼露露冷冷的说:“她毕业后留中芭了,我们在庆祝呢。”露露听阿哲说完哭的更厉害了。

  雪飞拉着梦雪坐下,“到底怎么回事儿?留中芭是好事儿啊,怎么哭了?”

  “你问她啊,她是怎么留下来的?操他大爷的,我现在真他妈想去杀了那流氓团长。”阿哲腾的一下站起来,双手插到裤兜里, 嘴唇有点儿哆嗦,头发颤抖着。雪飞连忙站起来想拉阿哲坐下,阿哲躲开雪飞的手愤怒的看着露露,然后摸了摸衣兜对雪飞说,“钱包也不知道丢哪儿了,你帮我结下帐,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要走,露露惊慌地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阿哲和雪飞。

  雪飞拉住阿哲的胳膊又看了看露露,“走,你们跟我们过去吃点儿。” 

  “我没胃口,你们甭管我,赶紧回去吃饭!”阿哲挣脱雪飞的手,过去一把将露露拽起来,“我说你丫还有完没完了?早干吗去了?别跟我这儿装受害者,成吗?”他说着就拽着露露的胳膊头也不回的出了迷宗菜。 

  服务生走过来微笑地问,“先生,你们的菜齐了,要不要端过来?”

  “不用了,等下这桌儿一起结账吧。”雪飞拉着梦雪回到原来的餐桌坐下开始吃饭。

  阿哲和露露的出现似乎破坏了雪飞的食欲,吃了没几口他忽然抬头看着对面的屏风眯起眼,“雪儿,屏风上写的什么?我怎么看不清啊?”

  梦雪回头看了看,吃惊地看着雪飞,“那么大字都看不清?你近视啦?”

  雪飞闭紧眼睛晃了一下头,重新睁开看着屏风,“嗯,可能图书馆的灯太暗了,以后我们别去图书馆上自习了吧?”

  梦雪心疼地看着雪飞,“快吃吧,吃完去雪亮检查一下吧,也许是假性近视,能矫正过来呢。”雪飞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两人吃过饭手牵手来到雪亮眼镜店。雪飞测过视力验过光之后验光师确定他是真的近视了,而且已经二百度了。梦雪看着戴着试镜的雪飞忽然感觉有些陌生,厚厚的镜片和笨重的镜架遮住了雪飞的眼睛,仿佛把她和雪飞彻底隔离开了。雪飞是在冲我笑吗?她心慌地紧紧拉着雪飞的手再次对验光师说她也近视想配眼镜。

  “我再说一遍,你视力正常,不用配眼镜。”验光师低着头往本子写着什么。

  梦雪站起来固执地说,“我不正常!实话跟您说,视力表的头三行我早都背下来了,刚刚您指的时候我根本没看清,真的,我近视,我看不清黑板,很严重的,急需配眼镜啊。”她可怜巴巴地望着验光师,好像如果她不近视,不和雪飞一样戴着眼镜,他们从此就会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雪儿,别闹了,戴眼镜难受着呢。”雪飞笑道。

  梦雪扭头看看雪飞,她只听得到雪飞的笑声却看不清他的眼睛,她更着急了,“我没闹,我真的看不清。医生,那个……那个,您刚指视力表时用了几根棍子?我看是两根儿,对吧?” 

  验光师听到这里放下笔认真地看着梦雪无奈地摇了摇头,梦雪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你这姑娘可真奇怪,我做验光师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不近视非要配眼镜的。来吧,再给你测测。” 

  梦雪戴上厚厚的试镜时心里甭提多踏实了,她摸索着找到雪飞的手紧紧拉住,心里暗暗发誓和雪飞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雪儿,你真近视啊?刚验光师不是说五十度可能是假性近视,可以先不戴眼镜?”雪飞看着戴着试镜的梦雪问。

  梦雪调整了一下眼镜头往后挪了一点儿对焦雪飞的脸,肯定的说,“嗯,不戴看不清黑板啊。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看的特清楚?”

  雪飞笑了,“嗯,特清楚。”他用手指着梦雪的额头,“哎?你这儿有一个雀斑啊,才看见,原来还以为你是美女呢。”

  梦雪也笑了,用手指着雪飞的下巴,“哎?你这儿长了一颗痘痘啊,才看见,原来还以为你是帅哥呢。”

  两人大笑起来,梦雪的眼睛湿润了,戴眼镜真好啊,雪飞根本没看见。

  “给我块儿巧克力。”梦雪听到声音赶紧掏出巧克力递给雪飞,雪飞接过巧克力剥开放到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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