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嫁给我。”龙风盯着梦雪,眼神冰冷,“今晚就嫁给我。”
梦雪猛地抽回手,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呆望着窗外,楼下就是雪飞和天骄温暖的家,身后龙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狂风吹散了北京城的燥热,暴雨劈哩啪啦打在玻璃窗上,像密集的枪声,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已经开始。为了雪飞牺牲一生的幸福,她真的做得到吗?如果是昨天,她说不定会考虑龙风的条件,选择和一个她不爱的人了此残生。但现在她不行,她放不下云风。去年六月云风毫无留恋地离她而去,云风和她的生活轨迹渐行渐远,她心里清楚和云风在一起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生日时落日海滩的照片她理解为云风给她的无字的分手信,她彻底绝望了。然而今天下午当她看到云风给她买的一大包衣服时,她仿佛一下子从地狱升到天堂,她的欲望复活了,从行尸走肉变成了充满希望的人。
她不能放弃云风,难道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龙风杀死雪飞?杀死从小到大像亲大哥一样呵护她的雪飞?那么,如此自私怯懦忘恩负义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雪飞将成为她心中永远的噩梦,缠绕她的一生,直到内疚而死。如果将来她真的能得到所谓的幸福,像她这样苟延残喘的生命恐怕很难体会到吧?
“你是准备这样站一晚上吗?”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梦雪转过身,见龙风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不时从旁边的纸袋里拿出一颗心形巧克力剥开放到嘴里。“过来坐啊。”梦雪走过去拘谨地坐到沙发上看着龙风,龙风低头看着电脑,拿了一块儿巧克力扔到梦雪腿上,“别那样看着我,像看个怪物。”
“谢谢。”梦雪拿起巧克力攥在手心里。龙风抬头审视的看着梦雪,“你成天这么绷着累不累?”梦雪把两只脚并到一起,“道貌岸然习惯了,累也不觉得了。”龙风合上电脑放到茶几上,“嗯,还算有自知之明,你能不能放松点儿?我不会把你怎么着的,巧克力怎么不吃?”龙风越是不谈正题,梦雪心里就越慌, 她听见自己说,“我不怎么喜欢巧克力。你好像特爱吃巧克力?怎么没吃成大胖子?”
龙风淡淡一笑,平静的说,“吃巧克力的时候*,又爽又减肥。”梦雪没想到龙风会这么回答,脸一红低了头。龙风把双手枕到脑后靠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梦雪,“都多大了?听到*都会脸红?知道什么是*吧?”梦雪抬头看看龙风,此时他像变了一个人,脱去一身坚固的铠甲,眼睛和声音都是柔软的。她笑了一下,“您不是龙少爷嘛,想跟你……的美女从天安门城楼排到石景山了,您还用得着*?”
龙风微微一笑,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来,坐过来,那边没靠背,你坐那儿我看着都觉着累。”梦雪犹豫了一下坐了过去。龙风贴近梦雪耳边轻声说,“我嫌她们脏,更喜欢*。”龙风盯着梦雪的侧脸儿,慢悠悠的说:,“你可是知道了我天大的秘密,一定要替我保密,这个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以后在北京可就没法儿混了。”听他的口气不像是开玩笑,梦雪小心翼翼地问,“那天真是你的初吻啊?因为你心里有了小帆姐,别的女人你都没兴趣?”见龙风不说话,梦雪安慰似的说,“以前看过一本书,说双胞胎是有心灵感应的,一个不开心受伤生病什么的,另一个不管离多远都能感觉到,很神奇,双胞胎最好能在一起生活。”
龙风剥开一块儿巧可力递给梦雪,“心理医生?想推卸责任啊?”梦雪心里咯噔一下,接过巧克力放到嘴里。龙风轻轻吻着梦雪的耳垂,喃喃的说,“小色鬼,高烧40度小手还抓着我的老二不放。”
梦雪满脸通红地站起来,“那个,雨小多了,我该走……”巧克力粘在嗓子眼儿,呛得她猛咳嗽了几下。
“你紧张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没看出来我是开玩笑的嘛。”龙风拉梦雪坐下,从茶几上拿了瓶水打开瓶盖儿递给她,拍拍她的胳膊,“你看着啊,我在咱俩中间儿给你立个贞洁烈女牌坊,这样总成了吧?”梦雪喝了两口水,勉强镇定下来。
“我一直觉得我讲笑话很在行,想不想跟我学?”梦雪低着头不说话,龙风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想学啊?那我们从French kiss开始吧,这个我最拿手,练习几次之后我才能知道你喜欢哪种体位。”
梦雪扭头疑惑的看看龙风,他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她长出了一口气,“你讲的笑话还真无聊。”
“是你有心结,体会不到其中的奥妙。”龙风把一块儿巧克力举到她嘴边,“来,巧克力可以让你快乐。”梦雪拿过巧克力,“所以你喜欢吃巧克力?”龙风点点头,“那你把巧克力放我嘴里,也说那句话。”他双腿蜷起来,双手抱着膝盖,张着嘴巴,像个讨糖果吃的孩子。“来,巧克力可以让你快乐。”梦雪把巧克力送到龙风嘴边,龙风猛地一咬差点儿咬到她的手指,她连忙收回手。
龙风含着巧克力笑呵呵地看着梦雪,“你很灵活,很机敏,我喜欢,跟你*一定很爽。”梦雪双手握在一起,做淑女状,“你怎么不论谈什么,最后都会说到*?”
“我病了。”龙风冲她做鬼脸儿。
“*狂想综合症?”梦雪尝试着开玩笑以掩饰自己的紧张。
“你怎么知道的?医生说了,已经病入膏肓,基本没治,只有等死了。”梦雪刚想说什么,忽然看到墙上的木钟显示11:45,她腾地站起来,坚定地说,“我回去了,你如果敢杀雪飞我会去告你,让你坐一辈子牢。别忘了,嫂子的父亲和爷爷都是大律师。”
她的威胁显然对龙风无效,龙风笑了笑起身拿了件外套扔给梦雪,面无表情的问,“可以拥抱一下吗?”梦雪装没听见低了头穿鞋,龙风哀求的语气说,“一个身患绝症的北京病人,以一个贞洁烈男的名义……”梦雪笑了,龙风也笑了,上前一步轻轻搂住她,两人静静地拥抱着,香浓甜蜜的巧克力味道将他们包围。她的眼圈儿红了,他的眼圈儿也红了。
“我爱你。我们*吧,我会让你快乐。”梦雪忽然听到龙风温柔的声音,身体颤抖了一下,松开他,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龙风看着梦雪,笑了,“Ok,最后一个笑话。得承认,我很失败。”
到了楼下,龙风要送梦雪,梦雪平静地说,“不用了,我又不是不认得路。你快回去睡觉吧,或者抓紧时间吃巧克力*。”龙风有些委屈地看着梦雪,“当真?”梦雪笑了,“Ok,最后一个笑话。得承认,我也很失败。”龙风拍了拍梦雪的头,“死丫头,怎么能对长辈如此无礼?我很痛心!我警告你啊,你如果胆敢走漏半点儿风声,小心我灭口。”他在她脖子处比划了一下。梦雪哆嗦了一下,龙风紧紧搂了她的肩膀。
出乎梦雪预料的是,龙风并没有送她回家,法拉利像飞一样开上了五环。龙风握着方向盘沉默不语,梦雪有些紧张地看着蓝色的电子钟,时间一分一分地离开午夜十二点,走向崭新的一天,她松了一口气,看来龙风今天不会行动了。梦雪扭头看着龙风苍白的脸,“北京病人,你犯了个错误。”
“毁了你贞洁烈女名声?没教你French kiss?没和你*?我们没*?”
“你不应该上五环兜圈儿。”
“为什么?”
“你觉不觉得我们像两头拉磨的驴?”
“一公一母?不像。深更半夜的,别说两头驴了,就是两只蚊子都回家*去了,*后*,休息后*,*后休息,*后*……雪儿,你说,如果要是咱俩的话,就算每半小时做一次吧,到早晨也就还能做十来次,不过瘾,是吧?”
“能把车棚装上吗?”龙风脱下外套,扔给梦雪,“冷了吧?给你外套还不要。”梦雪把外套披在身上,“你穿短裤T恤,不冷啊?”
“吃巧克力的两大好处:*甜蜜蜜,兜风不怕冷。”
梦雪心里不禁一颤,扭头看着龙风,他的眼神格外忧郁,他的眼睛深邃清澈,黑暗中像两颗明亮的星星,照亮了她心中漆黑的夜空,温暖着她冰冷的世界。原来他一直在她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梦雪愣了一下慌忙坐正呆望着前方,五环路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幽深,黑暗。她闭上了眼睛,也许将来有一天,云风也会像今天这样带她去兜风,深夜,加州的某条公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吗?”
“嘿,亲爱的,睡着啦?闭着眼睛想什么呢?”
“我想去一个不通高速公路的地方,那里连柏油马路都没有,只有土路,甚至那都不能叫做路,就是大地,没有任何开发痕迹的处女地,下雨的时候特别泥泞,能把鞋子粘掉,不,我连鞋子都没有,光着脚,穿着破衣烂衫,那片土地呢,就像现在的五环,荒凉黑暗,没有人烟,因为长时间见不到阳光,我的眼睛就像现在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了。如果幸运的话,或许可以遇到一匹瞎马,对,我,一个无牵无挂的盲人骑着一匹瞎马,行走江湖,浪迹天涯,胡作非为……”
“你傻不傻?自己编个故事都能哭。要么你骑我吧,我就是那匹瞎马。你知道吗?这种体位*很刺激,充满了动感,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你要不要试试?试过之后包你快乐赛神仙,不满意可以随时退货。你看着我干吗?我是跟你说真的。”
梦雪睁开眼睛失神地看着前方,“转几圈了?”
“没数,五环全程98公里,我们时速180,差不多半小时一圈儿。怎么?不困啦?那我们回去*吧?”
梦雪扭过身看着龙风,“大叔,您一大把年纪了,张口闭口*体位的冒充专业人士,有意思吗?”
龙风沉默,车头猛地一转刹在路边的停车带上。梦雪抓住把手的一刹那借着仪表盘的光亮清晰地看到一滴眼泪从龙风的腮边滑落,“你到底怎么了?”龙风低着头面无表情的抬手按了一个钮,“有点儿冷,把棚上了。”他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梦雪,面若寒霜,目光冷峻,像个冷面杀手。梦雪心里一阵发毛,环顾四周,四下无人,一片死寂,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夜。她惊恐的望着龙风,车棚咔哒一声上好了。
龙风忽然探身在梦雪脸颊上亲了一下,“小傻瓜,以后叫我大哥!”然后蚊子似的声音说,“昨天和Alex吵架了。”
“Alex?就是在丽江搂着你那个男的?”龙风点点头,梦雪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惊讶地看着龙风,“你是……?”
龙风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亲爱的,你已经知道太多秘密了,想活下去必须守口如瓶,知道吗?”
梦雪灵机一动,“想让我保密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你马上拆除雪飞家所有的窃听监控装置,发誓永远不伤害雪飞和天骄。”龙风冷冰冰地看着梦雪,神速地从后面的Box里拿出一把手枪,指着梦雪的鼻子,“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讲话。”
梦雪带着哭腔说,“你杀了我吧,反正除了爸妈没人会心疼。”龙风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她看看黑洞洞的枪口,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我马上给大K打电话,保证明天你上头版头条。”
龙风突然掉转枪口,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梦雪的手机掉到地上,惊恐地看着龙风,嘴唇哆嗦着,“你,你要干吗?胆小鬼!跟男朋友吵架就要自杀?你还是不是男人?”
“想让我不死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先放下枪!我都答应你。”
“我要和你住在一起。”龙风放下枪紧紧抱住梦雪,冰凉的泪水滴落在她的后背,“小雪,我已经一周没睡觉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七月 蒲公英 2
车里异常安静,仪表盘散发着幽蓝的光,龙风头搭在梦雪肩上静静的哭。一辆巡逻警车从他们身边缓缓开过去,车上的两个警察似乎对这辆法拉利很熟悉,一边向这边张望一边低声议论着什么。看来龙风失眠夜里刷五环已经很久了。
十二年前,云风也曾这样搂着她静静的哭。云风去莫斯科参加萧邦青少年钢琴大赛期间雨荷阿姨心脏病复发,雪叔叔带着她去机场接他,云风的航班终于降落了,他捧着金奖证书走出机舱门,记者们蜂拥围上去。她双眼红肿,站在车外仰头朝上望着,他周身罩着金色的光环,他的微笑格外灿烂,运动短发随风飘拂着,像理查德&;#61611;克莱德曼。她这个仰望云风的姿势具有里程碑似的意义,在未来的十二年里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而且势必永远保持下去。
云风不知是看到她,还是看到停在舷梯旁雪叔叔的大吉普,扔了证书拨开人群冲下舷梯,紧紧抱着她静静地哭。金灿灿的证书在金灿灿的阳光下伴随着闪光灯像一颗璀璨的流星缓缓地飘落到地上,就是在那个晴朗的秋日午后,云风放弃了成为一位钢琴家的梦想。然而,云风毕竟非池中之物,和她根本不属于一类人,他的成功似乎是上天注定的,即使成不了钢琴家也会成为科学家企业家。
那时,云风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她感觉他是那么依赖她。十二年过去了,云风再没哭过,他不再需要她的肩膀。梦雪轻轻抚着龙风瘦削的后背,泪水滴滴嗒嗒地落到迷彩背心上。龙风因为思念龙帆而备受失眠的折磨,自云风走后她又何曾踏实的睡过一觉?
梦雪当晚给云风写了一封五千多字的长信,详细陈述了她如何与龙风相识,龙风如何几次三番地帮助她,又如何因为对孪生妹妹之畸恋而失眠,最后她说想让龙风搬来家里住,询问云风的意见,当然信里她丝毫没提龙风对雪飞的仇恨。发送之前她思考再三删掉了龙风是同性恋这句话,痴心妄想云风能有嫉妒吃醋之类的反应,比如回信表示坚决不同意,甚至以义正严词的质问向她表白:你到底爱不爱我?第二天早晨她收到云风的回信,只有三个字和一个句号:知道了。
两周过去了,云风没再来信,周五的例行电话里对此事竟然只字未提。看来她写这封信纯属多余,云风根本不在乎她会和谁同居,即使是龙少爷这样的恶魔型花花公子他也漠不关心。梦雪本来跟龙风一口咬定云风绝不会同意,没想到云风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梦雪心凉了大半截,更没心情再提龙风想搬过来住的事。这两周里龙风晚上到公司工作,白天过来在南屋睡觉,梦雪心情郁闷,加之天气闷热难当,作息几乎和龙风一致了。
“怎么不开空调?”龙风开门进来拿了遥控器打开客厅的空调。
梦雪躺在右面的沙发上看着红宝书,“不热啊。”
“不热?上楼梯这功夫出了我一身汗。”龙风把两个纸袋子放到书桌上,“你先吃吧,我冲个澡。”
半个月来,龙风很知趣,从没问她云风是否回信,每天中午他过来都带来三个人的午饭。可能因为睡眠好些了,龙风看起来特别平静,恢复到以往的沉默寡言状态,吃过饭,他会躺在左面的沙发上看会儿书,致使梦雪经常产生错觉以为云风回来了。梦雪移开书,面无表情地看着龙风,“你那是虚,云阿姨的饭送过去了?”龙风点点头进了浴室。
见龙风冲完澡出来,梦雪放下书起身走到书桌边坐下,从袋子里拿出十来个饭盒打开摆到桌上,龙风拿毛巾擦了两下头发,坐下看看梦雪;“昨晚儿又熬夜了?”梦雪没答话低头喝粥。龙风把粉丝推到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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