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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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天下- 第5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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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槿花将开未开,陆续钻出的花苞尚未见花色的嫣然,正是和树叶一般的翠色。

    她歪着头这般一笑,粉红的面庞樱红的唇,却似万点翠色里盛开的一支绝美花朵,清丽耀眼,芳华无限。

    看呆了徐徐踏入宫门的某人。

    旁边宫人见礼,木槿和明姑姑才看到许思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隔了翠荫看向她们。

    木槿抬眼看看天色,不胜诧异,“不是说正和苏大将军谈事儿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许思颜微微一笑,“本来还有别的事儿,着实乏得很,先回来看看你。”

    他的黑眸如明珠温润柔和,并不掩饰自己温柔的戏谑。

    仿佛只要多看她几眼,他便解了乏,依然可以信心满满地回到那告急文书堆积如山的涵元殿或武英殿,有条不紊地和大臣们商议下一步的

    应对措施。

    木槿被他看得红了脸,笑道:“那进殿里躺一会儿吧,这日头怪大的。”

    二人遂携手进了殿,许思颜先要来明姑姑手中的药碗,提起银匙自己尝了一小口,才笑道:“现在喝正合适。”

    居然亲自一匙一匙喂她。

    木槿满嘴都是药的苦涩,却再也说不出来。

    且不说夫婿万乘之尊,单就他目前所承受的压力而言,可比她喝的这点药苦多了。

    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匙,她便夺过他手中的碗,仰着脖一气灌了,却已苦得皱眉咂舌,连连吐气。

    明姑姑急忙将饴糖递上,笑道:“还是皇上有能耐,咱们给娘娘喂点药,累的跟什么似的。娘娘不爱喝药,总跟咱们躲猫猫,不是倒了就是藏了,一碗能喝掉半碗就不错了!”

    木槿做了个鬼脸,“你们尽听太医鬼扯!我好歹是母后一手带大的,再笨也知道些药理。无非培本固元补血益气而已,这是怕我生娃娃时体力不继罢?放心,旁的女人生得出来,我更不会有问题。你别听他们危言耸听,自己担忧不说,还连累我跟着紧张。”

    最后一句话却是向许思颜说的。

    许思颜挑眉,却笑得温软,“我家醋娘子不仅会喝醋,还会舞刀弄枪,力大无穷,生个娃算什么?生十个八个娃都不在话下!小菜一碟而已!”

    木槿睨他,“你以为下猪崽呢,生那么多!”

    许思颜微笑,“哦,若实在嫌怀孕辛苦,就少生些,六七个吧!”

    木槿道:“上回不是说儿女双全就够了么!我只想生两个。嗯,顶多三个!怀孕倒也不见得辛苦,只是听得生得多老得快,还处处给约束得不自在。比如我说要去看看楼大哥休养得怎样了,不是这个拦,就是那个挡,愣是不让我出宫!若我没怀胎时你试试,十重宫门我照样轻轻松松打出去!”

    听她提到楼小眠,许思颜微一皱眉,却很快笑道:“这样啊,隔年我得吩咐他们把瑶光殿改建一番,设个十二重门才好!替我生完六个娃娃前,绝不许你出宫乱跑!”

    木槿吃吃笑道:“不行,只生三个娃娃!”

    “至少五个!”

    “最多四个!”

    许思颜抓过她因为怀孕而有些浮肿的手,轻轻一击,“成交!”

    “啪”的一声脆响后,木槿才揉了揉太阳穴,郁闷道:“咦,我怎么觉得这是上了贼船了?刚说什么?生四个娃娃前不让我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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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槿,你想多了……

    童鞋们阅读愉快!明天见!

行路难,风波恶处离情苦(二)

    许思颜笑道:“其实也不用多久。你今年十九,咱们按三年两胎来算,二十四五岁就可以生完啦!如果能生双胞胎,那更快,一胎两个,三年搞定!”

    木槿“噗”地笑了,“嗯,你想得可真美!禾”

    许思颜低低道:“只要相公我多耕耘,勤播种,自然生得密,长得快!”

    “无耻!”

    木槿红了脸,圆睁着大眼睛瞪他。

    明姑姑等见二人说得亲昵,早已悄悄地退了出去妲。

    其实也太多心了。

    因月份大了,许思颜已不敢再和木槿太过亲昵。她不晓得自己娇小的身子挺着大肚子时看着有多么不和谐。他每每看着便累得慌,想着她之前拖着六个月身子还在刀里剑里滚了一回,更是后怕得紧。

    但如今……

    许思颜低低叹息一声,挨着她坐于软榻上,张臂将她拥住。

    木槿依在他怀中,嗅着夫婿温馨熟悉的体息,眼底小儿女的娇憨慢慢褪去。

    她忽仰头看向他,“思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许思颜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

    他深深地看向她,正见她一双清莹明眸倒映着自己的面容。

    俊美清朗,英姿挺秀,却有种掩饰不住的疲倦和忧虑,甚至……有种忧惧如雾霾般无声缠绕。

    她这样聪明灵秀的一个人,自然看得出他的烦忧。

    于是,她问道:“是不是要我做什么?”

    许思颜静默片刻,终于点头,“我想让你回一次蜀国,见萧以靖。”

    木槿蹙紧了眉,“五哥……依然不肯发兵?”

    许思颜道:“重兵囤于吴蜀边境,却毫无发兵的意思。”

    “我的信……他收到了,怎么说?”

    “知道了。”

    “嗯?”

    “他没回信,就跟使臣说,知道了。然后便把使臣给打发回来了……”

    “……”

    木槿默了,许久才道:“嗯,五哥一向话不多。大约还是不信吧!现在情形是不是很糟糕?”

    许思颜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才道:“也不是太糟糕吧!东路狄军已经越过朔方城,逼向北乡。一旦取了北乡,便可与从北面攻来的狄兵合围晋州。晋州一拿下,盛从容独力难支,整个江北都将陷入危境。而你五哥……”

    他未曾明说。

    萧以靖囤重兵却不肯按从前的传统相援,凭谁都会诸多猜疑。

    不是雪中送炭,就是趁火打劫。

    吴国可以不指望前者,但也经不住后者。

    木槿又问:“苏大将军今日忽然回京,又是为了什么?”

    “说被广平侯收拢的府兵偷袭,朱崖关已经守不住,打算退守湮城。”

    木槿一惊,“湮城!朱崖关都守不住,湮城那里天时地利一样不沾,不过城墙牢固些,就能挡住广平侯袭向京城的步伐?”

    许思颜点头,“我不同意,准备把原先预备派往晋州的五万精兵先增援朱崖关。只是这样一来,晋州……”

    晋州连连溃败,未必能支撑得了多久。

    但若有萧以靖这支生力军相援,既可晋州之困,又可解吴国后顾之忧。

    许思颜却没有说更多,只长久地静默着,静默地凝视木槿,神色有愧疚,亦有难堪。

    论地位尊卑,萧以靖不过属国国主,且二人因木槿的缘故始终心存芥蒂,要他放下尊严向萧以靖开口求援,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木槿凝视自己的夫婿,然后唇角一弯,一对酒窝深深地陷了下去,“放心,我去见五哥一次。我会带他的兵马回援晋州!”

    仰起下颔,她亲了亲夫婿的唇。

    醋相公怀抱温暖且温柔,那般好看的唇滋味却不怎样。

    凉凉的,如被冰冷的雨水浇过。

    许久,他才低低道:“好。我已经和从悦说了,让他陪你走

    一趟。我在吴国等你回来。”

    “从悦……”

    木槿沉吟,然后轻笑,“也好。这一路,应该不会太寂寞了!”

    ---------------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

    战事紧急,故木槿第二天一早便不得不动身离宫。

    除了惯常跟她的青桦、顾湃等亲卫、明姑姑和如烟,同行的还有许从悦,及成诠领的一支禁卫军。

    战时不抵平日,他们的车驾很简洁,但挑了最好的马匹,看着寻常无奇的马车里铺着柔软垫褥,焚着香炉,设着茶具,置着糕点。

    随行车驾更是饮食书藉一应俱全,甚至还带上了龙吟九天琴。

    自然,孕妇可能用到的药材器具必不可少,一个资历颇深的王太医战战兢兢地守着那些东西独占了一辆马车。

    饶是如此,明姑姑还是有些怨言,“这国主在闹什么?皇上又在闹什么?拖着七八个月的肚子跋涉千里,很好玩么?”

    木槿却拍了拍腰间软剑,笑道:“怕什么,平时拘在宫里,正无聊得紧。能出来走走有什么不好?打量我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遇到芝麻大的事儿便瑟瑟缩缩躲到男人后面,哭得梨花带雨人厌鬼憎?”

    何况,她实在不希望萧以靖和许思颜之间有所芥蒂,——从所传的消息来推测,二人之间裂痕不浅。

    她不敢细想这是否与她有关,但她无疑有这个责任让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亲人睦好如初。

    再则,醋相公向来醋性十足,若非万不得已,都不肯让她和萧以靖见面,更别说让她踏上蜀国的土地了。能借此机会再和萧以靖团聚数日,于她而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当然,以许思颜的傲气,肯做到如此,大约也相当委屈了吧?

    木槿不觉探出头去,看向送出城来的许思颜。

    她算是秘密出京,他亦是微服来送。

    烟柳下,飞絮中,他一袭青衫猎猎,端坐在一匹被称作飒露紫的紫骝马上。

    飒露紫通体紫红,独鬃毛和尾巴为黑色,此时如石雕静静凝立,乌鬃被吹得随风拂动,那挺立的风姿便多出了几许柔情。

    飒露紫本是地方官进贡来的千里神驹,木槿一眼看上,可惜怀着金尊玉贵的胎儿,明姑姑等万不会容她去驯什么马,遂便宜了许思颜,借口替她驯马,得空便骑它遛上几回。之前被许从悦暗算,许思颜便是骑着这马带伤奔逃。共了一回患难,一人一马便结下深厚情谊。

    木槿嫉妒了一会儿她夫婿,忽又嫉妒起飒露紫。

    算行程,即便循着官道快马加鞭,没个二三十天都回不来。飒露紫尚可在吴宫里待着,不时看到许思颜;而她这一去山水迢迢,会有许多个日夜见不到他了吧?

    她揉揉忽然间酸意横溢的鼻子,将手伸出帘子,冲他挥手道:“大郎,我很快回来!”

    蜀宫曾是她的家。

    但此刻,仿佛只有吴宫才是她的家,有大郎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也许,改变一个人根深蒂固的认知并不困难。

    只需拿你的真心以对,去换他的真心以对即可。

    许思颜几乎一夜未眠,但前来送行时已经恢复镇定,沉静安然得仿佛只是送妻子回邻村的娘家探个亲,三两日便可回家。忽听木槿这声呼唤,他只觉心尖一颤,如在荆棘丛中滚了一滚,原来淡定的神色顿时四分五裂,拢都拢不起来。

    “木槿!”

    他欲唤她,却觉嗓子已被汹涌而至的忧惧和不安堵住,竟一个字也不曾出口。

    双腿一夹马腹,那颇通人性的飒露紫立时随他心意向前踱去,“的儿、的儿”地追向马车。

    木槿一眼扫到许思颜的神色,胸口顿时一闷,忙要叫马车缓缓,打算等他过来再说几句话时,明姑姑已从后抱住她,将她扯回车内,口中叫道:“小祖宗,半个身子都出去了,摔了可怎么好?”

    木槿吸吸鼻子,若无其事说道:“放心,那么大肚子,想摔出去还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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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吧,分别这一幕和最初的构想比起来,实在是温和太多太多了……我实在是亲妈啊亲妈有木有!

行路难,风波恶处离情苦(三)

    再掀帘子时,却见许从悦俊颜秀目,正策马行至车旁,淡淡地睨了她一眼,神色颇是怪异。

    木槿狼狈禾。

    这样婆婆妈妈,实在不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何况不过是暂别而已,很快便能团聚,有必要这样永难相聚般的难舍难分么?

    脑中一转过这个念头,她没来由地一悸,连血液都似瞬间一凉妲。

    转而又自笑太过多心。

    他们防范周密,一路自然择兵灾未曾蔓延处行走。许思颜、萧以靖也会遣人留心,远非上次匆匆出宫可比。真有不长眼的哪队兵马冲来,正可让闲得忧伤的大吴皇后小战怡情……

    她心念转动之际,明姑姑向外张望一眼,已道:“皇上没跟过来。”

    木槿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就是跟来,又能跟多远?还是赶紧回宫处理他的政务要紧。

    这般说着时,她已不禁又探头看了他一眼。

    许思颜果然勒马顿住,却默然立于官道正中,在风沙漫卷间凝作一道不肯消逝的剪影。

    直到木槿一行去得远了,许思颜方低哑地唤出声来,“木槿!”

    成谕驱马上前,轻声道:“皇上,这天色不大好,还是先回宫吧!”

    许思颜四顾,果见天色灰蒙蒙的,大团乌云层层压下,已将阳光挡得不见踪影。

    他沉吟道:“或许该让她迟一日再走。若是迎头撞上暴风雨,恐怕会着凉。”

    成谕道:“皇上放心,皇后身边跟着的亲随也不少,又有大哥领着禁卫军保护,一路必定小心照应。”

    “可到底总不如在朕身边……”

    许思颜说了一半又顿住,俊逸面庞不觉间已被难言的苦涩侵蚀。、

    他转头问道:“朕给萧以靖的信函,已经送出去了吧?”

    成谕道:“已让少锋自己带了两名高手兼程前往蜀国。算行程,他们会比皇后早到数日。”

    许思颜低叹道:“只能让她在蜀国先呆一阵了。希望能尽快收拾了这乱局……”

    他从袖中取出一方血迹斑斑的破布,无奈地摇了摇头,“暗卫的行动力还是太差,居然连一个郑仓都对付不了,让他一而再逃出生天!”

    成谕低声道:“皇上放心,前往朔方城的各道关卡都已叫人留意,他应该没机会去和楼相……楼小眠会合。”

    可楼小眠、郑仓又与遣开有什么关系呢?

    成谕忍不住看向许思颜手中的破布,纵是疑窦万千,也知事关重大,绝不敢问出口来。

    许思颜正手中破布捏得紧紧的,恨不得将它捏作碎屑。

    那破布一眼便能辨出撕自男子衣角。细看斑斑血迹,分明是习武之人书法拙劣的字迹。

    即便被许思颜攥紧,也能辨出最后落款的那两个字:仓真。

    知道仓真便是郑仓的人还真不多,可偏偏谢韶渊暗查过楼小眠的身世,偏偏又是谢韶渊正和苏家父子并肩作战,共御强敌。

    于是,谁也没有办法将这封血书当成疯子的呓语……

    许思颜的眼前,又浮现苏世柏入宫的情形。

    他身披铠甲,挟着一身血腥冲入宫中,愤怒和杀机扭曲了向来儒雅端正的面孔。

    “皇上,你可知皇后正与楼相联手,断送我大吴无数将士,出卖我大吴无限河山!”

    “楼小眠……该死!”

    许思颜低低诅咒一声,拨转马头奔往皇宫方向。

    千算万算,他无法算到,楼小眠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拼着举族被灭,也要将最后一把火烧到他的皇后头上!

    --------------楼小眠,朕要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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