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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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君犯上-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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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地看到季拂心心情愉悦,晏苍陵心头堵塞之处,便如开了闸门,豁然开朗,他笑意更甚,连手带脚舞动起来,一人粉饰数人,一面装作老鸨惊吓的模样,一面装作威严的王爷模样吓唬他人,逗得季拂心笑容越绽越盛,到后来,禁不住地噗嗤笑了出声。
  晏苍陵在看到季拂心笑容之时,心都醉了一半,季拂心的容貌绝色,笑起来更是让人难以移眼,幸而他为人正直,对季拂心始终保持着敬仰之心,不曾生过半分不轨的念头,也是因他这一份尊重,季拂心的心房方慢慢打开。
  乐麒一直在晏苍陵的身后候着,他不似季拂心那般为晏苍陵的动作而开怀,反倒低垂着头,将双眼掩在乱糟糟的长发之下,迷离而看不清晰。
  季拂心一颗心窍玲珑,略扫一眼,便觉出了乐麒的不大对劲,眉心略蹙,他再看向仍不停说话的晏苍陵,双唇掀动,似想提醒什么,奈何乐麒在场,还是生生将话头止住了。
  晏苍陵当最后提到他利用季拂心所说的计策对付了晴波和梦容后,脸上笑意纵横,哈哈哈大笑了数声,不顾礼仪举止地拍着季拂心的肩头啪啪啪了几下,震得身子骨弱的季拂心,差些将胃里的水吐了出去。
  当晏苍陵再次接收到季拂心嗔怨的眼神时,方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他嘿嘿笑着赔了个礼,将话音往柔处挤:“抱……抱歉,在军中惯了,那些个都是大老粗的人,皮厚耐打,是以我……”
  季拂心并未答话,直勾勾地盯着晏苍陵,那眼中的责怪之意,直将晏苍陵看到了愧疚深渊之中。晏苍陵咳了一声,不知哪根筋打通了,乖乖地坐回椅边,试探地问:“要不,我给你揉揉?”
  季拂心闭上了眼,将脸摆正并不看他,但到底处了些时日,晏苍陵还是明了季拂心应许之意。
  晏苍陵老实地将自己的手按上季拂心瘦弱的肩头,轻轻按揉方才被自己拍到之处,连周围都一并按了去。在军中打仗多年,没少过腰酸背痛,因而为了缓解疲劳,他便同军医学上了几手,闲来没事便给自己同同伴们按上几按,那舒服的劲连他养父都啧啧称叹。这不,方按得几下,季拂心都舒服得嗯嗯了几声。
  看恩人高兴,晏苍陵心中明灯一点,这会儿可算找出讨恩人开心的法子了,日后若是因自己做了什么不讨喜的事,便可用这法子来哄恩人。如是想着,晏苍陵按揉得愈发带劲,后来想到季拂心的双手双脚,便一块儿按了上去,顺带唤乐麒将季拂心治手脚的药拿来,他一并给季拂心上了。
  不想,乐麒带来的非但有季拂心治手脚的外伤药,尚有一粒药丸。
  “大哥唤我给你的。”乐麒不喜晏苍陵,一张脸绷得老紧,老气横秋。
  “这是什么?”晏苍陵打眼望去,疑惑不已。
  “大哥说是梦魇的解药。”
  “梦魇?啊,是了!”晏苍陵方忆起自己同乐梓由演戏,讹来梦魇一事,心头大喜,当即将解药取过,往季拂心的嘴边送,但手方到人家的嘴边,又将手缩了回去。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包好,他将其一并递给乐麒,“让王大夫查此药,确信是解药无疑后再说。”
  “嗯。”乐麒接过,推门出去办了。
  季拂心一直都未出声,一双眼明如公堂上的判官,将晏苍陵所有的小心都收纳眼底,在晏苍陵过来同自己道歉时,颔了个首,并未表态。他扬起了头,看了外头一瞬,双唇掀动“问”道:“乐麒出去了?”
  晏苍陵挤眉弄眼研究了半会他的唇形,方了悟地回道:“嗯,我安排他出去了,怎地?”
  季拂心眉峰微蹙,轻轻咳了几声,同晏苍陵“道”了两个字:“小心。”
  没头没尾地丢来这两字,晏苍陵有些发懵,但到底是个聪明人,顿悟道:“你是指小心乐麒?他不是伺候你的人么,你怀疑他……”
  季拂心横了他一眼,似有埋怨他没开窍之意,又将眼给闭上了。
  这一着,让晏苍陵也摸不着头脑,蹙眉想了一阵,豁然明了。一声“糟”字落在阁内,他人已奔到了阁外。
  揪住在阁外喂蚊的乐梓由,他提气便问:“乐麒呢。”
  乐梓由怔愕地指向右方:“乐麒去寻王大夫了。”
  “寻个屁!”晏苍陵激动地开腔骂人,“他懂路么?!快去跟着他,不不不!你去品芳阁守着,保护晴波同梦容!”
  这焦急的声一落,乐梓由也深知不对劲了,面色一整,运起轻功便轻飘飘地越出了王府,同时晏苍陵招手唤来人,去寻乐麒的下落,等了不到半柱香的时刻,果然听闻乐麒出了府——因乐梓由打过招呼之故,守门的守卫并不会拦住乐麒。
  晏苍陵方才说对付晴波时,太过得意忘形,以致隐隐在话语间透露出为了利益而维护晴波一事,全然忘了乐麒对晴波的仇恨。这一着,乐麒定会将他视为晴波同伙,同他关系更僵。
  想到自己一时之失,使得乐麒对自己看法更偏,晏苍陵是一个头两个大,原先他故作要杀乐麒,是因他看穿了乐麒的性子,独立自强但却缺乏关爱,因而一旦有人许乐麒好处,乐麒定涌泉相报。晏苍陵深知,乐麒的性子太烈,同自己是一个调的,他同乐麒相处只会水火不容,倒不如自己做个坏人,将乐麒推给包容大度的乐梓由,让乐梓由来锤炼乐麒——乐麒可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此时正是特殊时刻,能留一人才,都是好的。
  却未想,自己这坏人做到底了。
  晏苍陵颓丧着脸走回了阁内,一见季拂心打呵欠的模样,忧愁都化为了关心,即刻上前去,取水给季拂心净了净面:“时候不早了,这夜间的天我生怕你着凉,明日一早我再给你擦身,恩人,你将就着躺一晚罢。”
  季拂心眨了眨眼,表示理解。温水扑面,熏得他困意涌上,他眯了眯眼,又慵懒地打了个呵欠,轻轻撞了撞晏苍陵的肩头,示意自己困了。晏苍陵机灵,赶忙伺候着他躺下,掖好被角,将烛火一并吹熄了。
  黑暗从周身侵袭而来,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幽幽漫入心脾,晏苍陵心头一片空寂,忧愁在这黑暗中被无限放大。
  “唉。”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想到乐麒之事,他又头大了。
  “咳咳,”一道清咳随着他的叹息而响,晏苍陵一顿,转首过去,正对着月光,看到季拂心一对印满光辉的眼。
  “恩人,怎还不睡。”
  季拂心摇了摇头,难得地开口“问”道:“你有心事?”
  晏苍陵一顿,看着季拂心,没来由地便觉心安,又坐回了原位,将自己为了利益而利用晴波,以及与乐麒的矛盾关系道了出来,末了还同再三季拂心解释,他尚需利用晴波同梦容,是以暂时还不能帮季拂心报梦魇之仇。他感觉,季拂心能理解他的所为。
  他料得不错,季拂心果真理解,在他话尽后,季拂心淡淡地颔了个首,脸上表情瞧不出喜怒,但可肯定的是,季拂心没有生气。
  晏苍陵揪着的心缓缓垂下,同季拂心道完之后,积郁的心情都舒畅了。季拂心会意的神情,让他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的友好之意,甚至觉得,季拂心便好似另一个他,能剖开他的心扉,明了他的意图。
  “多谢你理解我。”肺腑之言从口而出,晏苍陵笑意盎然。
  季拂心颔首,“问”道:“你待如何?”
  晏苍陵揉着眉间,叹息道:“能如何,走一步便算一步罢。左右你在这儿,乐麒到底得顾着你的罢。”
  不料,季拂心一句话捎来,泼了晏苍陵一头冷水:“我同他关系并不大好,他照顾我是义气,不照顾我是本分。”
  “……”晏苍陵无话可说,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到底还是他自己,他有苦也道不出。
  “不过……”
  季拂心说的不过,让晏苍陵再燃希望:“不过什么。”
  “我倒有个法子可让他对你改观。”
  晏苍陵一喜,将臀都凑到了季拂心的边上,如同一个莘莘学子,一双眼里写满好奇:“什么法子。”
  “你皮厚,让他打一顿便好。”
  “……”
☆、第十六章·心结
  晏苍陵自是不可能真去给乐麒打一顿的。乐麒于他而言,充其量不过是个利用并收买的棋子,他又怎会降低身份去讨好乐麒。只消乐麒乖乖的不惹事,能忠诚于乐梓由同恩人便成,其余他可不理会。
  翌日一早,眼底裹了一圈黑的乐梓由,便一摇三晃地拖着别扭挣扎的乐麒归来了。一见到晏苍陵,乐梓由颓靡的双眼都射出了精光,有如饿狼捕食般扑到了晏苍陵的面前,佯作悲愤地哇哇大叫:“慕卿,你要如何赔我!”
  “赔你什么?”晏苍陵愕然,将人丢开,目光中带着审视扫了乐麒一眼,看乐麒眼底尚有几分对自己的不满,但似乎并不严重,“怎地回事。”他问了出口,昨夜唤乐梓由去寻乐麒,结果寻了一夜未归,今儿个早又这般模样出现,当真叫人奇怪。
  乐梓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就把晏苍陵往书房方向拽,乐麒提步跟上,但乐梓由喝了一声“不准跟来”,乐麒便乖乖地定立原地,静默守候。
  这般乖巧的模样,让晏苍陵眼底多了几分深意,他支肘捅了捅乐梓由,打趣道:“我说,莫不是你俩怎么着了罢,也太快了些。”
  “去去去!”乐梓由不耐地挥手推开晏苍陵,脚步一顿,回首瞄了眼乖乖站在原地等待的乐麒,加快脚步将晏苍陵拖去了书房,砰地关门,他快步走去桌边拎起茶壶,就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茶水断续从他颔下滴落,也不擦拭。
  “嗨,这小子,真是难搞!”霍地放下手里茶壶,整个桌面都随着大动作而震了起来,乐梓由随意一揩嘴边水渍,指着晏苍陵道,“你说,你可是故意将这人丢给我的?嗯?!”
  晏苍陵含着深意负手一笑,不置可否。
  乐梓由同他相识多年,哪看不出对方眼底的意思,挥拳锤了晏苍陵几下,哭笑不得地道:“你倒是算计倒我头上了啊。”
  “何谈算计,”晏苍陵摇首道,“他若经悉心培养,定是个人才,只是我的性子镇不住他,只有靠你了。兄弟一场,你可别不帮我。”
  乐梓由嗤鼻一声,不屑地昂鼻道:“依我说,兄弟于你而言,都是用来出卖的。”
  晏苍陵失笑,锤回乐梓由一拳:“不说这么多,你昨夜同他究竟发生何事。”
  “嗨!麻烦!”乐梓由一挥手,迈开双腿,跨步而坐,拍着膝弯将昨夜之事一一道来。
  原来他昨夜听了晏苍陵的话后,匆匆朝品芳阁方向赶去,在半路时拦下了乐麒,乐麒果真是一心想去寻晴波,为他被杀的阿姊报仇。乐梓由考虑到晴波的价值,哪肯应允,双腿一迈,便挡在乐麒的面前,不让他前行。乐麒的起先还敬重于他,没有怎样,后来见无法前进,脾气上了来,便对他动手了。
  乐麒没有武艺,自然不是乐梓由的对手。但在打斗间,乐梓由发现乐麒的底子很好,非但反应敏捷,尚且观察力很强,深知如何将对方的优势化为自己的优势,不自觉地,乐梓由就沉了进去,卸了功力同乐麒赤手空拳搏了起来,这一斗便是斗了个把时辰,当俩人气喘吁吁地宣布停战时,乐梓由对乐麒已非佩服二字可形容了。而乐麒似乎因乐梓由一直相让之故,对乐梓由也多了几分敬重。
  俩人经由这么一打,兄弟感情更甚,乐梓由拉着乐麒去祭天滴血,认了拜把子兄弟,又带着乐麒去饮了一夜的酒,是以至今方归。
  听罢乐梓由说完,晏苍陵眉梢一挑,斜斜瞄着人:“这么说来,你这一夜挺快活的么,怎地还如此烦恼”
  “快活个屁!”乐梓由跳脚起来,“你不知我为了能攻陷他的心防,花了多少心思,我……嗨,不说了,总而言之,现今这小子对我是推心置腹,理应不会背叛了,至于要怎么用,随便你。”
  “你倒不心疼。”晏苍陵玩味地摸着下巴道。
  “心疼有屁用!诶,不过我可告知你,”乐梓由指着晏苍陵道,“别个人你爱怎么折腾我不管,我好不容易收了个小弟,你可别将人给弄没了。”
  “放心罢,”晏苍陵笑道,“保管给你个生龙活虎的,只是,”他顿了顿,沉吟道,“现今我还未想出,如何安排他。”
  “你的恩人不是挺厉害么,问他去好了。总而言之,我现今要回府睡觉,人我已劝住了,他不会对晴波俩姊妹动手,只是日后你得给他个交代才是。成了,懒得管你,我走了,人丢你这儿了!”
  乐梓由说罢,拍拍屁股站起,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没了乐梓由,晏苍陵也不留在书房了,他回了方才的地方,告知乐麒乐梓由已走,乐麒听罢,神色略有一沉,复又恢复原态,变得极其之快,让晏苍陵更对他刮目相看。晏苍陵招来管事,让他带乐麒下去了。
  晏苍陵沉思一会,便提步往朝临阁而去。
  入得阁内,季拂心正百无聊赖地睁眼东看西望,看到晏苍陵来,双眼噌地发出了光亮——到底一个人留在阁内,总是寂寞的,有伴前来谁人不欢喜。
  今早晏苍陵,便曾带着王大夫来过给季拂心探病。王大夫已验明了梦魇解药的药性,确信无误了,已让季拂心服下。只是现今药性还未化开,也看不出季拂心好是没好。
  晏苍陵倒了一杯茶水给季拂心,徐徐喂他喝下,撩袍继而在老位置坐着,征询季拂心的意见后,拉过他的手给他按揉起来——这已成为了晏苍陵每日里必做的事。
  “恩人,”看季拂心被按揉得眉头舒展,晏苍陵也笑了,将动作再放柔些,试探地问道,“你以为,乐麒这人我该如何处置,给你做小厮,或是……”这末了的“是”字,被他拉得老长老长,明耳人一听,便知他是话中有话。
  季拂心偏不上当,斜斜觑了晏苍陵一眼,又摆直了目光,看向前方并不续话。
  晏苍陵的话哽在了喉头,讪讪地摸了摸鼻,小心征询:“事情是这样的……”接着,他便将同乐麒的能力娓娓道来,语气中透露出他有心栽培乐麒之意。
  “我时常忙于公务,甚少有时刻照料你。乐麒虽可照料你,只是……”只是他也存有私心,光让乐麒做季拂心的小厮,那太过屈才,是以他想征询季拂心的意见,可同意让乐麒去练武。
  晏苍陵的话未说全,季拂心到底聪慧,一点便通,他的目光徐徐收入晏苍陵的俊颜,双唇开阖几下,“问”道:“你打算如何?”
  晏苍陵感知季拂心的会意,笑着将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道了出口:“我打算栽培乐麒,让他习武,做你的贴身侍卫兼小厮。只是因他要习武之故,有时可能照料不到你——自然,我能来时便会来,只是若来不了,还望你切莫介意。”
  季拂心点头,并不发话,面上表情已是应承之意。
  晏苍陵笑容都如绽开了的花儿,那唤一个灿烂:“恩人,你能理解便好,梦魇的解药我已给你服下,你不妨试着接见他人瞧瞧,若是你不再惧怕生人,我便可安排别个小厮照料你。”
  季拂心闻言后竟是浑身一震,透过晏苍陵笑意的眼底,他却好似走过了一串痛苦的回忆,清朗无云的眼眸里逐渐浮上了层层黑云,阴沉得几近落雨,他甩动胳膊,露出自己断筋的手,那条狰狞的伤疤在晏苍陵的悉心照料下,已逐渐消了痕迹,只是有些搁在心里的伤,始终在心底深处留着一条深深的刻痕。
  季拂心拒绝了,他始终没有勇气走出那一步。
  晏苍陵的心尖也泛起了疼意,他一直不知恩人究竟经历过什么,但那铁定是不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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