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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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河西-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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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温柔地摸了摸姚佳年的脸,温柔地有些反常,让人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可季沉却始终未说只言片语,只弯了下唇,接着便上了车,由司机驶离别墅区。

    那唇角轻浅的弧度里分明有抹讥讽的意味。

    ……

    兴许是那几天习惯了紫荆公寓温馨、舒适的氛围,回到这华丽、气派的别墅,姚佳年倒有些不适应起来。

    人躺在豪华温软的大床上,却闹起了失眠。

    姚佳年从小家境优渥,和季家也算门当户对,否则当年季母也不会逼着季沉娶她过门。大房子她是住惯了的,也一贯享受着上好的物质生活。

    可自打姚父姚母意外身亡,姚佳年便愈发觉得以前奢侈的生活冰冷、遥远,豪华别墅也令人没有安全感。

    被她喊作舅舅、舅妈的亲人,可以为了金钱,在她父母去世后,带着慈爱的面具,架空她的家产,她哪里还能从物欲里找到安全感?

    相反,在紫荆公寓租的那所套间,虽然远远不比季沉的这幢别墅,但却让她踏实,也更有几分家的味道。

    想到父母,姚佳年眼眶有些热,她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时看了眼钟,凌晨两点多了,季沉还没回来。

    正考虑着要不要给季沉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又怕这个时间点不合适,怕他不喜欢。慢慢听到有脚步声渐行渐近,接着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姚佳年支起上身,顺手打开床边的台灯,借着晕橙柔静的灯光,她看着季沉走进卧室,关上房门便去了洗手间,看也没看她一眼,也没说话。

    姚佳年寻思着季沉是不是喝多了胃里难受,便下了床,进到卫生间里想瞧一眼,进去的时候,季沉刚好脱完上衣,赤着精壮的胸膛,正准备洗澡。

    他肤色偏白,在浴室渐浓的水汽里,更是俊秀无度。

    水流从花洒里冲出,扑击着地面撞出水花,也扰得姚佳年的心跳稍稍快了半拍,季沉看了眼闯进浴室的姚佳年,淡淡的语调:“有事?”

    姚佳年忽而有种手足无措的窘迫:“只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喝酒。”

    这啼笑皆非的回答令姚佳年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也不再多说什么,她低着头说了句“你先洗澡”,之后便准备离开。

    “姚佳年。”

    季沉叫住她。

 第6章 chapter6

    【06】

    “姚佳年”季沉喊住她。

    姚佳年顿住步子,先前莫名的微窘令她努力想让自己此刻表现得自然些,便转过身去,大大方方面对季沉,笑容温顺婉约得恰到好处:“怎么了?”

    撞到姚佳年脸上云淡风轻的笑意,季沉心里蓦然生出一股烦躁,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每姚佳年开心,他便没来由地不开心,当下便蹙了眉,板着帮脸:“出去。”

    姚佳年有些莫名其妙,却并不多说多做什么,只听话地离开了洗手间。

    步子轻,开门关门的声音也轻,整个过程都显得那样……逆来顺受。

    呵!真是个乖巧的好妻子!

    季沉愈发烦躁,他不耐地抓了下头发,接着将花洒对准正脸,温热而激烈的水流冲击着,教养与风度似乎达到了瓦解崩溃的临界点,体内那些负面的情绪蠢蠢欲动。

    他幼稚地别扭着,姚佳年越是温顺,他便越是想去欺负她,去打压她。

    欺负打压完她之后,他心情反而更加不好。

    如此恶性循环下去,季沉觉得,自己也真够变态。

    ……

    洗完澡出来,姚佳年已经躺下,也不知睡没睡着。

    季沉心里更加别扭起来。

    他走去梳妆台面前,故意大力地拉开抽屉,发出不小的动静,往镜子里瞥了一眼床上的姚佳年,见她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被他打扰到的样子,季沉更加……不爽起来。

    拿出抽屉里姚佳年常用的吹风机,季沉又重重关上抽屉。

    整个过程中,姚佳年始终“装聋作哑”。

    拿着吹风机走过去,季沉站在床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姚佳年,高大笔挺的身影在房里柔暖的灯光下,形成一片阴影,将姚佳年笼罩住。

    姚佳年虽然闭着眼睛,但也能感受到紧逼过来的压抑感。

    她并没睡着,只是近来觉得愈发不会跟季沉相处,她好像总是很容易就能将季沉惹生气,而她又十分不愿意、甚至有些害怕看到季沉生气,于是便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乖巧一点总不会错。

    姚佳年心里这样想,行动上也的的确确十分顺着季沉。现在她感受到季沉就站在她面前,竟慢慢生出一种装睡被逮到的尴尬,虽然季沉什么话都还没有说。

    姚佳年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闭眼装睡下去,还是睁开眼来看一下季沉,然后若无其事地说一句“洗完啦?”

    正举棋不定的时候,季沉首先发了话:“没睡着就帮我吹下头发。”

    他这样说,等于是帮姚佳年做了决定。姚佳年只能睁开眼睛,对着季沉笑了一笑:“洗完啦。”

    她起身下床,季沉将手中的吹风机递给她。

    其实季沉之前几乎不怎么用吹风机,他是男人,不像女人这么麻烦,再加上他每次洗完澡后还要看会财经杂志之类的书籍,等到睡觉的时候,头发早就干了。

    今晚反常地让她给他吹头发,姚佳年觉得怪怪的,但却并不发问。

    季沉随意地坐在床沿,姚佳年将吹风机的插头插…在床头的插座下,就开始给季沉吹头发,她用了温和的小风,又故意放轻放柔动作,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在他发间穿过,季沉隐约可以闻到姚佳年身上淡淡的香味。

    往昔的一些温馨,随着温和香软的风,一点点吹开季沉脑海里绵绵的记忆。

    季沉头发短,即使用的是小风,但没多长时间就吹干了,姚佳年关上吹风机,刚要说“可以了”,话未出口,拿着吹风机的手腕突然一紧,季沉握住姚佳年的手腕,扯到自己胸前,姚佳年措手不及,吹风机“砰”地一声砸在地板上。

    姚佳年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动地坐在季沉腿上了。

    她双腿被分开,正面对着季沉,以这样的姿势坐在季沉腿上,与他贴得十分近,两人几乎呼吸可闻,他能闻到季沉身上浅淡的干净气息。

    这让姚佳年有些不自在。

    她下意识便要起身,可季沉扣在她腰侧的双手提醒了她,她是他的妻子,夫妻间本应该有这些亲密举动,她不该反抗。

    否则,季沉想是又要冷暴力了。

    如果这是一个契机,可以让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缓和一点,就算回到结婚初期,两个人当一对相互客气的“室友”也行。

    这样想着,姚佳年便乖乖地没有动。

    只是身体还是有些僵硬。

    季沉察觉到姚佳年的僵硬,却并不说,也尝试忽略掉这点,他将她往自己身上贴近几分,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姚佳年锁骨周围的肌肤,一点点往上,慢慢来到姚佳年纤细的脖颈。

    姚佳年脖颈处的肌肤有些敏感,季沉刚吻到那里的时候,她有些不适应,季沉感受到姚佳年微弱的颤栗,却还是没有放过她,他慢条斯理地亲吻着她,唇齿间发出暧昧的声音:“抱住我,主动点。”

    姚佳年听话地伸手环住季沉的脖颈,却难以说服自己主动,只能被动地任由季沉吻着。

    他的唇在她脖颈处停留了好一会儿,接着又渐渐停止,他拉开一些与姚佳年的距离,沉着一双眼睛看向她,姚佳年与季沉对视上,见他眼底有些暗深的水光,心知他此刻有了欲~望,想要她了。

    姚佳年有些害怕。

    虽然当了五年的夫妻,但她和季沉行房~事的时间……并不长。

    季沉的呼吸有些加重,他伸手去解姚佳年的睡衣纽扣,随着纽扣一粒一粒地被解开,姚佳年白嫩美好的胸前风景展露在暧昧的空气里,与此同时,姚佳年不自然地别过脸去,不去看此刻令她羞涩、尴尬的季沉。

    看着姚佳年睡衣底下的美好,季沉只觉得喉间发干、发热。

    喉结上下滚了滚,他慢慢靠近姚佳年,嗅得她身上香软温恬的淡淡香气,意志力似乎都要一点点被涣散。

    他想要去亲吻姚佳年的身体,可唇还没触上她的肌肤,姚佳年却突然一把将他推开!

    季沉一愣。

    姚佳年慌忙地离开季沉,如梦初醒般,她大口喘着气,像是受到什么惊吓,双手有些微颤地扣回睡衣纽扣,因为刚才突然的反抗,脚上的棉拖掉落在地,此刻的她,光着双脚,单薄地站在木地板上。

    她低着头,不知该如何面对季沉。

    “对不起……”她轻声说,声音细弱蚊蝇。

    原谅她,她还是无法充当一个真正乖巧的妻子角色。

    季沉之前亲吻她的时候,她勉强还能接受,可当他要做进一步的动作,她本想继续忍受,可是心里无法抑制地就想起了陆颜。

    她在想,季沉是否也曾像刚才对待她那样地对待过陆颜。

    他是否也曾吻过陆颜的身体,在他已经是她法律上的丈夫之后?

    他是否也曾温柔疼爱过陆颜,在她对他爱恋,对他挂念的时候?

    他是否……


    姚佳年觉得恶心,她痛苦黯然,不愿让自己想的更多更深,不愿让自己掉进更黑暗的深渊。

    她无法怀着这样的心情,和季沉行夫妻之事。

    “对不起……”她又轻声说了一遍。

    回应她的是死一般的安静。

    姚佳年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一眼此刻季沉的表情,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季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刻意隐忍的怒气:“我就这么令你恶心?”

 第7章 chapter7

    【07】

    没想到季沉会突然这么说,姚佳年显然有些惊讶。

    她错愕地抬头看了眼季沉,撞上他沉沉的眸子,心突然一震,复又快速将头低下:“我没有……没那样觉得。”

    声音有些飘散,轻如雾,像是做错了事的丫鬟。

    姚佳年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面对季沉的时候,卑微、懦弱,尘埃一样,心里却清清楚楚,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只会使她和季沉之间的关系更加胶着。

    胶着得令人窒息。

    听不到季沉的回话,姚佳年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却见他静静地看着她,眸子里沁着一层寒气,冷漠、凌冽,让姚佳年不自觉又有些发沭。

    她是有些畏惧季沉的。

    被季沉盯了许久,姚佳年不敢再说一句,连呼吸声都刻意压抑住,因为厌恶这样畏惧季沉、胆小的自己,她双手握起拳,指甲陷进掌心嫩肉,以疼痛来给自己支撑。

    他淡淡开了口:“姚佳年,你爱我么?”

    他的语气就好像是买了杯矿泉水,问老板这矿泉水多少钱,这平常不过的语气令姚佳年感到很不舒服,又因为她对于季沉的这个问题始料未及,故而,姚佳年并没有回答。

    她爱他么?

    这是她这些年以来有意回避的问题,现在突然被他提到明面上来说,没有任何征兆,姚佳年措手不及,全身的筋骨都好像被钉子钉死了似的,让她浑身不自在。

    蠕动了几下唇,她始终没有出声。

    见她不说话,季沉唇角牵了牵,一抹带有讽刺的冷笑,浅浅低呵了声,他表现得矜贵而又高傲,似乎看轻她的感情,要将之狠狠踩在脚下,带着不屑和无所谓。

    一丝丝羞愤的情绪慢慢爬上姚佳年心头。

    季沉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冲动,在季沉经过姚佳年面前时,她竟然伸手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而后仰起头,问他:“那你呢?你爱我么?”

    明明音调轻似烟气,却仿佛用尽了她今晚所有的力气。

    季沉微偏过脸,他垂着眸,正好看进姚佳年眼底,她眼神透出难得的坚韧,并不像往常一贯乖巧、温婉的她。

    听不到季沉的回答,姚佳年又问了一遍:“季沉,你爱我么?”

    问出这样的话,大概是她能够拿出的最大的勇气了。

    拳头越握越紧,姚佳年此刻是紧张的,她害怕听到自己不愿听到的答案。

    季沉深看她一眼,似乎正在审视、思量些什么,他张了张唇,话没出口,手机响了起来。

    姚佳年的手还握着季沉的胳膊,这突如其来的电话使得先前所有的气氛消失殆尽,姚佳年突生一股无力感。

    季沉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接通电话,手机放在耳边,只简短地说了几句话,姚佳年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她全程观察着季沉的表情,见他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最后,听到他对电话那端的人说了句:“我马上回来。”

    说完,挂断电话,季沉看了眼姚佳年,并没有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将胳膊从她手中抽出,季沉头也不回地走出卧室。

    面对她时,他的眼神冷静,态度倨傲,姚佳年眼窝突然就是一热。

    心有不甘。

    姚佳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甘心地将手掌更加握紧几分,趁着勇气还没完全褪尽,她离开卧室,往衣帽间的方向走去。

    刚进衣帽间,季沉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往外走,两人在房门口遇到。

    也许是没想到姚佳年会追来这里,季沉微微敛了下眉。

    却并没有要跟姚佳年说话的意思。

    见季沉要走,姚佳年喊住他:“是陆颜?”

    季沉顿住步子。

    姚佳年:“刚才的电话是陆颜打来的?你现在是要去见陆颜,是不是?”

    她并不是一个想要将丈夫的行程全部掌握的妻子,可是现在,她十分希望季沉能够回答她,并且跟她说不是,说他要去见的人跟陆颜无关。

    然而,季沉短短地“嗯”了一声。

    姚佳年心一酸,见季沉似乎要走,她一着急,“别走,季沉,别……”

    别扔下她一个人……

    她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要求季沉,更没想到自己会说出后面的话,她说:“你忘了以前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过的,给过我承诺的。”

    “你说,会把我当成家人,会对我好。”

    新婚那会儿,季沉就曾坦承布公地对她说:他无法将她当成爱人,不能给她爱情,但是,他会把她当成妻子,是家人,会对她好,满足她一切物质要求。

    姚佳年那时就想,原来爱人跟妻子是可以分开来讲的,是可以不一样的。

    “把我当成家人,所以,留下来不要走,行么?”

    她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甚至有些祈求的意思,这样的卑微让她恨不得立马转身就走,可双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她心里对他终归是有不舍,她想听到他的答案。

    季沉闻言并没立即说话,他看向姚佳年,也不知是不是姚佳年的错觉,在季沉的眼神里,她看到了一丝厌恶。

    一瞬即逝的,对她的厌恶。

    姚佳年的心被狠狠揪紧。

    “先违规的是你,姚佳年。”他语气似乎带着冰渣,“抱歉,我无法对现在的你履行先前的承诺。”

    说完,季沉没有半分留恋地离开。

    他沉稳的步伐落在实木地板上,一声一声,渐行渐远,姚佳年突然没有了力气,身体被什么抽空一样,她退了几步退到墙根,手扶着墙壁,慢慢瘫软下去。

    脸颊热热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竟流了这么多。

    先违规的人是她?

    当年季沉对她说,除了爱,他什么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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