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时候,就在春绪已经昏昏然的时候,她感到身边的环境有点不一样。
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睛,看到大概二十米外的小土坡上,蹲着两只看起来像是癞蛤蟆的虚。
得,今儿这日子,还就是不让人安生了。
春绪叹口气,就往虚所在的相反方向走,反正自己没有灵压,小心一点,一般的虚应该感觉不到。
然而她错误的估计了自己晒过大太阳之后的身体状况,再加上一再回头观望,没看到脚下一根树枝,被绊了一下,“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弄出不少动静。
春绪心下便知事情要糟。
想赶紧爬起来却发现浑身还使不上力气,春绪只好慢慢用手支撑身体,将重心上移。
就在春绪的动作当中,那两只虚已经来到了她身后。
虚口中的腥臭已经让人作呕,春绪虽然无法感知灵压,但是也能肯定这两只虚肯定在流魂街作恶不少。
但是她的如今想着保命就好,哪里还想着保护流魂街人民呢?虽然她是个死神括号前。
春绪用最大的力气将自己不雅的趴地式换成坐姿,这时候蛤蟆虚的舌头带着风声分别从左右两边弹了过来。
春绪右手抬起到右眼前,做了一个向外拔的动作,然后那两只虚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舌头被割断了。
感受到痛,再加见到自己的血,两只虚发狂向春绪冲来。
春绪闭上眼睛,然后手中银光一闪,正是一把锋芒外现,让人看了就感到寒意的太刀
她没有睁开眼,但是手中的刀已经不见,感到有浓稠的液体滴在自己头上,身上,春绪用最后的力气略微睁开左眼,发现虚已经化为灵子,然后比陷入了黑暗。
痛,很痛,锥心刺骨的痛。
这样的痛持续了十来秒之后就停止,但是这十来秒对春绪而言,就是人间地狱,度秒如年。疼痛停止之后,她感觉自己又恢复了一点知觉。
没有睁开眼睛,仰望着天空,她不能再让仅存的左眼受到更多的伤害。
虽然不知道精准时间,但是还是能估计个差不多大概,想想自己干掉这么两只不入流的虚都要花上好几秒,春绪还是有点难过。
但是,不管怎么难受,不管如今怎么狼狈,最起码,自己还活着。
有虚,肯定会有灵压反应,不久之后一定会有死神过来,到时候自己就算是得救了。只是……这虚被人消灭,却没有出手死神的灵压痕迹,自己肯定会遭到盘问。
要是落到自己那帮老同事手里,就该仰天大笑然后切腹去见灵王了。
春绪自嘲几句,然后决定就这么昏过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大概也不会对自己这种连灵压都没有的废物逼供。
春绪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四番队的病房,陪在自己身边的是二哥浮竹雅彦,他在三番队任职,离四番队最近。
“二哥……”春绪开口,本来就暗哑的声音更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先别说话,喝水。”留着平头的青年拿过床头柜上面一个印有招福猫图案的茶杯,然后从床头柜里取出一根吸管,插|到温水里,然后递给春绪。
春绪也不吭声,老实吸着水。
雅彦的长相是浮竹家和长子十四郎最相似的,除了他是更加利落的短发,外加发色是黑的,基本上是十四郎的翻版。
只是雅彦的面容和大哥比起来更加冷硬一点。
春绪曾经暗自忖度,是不是二哥想故意和大哥有所分别才这个样子,毕竟谁人没有年少中二过。
相由心生,和面容一样,雅彦平时话不多,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虽然春绪灵魂早就已经是个成年人,但真要说起来,小的时候还有点怕他。
虽然她每次看到自家冷面二哥这个完全可爱风的茶杯就像笑到打滚。
不过她也知道,二哥绝对是个好哥哥。
既然让自家二哥头一个见自己,肯定也是留了面子不想闹大,春绪虽然知道,但是也绝对不能先开口,不然的话就算死老头和家里人有意维护,有些事也说不过去。
“春绪,你……”看到春绪把茶杯重新放到床头柜上,雅彦欲言又止。
“怎么了,二哥?”春绪抬头。
“那两只虚,是谁干掉的,你知道吗?”雅彦固然相信自己妹妹,但是职责则是另外一回事,如今没有让监理队派人来,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我去给大哥送药……迷路了……”春绪心里可不是一点委屈,自己连命都差点没了,这时候还不让人好过,虚少了对谁都是好事,何必追究呢。
委屈巴拉的看了一眼雅彦,正好和他目光相对,被他瞪了一眼,就算知道二哥这么严肃的人对自己是爱之深责之切,但是刚从生死场上走一遭儿,还受了十来秒锥心之痛,春绪心里不舒服。
她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真是越活越回去,竟然有点想哭。
见雅彦皱着眉,春绪没有继续耍小脾气,顺着往下说:“今天出来得早,那时候还是阴天,我没带伞,走到出事那地方,实在是撑不住,坐了一会儿,但是太阳太毒,我受不住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简单的阐述,这几句话里,除了最后一句,全部都是事实,十句话里掺三句假的就能让人搞不清,更何况就添了这么一句。
见到小妹不似作假,雅彦也放下心来,嘱咐春绪几声就离开病房。
春绪其实并无大碍,事实上只不过是灵压透支以及受不了太阳。
她是卯之花的老病号,圣手亲自看诊,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按道理说春绪是不应该灵压透支的,因为她本来就没有灵压。但是春绪锁结睡魄都是当年勉强才修复的,和正常死神不太一样,卯之花也没有检查她的锁结睡魄,透支的灵压就体现在身体的酸痛上。所以正是因为卯之花太熟悉春绪的身体状况,才没看出异常。
于是春绪第二天就打包滚回家,啊不,是被自家小哥哥带回家了。
这件事就算这么揭过。
只不过春绪心里堵了个疙瘩。
想着如今自己这破败的身体,一落千丈的身手,她就难受。
想想上辈子,再想想如今,春绪发现,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到最后都只会剩下她一个人,就算现在有六个哥哥一个姐姐,也并不能保证他们能够保护自己。
曾经辉煌过,所以掉下云端跌落神坛的时候才会更痛。
她从自己的衣柜里取出一个黑色的木盒子,拿出里面的断刀,握住剑柄,做了一个斩击的动作,然后下定决心。
她要能够重新拔刀,为了自己这条贱命。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春绪妹子身上各种内幕= =
但是那都不是本文的重点,重点是种田【快住嘴
春绪有外挂,因为她亲妈我最喜欢给孩纸们开金手指了灭哈哈哈哈~~~【泥垢
今天*超级抽搐,我为了更新跟它做了好一番搏斗……
第4章 四第二人生(4)
四、第二人生(4)
下一站的名字,等你去确认。
》》》
浮竹家的八个孩子难得的齐聚了一堂,为的就是老八春绪的事。
真要说起来,放在别的家庭,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就是春绪决定搬出瀞灵庭的大宅子到流魂街独居。
但是放到浮竹家,就算是不得了的大事了。
春绪坐在末位,看着面容各有特色但是也都有共性的兄姐们,有点头痛,就连一向最爱顺着她的七哥雪之和基本上都不会反驳她的大哥十四郎都投了反对票。
雅彦绷着个脸,手捧着他的招福猫杯子,虽然他一句都没吭,但是春绪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会同意;三哥浮竹十七虽然笑嘻嘻的,但是早就发话说了“不行~”;八兄妹中和她最不对盘的四姐优里肯定会顺着大哥的意思;五哥秋太是标准的技术宅,一向没有什么发言权,前面四个兄姐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六哥大夏还没进家门就吼着“小春绪不许走!”
……至于小哥哥雪之,春绪根本就不忍看他比深宫怨妇还要幽怨的表情。
于是场面陷入胶着,春绪还是想尽量和兄姐们沟通,让自己的想法得以变为现实。
她这样的打算不是没有道理的,在瀞灵庭,有他们的照料,自己固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如果真的这么下去的话,自己真的会变成彻底的废物的。
当年自己出院的时候,卯之花队长就下了诊断,她是不可能再恢复死神之力的,而且断掉的斩魄刀也不可能再修复,锁结和睡魄勉强被修补完整,维持生命是没有问题了。
她进四番队抢救的时候,肋骨左右各断了两根,右手小臂粉碎性骨折,左腿胫骨骨折,右大腿肌肉严重撕裂,全身皮肤百分之七十烧伤灼伤,被开膛剖肚,听当时的队友说,肠子都流了出来。
当她睁开眼看到自家小哥哥的时候,都觉得是奇迹降临了。
春绪一向不信神,但是那个时候恨不得去给老天磕头敬香。
当然,香不用敬给老天,把谢意留给卯之花队长和山田副队长就行了。
虽然她对那个阴阳怪气的山田副队长没有一点好感,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大夫,而且协助卯之花队长救了自己的命。
从那以后,春绪的灵压再也无法聚集,断掉的斩魄刀成了死刀,她百般尝试和刀魄交流,但是也无济于事,反而将她弄得精神不济更加虚弱。
躺在监护室足足三年无法下床,因为脊柱受损,她还用了两年导尿管。
那是她两生加起来最暗无天日的时间段,以前是名师高徒,学成之后归于四枫院旗下,授予高位,天赋高能力强,年少得志,让多少人艳羡嫉妒。
那时候她也不知天高地厚,自负得要死,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把同辈得罪过不少。
怎知道鲜衣怒马少年得意之时,天降*,把她所有的骄傲打碎,留给她的只有耻辱。
出了院开始在自己家里复健的时候,她情绪极为暴躁,整天大吼大叫冲着亲人发火摔东西。
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这么完了。
然而最终她还是走了过来,再不如意,也成了过往。
她死过一次,也见过自己的好友临终,不想再来这么一次了。
再难过,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那些都是陈年旧事,如今,三十年过去,春绪花了十年让自己能跑能跳,剩下的二十年,被兄姐娇宠,在家里过得轻松愉快。
但是那两只普通的虚让她平静的日子无法继续下去……要求不高,最起码,让她能再撑上一段时间,哪怕之后受更久的疼痛也无所谓。
“哥哥姐姐……我已经好了,将来……总还是要靠自己一个人的,更何况,我也不想给你们再添麻烦了。”面对兄姐的一致意见,春绪小声说。
“你要是不想给我们再添麻烦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让雪之看着你。”优里第一个出声。
“不行哟~我最可爱的小春绪要是住在外边,我可是会天天不放心到睡不着觉的~”十七换了个坐姿,笑得像只狐狸。
“不准出去!”大夏喊道。
剩下的人保持沉默,但是这时候沉默就代表了一切。
“三哥,你难道真会为了我睡不着觉?我住在一区,你每天在去花街的时候抽出一小点时间给你可怜的妹妹总不过分吧?不添麻烦……哼,”春绪忽然变了个语气,冷笑一声,“前几天,要不是不知何方的高手相救,你们现在都已经见不到我了……我已经受够了没有一点自保能力的日子了,就算知道回不到过去,但是我也不想当一个窝囊废了!”
听到熟悉的春绪式冷哼,浮竹十七一瞬间以为他那个任性飞扬的妹妹又回来了,但是暗哑的声音告诉他要认清现实。
“我知道你们对我好,但是……哥哥们终究会娶嫂子进门,姐姐也会出嫁,你们都无法管我一辈子……不管怎么样,我自己一个人,也想要能够活下去。”语气软下来,春绪叹了口气。
虽然这样的话有点伤家里人的感情,但是她不得不这么说。
“让她走吧。”坐在主位上的十四郎咳嗽两声,然后说道。
“大哥!”不赞同的声音纷纷响起。
八个人中唯一一个白发的男人看着跪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妹,然后再咳嗽几声清清嗓子:“我们,是管不了春绪的一生的。”
他自己从出生就得肺病,三天头发全白无法变回,成长的路上多少次走到鬼门关前,一直以来与四番队和汤药是亲密伙伴,怎么能不知道自家小妹的痛苦。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一点,但一是舍不得小妹,二是想小妹一个人独居流魂街,多少还是很担心。
但是浮竹家向来最尊重他这个大哥的意见,只要他表态同意,就算是春绪过了关。
知道自家大哥最后还是答应了自己,春绪低头抹了下眼睛,掩饰住想掉眼泪的冲动。其实大家都看到她眼眶泛红,但是都没有揭穿,连平时总爱不正经冷嘲热讽说几句的十七都难得很温和的看着她。
只有优里,站立起身,连招呼都不打就转身走出和室。
浮竹家的男丁们知道她不痛快,也就随她去了。
看到姐姐这样子,春绪也有些无奈。
事情闹到这一步,她们两姐妹关系这么僵,她不会全部将错揽到自己身上,但是不能否认,她们姐妹俩都有责任。
不过事已至此,她想,只要两个人都还活着,就有能够开解的那一天。
春绪打着伞走出自家大门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嘴角抽了抽。
“小春绪!你要搬出去怎么不告诉我!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黑发少年有一双精致的丹凤眼,但是看体格却一点都不纤细,穿着死霸装,比身高一米六七的春绪高出将近一个头。
……然后,这个梳着马尾,身高一米九二的正太脸壮汉身真少年,做小鸟依人状,像春绪扑了过来。
于是,春绪的表情迅速扭曲。
“啪”的一声,春绪迅速收伞然后用伞面将少年的脸与自己隔开距离,阳光直射后,让春绪眼前发黑了那么一下。
“京乐佐野你个混蛋,给老子滚远一点!老子在哪里住关你什么事!快点回一番队去当死老头的好徒弟!慢走不送!”春绪难得的大吼出来,让刚拉着行李车出门的雪之吓了一跳,看到了那个还在扭动的少年,连雪之的表情都难得的纠结了那么一下。
“京乐少爷,请远离舍妹。舍妹体弱,晒不得太阳。”雪之柔和的语气中有着不容错认的红果果的职责。
听到浮竹家老七的话,再看到春绪惨白的脸,京乐少年大惊失色:“都是我不好,春绪,这把伞你拿着!”说罢,伸手从身后取出一把很精致油纸伞,递给春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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