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一升大的瓷碗片刻就见了底。程凡惬意地舔了舔嘴角，然后一**坐到椅子上。这一天下来，他的身体超负荷运转，几乎已经超过了他的极限，此时全身放松下来，疲倦丝丝袭来。程凡闭上眼睛，今天一天经历的事情，犹如幻灯片一般，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
程凡努力想把今天学到的一些东西都装在脑海里，并用心温习一下。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程凡明白只有自己努力，才是王道。可惜瘦弱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也就坐下片刻，无尽的倦意涌上心头，程凡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顿时困乏难当，意识慢慢变得模糊。
安静。
没有人，没有画面，没有声音，没有光线。
世间万物仿佛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甚至，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
看来，我又睡着了。程凡摇头苦笑。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重生之后，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光！
还是那两团光！
跟昨天一样，熟悉、朦胧，却让人不敢逼视。
程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慢慢飘了起来，慢慢向左边那团光移动。
左边？
为什么总是左边？
为什么梦总是这么奇怪？
程凡不明白，对于重生他本来就有很多不解，而重生之后每天的梦境，更增添了他的疑问。
那么，接下来，我又会看到什么呢？
是跟昨天一样的内容，还是有了新的改变？
程凡正寻思着，耳中却飘入一阵悠扬悦耳的音乐。
音乐不知道从何处传来，渐渐变得清晰，程凡甚至能感受到音乐每一小节的变化。
倏地，程凡发觉自己的心跳加快起来，潜意识里似乎有某种东西隐隐伴随着音乐在律动着。
这音乐，好熟悉！好熟悉！！
程凡莫名地感觉到一种渴望，可是同时，又伴随着莫名的心慌，甚至于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跟着悸动起来。
接着，音乐渐渐远去，程凡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慢慢融入左边的那团光芒中，周边无数刺目的光芒令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半响，光芒逐渐褪去，程凡这才感觉全身一松，慢慢地舒展开眉头。
我醒了吗？
程凡带着疑问，试探性地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似乎有些强烈的光芒，让他不太适应。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眼前的事物也慢慢清晰起来。
白色，又是白色！
程凡记得，自己重生回来那天，先看到的就是白色。
满眼的白色，空气中漂浮的味道，程凡马上就断定，这里是医院。
可是，此时的自己，居然又躺在了病床上，盖着白色的床单。
天啊！程凡吓了一跳！
刚才不是在家里的椅子上睡着了吗？不会这么衰，才练一天篮球，又住院了吧？
正在疑惑间，突然，程凡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接着，他看到了一张脸，这是一张记忆中无比熟悉的脸庞。他顿时惊讶地叫出声来：“妈！”
面前的吴梅似乎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等到看清面前的事物，她的眼球瞬间睁大，嘴唇也激烈地抖动起来。接着，两行清泪从眼角簌簌滑落。
“凡~~凡啊~~”吴梅的声音抖得厉害，又伴随着沙哑。
一定是做梦！程凡心里叫着。可是，眼角的泪水不知为何，也不听话地掉了下来。
面前的母亲看上去依然是自己重生之前的模样，程凡好想马上坐起来抱着母亲痛苦，虽然他重生回到童年，可是重生之前的母亲，也让他十分牵挂。现在能在梦中见到，实在是太好了！
可是，为什么全身都动不了？为什么？做梦也不让我做得完美一些，天啊！程凡心里顿时郁闷得无以复加。
吴梅略显粗糙的手，抚上了程凡的额头，她的眼泪还不停在掉，嘴角不停地抖，可是眼神中，却似乎洋溢着无尽的欢喜。
“妈！”程凡张嘴叫了一声，他发现，自己除了嘴巴，全身的其他地方似乎完全动弹不了。
吴梅抽泣地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站起身来，跑了几步，在墙上一顿猛按。程凡抬眼看去，发现那居然是一个服务按键，重生在80年代，哪里能见到那东西，看来自己梦到的一定是前世的医院。
略一打量这病房，程凡发现，这病房的设施居然十分高档，很多仪器似乎只有在电视上见过。
这也太夸张了吧？程凡暗道。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病房门被打开，一群白大褂医生打扮的人涌了进来。
为首一名戴着瓶底厚眼镜的老头问道：“怎么了？什么情况？”不等有人回答，直接奔到了病床边。
当他看到程凡正睁着眼睛看着他时，嘴巴张大得犹如塞进了一个鸡蛋，而他身后的一群医生更是一阵惊呼，然后议论纷纷起来。
“醒了！真的醒了！”
“天啊！奇迹！”
“我们都束手无策，他居然自己醒了！”
······
瓶底眼镜老头道：“快，马上进行全面检测！”话完，身后那群医生马上停止了议论，各自到不同的仪器上进行操作。
吴梅这时走了过来，眼里含着泪花，道：“董教授，我儿子真的醒了！真的醒了！”说完，看着床上的程凡，眼里的泪水又簌簌掉了起来。
“是啊！”那位被吴梅称为董教授的瓶底眼镜老头也是一脸激动，道，“没想到啊，这几个月的治疗，今天终于见效了！”
程凡面对眼前的一切，内心也只有暗自苦笑：这梦越做越夸张了，看起来在梦里，我还治疗了几个月，这才刚刚醒过来。
联想到重生之后的一系列梦境，程凡突然发觉似乎那些梦境都有着紧密的关联。之前的梦里自己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任何东西，那时候恐怕是还没醒过来吧，只是意识清醒。而此刻才是真正在梦中醒来，看大家的激动表情，似乎真的对自己的苏醒期盼了好久。这简直就像在演连续剧一般。
既然只是梦，那也没必要太过在意。程凡心想着。可是看见吴梅的表情，程凡内心又隐隐作痛。
程凡不希望让自己的母亲难过，哪怕是在梦里。既然上天让他做这样的梦，为什么还要让母亲这么难过呢？
想到这里，程凡开口了：“妈~你~别哭，我~没事~~”
程凡惊奇地发现，自己说话居然有些吃力。
吴梅连忙坐到床边，强自抑制眼泪，道：“没事，没事，妈开心，妈太开心了！”
这时候，几名医生已经检测完毕，陆续把数据拿给董教授。董教授边看边不住点头，道：“很好，各项数据比之前有了一些提升，而且病人也醒过来了，这是最重要的。”几名医生纷纷点头称是。
董教授把目光移向程凡，道：“小凡啊，你感觉怎么样？”
“我~我很好~”程凡道，“就是~说话~有~有点~吃力~~”
“嗯，这是正常的，你要努力多说说话。”董教授道，“你知道吗？你已经三个多月没开过口了。”
“是啊，凡啊，我这就打电话告诉你爸！”吴梅跟程凡说话的时候，一直都用闽南话，这回换成了普通话，表示对医生的尊重。
“爸？”程凡就觉得奇怪，怎么没见到父亲，“爸在~~哪里？”
正在拨号码的吴梅道：“你爸去厦门了，还有事情要忙呢，他知道你醒来了，一定高兴死了！”
“厦门？”程凡感觉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接着，问道：“小凌在哪里？”话完，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会说到小凌？真有这个人吗？
吴梅却没回答了，因为电话已经接通：“春生，凡啊醒了！”声音因为激动而发抖起来。
“啊！”程春生在电话那头的叫声连程凡都听到了。程凡脑袋蓦地又开始混乱起来，接下来吴梅说了什么他基本没听清楚，脑海里只浮现着两个字：小凌！
“你是问那个女孩吧？”董教授道，“她来这里不到半个月就回去了。”
“回去？”程凡呆呆地道，“回~~厦门？”
“是啊。”董教授道，“你好好休息，我们该回去准备康复方案了。”脸上的笑容不禁流露出来，似乎对程凡此时的状态十分满意。毕竟，一个昏迷了几个月的人，醒来还记得那么多事情，对他们治疗团队来说，也算是一件喜事了。
可是程凡就纳闷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小凌回厦门？难道自己知道小凌是哪里人？难道，真的有小凌这个人？
董教授说完，吴梅也讲完了电话。董教授跟吴梅交代了几句话，便带着几名医生离开病房。
吴梅这看向程凡，道：“凡啊，你爸说他明天就赶来。”
“妈，你辛苦了。”尽管这只是梦，可是程凡看到母亲变得憔悴的面容，还是不免感觉有些心酸。自己真是太不省事了，老让父母操心，连在梦里也不例外。
“没事，妈能看见你醒来，妈再辛苦都值得！”吴梅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妈~~”程凡鼻头发酸。
“对了。”吴梅抹了把眼泪，道，“我刚刚听你提到小凌了？”
“是啊~~”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我这就给小凌打个电话。”吴梅说完，又拿起手机按了起来。
小凌，小凌，为什么我对这个名字感觉如此深刻？我应该不认识她呀，可是怎么感觉就是如此熟悉？
程凡正想着，吴梅电话似乎接通了，吴梅有抹了一把眼泪，对着话筒道：“小凌吗？”
程凡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你是？”居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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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心头疑问】………
吴梅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道：“哦，是范总呀，我是吴梅啊。”听见电话另一头的回应，激动地说道：“我家小凡醒啦！”看起来似乎吴梅跟这范总还认识，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电话里头的范总似乎又说了几句什么话，程凡听不太清楚，吴梅又道：“能叫小凌来听下电话吗？”听见对方的回应，吴梅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继而闪过些许失望的神色，道：“好吧，范总，那就麻烦你了。再见。”
“范~总？”程凡皱了皱眉头，努力联想着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名字。
“是啊，你不记得了吗？跟你们公司合作的范总，就是小凌的爸爸。”吴梅收起手机，道，“他说小凌去英国留学了，要过几个月才能回来。”
“英~国？”
“是啊。不过范总说了，会联系她，让她打电话过来。”吴梅道，“可惜啊，小凌这孩子，如果还在厦门，来北京一趟也很快的。”
“我~在~北京？”连续几个熟悉的词汇，让程凡的思绪开始混乱，程凡感觉到脑海中似乎有千万条绳索在拉扯着，似乎拨开这些绳索，就能看到一些事物。
“是啊。你睡了这么久，妈~真的好担心。妈就怕你~~怕你~~”吴梅说着说着，眼泪又快掉下来了。
这时，吴梅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吴梅抽泣了一声，拿起手机一看，道：“咦，这是什么号码？”看见前面好几个0的一串号码，吴梅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
“阿姨！”电话那头清脆的喊声，连程凡都听到了。
“小凌啊！”吴梅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道，“我们家小凡~~醒了！”
程凡听见电话那头一阵尖叫，吴梅不住点头，道：“好！好！”然后又对程凡道：“小凌想跟你说话呢！”接着，用她依然发抖的手，把手机拿到程凡的右耳边，嘴里还念叨着：“真是太麻烦范总了，这才一会工夫，就让小凌打电话来了。”
程凡只觉耳中嗡嗡作响，心跳莫名地加快。
“凡哥~”
这一声呼唤，似乎夹杂着喜悦和激动，还伴随着些许的幽怨和眷恋，而程凡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感受到了这些。
程凡的嘴唇抖动起来，微微张了张，吐出两个字：“小凌~”
这两个字几乎是程凡下意识叫出来的，话一出口，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曼妙的人影，从远处走来，越走越近，脸庞也逐渐变得清晰。
还没待程凡看清脸庞，蓦地，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凡啊，凡啊~”一阵呼唤在耳边响起。
是母亲的呼唤吗？
难道我在梦中又昏迷了？
还是－－－醒过来了？
想到这，程凡张开了眼睛，这下终于可以看清了。眼前，是吴梅那张依然年轻的面孔。
还是醒来了。程凡暗道。
“凡啊，你不要紧吧？是不是今天训练太累了？”吴梅关切地问道。
“没事呢，妈，现在几点啦？”程凡伸了个懒腰。
“六点多了，你爸就快回来了，看你累的。”吴梅心疼地道，“如果受不了，咱就别去练了，好好读书，知道吗？”
“没事啦，妈，你看我精神着呢！”程凡从椅子上一蹦而起。经过这个把钟头的睡眠，程凡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
“这孩子。”吴梅嗔怪道，“也不知道你小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了，看你才睡这么一会，就说梦话了。”
“说梦话？”程凡心里咯噔一下，道，“我说什么了，妈？”
“也不知道你这孩子梦见什么了，还喊妈呢，你看你，眼泪都流出来了。”吴梅帮程凡擦了擦还有些湿润的眼眶。
“啊！”程凡想起梦中的情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重生之后做的梦，总是记得十分清晰，似乎就像真实发生的事情一样。恐怕刚才在梦里哭，太激动了，所以说梦话了吧。
“对了，凡啊，小凌是谁？”吴梅道，“你看，不是上次那孩子，谁还让你这么惦记呢？”
程凡这才想起上次吴梅误会小凌是咬伤他的女孩子，所以做梦才会喊小凌的名字。后来知道咬伤程凡的女孩子是易彬彬，心里就觉得奇怪了，今天再次听到，不免疑问重重。
“我也不认识。”程凡调皮地一笑，道，“做梦梦到的。”
“这孩子，就会胡说，快去先冲个凉，等你爸回来就开饭啦！”吴梅当然不会相信程凡这种话。
程凡吐了吐舌头，然后直奔浴室而去。
很快洗完澡，程春生也打球回来了。一家人围在饭桌边开始了家庭晚餐。
一小盘酱瓜，一盘清炒白菜，一盘红烧豆腐，加上一大碗飘着蛋花的清汤，看起来也算是三菜一汤了，可这菜式怎么看怎么寒酸。
程春生扒了两口饭，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吴梅问道。
“我在想，我是不是该多做点什么。”程春生似乎有些出神。
“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吴梅作为一个传统的女人，还是比较容易满足的。
程春生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道：“真的好吗？”似乎在对吴梅说，又似乎在对自己说。
“你现在是体育老师，过两年混个体育组长，以后还可以升迁，怎么不好？”吴梅道。
程春生摇了摇头，把目光转向程凡，道：“凡啊，你上次说得很对，当体育老师很有时间。”
程凡看了父亲一眼，扒了一口饭，边咀嚼边说道：“爸，我相信你。”
“臭小子，哈哈。”程春生轻轻拍了一下程凡的肩膀，“爸爸会努力的，你也要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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