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嫡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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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嫡秀-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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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奴婢实在是冤枉的她们把那包药给奴婢的时候,只说是**。”

谢朝华感到有些无力,人靠在椅背上,问:“她们是谁?”语气虚弱,却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在。

那丫鬟浑身一颤,却紧闭这嘴巴,俯下身子,撑在地上的双手抖得如风中落叶。

“你自己可想清楚了,如今我只是私下问你,这便是给了你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是交给官府来办,至少给你一个弑主的罪名,那是要处极刑的。”谢朝华叹息地说道。她这话不过是吓吓那个丫头,这事情自己明白无论如何都是不会交给官府来办理的。

不过那丫鬟看上去年轻,也害怕得紧,可竟然依然咬紧牙关,不发一语。

谢朝华拢了拢袖口,“嘴倒是严实。怕是得了不少好处。”谢朝华顿了顿,有道,“若是我没记错,前些日子听闻你哥哥得了个差使,打算要将你赎回去了吧?不少字”

那丫头猛地抬起头来,又猛地埋下头,抖得越发厉害,不停地磕头,“大小姐,这事情原不干我哥哥的事情啊都是奴婢的罪过”

“那就说出来,究竟是谁给你的药。”

那丫头突然止住了哭声,愣愣地看向谢朝华,“大小姐,我若说了,怕是全家都活不了了。您也别问,横竖这也不该是您该知道的,您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谢朝华冷笑,“笑话有人要我的命,还让我装作不知么?”

那丫鬟瘫倒在地上,一脸泪痕,谢朝华冷眼瞅她,半晌站起来,装过身去,道:“算了,你即便不说,我心里也明白。我会装作不知,其他一切还得看你自己的了,出去吧。”

那丫鬟怔了怔,过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又给谢朝华深深地磕了数个响头,才起身跌跌撞撞地走了。

过了好半天,李氏才进来,与谢朝华说笑了一阵。

“脸色不好,这些日子病得看样子果然不轻啊。”有些事情向来是不用说太明白的,既然李氏不说破,谢朝华当然也不会。

“听说琼叔叔被皇上任命兖州刺史,听闻那里有出名的药泉,或许可以调理一下,也能散散心。”谢朝华这要求提的有些过分,不过之前出了那样一档子事情,她想李氏应该会答应,何况李氏现在因为谢亭侯的病,自顾不暇。

李氏看了看谢朝华,沉吟半天,淡淡地道:“你府里老的小的都病痛连连的,从今儿起就住到侯府来吧。”

听这意思,李氏是不答应她离京,谢朝华心中虽然着急,想着何元吉出事的信件怕没有几日就要传回京都了,而谢亭侯病重,到了那时,怕李氏都不会有精力照顾到她头上,这可如何是好啊……

谢朝华虽然心中焦急,可也没有办法,只得先应承下来,再谋其他。

第七十六章离京(第一卷终)

谢朝华就在亭侯府住下了,谢老夫人也没有对此多说什么,只吩咐了几句,让翠儿小红好生伺候便作罢了。

因临时收拾不出院子来,谢朝华暂时就住在李氏主屋旁一间暖阁里。

这日才刚起来,小红一边服侍着谢朝华梳洗,一边小声在她耳边说:“听说画眉昨儿回了府中,夜里就投了井。”

谢朝华虽然对这个结果可以说并不感意外,可手还是抖了抖,茶水溅出,问:“怎么会?”

小红轻叹口气,“说是怕夜里失足,可……”她顿了顿,“可也有不少人说看见当日就是她端来糕点的。”

“老太太有说什么没有?”

“没听见有什么说法,只吩咐人去她家里报信,还说给一笔安葬费。”

一个丫头没了,对谢家而言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这个丫头一死,许多秘密也就跟着她的消亡而灰飞烟灭,不留痕迹了。

谢朝华双手浸在铜盆里许久,翠儿进屋来见到,不解,“姑娘这是做什么呢?”

谢朝华道:“洗手啊。”

翠儿笑道:“好好地,一大清早,又没做什么事情,尽顾着洗手干嘛?”

谢朝华淡淡一笑,把手从盆里举起,擦干,反复仔细端详……

又是元宵佳节,满街挂满了七彩灯笼,因去年的一场火灾,故而今年少了烟花点缀的夜空比往年显得暗淡了许多。

十八岁的谢焕已经是一个可以担当事情的青年了,今年元宵,他原本是说好要带谢朝华出来看花灯,可临行之时却是说堂叔谢琼临时有事情要他相帮着处理,故而爽约了。

“焕哥哥言而无信,如何赔偿我啊?”谢朝华笑着仰头对着谢焕道。

谢焕一挑眉,“为兄送妹妹一样东西可好?妹妹说想要什么?”

谢朝华微微一笑,摇头道:“我现下想不出来,焕哥哥且记着,等我想到了自然会向你讨得。”

“好。”谢焕笑着点头。

记忆中,就在这灯火之下,从未想过会再见的少年将军就这样出现,目光放肆而大胆,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人潮汹涌下,谢朝华都可以清晰感觉到那股目光停在身上,犹如蝴蝶流连花朵一般。纵使人山人海,她也无处匿藏……

月色妩媚,在云端露出半边脸,柔柔撒下点点银光。

身边的翠儿为谢朝华点亮一盏盏花灯,递至谢朝华手里,她一一接过,缓慢地将荷花灯一盏一盏放入护城河中。

护城河上点点烛光,顺着河水蜿蜒而下,直至看不见的尽头。

谢朝华蹲在河边,把已经在袖笼中放了许久的一包粉末取出,洒入河里,那如尘埃的微小颗粒迅速给水流卷走,转瞬就不见了……

前世在宫里的岁月,她早就懂得利用,也明白什么是以身为饵。

谢朝华长身而立,城墙下寒风阵阵,风中,她衣抉飘风,发丝飞舞。

这些灯会漂到哪里去呢?是顺流直下离开京都,还是下一刻就会被颠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里?

一件袍子落在肩上,身旁翠儿道:“姑娘,河边风大,小心着凉,才刚刚养好的身子,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回去?回那里去?谢亭侯府?还是谢家?何处是她谢朝华的家?

何元吉说:“请你相信,不出五年,等我建功立业之后,我定会来迎娶自己情之所钟的女子。”谢朝华相信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可是五年?别说五年,如今她连五日之后的日子在哪里都不能定。

她又何尝不想安定生活,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相公。

人有时候很奇怪,过惯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一旦眼前出现了更好的选择时,当改变来临,却又会变得胆怯起来……

回到侯府,谢朝华立刻倒在床上,翠儿过来放下重重幔帐。看着帐上轻轻摆动的影子,谢朝华好久才渐渐坠入梦中。

第二天早上,谢朝华去李氏那里请安,正说着话,难得谢焕来了,他看到谢朝华也在,露出温暖的笑容,给李氏见礼。

李氏见到他也十分欢喜,大概与今日谢亭侯的病有所好转也不无关系。上前扶起谢焕,笑眯眯地同他们兄妹闲话家常。

正说着话,有下人进来,说谢亭侯找谢焕有事情商议。

李氏讶然,有些抱怨:“什么事情这么急急忙忙,让我们多说几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谢焕在一旁笑道:“大概是族长不放心琼叔此番去兖州,可琼叔平日里又是听不进劝说的人,就想多叮嘱焕几句。”

李氏点点头,谢焕就起身告退,转身离去之言,向谢朝华使了个眼色。

谢朝华心中思忖,听谢焕的意思,难道此番他是要跟堂叔一起去兖州吗?

她脑子里飞快地想,如今朝中局势复杂,皇上却是委派谢琼任兖州刺史,前世,她只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调任,可如今谢朝华自然知道,事情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自己之前就同李氏提起想跟随谢琼离开,可李氏并未有回应。眼下时间紧迫,不如索性从族长那里试试看,有时候男人的想法与女人总是会有不同,考虑到局势,考虑到其他,自己还是有些许希望的。

谢焕看见谢朝华追上来,并不觉得诧异,冲她点点头,边走边说:“妹妹,我这次要随琼叔一起离京,你……你往后自己在此,事事千万要多长些心眼,小心才好。”

“焕哥哥,我与你一起去见族长。”

谢焕听了她这话,有些诧异,“妹妹去见族长所为何事?”

“我想跟族长说,同焕哥哥一起去兖州。”

“胡闹”谢焕正色道:“此去兖州路途遥远,何况你又是一介女子,若万一有个闪失,我如何向谢家交代?”

“难道我留在京都就不会有闪失吗?之前那样的事情,本就是防不胜防的。”谢朝华委屈地低下头,幽幽地说,眸中却是闪过一丝狡猾。

“这……”谢焕听了这话果然有些犹豫,好像有些被说动了。

谢朝华看他样子,打铁趁热,继续游说道:“何况,焕哥哥别忘了还欠着朝华一件事情。”

谢焕愕然,“什么?”

谢朝华埋怨,“焕哥哥难道忘了?元宵节那日,你爽约之后答应我一件事情的,那时我说若想到了,便来向你讨要,你可也答应我了。”

“这也算?我说的是东西”谢焕有些被骗上当的感觉。

“为何不算?”谢朝华正色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哥哥可不能反悔,再说,原也是委实想不出其它法子,才想着借此机会离开避避的,焕哥哥就忍心让我一人留在这里吗?”。她说着说着又露出委屈无奈的神情。

谢焕低头沉吟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妹妹说得也未尝不是为兄担心的,既如此,我同族长大人去说,你跟去委实不方便,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谢朝华想了想,觉得谢焕说得也在理,点头应允。

就在谢朝华等得心焦的时候,谢焕则带来了好消息,族长答应了。

谢朝华陡然听见的时候,简直有些不太敢相信事情竟会如此顺利,之前准备好几番折腾,如何如何应对竟然一个都没有派上用场,她高兴地拉着谢焕手舞足蹈起来,整个人就似漂浮在天上的云……

等她稍稍平复下来,详细问经过时,谢焕才道,原来他与族长正说起此事,开始族长并未答应,后来堂叔谢琼进来,听闻此事,与族长不知小声说了些什么,这事情才算是定了。

谢琼与族长说了些什么就让他改变了主意呢?谢朝华心中虽然疑惑,可此时即要离京的兴奋难言之情,让她顾不上这些了,当下就忙着开始张罗起行李来,整理东西的时候,手一直微微地颤抖着,心中的激动久久不能平复……

既然要离开京都,怎么也应该同谢老夫人、父亲以及名义上的母亲——新姚公主道别。

这番道别,别提有多客套冷淡,不过是走了一个过场,嘱咐谢朝华在外一切要听从长辈的话之类的。反而看见苏嬷嬷的时候,倒是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絮絮叨叨地叮嘱这叮嘱那,谢朝华看着眼前的乳母,到底是一路里看着自己长大的乳母,苏嬷嬷可见是真心有些舍不得自己离去,心里多了几分感慨。

启程出发的那天,京都中一切如常,朝中平静,京城也平静,至少表面如此。

早上起来,推开窗,外面银妆素裹,昨夜里可见是下过一场雪了。

因为要离京,这几日谢朝华又搬回了谢府,方便整理行装。

再一次回顾自己居住的院子,谢朝华走到院内的那棵梅树下,拈起一枝梅枝,凑到鼻下,深深吸入一口……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望向有些灰白的天空。不知不觉,她今生也已经过了一年了……

当初醒来,她虽然一心一意想离开谢家,离开京都,可没想到眼下终于如愿,虽然依然没有离开谢家,可至少可以远离京都了,她还有那么长的一段人生要走,完全不同于前世……

与众人辞行后,谢朝华终于离开了谢府。

谢朝华端坐在车上,掀起车帷后面的一角,看到冬日下,变得愈来愈远小的京都,城楼上的瞭望台默默屹立,仿佛见证着谢朝华的离去……

一阵寒风吹过,又仿佛带着些许春意迎面拂来,谢朝华心满意足地深吸一口,冬天即将要过去了……


第二卷
第一章拜见

今日是妇女节,大家都出去嗨皮了吧,大街上估摸人头攒动,尧就窝在家里码字,不增加道路商店的负担了。

谢朝华坐在车里,车前帷帐时不时被风撩开,透过缝隙向外望去,柔柔的阳光下,田野阡陌交纵,一望无垠。路旁的野草在风中轻轻摇曳,远处河水川流不息,在阳光照射下闪着粼粼耀眼白光。

前世,在宫里谢朝华就曾听身边宫女提起,民间的青年男女会到水边踏青,互赠鲜花香草,以表情意。那时的她听了心生向往,可惜除了在方寸大的宫闱里待着,哪里都不能去。

如今她终于出来了,看到天地如此广阔,心也有种被塞得满满的感觉。

“妹妹笑什么?”在谢朝华神游之际,车子不知不觉停了下来,谢焕走过来看她,一掀车帷就看到谢朝华双手托腮,脸上笑得有些傻气。

他手一撑,人进得车内,在谢朝华身旁坐下。

谢朝华斜睨着他,戏谑地道:“我为兖州女子而笑,她们不日就能有机会见到良人了。”

离开京都的时候,大街上凑过来看热闹的百姓之中,不少是女子,而这最主要的原因则定是由于谢焕高坐骏马在前面走着。早在家就听闻下人谈起,说谢焕每次走在大街上,路边的女人就会突然多起来,谢朝华每每有机会都会借此嘲笑谢焕几句。

谢焕早就习惯谢朝华的调笑,“哪里有良人?有的话,为兄倒是给妹妹留意留意。”笑得有些贼。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妙哉啊……”谢朝华却是摇头晃脑地吟诵道,仿佛沉浸在这美好辞藻中一般。

谢焕有些无奈,用手指了指谢朝华,连连摇头,起身道:“该上路了。一会儿就要出京都地界了,往后的路可没有这么平坦,颇为颠簸,到时候看你还有精力逞口舌之快不。”说罢,扬长而去。

果然,才过不久,谢朝华就深深体会到以前书里读到过的所谓舟车劳顿,诚不我欺。

之前走的都是国道,路面平坦笔直,虽然马车一直是颠簸,可比起眼下走的土路来说,却是好上太多了。

谢朝华所坐的马车虽然足够宽敞安稳,这一番行来,却还是把她颠地七晕八素的。若是碰见路上下雨,那路面更加泥泞不堪,车辆还时不时会陷进泥里出不来。

就在谢朝华抱怨何时才是头时,谢焕跑来告诉她,到了新乐就不会如此难受了。

新乐?谢朝华恍惚有些印象,这好像应该是隶属中山王管辖下最大的都城,有些类似京都在天朝的地位一般。

果然就听谢焕侃侃而谈,说是中山王肖觐一向重道路,在自己的属地之中,慢慢多年下来,在原有的栈道旁边又修起了以新乐为中心的道路,通往四面八方,使得远近四处游人商客都喜欢选择在中山王地界做买卖,所以这些年中山王地界管辖内,可谓“新乐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第二天黄昏时分,谢焕兴冲冲跑来告诉谢朝华,到中山王的地界了。

谢朝华掀开车窗上的帘幕,极目眺望。

夕阳西下,红艳艳的晚霞宛若胭脂,远处蜿蜒如玉带般的河流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着流光溢彩。笔直的官道尽头,一座巍峨的城池俨然如站哨的士兵那样耸立在地平线上,又如王者那样威严肃穆。

谢朝华心中暗忖,那想必应该就是新乐古城,中山王肖觐所居之地吧。

今日已晚,怕赶到新乐城下时,城门已关,一行人众就在附近一个小镇上安置下来。

这小镇倒也热闹繁华,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后,来到驿站,只见这里停着不少车架,想必都是打算明日进城之人。

只见一个驿将打扮的人从里面相迎而出,向谢琼行礼后,在前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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