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嫡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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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嫡秀-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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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想起如今人还在外公的书房,看看外面天色,再不回去怕是要惊动不少人了,赶紧撑地起身,突然一枚鸡血石印章落入眼帘……

她心头一突,凝视这印章良久,才抬手将那纸卷,印章放入盒中暗格之内,又将这盒子放回了原处,这才朝外走去。

刚走出书房,穿过天井,走到正厅门边上,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谢朝华停了停,迟疑了一下,还是悄悄地靠了过去。

说话的,一个是外公郗道函,另一个声音听上去十分年轻,清清冷冷的,她一定是哪里听过的,细细想来,是他

韩琅文

“大人如今有何打算?”这是韩琅文的声音。

静默了一会儿。

“琅文,此事你切莫插手。之前这宅子的事情,倘若早让我知道定是不允的。”郗道函的声音低沉,说得却是十分坚决。

“大人”韩琅文有些激动,“我辈中人,知道大人当日含冤受屈,但凡能略尽绵力之处,自当竭力,岂能只因担心个人安危荣辱而畏缩不前。”

谢朝华心道:看来这韩琅文书生之气甚重,不知权衡利弊,审时度势。只是不知他们口中所指究竟是什么事情?

郗道函却是话锋一转,看来是不想就此事继续讨论下去,只听他说道:“今日已晚,你就在府中安歇,明日一早就要返回书院,以后也断稍听见风吹草动就从书院下山来。”

“可是……”韩琅文的声音有些迟疑,“前几日大哥来消息,说京都可能派人来建水视察河渠修建工程,可建水这样一个小地方,原不值得如此劳师动众,会不会是……”

“倒是难为京都还有人能惦记老夫我。”郗道函的声音冷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琅文,老夫如今说的话你可还会听吗?”。

“大人对韩家恩重如山,但有吩咐,琅文无有不从”韩琅文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十分诚恳,情真意切的。

“我如今的吩咐,就是明**回书院,安心读书”

“大人琅文此次来书院的原委大人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如今多事之时,却为何执意让我回书院去。”

“唉”郗道函叹了一口气,谢朝华在这一声叹气中,听出了无尽的疲惫和沧桑,“我如今的处境你还不清楚,到时候若是有个万一,让我如何向韩老夫人交待?而韩家世代远离朝堂纷争,难道竟要因为我一人关系而毁了不成?”

“琅文明白。只是,大人,如今形势可说是各方剑拔弩张,韩家若想置身事外怕是很难了。”他说着说着又有些激动,“何况大人如今甘冒大不违,时常偷逃出狱,难道只是为了个人安危不成?眼下,又岂能以个人而论,无国又如何谈家”

房中又是一阵静默。

一旁的谢朝华听了却是大惊,“偷逃出狱”?原来外公并没有逃脱当日一难,原来他是偷逃出狱,今日太多秘密陡然揭开,让她心中起伏难平……

震惊过后,谢朝华细细想来,照这样看来,焕哥哥定是知道这事情的。建水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囚犯能这样出入自如,没有做官的维护怕是很难。

那韩家,韩琅文在这件事中又是充当了什么角色呢?

不知过了多久,谢朝华回过神来,发现屋中静了下来,应该是适才在自己自顾出神的时候离开了吧,动了动站得有些僵直的腿脚,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有什么隔着东西在不停的挠着,却又完全挠不到点上,让她坐立不安。

厅里寂静异常,应该是没有旁人了,谢朝华站了这许久,又出来一天,是该赶紧回去了。不过她还是十分小心,轻手轻脚地推开一条缝,细细打量确认的确没人在,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寒蝉高悬,月华满地,夜风正是温柔,不忍惊醒情人梦。墙角一株琼花开得热闹,硕大莹白的花朵向着月亮婷婷摇曳,像是一双双玉手捧着一片月光。

谢朝华看着满地皎洁,脑中纷乱,不禁呢喃:“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谢姑娘想明年在何处看明月?”声音清冷,语调调侃。

谢朝华吓了一跳,抬起头,墙角之处有个黑影站立着。只见他头发散乱,衣衫狼狈,却丝毫不掩他眼里清冷精锐的光芒。

角落很暗,看不清这人脸上的表情,四下寂静无声,他浑浊的呼吸却清晰可闻。

月影花香之中,谢朝华敏锐地闻到了一缕血腥之气。

“大哥?”一旁不知从何处韩琅文现身出来,难道这个黑影是王良?

只见韩琅文快步走向黑影,尚未走到跟前,那个高大的影子软软倒下,韩琅文忙不迭伸手去接,“快帮我一把,扶他进去”韩琅文冲着谢朝华命令道。

谢朝华愣了愣,快步上前扶住那人,接着月光看过去,这人果然是王良。他半边身子重重地压在自己的肩上,一股血腥之气直直蹿入鼻端。

两人合力将王良又抬进书房,让他躺在榻上。

微弱烛光下,只见王良俊逸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嘴唇发乌,身体滚烫,气息微弱。

“去烧些热水,最好再找把锋利的小刀来。记住,不要惊动别人”韩琅文沉声吩咐谢朝华,目光却是直直地盯着榻上的王良,双手紧握住王良的手,仿佛是下决心般地道:“大哥,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韩琅文瞥见一旁谢朝华还站在原处,低喝道:“还不快去”

谢朝华冷冷地道:“他伤这么重,一盆热水怕是救不了他的命。”

韩琅文听她如此说,猛地转头望向谢朝华,“你懂医术?”

谢朝华心中大概有些底,她适才略略看过一下王良,虽然他一身是血,有些触目惊心。身上的伤口倒是只有一个,在腰侧之处,三寸长,应该是被利器所伤。

伤口干脆利落,一气呵成,看来对方和是个高手。而王良,是个运气好的人。

说话间,王良腰上的伤口一时血止不住涌了出来,韩琅文手忙脚乱的用双手去捂,血依然从他的指缝中不断流出来,他焦急地喊道:“你究竟救得了还是救不了若是我大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把你……”话突然断了,只见他愤然地转过头,看着王良,眼角微微有些发红。

忽然王良微微睁开眼,勾了勾嘴角,对韩琅文道:“没事,谢小姐会救我的。”说完他对着谢朝华意味深长地一笑,好像吃定谢朝华一定会出手相救似的。

等谢朝华给王良处理完伤口时,他人早就昏迷了过去。

好在这伤口并未伤到要害之处,谢朝华看着眼前脸色白如纸的王良,这人命可真大。

适才处理伤口的时候,顾不得男女有别,将王良上身衣服都脱了下来,见他身体上有不少旧日伤痕,有的是利器伤,有的好像是箭伤。而且看着似乎年代久远了,许多只留一点浅白。

惟独肩上,有一条长长的剑伤是新伤,而这个伤口谢朝华十分熟悉,那日避暑山庄之中,他就是伤在此处,而伤口也是她为他处理的。

“适才……适才……抱歉。”韩琅文在一旁嗫喏地道,耳旁两侧微微有些泛红。适才他情急之下,对谢朝华出语无状,此刻平静下来,觉得自己有些过。

谢朝华点点头,“无妨,这乃是人之常情,韩世子勿用挂怀。只是……”她看着韩琅文,只见他清澈的眼睛中丝丝血色,“我虽然将他伤口处理了,只是今晚最为凶险,最好是能配合针灸用以缓解,不然怕……”

她话没有说下去,相信韩琅文应该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

果然,韩琅文神色一变,焦急转身就往外走,“我现在即刻出去找大夫。”

“这伤口明显为刀剑所伤,大夫一来,怕是不久官府之人就也跟着来了。”谢朝华淡淡地说道。

这话一说出口,才刚刚抬脚出门的韩琅文,顿时僵住,又转身回来,在屋中来回踱步,双手来回直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谢朝华心中也是焦急,叫大夫此路自然不通,即便让他守口如瓶,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眼下本就形势微妙,一步大意,满盘皆输。

她心思转动,忽然脑中闪过一个主意,犹豫了一下,再想想,至少目前应该无碍,抬起头,对韩琅文道:“我倒是想到一个人,请韩世子定夺吧。”

韩琅文听她这么说,猛地走到谢朝华面前,急道:“谁?”

第十三章险情(二更)

第二更晚了,这样天天二更6K写了几日,真心很累,很费神。

因为尧的龟速,所以晚上六点左右开始基本上都是要写过凌晨,第二日公司有时间继续补充完善一下,发第一更。回家接着继续写,周而复始……

看着比尧晚发书的字数都赶超过了,心中一直有些惭愧,虽然有人说人家是专职的,不过尧能努力多写点就会尽量多写一些的。

而后看见大家的推荐,粉红以及打赏,再累还是觉得很开心。

谢朝华正要开口,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嘈杂声,她与韩琅文对视一眼。

那韩琅文反应倒是迅速,立刻熄灭屋内的烛火,顿时漆黑一片,只余窗外照入房中的一缕月光,韩琅文神色莫辨,月光照在他脸上,折射出柔和的光芒,轮廓深刻的五官显得特别俊逸。

谢朝华不禁暗忖:这样一个人,难怪前世令妹妹朝容不肯放手。

“除了你外公与母亲之外,不可让府中其他人得知我大哥人在此。”突然感觉耳边一股热气扑过,韩琅文此刻紧挨着谢朝华身旁压低了声音道。

谢朝华陡然一个激灵,轻轻咳了几下,“我明白,他们应该只是来寻我的,待我出去看看再说。”

她说完站起身来,刚要往外走,突然手被一个温暖干燥的大手紧紧握住,然后又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立刻又松开了手。

屋里气氛有些尴尬,过了好一会儿,谢朝华平复莫名有些乱的心绪,平静地说道:“放心,你大哥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我会尽快带人回来医治的。”说完,接着月色走了出去。

刚刚踏出院子,就见外面下人们打着灯笼四处急忙奔走,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

谢朝华刚想开口,就见丫鬟小红直直朝自己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道:“小姐小姐在这儿”

随着她这声喊,呼啦啦人都往谢朝华身边靠了过来。

小红一把拉住谢朝华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小姐……小姐这么晚……晚没回来,可是……可把大人夫人急坏了……”

说得断断续续,尚未说完,人群从中分开,两个人一前一后,神色匆忙快步走过来,走在前头的正是外公郗道函,跟着他身后的,没有第二人选,正是谢朝华的母亲郗茂娴。

“朝华,你这一整天去了哪了,这么晚都不回”母亲几步上前,拉着谢朝华的胳膊,上下打量,见谢朝华并无异样,僵硬的脸色略略松了松。

“我……我去外公书房看书,不想竟睡着了,一觉醒来才发觉天黑了。”谢朝华低头讪讪作答,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郗茂娴抬手给谢朝华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目光在谢朝华下方停顿了一下,板着脸道:“可见如今是宠得你无法无天了,即便是去书房看书,怎地都不跟丫头们说一声,害得阖府上下都因为你一个人乱作一团了”

谢朝华心中“咯噔”一下,只因她顺着母亲的目光,看见自己的衣袖上隐约有血迹,应该是方才不小心蹭到的,抬眼看看四周的人,好像尚未有人注意到,赶紧拉着郗茂娴的手摇晃,作势撒娇道:“母亲,你别生女儿的气了,此次是朝华不对,下次再不敢犯了。”

“不过是看书错过了时间罢了。”郗道函在一边为谢朝华说话,“只是别光顾看书,把身体累到了就成。”郗道函笑着看向谢朝华,好似随意地问:“朝华适才一直在书房之中吗?”。

谢朝华点点头,“是啊,一直在。只是刚刚才醒来,一看天色都黑了,赶紧出来。”

“哦?”郗道函神色一松,“既然人找着了,也没事,赶紧吃饭去。都快饿坏了吧。”

一旁郗茂娴对着下人吩咐道:“都散了吧。”转头对郗道函说:“父亲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才是。我随朝华回她住处去。”

郗道函又细细嘱咐几句,便转身走了。

等众人都散了,郗茂娴看了一眼谢朝华身后的小红,往边上走了几步,谢朝华示意小红留在原处,自己跟了上去,有些心虚地开口唤道:“母亲……”

“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郗茂娴开门见山问道。

“母亲先答应不生朝华的气。”

“哎。”郗茂娴叹了口气,伸手抚上谢朝华的脸颊,手有些凉,“母亲怎么会舍得生朝华的气,只是……”话说到一半却不再言语,看着谢朝华有些出神。

谢朝华也静静地回望着郗茂娴。

母亲此时也不过三十多岁,老天爷像是特别眷顾她似的,岁月在她的脸上并未留下多少痕迹,而她的目光有着这年纪难得的清澈。只是偶尔看向谢朝华的目光有些难辨情绪。谢朝华每每看见母亲以这样的目光看向自己时,都很想知道,她在自己身上究竟看到了什么,又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只是一切都只停留在猜测之中,这仿佛是一个被忽视,或者说是不可碰触的话题。

谢朝华伸手贴着母亲碰触在自己脸上的手,轻声说:“母亲,若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不妨同朝华说,就算朝华不能做什么,可有些事说出来,心中会舒服一些的。”

郗茂娴微微一笑,目光异常温柔地看着谢朝华,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道:“好,母亲知道了。只是眼前的事情是不是朝华应该先对我说明呢?”

谢朝华想了想,觉得此事不应瞒着母亲,低声道:“母亲随我来,一见便知晓了。”说完朝书房那院子走去,郗茂娴有些疑惑,却依旧跟了上去。

等走过小红站立之处时,谢朝华瞟了她一眼,吩咐道:“跟着。”

“是。”小红应道,抬脚跟着一起走进了书房中。

来到房门前,谢朝华停下,转头看了看母亲,抬手边敲门,边道:“是我。”说完轻轻推开了房门。

门一开,月光洒了一地,照在满身是血的韩琅文身上,跟着谢朝华进来的郗茂娴与小红脸上都是惊骇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郗茂娴匆匆走到榻前,看清榻上之人,神情变得有些凝重,“琅文,此事眼下先不要告诉我父亲。”

韩琅文点点头,“放心吧,茂姨。没事的,大哥一定会没事的。”他此刻表现与之前的慌乱判若两人,神色变得坚定,目光之中更是透出坚毅之色。

“小红,去看看。”谢朝华吩咐道,转头对拦在榻前的韩琅文解释,“这丫头的父亲在京都里行医,颇有些口碑的。她也跟着学了不少。”

韩琅文点点头,侧身让小红人走近榻前。

小红坐在榻前,抬手搭脉,脸上渐渐显露震惊之色,转头对谢朝华道:“脉象凶险,需尽快施针。”说完又瞟了眼一旁的韩琅文,接着道:“只是需施针的穴位位置难找,奴婢……奴婢并无十成的把握。”

谢朝华听了这话,也看向韩琅文,两人目光交错,韩琅文暗暗一咬牙,道:“就这样吧,劳烦这位姐姐了。”

小红有些担忧地看了谢朝华一眼,“小姐,我……”

谢朝华冷静开口,“相信你一定行的,如今也只有你可以做到。”

小红听了这话,深吸一口气,脸色渐渐变得平静,忽然微微一笑,道:“好在这银针我随身带着。”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缓缓打开,只见里面密密麻麻插着许多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

众人屏息凝视,仿佛过了许久,小红终于重重呼出了一口气,只见她额上全是汗,背上也隐隐透出汗渍来,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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