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嫡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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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嫡秀-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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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姐儿明眸一扫谢朝华跟前摆开的茶具,“哟谢小姐可真有闲情逸致哪”

翠儿听她这样讲话,脸色就不太好看了,淡淡地道:“反正闲来无事,这堂堂中山王府也没个待客之道的。”

她听翠儿这么说,明眸一掠,轻扯嘴角,“我们王爷可是大忙人,可没空整日陪着闲人浪费时间。”

谢朝华想,福姐儿这脾性可一丝都没有改。

此时翠儿已经变了脸色,扬声道:“请问这位夫人如何称呼?我们姑娘是你们王爷用八抬大轿请来的客人,不过整日在府里打扰总也说不过去,可王爷是做大事的人,我们也不好轻易求见,夫人若是见得到王爷,那还请劳烦夫人在王爷面前代我们姑娘道谢致意。”

这话说得客气,可这一声一个夫人明显是翠儿故意如此说,凭翠儿的眼力,又如何会看不出福姐儿是个丫鬟呢。

福姐儿瞟了眼翠儿,眼里透出些锋芒来,但转瞬即笑,“哟,这是说哪里话?我一个下人,哪里敢让妹妹称夫人?至于王爷想见什么人,岂是我能自作主张的?”

谢朝华见翠儿就要发作,拉了拉她的手,对福姐儿说,“那敢问尊驾如何称呼?”

翠儿本已怒火冲天了,听了谢朝华这话,又见福姐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几乎忍不住就要笑了出来。

不过福姐儿到底王府里的丫鬟,几下吸气后,再说话时已笑意盈盈,“这可是折煞我了,谢小姐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福姐儿就可以了。我是奴才,您是主子,我又岂敢当主子一声尊驾呢。”

“哦,原来跟我一样只是个奴才……”翠儿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喃喃低语,只是音量虽低却足以让屋里的人听个清楚明白,如此这样更是气煞了福姐儿。

谢朝华见福姐儿眼底露出一丝冷意,看来她这样一个心性又有手段的人,今日之辱定不会罢休。不过谢朝华也不后悔今日之举,只因福姐儿也不是说几句好话就能讨好的人,她懒得与她周旋,却也不想再火上浇油,温和却不失庄重地开口问:“请问福姐儿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

那一瞬间的威仪明显让福姐儿怔了怔,让她意识到谢朝华总归是谢家小姐,不敢过于放肆,敛身行礼回禀:“是,回谢小姐,我们王爷有请,请小姐随我走吧。”

翠儿忍不住插话,“现在就去?”

福姐儿对她就没什么好脸色了,昂起脸,斜睨着她,“这也不关妹妹的事情,横竖王爷没说唤你。”

翠儿脸色一变开口就要还嘴,谢朝华赶忙拉住她,冲着福姐儿微微一笑,“这就请吧,劳烦福姐儿你带路,王爷既然来唤,还是不要耽搁的好。”

福姐儿见谢朝华这么说,便侧身一让,“那谢小姐就请吧。”

谢朝华示意翠儿留下,随福姐儿出了西苑,天色有些微的阴沉,就如同前路的模糊与晦暗。

跟着福姐儿穿廊过堂,走了许久都没到,不禁感叹这宅子可真是大,正想着,前头拐角迎面走来一个文士模样的人。

待到双方交汇时,福姐儿先停下对那文士行礼道:“蒋先生。”

谢朝华抬眼看去,正好那蒋先生也看过来,温和地问:“这位想必就是谢朝华小姐吧?不少字”

“是的,蒋先生。”福姐儿应道。

“敝人姓蒋名和方,听闻小姐在这里,我此番倒是刚刚从小姐兄长那里过来。”

哦?谢朝华心中一动,他口里说得兄长是谢焕吗?

蒋和方,才智谋略可比孔明。

前世肖睿手下,武有何元吉,文则当推蒋和方莫属。

只是他为何去谢焕那里?他们二人之间又有什么事情可说的呢?

谢朝华做似随意,“哥哥他好么?”

“好,焕兄弟真是个豁达之人。”蒋和方微笑,“他还特意提到谢姑娘你,说很是记挂。”

谢朝华看着蒋和方,这人温恬和煦,淡若春柳,笑容无暇,只是恐怕事情并不是他说的那样吧,依照焕哥哥的脾性是不会对个陌生人说这些的,而有心要传话给自己的话,也不会选蒋和方这样一个聪明的人,除非……是别有用意,或者,这根本就是肖睿的意思。

蒋和方见谢朝华不语,又笑笑,接着道:“我回来就听闻王爷正想见谢姑娘你,我就想着也过来拜会一下。”

“让先生见笑了。”谢朝华道。

福姐儿听蒋和方的来意,笑着说:“那就请先生随我一同前去见王爷把。”

她此时对蒋和方的态度,与之前相比那可真是南辕北辙,显然蒋和方此刻已应该已经深得肖肖睿青睐了。

“谢姑娘请。”蒋和方好风度地站在一旁让道。

终于到了书房。

进去的时候,肖睿正看着一封书信,谢朝华眼尖地瞄到信封上写着“新乐”二字。

家书?肖睿可不像个会写家书的人,更何况是在书房翻阅。

正琢磨着,耳边传来福姐儿清脆的声音,“王爷,谢小姐与蒋先生到了。”

肖睿搁下手里的信,那双如月华洒地的凤目便扫了过来。谢朝华虽然低着头,却也可以明显感到他的眼光在自己身上停驻了会儿,然后转开。

“谢小姐,坐吧。”清浅的声音虽然悦耳却透着丝丝寒意。

福姐儿早就退出了书房,谢朝华坐下后,肖睿却并未理她,反而开始与蒋和方谈起了事情,也完全不避讳她,而他们此刻谈论的正是上京的事情。

“此番王爷尚在热孝之中却执意在此刻让王爷去京都授封,显然京都那边已经对王爷了防备之心了。”

“现在才起戒心,有这么多心思,怎么不想想楼南那边会不会乘虚而入?”肖睿微闭着眼睛,嘴角一抹淡淡的讥讽。

蒋和方闻言淡淡一笑,气定神闲地说,“那边从来不在这上头花心思,关心的只有兵权握在谁的手里罢了。”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就在这留还是去的问题上反复,最后肖睿对蒋和方说:“此事还不急,暂且放一放吧。”

“是,王爷明鉴。”蒋和方像是松了口气,扭头朝谢朝华坐的地方看了一眼。

谢朝华心一跳,却没有避开他探究的视线,蒋和方的眼底有种深深的忧虑,谢朝华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她从未像此刻那样感觉到危机逼近……

谢朝华木然地一直坐着,甚至蒋和方告辞离去都不曾注意。

脖子上挂着的那枚印章,其实只是一种声势,从一开始她来见肖睿,命运就已注定。

她的用处在肖睿的眼里只有这一点,而如果有一天肖睿不再需要她所掌握的东西,那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除非她还有别的的用处,让肖睿不会舍弃。

若是她自己都无法保护自己,又如何保护别人呢?她的命,全在肖睿一个人的心思中。肖睿,他会保着自己多久?或者其实他根本就不会维护些什么。

抬眼看向窗外,今后的日子就如同这变幻莫测的天气一般,而她只有放手一搏。

“在想什么呢?”肖睿问,沉厚的声音,好似震得她浑身禁不住微微地颤抖。

谢朝华没有抬头,平平地道:“回王爷,京都有消息,皇上一个多月前已经驾崩了,皇后贾氏秘而不发。”

肖睿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说半句话,只是以一种极深沉的眼光看着我。他在算计些什么谢朝华不知道,但她不得不选择破釜沉舟。

第二章借势

“消息可靠吗?”不跳字。肖睿的口气淡淡地,他这是在试探。

谢朝华一直低着头,她感觉到头顶迫人的目光,暗道:肖睿,我会让你知道我很用,不仅仅只是握有阳日公主的秘密。

她没有正面回答,却道:“我以为王爷现在拖着不入京,到不如赶在此消息公布于众前入京的好。毕竟接下来皇上大丧、新皇登基,无论哪一件事,王爷都是推脱不了的。”

谢朝华力持镇定地坐着,眼睛直直地看着肖睿渐渐走近的脚尖,一动也不敢动。

“这几日,你都在做些什么?”肖睿语气轻柔,却让谢朝华汗毛直竖。

话锋陡转,谢朝华也只能顺着他的话头回道:“不过是闲来看看书,画个画的。”她微微抬头,肖睿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已,想了想,又补充道,“给建水的母亲写了封报平安的家信。”

谢朝华信中并未提及郗道函的死讯,只嘱咐母亲将建水的产业置卖了,然后去别处另行购置产业,当然地点是谢朝华按着前世的记忆琢磨地,确保接下来的几年不会受到战火的波及。

“哦?”肖睿展颜一笑,如月华般炫目,谢朝华稳了稳心智,就听肖睿接着问,“那,你口中的消息又是怎么得知的呢?”

温柔地充满诱*惑的口气,却一下子让谢朝华回了神。

她只想着利用这消息在肖睿面前表现一番,却漏算了这消息来源,与肖睿打交道真是需要步步为营,他心思缜密得简直可以说是令人发指。

真是处处为难啊,她若是说之前就得知了这个消息,那么就是间接承认了她并不像当日表态的那样忠心效命肖睿,因为没有及时告知却是有所保留。

可若说是这几日才得知的话,那么刚才说的只不过看书画画就成了谎言。

肖睿此刻已经走到谢朝华面前,紫红色的锦袍垂在前面。

谢朝华只见他修长的手指伸来,一个闪神,已被他擎住下巴。错愕中,对上肖睿狭长的凤眼,幽深冷峻,带着令人发指的严厉与评估。

谢朝华稳住心神,努力将自已的目光平稳地对上他的视线,“王爷……”肖睿手指一用力,谢朝华再也说不出话来。

“谢小姐,为何本王到现在怎么也瞧不出你之前说的那个意思?”温和的语气,却让人感到一丝丝的寒冷,他月华般清冷的目光掠过谢朝华,让她不由得一个激灵,声音透着无情与冷酷,“看来郗道函将你教得很好啊……”

谢朝华就算再镇定,此刻也出了一身冷汗。

肖睿哼了一声,“教得好啊。让本王都不知道怎么拿捏好”他突然放开谢朝华,一甩手,面对着谢朝华坐下,冷冷地看着她。

谢朝华此刻能做的,就只有跪了下去,整个人几乎伏在地上。

肖睿理了理衣袖,缓缓道:“天朝有个传言,得‘阳影’辅佐,必是名正言顺天定的君王。只是,在本王而言,这只是一种声势,究竟真假与否务虚计较,只要让某些需要的人相信就可以。”

据说当朝的暗卫,有个别称叫做“阳影”,只有真正名正言顺登上大宝的帝皇才能操控,阴谋篡位者则根本无法窥觊其秘密。

不过三百多年来,难道天朝每一任的帝皇都是名正言顺?不用想就知道答案了。

肖睿从座位上站起身,谢朝华只觉得他几乎是踩着自已的心跳慢慢踱到面前,蹲下身,柔声问:“依谢小姐之见,若是本王得了‘阳影’,又该如何安置呢?”

这个温柔的声音听在谢朝华耳里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当然明白,肖睿要得不是她的答案。

肖睿轻笑,眼神却异常锋利,咄咄逼人,“看来谢小姐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给本王啊。”

谢朝华此刻已经让自已平静下来,沉吟一会儿,说:“‘阳影’至少现在灭不得。”

“理由呢?”

“理由可以有上千个,只在王爷信不信。”

“哈哈哈……”肖睿仰头大笑,辨不清喜怒。

谢朝华只能力持镇定地看着他,她赌得是肖睿的自负。

如果一切尽在肖睿的掌握之中,那么她还有什么筹码可与他周旋呢?

肖睿收了笑,一阵寂静,但这一次没有太久。

他转身走到书案前,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然后淡淡地说:“起来吧。”

“谢王爷。”谢朝华这才得以站起身来,长久的跪姿让她的膝盖阵阵刺痛,她吸了口气,才忍住不喊出声,心里一阵苦笑,这才几天的功夫,时间可比赶上以往几年加起来下跪的总数了。

身不由己,她如今眼下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后日动身上京,你随我一同前去。”肖睿突然说了句,语气清淡,就好像一个开明的主子和煦地吩咐着。

谢朝华怔了怔,肖睿的话转得太快,让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还是你不愿意?”肖睿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不耐。

谢朝华迎上肖睿的目光,明白了他是采纳了前面自已的建议了。

她突然想起一事,听说肖睿一路上碰见好几拨刺客,这些刺客至少应该有贾皇后派来的吧,若是当时能捉到活口不失为一个同贾皇后开条件的筹码,可是……

“王爷,即便入京也不能完全消除他们的顾虑与猜忌……”贾皇后一向野心极大却才疏,用人又疑忌,若非肖睿此刻羽翼尚未丰满,还不能与贾氏明着对立,其实最好还是不要入京的好。

她想了想,问:“王爷若意在天下,出师何名?外戚干政清君侧?还是储君名不正?”

肖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很平静地问:“你以为呢?”

“清君侧之名虽然容易些,可今后将贾氏铲除之后王爷又该如何自处?如果能找到凭证,贾氏拥立的皇上并不是先皇的意思,那就干净省事多了。”

谢朝华说完脑海中突然闪过肖旻温润的脸庞,心一颤。随即目中飘过一丝狠绝,曹孟德曾言:“宁教我负天下人,莫让天下人负我。”她这一世绝不再因心软而让自已身陷险境。她,不是一个人,还有她温柔的母亲,还有她想圆的梦……

肖睿听了她这番话,静默良久,神色难辨。

“王爷,朝华的提议不知……?”

这是求证。

肖睿轻轻敲了敲桌子,“从今往后,你与蒋先生一起跟着我身边。”

谢朝华轻垂眼,应道:“是。”

这一步她成功了。但谢朝华并未感到轻松,前面的路还很长,她只有倍加小心。

马车缓缓行在前往京都的官道上。道旁古木森森,虽近正午,路上却很安静静。

肖睿这回入京,排场故意搞得很大,却不知为何无人敢多说一个字。是领队人军纪严明?亦还是军士的不敢逾越?

长长一字儿彩旗招摇,车队前头威武英挺的将军高坐马上,是何元吉,难道此次他也跟着一起入京?肖睿打得什么主意?

谢朝华放下车帘,闭目养神,脑子却不休息。

肖睿说,阳影只是一种声势。那么就是说,她的用处在肖睿的眼里只是用来制造声势,如果某一天已经没有必要去造势了,那么她谢朝华的路也就走到了尽头。

凭谢朝华对肖睿的了解,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的算计。而自已也的确也没有任何依仗,不过谢朝华既然选择投靠肖睿,当然也是有她的算计的。

谢朝华明白,她除了有肖睿需要的声势之外,一定还要让他觉得自已还有别的更多的用途,而只有这样,她才能从肖睿手中得到自已最想要的。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却听见外头传来几声惨叫,很轻,应该离得有些远。

“怎么了?”谢朝华睁开眼问。

翠儿说:“不外乎应该是有毛贼在前头行凶抢劫,选中山王府下手,算他们运气背到家了。”她语气平淡,“真是一点眼色也没有,活该他们倒霉。”

谢朝华想了想,掀开车帘,换了一个行在马车边的士兵,道:“麻烦请何将军过来一下。”

士兵知道谢朝华身份不凡,立刻去回了何元吉。

过了一会儿,何元吉就策马过来,低头问:“谢小姐有什么吩咐?”

“不敢。”谢朝华道,“只是想问问那几个毛贼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这个……”何元吉有些犹豫,踌躇了一下,才说:“眼下正在赶路,也只能就地处置了。”

这意思就是要杀了?

谢朝华皱了下眉,柔声道:“可不可以暂且留下他们,不过是被饿逼急了罢了。”

何元吉看着谢朝华,犹豫了一下,但仍是勒了勒马绳,转头对身旁的副官吩咐了几句,然后又赶上谢朝华的车,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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