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是什么?”
“剑是无情剑。”
“剑就是剑,为什么是无情剑?”
“剑就是剑,剑本就是无情剑!”
“那人呢?人是什么人?”
无语,沉默。
不甘的声音再次响起:“人呢?人是什么人?”
“人是无情人。”
“人为什么无情?难道人也本是无情人?”
“人本是有情人。”
“那为什么说人也无情?”
“有情人怎会用无情之物?所以人也无情!”
“是不是剑都是无情剑?”
“是!”
“是不是用剑的人都无情?”
再一次的沉默。
一无情剑,无情人
灰烬是什么?
应该是一切烧过的东西的遗骸,或者是一切被烧过的但是已经找不到任何痕迹的东西的残骸。
当然,这只是普通人的看法。对于那些江湖人来说,灰烬,无疑是死亡的同义词。只因为,灰烬是一个人,一个让人闻其名而丧胆的人。
有关于灰烬的消息或者说是记录基本就这些,甚至他的年龄样貌以及出手习惯都没有人能够将其描述出来。因为没有人看到过灰烬出手。准确的说,是没有活人看到过他的出手——跟他交手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是能活着离开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如今在江湖中却是突然消失了。
不过,名人就是名人,他消失的时间离他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短短不过五天,江湖中就已经是将其失踪的消息传播的妇孺皆知。不过,虽然是名人,却是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去了哪里。因为,灰烬从来没有朋友,也从来没有人敢和灰烬交朋友。所以,对于他的失踪,人们更多的是感到一种莫名的喜悦。就好像一只到处为害的凶兽,当有一天突然消失之后,即使这只凶兽很稀有很珍贵,可是,人们更多的还是只记住了凶兽的残暴而忘却了凶兽自身的珍贵。
即使没有人见到灰烬的尸体,但至少也没有人在大家都传说他消失之后再见到活的灰烬,所以,人们潜移默化地还是认为其已经死了。不管是怎么死的,是被别人杀死也好,是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自然死掉也好,是哪天失足掉下山崖也好。总之,大家都认为他已经死了。
江湖中最不缺的就是每天供人们茶余饭后满足不同的人的不同原因的好奇心的事。
正午,烈rì。
饭后。
刘大官人正躺在他那张足够舒服死人的藤椅上剔着牙。旁边的丫鬟无疑是经过jīng挑细选的,因为每一个都能够迷死人。正常情况下,什么样的女人蹲在那里都不会太好看的,可是刘大官人的这几个无疑是个例外。因为现在他身旁那几个迷死人不偿命的丫鬟就是半蹲在那里正给他一颗颗地剥着葡萄。
青葱般地手指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葡萄轻轻的放入他的嘴里,刘大官人只觉得天上的神仙也不过如此。也许,还不如此。半眯着的眼睛似乎在告诉别人自己永远都是缺少睡眠的,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在睁开的那一刹那,却是能够闪现出让人心寒的jīng光。
这不是在胡说,而是有人亲眼看到的。亲眼看到的东西往往都能让人轻易信服。而那个亲眼看到的人,如今正站在刘大官人的前面偷偷地流着冷汗。
“你是说,那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叫灰烬的人死了?”刘大官人瞪着前面这个报信的人问道。他的眼睛睁开的时候就好像是两只锥子,能够轻易地扎进人们的内心,轻易地看透人们的想法。
“是。小人听到外面都在传,说是灰烬已经消失整整八天了。”
“是消失了还是死了?”
“这,小人听到的消息是失踪了。”
“失踪了?”
“不过大家也都是在说,他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在江湖中人的眼皮底下消失八天的,除非是死人。”
“也就是说大家都认为他死了?”
“是的,死了。”
“他是你的哥哥还是你的弟弟?或者是你的别的亲戚?”
“都不是。”
“那他是死是活跟我们有关系吗?”
“有!”站着的人突然很肯定地回答道。
“哦?是什么关系,说出来听听。”刘大官人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肯定地回答,所以,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尽量保持在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上。刘大官人办事的原则向来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能躺舒服一点那就一定要躺舒服一点。现在,他已经找到了他认为最舒服的姿势,然后又半闭起了双眼等着听他的回答。
“首先,灰烬在活着的时候,武林中没有敢和他争凶的人;其次,灰烬如果真的死了,那现在的武林中根本就找不出这样的一个可以帮助我们的人来;最后,少了这样的人的帮助,那我们的计划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以实施。”
刘大官人似乎陷入了沉思。眼前这个中年人一直都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从他开始奋斗到现在发迹,这个中年人都没有对他表现过异心,甚至从来没有对他的意见提出过不同的看法。所以,这么样的一个人说出来的话,他当然得斟酌斟酌。
看着刘大官人在那里沉思,中年人就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既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甚至身体都没有动过一下。他知道,刘大官人在沉思的时候需要的是绝对的安静,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起他思维的紊乱,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后果绝对是自己所不愿承担也承担不起的。能跟着刘大官人从十年前混到现在这样,他绝对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东西。比如说,忍耐。
刘大官人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中年人,他突然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看过灰烬出手没有?你知不知道他的功夫到底有多好?”
这无疑是一句废话。
可是这个人却是很认真地回答道:“没有。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说少了这个人之后我们找不到一样的人而导致我们的计划大受影响?”
“这只是我个人认为,因为大家都说灰烬是个棘手的人物。”
“所以你理所当然地认为他的身手很好。”
“是的。”
刘大官人突然闭上了嘴,而后两只保养的就算是女人看了都要嫉妒万分的手在空中轻拍两下。然后一个人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俩的面前。一个很普通的年纪绝不会超过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一袭黑衣剪裁的很合身,背后斜背一把长剑。很显然,他是一个用剑的高手,甚至可以说是用剑的行家。因为,他的剑放的位置,无疑是最方便他将剑拔出来的位置。就是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他们俩的面前,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你看不看得出他刚刚是怎么到的这里?”刘大官人问道。
“小人看不出。”他没有说谎,也不是为了迎合刘大官人。刚刚这个人的身法真的是让他大吃一惊,虽然他刚刚并没有将全部的jīng力都集中在这个人身上,可是,即使他真的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这个人身上,他也没有能看清的把握,这个年轻人的动作真的是太快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刘大官人显然很满意。他希望自己做的一切事都能够像自己预期的那样,总是超出别人的想象,总是让人措手不及。很显然,刘大官人的这个属下也是一样的佩服他的这些手段。
“那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到他在来的一瞬间一共向你刺出了几剑?”刘大官人再次问道。
这次这个中年人才是真的震惊了!以那个年轻人刚刚进来时的速度,能将剑拔出来已经很厉害了,如果能将剑拔出来还刺了几剑之后再放回去,那这个人的出手速度究竟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想到这个年轻人的可怕之处,中年人已经是冷汗涔涔而落了。
刘大官人对于他这样的反应显然感到真的很满意,而且非常满意。刘大官人有理由这样高兴,因为当今武林中能和这个年轻人一教剑术高低的人绝对超不过五个。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在自己的身边为自己办事。所以,刘大官人有理由感到非常高兴。
“你认不认得这个人?”刘大官人再次问道。
中年人闻声抬起头仔细地打量起了这个年轻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容貌,扔进人群中绝对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身材,没有任何突出的身体特征。不对,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绝对不是普通人的眼睛!准确的说,那应该不是人的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这样的眼睛怎么可能出现在人类的身上?这样的眼睛应该出现在魔鬼的身上!这样的眼睛带给人们的只有悲伤和不幸,只有死亡没有快乐。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双眼睛?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刘大官人问出一句话后,通常都是需要你经过认真思考然后才能回答的。
“小人不认得这个人。”这一次他又没有说谎。不过他也很奇怪,为什么身手这样好的一个年轻人却是自己闻所未闻的呢?
“你是不是在好奇,为什么这个年轻人的身手如此厉害,在江湖中却没有见过这个人?甚至根本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是的。”
“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实力?”
这无疑又是句废话。有,当然有,没有实力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享受的生活?所以,中年人痛快地答道:“有,而且实力还不俗。”
“那我们在江湖中有没有特别响亮的名号?有没有特别引人注目的事迹?”
“没有。”说完了这句话,他也明白了刘大官人这样问的用意。
一个人在武林中,有了大的名头是好事,可是如果一个人只顾着忙于维护自己的名声,那他难免就会耽误了别的事。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如果一个人将全部jīng力都集中到一件事上面的时候,那么,他就会忽略了别的事。所以,有些很有实力的人并不一定都是出名的人。
“他只懂如何杀人,如何用最有效的招数杀人,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杀人,而且,他杀人从来不分男女老幼。所以,他这个人绝对是个无情的人,他的剑绝对是一把无情的剑!不过,幸运的是,他和我们是站在一边的。”
………【二 将死之人】………
狂雷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很高很高,温度也已经很高很高。
揉着自己的脑袋,狂雷在自言自语着:“酒虽然是好东西,不过喝多了还是一样让人难受呀,看来下次说什么都不能再喝这么多了。”虽然自己对自己这么说着,可是如果真的下次见到了好酒,他还是一样会像今天这样毫不犹豫就喝的烂醉如泥的。
看着周围的景sè,狂雷有一些迷茫。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己昨天喝酒的地方呀,自己喝酒的地方明明有上好的楠木桌椅,还有上好的酒菜。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变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上好的楠木桌椅固然不知道哪里去了,可是那些更让狂雷关心的上好的酒菜也一样不知道哪里去了。自己虽然是醉的一塌糊涂,但也不至于周围的房子什么时候没的都不知道吧?就算房子被人无声无息地拆了,可是自己屁股底下的那张椅子呢?要说江湖中人能从狂雷屁股底下弄走一张椅子而不被狂雷有所察觉,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准确的说,就是不可能的事!
“那是为什么呢?”狂雷再一次问自己。
“因为你的酒里被人下了迷药,而你又正好喝了这种有迷药的酒。别说是一张上好的楠木椅子从你的屁股底下被人拿走你不知道,就算是你的屁股被人拿走你也不会知道的。”说这话的当然是别人,而且是一个狂雷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狂雷忍不住笑了。他喜欢笑,不管在什么时候,他总是能笑的出来。他认为,笑总比不笑好,而且笑总是能让你的对手感觉气躁而让你的朋友感到心安,最重要的,一个人还能笑出来,那至少证明这个人还是个活人,死人是不会笑的。所以,能笑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不笑的。
“这并不可笑。”声音再一次响起,只不过这次声音变得比刚才要冷的很多。
“为什么不好笑?我感觉很好笑。”
“因为你马上就是一个死人了。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现在并不是好笑的时候。”
狂雷又笑了,这次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
他不知道已经听过多少人对他说过他将要死掉的话,可是他现在仍然还在好好的活着,仍然在同别人不要命地喝着酒,仍然在同别人不顾一切后果地赌着各种赌注的赌。
“你刚刚是说我马上就要死了?”
“是的,你马上就要死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你确定我马上就要死了?”
“我很确定!”
“你为什么这样确定?难道你就是来杀我的人?还是你已经知道有很厉害的人要来杀我?”
“哼!”那个人不再说话了。
可是狂雷显然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这场谈话,所以他紧跟着再次问道:“你是谁?你认得我?还是专门赶过来看这场好戏的?”
“据我所知,你好像并不是个话多的人,为什么今天就像个老鸨子一样说起话来没完没了?”
“老鸨子?你说的是哪个老鸨子?是京城里面那个张三姑还是苏州的王二姨?你这么了解老鸨子,难道你也喜欢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狂雷脸上的笑容似乎已经绽放到他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里了。
“你!你这个人真不要脸!”说话的人已经脸sè铁青了。
可是狂雷似乎没有看到,他的眼睛在这一瞬间好像失明了一样,仍然在那里自顾自地说着:“如果你要找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几家比较好的,而且还可以免费带着你过去。你要知道,在那种地方,熟人永远比生客混的开。跟着我过去,你不但不同担心这个问题,而且我保证你可以享受到以前从没享受过的神仙生活。”狂雷对于面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一个多年不见的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一样,显得又开心又热心。
“我谢谢你了,我不需要!”说话的人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能活到今天,我真的很纳闷,如果你早死一些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高兴的要敲锣打鼓放鞭炮。”
“唉,难道你不知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像我这种人,没有个几万年看样子是死不了的。”狂雷叹息着说道。
“哼,这个你不用担心了,你活不了万年的,因为马上就有人来要你的命了。”
“说实话我也很纳闷。”
“你纳闷什么?”
“你既不认识我,又对我说的不感兴趣,那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这个不用你管,我来这里自然是有我自己要办的事。”
狂雷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就在这时候,又来了四个人。
四个人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悄无声息地靠拢过来,就像是一张网,悄悄地收拢起来,生怕网中的鱼儿溜走一样。四个人也是一样小心翼翼地靠拢过来。
狂雷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我到底又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居然是一下就来了四个。”趁着打量这四个人的空当,狂雷总算是将自己周围的环境好好观察了一下。观察完之后,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现在的自己真的有点网中鱼的感觉。也不知道是谁将自己扔在了这种只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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