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这样的!我一直都以为……”
“以为我很幸福很满足是吧?”
韩茵垂下眼睑,不敢接话。嫂租番多少带了点指责意味的话虽然是在说老哥,但她感觉仿佛就是在说她一样。韩峰是哥她是,她不知怎么就觉得他的可恶之处她也有关一样。
“我累了。很累,非常累。我不知道他心底是否渴望能遇到一个会令他疯狂爱的人,但我想给他这个机会。他本该更自在,比现在自在。是我牵绊了他自由的脚步,结果把自己也累得一步都走不动了。真是一个心酸的结局,你说呢?”
当一个人用自嘲的口吻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说着她最在乎却最令她伤心的事时,是否表示她的心已经死了?韩茵不敢这样想,更不愿去相信这种想法。
老哥今晚又晚回,韩茵猜他很可能喝了酒要回自己的房子。
她从老妈那里拿了钥匙,独自一人坐在老哥的房子里等他回来。屋里没有开灯,但外面并不是一个漆黑的晚。外面灯火辉荒,非常热闹。
她一直等到十二点,韩峰才从外面摇摇晃晃地开门进来。屋子里立刻充斥着浓烈的酒味。看到沙上的不之客,他也没有过多的情感表示,只管继续自己的动作。
“哥!这么晚你干吗去了?”
“炕出来吗?跟朋友喝酒去了。你哥我多大了,还要向家里的小随时汇报,呃?”
韩茵一下就愣住了,韩峰很少这样对她说话。她很快反应过来,他绝不是在外面跟朋友喝喝酒这么简单,一定有什么事。
“你喝多了。”她起身要回去,这种状态下跟他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她绕过站在路中间的人,径直往门口走去。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韩峰突然在身后问她。“来看我有没有找到新工作?我这个样子你们不喜欢看,你们觉得丢人了是吧。”
“哥——”韩茵停下脚步,她从没这么认真看过她哥哥的脸,也从没像现在这样心寒过。他不明白他身边这些爱他的人的感受,他只活在自己的磁场里。当这个磁场出现严重振动时,他想到的最多的问题是他的形象。
失望像一盆冰水,从头泼下来,她打了个寒颤,直想哭。她终于体会到一些嫂子的感受:疲倦和失望一起作用迫使她最终走开。
“也许嫂子做得很叮”
“什么?”
“你听到了。”
“你在说什么!你说的话像一个对自己亲兄长说的吗?嫂子做得丢—你知道她干嘛去了?你嫂子喜欢上别人了,看你哥不顺眼了,一脚踹了你哥……”
“韩峰!”
韩茵整个人气得抖,一张脸涨得通红,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如果此时她更有勇气的话,她就会给他一巴掌。韩峰也停了下来,清醒了很多。这副样子在他面前几乎没有过。
“嫂子不是个朝三暮四的人,这一点难道你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吗?!她顺着你让着你,你是不觉得那是她该那样做,那是你韩峰该得的?她为什么要离开,你想过真正的原因吗?我以为你很难过,很痛苦,可现在我怀疑你痛苦的理由——不是因为你的未婚离你而去,而是因为你未婚甩了你让你觉得极其没面子!”
韩茵一口气说出这些话都觉祷有完全说够,她停下来喘气,心里想过了今晚后,她大概要跟亲哥哥从此关系破裂了。不过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与其每天麻木地跟一个与人失望的哥哥微笑打招呼,还不如痛训他一顿,然后不再说话。
“我们也是。感情不顺利,工作不顺利,这些统统都不会影响你在我们心中的重要。能真正影响的是你这个人,是你这个人的想法,举止。我一直以你为傲,我想这一点你一定非常清楚非常自信。我以为我的哥哥很优秀但并不自傲,很努力很沉稳,也很——体贴。可事实是,我用‘一厢情愿’编织成蚕茧遮住自己的眼睛。我的哥哥,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最重要,他的形象他的面子最重要。我想嫂子也是如此,她独自一人编织两个人的幸福……不过幸好,她疲倦了,不再那样傻乎乎下去。”
韩峰完全愣住了,睁大眼睛喘着粗气。他也许从未想过有人会对他的世界做出这样的评价,而这人又是比自己小一直仰视自己的。
韩茵说这些话并非打算要跟他的哥哥争辩什么。无论事情对错,她觉得已经不重要,因为她说出来的都是事实,是令人失望的现状。她不想继续留在这儿揩峰的表情,于是迅开门离开了。
………【第四章(二)】………
这一晚韩茵根本没法睡着。她悄悄去厨房找出老爸的红酒用力灌了一口,沮丧的情绪压住了烦躁。她想不清对宋锦潮到底是哪种感情,更想不清为何对他这没客气。她提着酒瓶往房间里走,躺上又灌了一大口。酒精冲进她的大脑,她更加想不动了。
“你经常……很孩子气。”潘书霖的话在她耳边响起,恍惚中韩茵似乎想明白了话中的“孩子气”指的是什么。
当年她无意中现苏洋在与潘书霖秘密联系时,她气愤得几乎不能自制。另外两个矢口否认暧昧,但她怎会不明白呢。三个人迅结束了这场没硝烟的战争,月月只能安慰她说:“幸好你和他才刚开始,幸好才刚开始……”一直过了很长时间,韩茵都不能肯定,才刚开始就被人紧随其后到底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是不幸中的不幸。更加惊奇的是,即使生这种事,苏洋却从未失去她的好朋友的身份。
当然,那些都过去了,韩茵很少再去想那几个想不明白的问题。但是今晚,潘书霖的旧话却提醒了韩茵。“所以,不该把所有的抱怨都推给他们俩,因为我自己本身也是一个推动者。”她默默地想,又喝了一口酒。“他说的是心里话,我的表现的确差劲,而且不加以约束。”
在酒精的作用下,韩茵一直做自我检讨。萧晴的话给了她启,老哥的表现则不仅验证了未婚的总结,而且让韩茵一间突然理解了很多事。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向他道歉。”在韩茵进入梦乡前,她一直重复说着这句话。
她的话奏效了,机会在隔天上午来了。一个陌生号码往她手机上来一个短信:‘今早十点童叔出院,来接?’
韩茵全身提了起来,紧张地回过去:‘好的!’
回信一会就来了:‘楼下等你。’
韩茵匆匆去找俞浩请假。俞浩正在喝茶,见她这副模样连忙放下茶杯,紧张地问:“出什么事了?”
韩茵编了个蹩脚的谎话就从公司出来了。楼下,宋锦潮的车显眼地停在太阳底下。她深呼吸一口,向他走过去。
“原本计划多一个星期,但童叔状况很稳定,所以决定今天出院。”他解释说。
“噢这样啊。”
“刚是我手机号,你大概不知道。”
“啊,是的。”韩茵看着道路两旁的景物飞驰而过,心里越着急,不知如何开口说。
“这件事似乎越来越难以收拾。”宋锦潮苦笑着说道。“他们完全当真了,很严肃,我不知怎么解释好。在以前,他们不太过问这些事……”他叹了一声,抱歉地看揩茵。“哪天如果不小心在我父母面前提起,恐怕麻烦会更大。”
他停下来等韩茵反应,但韩茵根本没听进间,她脑中还在盘旋那件事。好一会,她小声地对宋锦潮说:“对不起,宋锦潮。”
“什么?”宋锦潮没明白。
“前天晚上,我说了……那些话,”
“呵呵,”宋锦潮领悟过来,朗声笑起来,然后说,“或许,你也该叫我‘潮潮’!”
韩茵被逗乐了,两个人一起轻松地笑着。宋锦潮说:“童叔以前不看重这些事,除非到谈婚论嫁了,他才会觉得有必要认真对待。”
“他认为年轻人交交朋友很正常,并不一定当真?”
“叮”宋锦潮笑起来说,“他也不喜欢见儿子的朋友,”
“见了也记不住,数量太多。”韩茵接着说。
“哈哈哈!”宋锦潮大笑,默认了她的话。
“那这一回怎么……变了?”
“可能之前的事让他太生气了。”宋锦潮说这话时有股很浓的倦意。韩茵联想起他一直流露出的疲倦神态和童叔对他的评价,不说,“难怪,你看上去总是很累。”
“有吗?”宋锦潮仍然不相信。
“不仅我,童叔也看得出来。”
“看来他对你说了不少话,”宋锦潮若有所思地说,“让他误会我们是个好办法。”
韩茵不以为然。“您很满意自己的决定?但你没有想过,纸包不住火,谎言终有拆穿的一天?”但是宋锦潮笑而不答,韩茵又问,“到时候再说,这是您的另一个办法,对吧?”
“世事难料,以后的事不必现在下定论。”宋锦潮轻松地说。
“这种话不该出自一位生意人之口!”
“生意人经得起风险。”
“那我呢?”
“你有我这个男朋友——”
“有什么用吗?”韩茵问。
“用处……很多,随你怎么用。”
“等于没用,”
“不能这么说……”宋锦潮正想着争辩,韩茵一下靠了过来,在很近的距离对他说,“如果是我的男朋友,我喜欢他出门时戴耳钉,纯银或白金都行。我喜欢白的耳钉,戴在这儿,”她指指他的右耳。“怎么样?”
“耳钉!”
“你不愿意?”韩茵大声问。
“不是,不过——”
“那就去打耳洞,选耳钉,接完童叔就去,好吗?反正我已经请假了。”韩茵笑眯眯地看着他,宋锦潮只能用沉默表示抗议,但韩茵完全不理会。
车走进医院大门,他们看到童阿姨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呆,赶紧跑过去问。
“童叔呢?”
童阿姨苦笑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把行李递给宋锦潮,说:“去公司了。我们你先回去。”
韩茵长大嘴巴不敢出声,宋锦潮向她使了个眼,两个人一起默默跟在童阿姨身后。
“今天有时间的话,去看他一趟。”童母看着韩茵说。“你在他楼下,比潮潮方便。”
“嗯!我会的。”韩茵不敢怠慢。
“你们不用下车,阿姨就在门口。”她向那人招招手,慢慢地开门下车,把东西递给她,身影看着很疲惫。“你们有事忙去吧。”
他们坐在车里目送那两个人走进屋里,关上门,才现车子离开。
“你的童叔真酷。”韩茵感叹道。
“他一向如此。”宋锦潮冷淡地说。
“那我先回公司,然后去看看他。”
“耳钉不弄了?”宋锦潮期待地问她,韩茵摆出一副责怪的表情说,“当然要弄!都已经说好了怎么能不做?改天再去。”跟着她又问,“你不去看童叔?”
“他需要我去就会找我。”
“怎么了?”韩茵觉得奇怪。“因为他丢下童阿姨一个人所以你不太高兴?”宋锦潮不回答,韩茵又说,“但是他很关心你。”
“是吗,”
“别这么冷淡,他时间了解我也是为了你。他对我说……要珍惜你。”
“呵呵!他说得对!”
“停车!快停下来——”韩茵高兴地大叫,她看到一家穿耳洞店。宋锦潮也看到了,痛苦地问她:“你来真的?”
“当然!”韩茵不高兴地说道。“你不下车?”
“下——”宋锦潮慢地从车里出来,跟着韩茵走过去。“你就没有别的感兴趣的事了?”他悄悄问韩茵。
对面笑眯眯的店主正迫不及待要拉他们进去。“快进来进来!打耳洞?”她对着韩茵问。
“那改纹身也可遥”韩茵悠闲地对宋锦潮说。
宋锦潮怒目相向,回应热情的店主说:“是我。”
“噢——”店主很快反应过来,看揩茵又看看他,大声说,“你很适合戴耳环!”她把宋锦潮按到椅子上。“相信我,我的眼光很准!等一下推荐你们几款最新的情侣耳环……”
“我不用。”韩茵说。
“这样啊?”店主很可惜地说,“你们可以看一看,不要也没关系呵呵!我可以推荐你男朋友……”
“请你专心手头的事可以吗?”宋锦潮阴沉地说。
“啊?”店主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大跳,继而又接着说,“我做事你绝对可以放心!别看我在说话,活是不会影响到的。做惯了呵呵……一下就好。”
她说话时,两滴很大的唾沫从她嘴里飞了出来。一滴粘到了宋锦潮的头上,在橱窗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光,很是抢眼。另一滴溅在她的手上,但她正专心致志,无暇顾及到。韩茵悄悄往后退出两步,看到宋锦潮皱着眉头阴着脸,冰冷冰冷。
“可以先戴几天茶叶棒,也可以直接戴个银的。”店主满意地直起身,仔细看了看宋锦潮的耳朵,对他们说道。
宋锦潮马上说:“直接戴耳钉——东西我们已经买好了。”说着他掏出钱包来,韩茵这时大叫,“我来付我来付!”但宋锦潮不理她。
“哈哈,都一样!”店主笑呵呵地说,“可以随便看看啊!”
宋锦潮点点头,匆忙离开耳洞店,三两步就回到车内。韩茵跟在他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你故意的。”宋锦潮说。韩茵摇摇头,不敢说话。“现在满意了?”
“你不能留一个洞……”韩茵小心翼翼地说,“不戴东西吧?”
“这有意义吗?”宋锦潮生气地问。
当然没意义。这是她现场瞎说的,但此刻韩茵必须据理力争:“有!当然有!”
“有?”
“这是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宋锦潮好笑地盯着她。“就我一个人?”
“是的。”韩茵郑重点头,很严肃地回答他。“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宋锦潮眯起眼睛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阴沉沉地说:“去哪里买?”
“戴哪一种呢?”韩茵使劲憋着不笑出来。
“我无所谓。”
“戴钻石的吧!”宋锦潮没有任何表示,韩茵于是提议道,“我们去找找看。”
他们沿着几家专卖店一路正去,最后还是在一个商场的专卖柜找到了韩茵中意的。唯一麻烦的是,店里不出售单只,非得买下一对才行。
“真帅!”柜台开心地叫道。“你很适合戴耳钉,这一副就是专门等你来买!”
宋锦潮毫无反应,两手放在口袋里看了揩茵。“嗯!”韩茵用力点点头。他不再多说,掏出钱包,刷卡走人。
他们一路沉默着回公司,宋锦潮又恢复了冰箱本。韩茵一个人别扭地动来动去,尝试着去迎击冰冻。
“耳朵……痛吗?”但冰箱不理她。
韩茵进一步服软说:“都弄好了,别再生气了。”
冰箱答道:“我没有生气。”
“明明在生气。”韩茵嘟囔着,但她不想再下台阶了,干脆陪他一起闷回去。
“哎,你要生气多久啊?”韩茵忍不住了,大叫道。他们已经到达她公司楼下。“我前面就说了,我不会强迫你。”
“有区别吗?”宋锦潮尖锐地说。
“有,当然有!而且,”她比划了下手势,说道,“你戴着它——真的挺好看的。”
宋锦潮这时扬起两边嘴角,笑了起来。“你心动了?”他问她。
“我……”韩茵的脸霎时通红,支支吾吾地说,“好炕一定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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