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运终究会掌握在我自己手上的,谁也不能肆意的践踏。”明珠看着易言消失的地方心中狠狠的想着。她那一双微浓的眉下的眼睛在黑暗之中透着一种特别的光芒,竟有几分孤狼的味道。
易言不知道明珠到底经历过什么,一个人除了自己的亲人之外,在意的终究只有自己,他打开妹妹的房间,将趴在桌上睡着了的易安抱到床上去,然后吹灭油灯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
一进入房间,他便看到了自己桌上的油灯是亮的。这种亮不是那种灯火的亮,而是在易言的心中亮了,那是灵光焰火。
易言走过去,伸手一点那结在灯头似灯焰的灵光,灵光瞬间爆裂开来,同时一片声音出现在他的心中。
“近rì听闻天命七宿的大名,分外荣幸,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太意外了。但是我又听说紫荆山已是风云激荡之地,非是修行善地,宜早离。你如果是担心人间天庭,可来龙虎山,料人间天庭的神殿神将不敢来我龙虎山撒野。不过想来你也不会来,你这个人内心自矜的很,既然在紫荆山就一定要小心,那里将会有许多修行人汇集。我现将我师父在我下山时赐于我的行事准则念一遍给你听,若有你不决之事,可思之,定有所得。……”
这是龙虎山张采薇的声音,她最后背的是她自己下山带的那一本册子,易言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这却是她的一片好心。在这传龙虎传讯之中,她的话透着一种少女的气息。
最后一句话则是:“我被师父罚面壁思过一年,真是人生大悲剧,一年后再来找你。”
易言心中泛起阵阵暖意,他不由的想起了与张采薇相遇时的情形,她侧坐在青sè的毛驴身上看着《瑶池仙子艳遇记》,唱着一首不雅俚歌。
他不由将张采薇当时唱的歌哼了出来:“天上的仙子啊……,你偷偷的来到人间,想找情哥哥呀,找情哥哥干什么,呀呀呀……原来是想找情哥哥睡一觉啊!本天师还没有还俗,你就已经下凡,这可让本天师怎么活呀怎么活,呀呀呀……!你说什么,要本天师为你算一卦,呀呀呀……这可是你犯到本天师手中,我这就为你算一算,摆六个铜钱,摇一摇,哗啦啦,思凡的仙子哟,你只管往东走,那里有一座山,山里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和尚,那就是你前世的夫君哟……”
再yīn沉的世界,终究会有一丝光明,只要你相信他人。
!
………【第49章:杀徐】………
() 一八六零年,秋。
天下间有不少的地方持续的大旱不止,田地里的收成极差,人们除了上缴的粮食之外,所剩无几,到处都是卖儿买女的事发生。
紫荆山中的人口猛然暴增。
易言所住之处也已经不再安静,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已经建了许多新的简陋木屋。
“叫什么名字?”
“李秀成。”
“要问什么?”
“前程。”
“你前程无量。”
“真的?”
“不信的话来这里做什么?”
李秀成将那半个坐在木凳上的屁股拉了起来,弯腰鞠躬:“谢先生。”
他缓缓的退后,退到门边时,突然说道:“先生,您收徒弟吗?我给你当徒弟好吗?三餐管饭就行,你别看我身子小,我的力气可不小,什么都会做。”
易言坐在那里摇了摇头,李秀成立即垂下了头,然而却又很快抬起头来,说道:“看门的也行,我看到每天来先生这里的人很多,先生这里正好缺一个看门的,我跟我爷爷学过马刀,也学过地趟拳。”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易言已经摇头了,他眼中的期待光芒立即暗淡下去,垂下了头,拉开门,门外人头涌动。
“等等。”
屋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喊,正是易言的声音。
“在,在这,先生。”李秀成连忙转身快速的说道。
“如果你现在愿意的话,就替我看守好这门户吧。”
屋内的声音让李秀成大喜,他惊喜的说道:“一定,绝不会让人在门前乱来。”
说罢退出去合上门,对着远处大声的喊道:“老爷子,把大刀拿来,七宿先生收下我替他看门了。”
夕阳之下,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格外的灿烂。
远处有一声呼应,不一会儿就有一个长着缕焦黄胡须的削瘦汉子扛着一把大关刀来到了李秀成的面前。
“老爷子,七宿先生说我前途无量……”
“好,这,那就好……”老汉笑着说道,他心中想着的是今天自己的儿子可以吃饱饭了。不用再和自己一样挨饿了。
“小娃娃,是无亮吧。”有人听了李秀成的话后大声的说道。
“哈哈……”
无论是李秀成还是这个汉子,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瘦,但是他们的骨架却很高大,若是长起肉来一定是一位强壮的汉子,而现在他们的身上的衣服没有遮住的地方可以看到他们的骨骼裸露。
李秀成赤着脚站在门边,大声道:“去,瞎说,你们不要乱挤,一个个排好队来……”
一时之间易言的屋门前开始乱哄哄的了。
自从易言发现频繁的使用观命神通能够让他进入到一种玄奇的意境之中,他便开始放出风声去愿意为人算命,不久之后,他这里便开始门庭若市了。
远处有一伙人在站在那里,其中有一个年轻一手抱肩,一只手摩擦着下巴上那短短的胡须。
夕阳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有些幽黑的脸照成暗红sè。
他突然对着旁边的人说道:“你们说我是不是要去算一算命数啊,我总觉得我最近好像有血光之灾一样。”
“我说教竹,你就是这个名字给害的,你说哪个当老大的下面有一个小弟的名声那么大,还有一个叫‘教主’的名字,一天两天还好,这久了,谁心中都会有不耐烦的。更何况,下面的那些人哪个见到了你不叫一声阳教主啊,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你是我们天地会的教主,会长他心里能舒服的了吗?”年轻人旁边一个年轻大一点的汉子说道。
“按你这么说,我得改名字?”年轻人问道。
“改,必须得改,要不然的话,会长估计要把你发配到西北去了喝西北风了。”
“那得改个什么名字?”年轻人再次皱眉问道。
“这改名字是大事,事关前程命数,你得去问问那屋里的。听说这屋里的七宿先生连那满清的命数都能够算出来,神的很,你去求求他,兴许就能够给你改一个大富大贵的名字来。”
年轻人心想:“我这个阳教主的人名字已经让会长忌讳了,还是趁找改了的好,免得惹来杀身之祸。”下了决心,便对旁边的人说:“我这就去找那位七宿先生改名字去。”
………………
又是一个傍晚。
易言带着妹妹易安走在碎金sè夕阳之中。
他这是前往广州,那个与西夷洋人最接近的大城市,而且据说是一个已经有破法之风能够吹到的城市。
这是一个他早就想去,但心中一直有些抵触的地方。
随着他修为的提高,对于破法之风也就越来越忌惮了,然而现在是一定要去面对的,因为将来破法之风可能直接吹入洞府和道场之中,将所有的法术都吹散。
不过,这次易言去广州并不是单纯的见识那可能出现的破法之风,而是因为要杀林则徐。不是他要杀,而是洪秀全他们要杀。至于要怎么个杀法,为什么要到广州去,易言一概不知,他只是被洪秀全叫去,然后洪秀全让他去广州,顺便演算了一下此行的吉凶。
在易言的眼,无论他们做什么事都是满天血光,没有一样事是吉利的,早已经没有了命数可言。
路边不远处树立了一块界碑,界碑上有着花县两字,据易言所知,花县就是洪秀全的老家所在。
远远的,他看到那花县上空血煞冲天,血煞隐隐之间竟有化龙之象。
易言看到之后并不打算进去,远远的绕开朝广州而去。
在他的心中也有想过要不要去福州一趟将这事告诉林则徐,但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到去告诉林则徐方法,甚至是理由也没有。
林则徐将与易言之间那种牵连斩得非常的干净,他们之间就像是那种彼此认识却又根本就没有交情的人,这种感觉非常的奇怪,因为他们之间并不是真的无交流,而是有着太多的事发生。
“安安,哥哥问你一件事。”易言突然说道。
易安抬头看了易言一眼,说道:“嗯,你说吧。”
易言沉默了一会儿,他在想着要怎么说,易安已经追问道:“说啊,哥哥,什么事啊。”
“嗯,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因为一个人而瞎了双眼,在之后,那个人又赔给了你一双更强大的眼睛,你是应该感谢他,还是应该恨他,或者说是不感激也不恨。”
“哥哥你说的就是你自己的眼睛吧。那么哥哥自己是怎么想的?”易安抬着,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
………【第50章:广州城的守门老人】………
() 易言不禁回想起自己从瞎眼到得到摄魂魔眼的过程。
他是请神降临过度而导致眼睛慢慢的瞎掉的,当时的他惶恐而不安,几度想要独自一人离开不再去保护郑林氏他们,但是他又会想,都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如果就这样子放弃的话,那么付出的代价就真的是白白付出。
最终,他付出双眼,怀着一身怨气的在总督府里等待那么久,终于等来了那一双让许许多多修士为之心动的摄魂魔眼。
所以当他得到摄魂魔眼之时,他心中并没有过多的感激。而后面的所获得到的东西,在他的心中,都与他的付出相抵消了。
直到现在他对于生死,对于自身的眼睛瞎掉和当初所经历的种种已经不太在意了,再加上也更加深入的体会到了摄魂魔眼的强大,心中便又觉得摄魂魔眼比起自己付出的东西要重了。
所以他现在的心思就是想再去向林则徐报信一回来弥补。至于紫荆山太平天国这方面,他的心中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这也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他现在身在紫荆山中避难,或者说是要借紫荆山中的力量来向人间天庭报仇,但是他对于太平天国并没有半点的归属感。
这归属感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他对于拜上帝教并不怎么认同,所以无法融入,二来他的修行方式并不是神道。三来在他的心中觉得自己在紫荆山中获得的一切都是自己所赚得的。无论是之前的第一层天条神文的铭刻,还是后面的第二层,他都付出可能失去生命的危险代价。
“砰……”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响声,这声音听在易安的耳中就如鞭炮声一样,而且还是隔隔远远的,随着风传来。
易言的眼睛耳朵早已经瞎掉,元神感应虚无,取代了他的眼睛与耳朵,他从虚无之中听到的却不是一声鞭炮般的轻响,而是一种涂白。
在他的元神感观之中,并不是如眼睛这般的只看到前方,而是以他整个人为中心的朝外扩散。无论是黑夜还是白天,他都能够看到听到,但是元神看到的世界依然是有颜sè变化的,只是白天和黑夜的底sè不同而已。
那些颜sè不是光肉眼所能见到的那些颜sè,还有着肉眼根本就不能够看到东西,比如灵光,比如城头的煞云,如虚无的天地间弥漫着的法意。
而那一声鞭炮般的响声所过之处,一片空白,像是白漆一样的将天地间的一切颜sè都抹去了,从远处如箭一般的shè到他的上空,一刹那之间,他的元神所感应到的一切都瞬间模糊、淡去、变成空白。
这样的现象在声音消失的一刹那便消失了,然而易言的心中却涌上了惊骇。那种惊骇是颠覆xìng的。
“那是枪声?”
易言看着远处的花县心中想着之时,元神感应之下那些空白很快便又被天地填充了颜sè。
他一拉易安的手,在地上一跺脚,一团煞气凝结,化为一团黑光将他们托起,随风而飘,微一晃便来到一座山顶,看着远处的稻田,只见一个人正在田埂上跑着,而在他的身后则有一个人追着。
两个人看上去都不是会法术的,都是很普通的奔跑着,通过洞察眼,易言看清了两个人长相之时,心中再次的惊讶着。
因为前面跑的那一个是易言曾在昆明总督府里见过的那个高大的西洋剑客,他手中的细剑已经出鞘,脚上穿着的仍然是那一双高靴,在他的身后则是一个差不多年纪的中年人,穿着雨靴,双手各持一件武器,易言虽然没有见过,但是能够猜到那应是传说中的枪。
那个西洋剑客的名字叫肯尔、罗斯,是法国人,据说祖上曾有人跟随拿破仑征战过。至于他有多少年纪,易言并不知道,大概在三十五到四十五岁之间吧。
而他又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成了林则徐的三大护卫之一,易言更是不知道。现在他被一个同样的异国人追逐着。
易言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仍然还在回思着刚刚那一声枪响,那难道就是破法之风?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天地法则?难道那片空白之中就真的什么也没有?
看着他们两人一个追一个跑的远去,易言也带着易安在天黑之时来到了广州的城外。
在城外,易言抬头看着广州城上空,只觉得此处代表着煞气的光华淡了许多,像是这一处的天地无法存留这些东西。
他让易安先进城中去,给了她钱,让她找一家干净一些的客栈住下来。
易言让她带着那个石龟,这也是有意在锻炼着易安独自生活的胆量与能力。易言围着广州城慢慢走了,他感受着这广州地界的气息。
随着他的心静下来,元神慢慢与这个天地沟通,他的感应之中,这广州城周围的虚空慢慢的呈现在了他的心中。
如果说以这一路以来,天地在易言的眼中是浓装艳抹的江南sè调,那么现在这广州就是褪sè的画稿,是已经布满伤痕的天地。
这一片天地已经被侵蚀的很严重了,至少在易言来感觉就是这样,因为他感觉到了虚无之中有着一块块的留白,那些留白在他的元神感应之中就如**女子身上的伤痕一样的显眼。
“这座广州城所在的天地法意淡了许多,法术必定难施,施展了威力也要小上许多,这难道是因为被破法之风侵蚀了的原因?”
易言再次的想着,走了一圈,天上已有星辰出现,他发现了七座不同的小神庙,七个不同的神祇,易言在他们的神庙前驻足过,神祇之中的神灵并没有什么反应,易言也不想进去看个究竟。
转了圈重新回到了城门口,朝城门走去,一侧身便从门缝之中遁过去,那城门却突然化为两个老人,两个老人分别是一个老翁和一个老太太。
两人就像那城门一样历经了沧桑,满脸的皱纹。
“小伙子,你要进城里去啊。”
易言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他抬头四望,只见四周一片黑漆漆的,不见天不见地的。
“是啊。”易言不由自主的回答道。
“那小伙子,老身想请你帮个忙行不行啊。”那老太太继续说道。
“好啊。”易言再次的快速的回答着,话才出口他心中却在想怎么就答应了。
“我们已经老了,不能再看门了,东门、北门、南门那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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